第21章 所以到底有沒有朋友？ #21
所以到底有沒有朋友？ #21
“喂您好？”電話響了許久,安潇略顯疲憊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了出來，司夏川不用想就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你好，我是司夏川，我們之前見過的。”
那邊在聽見司夏川如此說後沉默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道，“有什麽事嗎？”
“請問你現在在哪兒？我有些事想當面和你說。”
“現在嗎？我現在不太方便。”安潇語氣已經開始不耐煩。
“是關于蔣羽的事。”
獨自坐在樓梯上的安潇心裏“咯噔”一下，他擡頭望着樓道僅有的窗戶，窗戶上布滿灰塵，因此襯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他本來不準備見任何人的，可他認為如果不見司夏川的話，他一輩子都會被困在未知的恐懼中。
“你知道新苑小區嗎？”
“知道。”司夏川并不知道，但是他在打電話的時候已經調出來地圖搜索出了這個小區，這個小區就在姜水路上，正是蔣羽的家。
“ 5號樓8層的樓梯間，我在這裏等你。”
“好。”很快挂斷電話，司夏川随手攔了輛出租車，和段星河一起朝着目的地前進。
大約半個小時後，司夏川站在新苑小區門口，這個小區樓棟很多也沒有什麽标識标牌，司夏川一時間不知道哪個才是5號樓。
他擡頭看見在門口保安亭裏昏昏欲睡的保安，便想走過去問一下，然而他還沒開始動作，段星河在旁邊突然打斷道，“你看那個人。”
順着段星河的視線看去，一位衣着浮誇，頭發染成了粉色的年輕男孩站在街邊，他單手舉着自拍杆，嘴裏不停地大聲念叨着，“剛進來的家人們可以分享一下直播間，不要忘了點亮粉絲燈牌，觀看人數破萬我們就立馬開車！”
男孩旁若無人的行為惹得不少人在旁邊觀望，雖然現在直播行為見怪不怪，但對司夏川來說當衆如此還是會尴尬，他平時都是繞着這種人走的，可這一次直播的男孩令他眼熟。
“林麥？”司夏川疑惑不解，“他為什麽在這裏？”
段星河搖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林麥竟然看見了司夏川，毫不猶豫地朝他跑來，司夏川只見他邊跑邊喊道，“家人們看看我發現了誰！他就是咱們古宅密室的老板！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見到，看來我們的緣分真的不淺啊！”
司夏川被他這舉動吓得連連後退，“你不要過來啊！”
“怎麽了嘛，我的粉絲都很想見你素顏的樣子，家人們，我們這位老板可是為百年一遇的大帥哥，想看他素顏的趕緊分享直播間了！”林麥看着像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可司夏川剛一阻止林麥也就在距離司夏川五步左右的距離停下，依舊快活的和直播間裏互動。
“我今天有些急事，下次一定。”
“什麽急事有我重要？”
什麽事都比你重要。司夏川在心底默默吐槽着，嘴上卻說，“我來這裏找個朋友。”
“你朋友住在這個小區嗎？”林麥似乎有些驚訝，“原來你還有朋友啊。”
“...我不和你說了，我先走了。”
司夏川感覺不能再和這個小孩掰扯下去，他顧不上林麥在他身後叫喊，一個箭步沖到保安亭，根據保安所指的方向來到了5號樓。
5號樓前擺放了很多花圈，花圈上面的名字都為蔣羽，可旁邊并沒有多少人，還是比較清冷的。
順着電梯上到8樓，在電梯的右邊就是安全通道口。
司夏川伸手推門，大門還沒有完全張開他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草味，差點嗆得他咳嗽出來。
因為他不吸煙所以聞不慣這個味道，他看向旁邊的段星河，段星河倒是很适應這個氣味，看來他生前也是吸煙的。
“安律師？”司夏川掩住口鼻叫道，話音落下後他看見在一片漆黑之中，一個渺小的光點像落單的螢火蟲般浮現在半空中。
安潇将口中叼着的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抱歉，在外面等我一下。”
司夏川很識趣的站在電梯口等待，不一會兒，安潇喪着臉從黑暗中來到了光亮的地方，他身上的煙草味沒有發散掉，使司夏川不太願意靠近他。
“你怎麽有我電話？”安潇道。
“我今天去星悅集團的時候你同事告訴我的。”
“那長話短說吧，你想和我說什麽事？”
司夏川看了一眼周圍，确定四下無人後才放心道，“你知道蔣羽怎麽死的嗎？”
“聽說了。”
“你認為他的死和段星河有關系嗎？”
安潇身體明顯一顫，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增添了些許怒意，“你到底想說什麽？你覺得蔣律師是因為段律師死的嗎？”
“可能有關聯。”
“證據呢？”
司夏川深色的眸子打量安潇，他用接近審判的目光盯着對方，看得安潇心裏有些發毛，“你和他們兩位相處時間最久，一定很清楚他們兩位平時的習慣。”
