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知兄莫若弟 #37

待司夏川和段星河冷靜下來後，他們兩個才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早就已經感到無聊的段星夜不懂為什麽他們兩個要互相鞠躬這麽久。

不過多虧如此，他才發覺一件事情，司夏川和段星河的脾氣有些相似，但司夏川要更果決一些，所以相比較下來，段星夜更喜歡司夏川這樣的人。

“...其實你不用這樣，”司夏川深吸一口氣道，“我心裏也挺沒底的，可現在當事人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還有什麽比段星河這個被害者更能說明問題的，他肯定知道是誰殺害了他。

沒想到這句話令段星河苦惱起來，“實不相瞞，我不知道誰殺的我。”

“不知道？怎麽可能？”司夏川瞪圓了眼睛，“你是不記得了嗎？”

段星河搖搖頭，“我生前最後的記憶就是一場車禍，我和星夜被撞飛到了一座橋下的青草地上，我應該當場身亡，所以我沒有看見兇手，我只知道我再次醒來之後就已經在冷凍廠了。”

“怎麽會這樣...，”司夏川确實沒有想到這一層，“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我聽說你以前一直受到某個人的騷擾，那個人是誰？”

段星河沒有回答，他看向旁邊的段星夜，段星夜神色陰晴不定，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是我曾經接手的一位委托人，我沒能幫他打贏官司，所以他才一直纏着我。...但是我認為他和這件事沒多大關系，而且星夜上大學之後他就沒有再糾纏過我們。”

司夏川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物，那便是林麥，林麥和段星河與段星夜都能夠産生聯系，再加上段星河的殘肢還在林麥家以前的工廠。

可是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林麥所為，林麥為什麽要幫段星夜删除學校論壇上的帖子？

“你認識林麥或者林琪嗎？”司夏川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段星河的表情，段星河則微微歪頭，面上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段星夜同樣如此。

“不認識，他們是誰。”

察覺到他們兩個在刻意隐瞞，司夏川只覺得胸口悶痛，他們好像并不信任自己的樣子，段星河就算了，為什麽連段星夜也是這樣？從早上段星夜獨自離開司夏川就有所發覺，他不願意和自己一起行動了，是他拖後腿了嗎？

“他們是...。”司夏川正想将自己和那兩人的關系說出來，忽然，他口袋中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

“稍等。”司夏川比了個等待的手勢，他拿出電話一看，沒想到來電的居然是餘泰禾。

“您好，餘警官。”司夏川不自覺的壓低音量，可能他的這個行為令餘泰禾起疑。

“你在哪裏？”餘泰禾聲音聽上去稍顯疲憊，不過他一直都給人滄桑的印象倒也不足為奇，司夏川心底對他還是很敬佩的。

“我在酒店。”

“你一個人嗎？”

“不是，我...，”司夏川剛吐出幾個字後猛一下反應過來，趕緊改口道，“對，我是一個人。”

“...我就是想通知你一聲，警方今天正式結束搜查，你明天可以搬回去了，這幾天辛苦你了。”

“這麽快？好的，你也辛苦了。”司夏川輕挑眉毛，他又象征性的和餘泰禾寒暄幾句，挂斷電話後臉上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

“怎麽了？”段星夜見他和別人笑得這麽開心，忍不住擠到他身邊下巴蹭着他的肩頭，單手攬住他的腰肢問。

這個舉動對段星夜和司夏川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段星夜只有頭的時候就喜歡和司夏川貼貼，以此來汲取溫暖，但這落在別人眼裏卻是有些肉麻。段星河有些尴尬的側頭，不願再盯着他們看。

司夏川此時沒有空理他，他直接點開自己店鋪的門票預約頁面恢複售票，他們店的生意本來就忽上忽下的，也不知道停業這麽多天還有沒有客人，他要不要在網上發布一下消息？

很快，他發現自己想多了。他才剛把門票銷售頁面打開，庫存999的預售票兩分鐘內直接清零，且明天預約爆滿，每個時間段都有客人，令司夏川瞠目結舌。

他開業至今銷售最好也沒上過百，雖說更多的客人容納不了，但他懶得每天更新數據，索性直接把庫存拉滿，反正也沒多少人買。

可現在，他的票不僅全部賣光，還是在兩分鐘之內，縱觀臨海市所有的娛樂項目，即便是旅游高峰期，都沒有能完成這一壯舉的，他的店這次真的出息了！

段星夜和段星河看司夏川臉色一陣兒白一陣兒紅的，不禁感到疑惑，“到底怎麽了？”

“我要發財了。”司夏川猛然起身，即便他心裏想了很多可能性，可他最後還是敗給了金錢的誘惑，不就是一千位客人嗎，還能難倒他不成。

想到這裏，他立馬尋求支援，他給石蕭，于新新以及李青彥發信息問他們明天能不能來上班，除了于新新回複慢一些以外，其他兩人都表示明天可以正常到崗，石蕭還會帶一些幫手。

做完一切之後，司夏川長舒一口氣大躺在床上，可能是生活馬上就要回到正軌的關系，一股疲憊感逐漸蔓延至他的身體，他開始泛起瞌睡來。

見司夏川剛才一番操作，段星夜也了解了個大概，他側躺在司夏川身邊湊近他的耳朵小聲說，“你真的要回去嗎？我們的二人世界這麽快就結束了？”

“不然呢？這能比賺錢重要嗎？”司夏川理所當然的回複，還有，他根本就沒把這當二人世界，段星夜的戀愛腦總是不合時宜的發作。

“你不覺得事情有點蹊跷？你想想，你那裏可是發生了命案，再者警方已經對你有點想法了，不可能什麽都沒說就直接結束搜查吧？”

“有道理，”司夏川感覺耳朵有些癢癢，他眉頭微皺，側身将被子卷在身上，連衣服都懶得換，“明天再說，我今天要早點睡了。”

司夏川很少偷懶，可一旦懶起來就會成為一條擺爛的鹹魚，什麽都不願意想。

司夏川向來都是沾着枕頭就能睡着，外加昨晚沒有休息好，很快，他的身體上下起伏均勻，輕微的鼻息聲傳入段星夜的耳朵。

寂靜的房間內只剩下兄弟二人面面相觑，段星河表示很無奈，他被司夏川哄過來，結果還沒給他安排上司夏川就直接睡了，他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段星夜從床上緩緩坐起，他瞄了一眼哥哥，一改剛才溫順的模樣，冷着臉道，“我們出來聊聊。”

段星河點點頭，兩人順着門縫溜到了房間外的走廊，站定好後段星夜率先開口：

“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段星夜對段星河态度一如既往，只不過裏面多了一些感慨。

“我也是，我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結束了。你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段星河知道問也是白問，段星夜怎麽可能過得好。

過去他們父母忙于生意總是在國外，他只能代替父母照顧弟弟，因為害怕弟弟受到傷害，所以他變本加厲的滿足弟弟的一切要求，等他回過神來時他才發現，弟弟已經被慣成變成了一個自私刁蠻的大少爺。

即便知道段星夜這樣不好，可段星河無法責備段星夜一句，因為他的原因，他身邊頻頻受到恐吓騷擾，還牽連到了段星夜的生活，段星夜天資聰明，本來是可以去更好的學校的，結果他不堪騷擾，高考失利沒能去到心儀的學校。

段星夜對段星河的怨恨有多深，段星河心裏清楚，前幾年，惡意騷擾停止一段時間後，段星夜交到了一群不錯的朋友，他發揮了自己的身體優勢，成功晉級國家隊的選拔賽，眼看段星夜要放心過去接納自己，可惜還是落成了最壞的結果。

“過得不錯，”段星夜的回答出乎意料，“反正我只是睡着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比睡覺更好的事情？現在也很好，多虧了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才遇到了他。”

“他”指的是司夏川，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起到了安慰作用，段星河的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是我拖累了你。”

“你今天晚上道的歉已經夠多了。”

段星河垂眸不再言語，他好像除了抱歉的話以外什麽都說不出來。

段星夜深吸一口氣，問出了多年以來的疑問，“我們被騷擾了那麽多年，為什麽不報警？”

提起這個，段星河半透明的身形開始飄忽不定，“我對不起那個人，是我害得他家破人亡，我本來是匡扶正義的律師，沒想到反而親手害了他一家，所以我沒辦法報警，是我有錯在先。”

“是呂一佟和林琪的案子嗎？”

段星河遲疑片刻後點點頭，“你已經知道了啊...，司夏川也知道了嗎？剛才他問我的時候，我看出來你不想讓我說。”

“他既然提到林麥和林琪，就說明知道了部分，我本身是不想讓他參與進來的，看來他是通過別的途徑得知這件事的。”段星夜不知道司夏川去過哪裏，但他能猜到，一定和自己的本體脫不了幹系。司夏川那麽聰明，一定會去醫院找本體的，他無法看見他在醫院的本體現在是什麽狀态，但那個本體卻能透過他知道一切。

想到本體将他們的床事看得一覽無餘，段星夜就後槽牙發癢。

“你現在想怎麽辦？”

“繼續裝作不知道，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任何一個字，只要你乖乖照做，我讓你見霍瑞賢。”

段星河的眼瞳縮了縮，“你為什麽...？”

段星夜則露出了輕挑的笑容，“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霍瑞賢的關系嗎？我高中那年暑假，你以為我在學校不回家，就帶他回來過夜，結果我晚上回來的時候正撞見你們在床上...。”

段星夜話還沒說完，段星河一個箭步沖上來試圖捂住段星夜的嘴，可奈何他無法觸碰到對方，只能像空氣一樣穿透他，為此，段星河氣得漲紅了臉，“大人的事你少管！”

“什麽大人？說起來你們倆算是我的啓蒙人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兩個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你...你別胡說！”段星河臉上擁有了豐富的血色，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看來被弟弟撞見隐私的一面實在太觸及靈魂。

“我沒胡說，”段星夜得逞似的聳聳肩，“其他不論，這點我很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