司夏川說着找出衛河的那段監控，“你仔細看看監控上的這個人，是蔣羽嗎？”
“不要讓我看這個！”安潇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伸手拍打司夏川的手，而他手中的手機順勢落在地上，屏幕剎時熄滅。
安潇看見手機落地後才意識到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他正想開口道歉，卻忽然感覺身體陷入了一片寒冷，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冷風令他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周圍的光線驟然黯淡幾分，他內心的恐懼開始放大。
司夏川擡手擋在段星河猩紅的眼睛前，段星河這才稍微收斂了怒火，只是目光裏的兇狠依舊暴露着，如果安潇再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看來你以前看過了。”司夏川彎腰撿起手機重新收回口袋，“那麽我們的猜想應該是一樣的，監控上的這個人就是蔣羽。”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和蔣律師的關系很一般，平時也沒多少來往，我今天參加他的追悼會只是人情上的往來。”
“那你之前讓我看的那張照片是誰拍的？”司夏川雖然還沒有證實這件事情，但心裏也清楚了個七七八八，而安潇的反應證明了他的推測沒錯，安潇這人不會撒謊，就連裝都裝不出來。
終于安潇像洩氣的皮球一樣垂下肩膀，他這副疲憊之态和第一次見到的那幅光鮮亮麗的樣子完全不同，不過此時的他更有些人情味。
“我沒騙你，我和蔣律師的關系确實...一般，但是蔣律師和段律師關系很好，我們兩個作為段律師共同的朋友才熟絡起來的，但是沒有段律師的話我們二人也不太交流。...至于你說的監控，監控上的人實在太模糊了，我不能斷言就是蔣律師，可是9月3日那天臨下班前我不小心聽見蔣律師打電話，他和電話那邊的人約定好在衛河公園見。”
“你和警察說過嗎？”
“沒有。”
“為什麽不告訴警察？”
安潇一時語塞，那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司夏川替他回答道， “是因為9月3日是你最後一次見蔣律師嗎？你害怕将這些告訴警察，你會和他們兩人一樣失蹤，最後落得一樣的下場？”
安潇眼神逐漸惶恐，終于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扶着牆邊緩緩坐在地上，他痛苦的雙手掩面，聲音越發哽咽道，“對...，我真的害怕也有人要殺我...，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司夏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現在終于可以肯定蔣羽的死亡和段星河存在某種關系，而殺害蔣羽的兇手很大概率也殺死了段星河。
“你們三個得罪過什麽人嗎？”
“我們三個的社交圈都不同，但要說可能會對我們三個同時都有仇恨的人...，大概是一個案子的被告。”
“難道是間諜案？”
這個就是星悅集團前臺告訴司夏川的，司夏川也只知道這一個案子，他并不認為就是這個案子，但他這樣說出來會顯得他知道一些內部情況，也許安潇能告訴他更多消息。
可沒想到安潇猛然擡頭，雙眼恨不得從眼眶裏掉出來，“你...你怎麽知道？”
真的是這個案子？司夏川表示今天撞了狗屎運，沒想到随便一猜就成真，而且他旁邊的段星河臉上寫滿了崇拜，似乎在問為什麽司夏川這麽聰明。
司夏川輕咳兩聲順着安潇的話道，“果然如此。”
“這也是段律師告訴你的嗎？”
“對，而且我在他家裏看見過這個案子的資料，但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
“這樣啊...，”安潇陷入沉思，最終重重嘆了口氣說，“這個案子對于我們三人來說是一輩子的恥辱，除了我們沒有任何人知道真相，但是他卻主動和你分享，看來你和段律師的關系确實很好。”
“為什麽這麽說？”
“有一家機械廠叫天安公司，當年我們新産品發布在即，可是天安公司卻搶先一步在他們的官網上發布了我們的産品信息，導致集團損失慘重，一大批高層降職，所以我們都認為是天安公司在我們集團安插了間諜，經過高層研究決定，我們起訴了天安公司，并且勝訴。但是...。”
安潇話音未落，忽然從兩人旁邊的安全通道裏發出了某樣聲響，接着便是激烈的腳步聲，很明顯是有人往樓下跑。
安潇一個激靈警覺起來，“誰在哪裏？！”
段星河則立刻動用力量，安潇只見面前沉重的安全通道門在沒有任何人推動的情況下忽然朝外打開，吓得一時間合不攏嘴，而司夏川也懶得解釋那麽多，他毫不猶豫地順着樓梯向下追趕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