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喵喵要看醫生
喵喵要看醫生
餘幸抱着貓就跑出去了。
貓當然不樂意,也不想配合,但它昨晚上強行催動了一次越階,這會兒還在後遺症的緩和階段,根本沒有力氣。
餘幸帶貓去了獸醫店。
看店的老師傅正在幫一頭騾子拔掉腳上的一根紮的深深的刺,根本顧不上別的,随口敷衍的道:“貓啊?不看不看,這裏只接大牲口。”
餘幸急了:“大夫,你就幫我看看吧,我家貓發燒了啊!”
如果餘幸有一些養貓常識的話,就會清楚普通貓發燒并不會到全身滾燙的地步。
但很可惜,她完全不懂。
“我給錢,給錢還不行嗎?”
老師傅梗着脖子:“是錢不錢的事兒嗎!別胡攪蠻纏耽誤我生意!走走!”
硬是把人攆了出去。
沒奈何,餘幸只好抱着貓進了街邊的問診小鋪子,給人看病的那種——哪怕開點藥呢,也總好過什麽都不做。
就是不知道人的退燒藥,貓能不能吃。
鋪子很矮小,又昏暗,除了街邊上支起的破舊招牌,都不知道這地方能看病。
但實話就是這片區域的居民都來這裏看病,一般也就是外傷,或者頭疼發燒的小毛病,再嚴重些的,就開些藥回家熬着。
下城區,真沒什麽生活品質可言的。
許是因為天氣不好,屋裏也是陰暗的,泛着一股藥材獨有的氣息,只有個老人正坐在櫃臺後面,借着燈光在翻閱一本書。
“大夫,大夫,能不能能麻煩您幫我看看這只貓?”
“它是我養的寵物,好像發燒了?”
老大夫擡起臉來,年紀實在不小,全是皺紋。
“我這裏是給人看病的,不看貓貓狗狗。”
又是這套說辭。
但餘幸這次是鉚足了勁兒,下定了決心的:“——您給看看,人都能醫好,更別說貓了,就是有點發燒...”
為了彰顯自己的誠意,直接摸了一把銅幣出來,得有二十多個,啪的拍在桌子上。
下城區的人看個小病,連帶着抓藥也就不到十個銅幣,這出手不可謂不大方了。
“那我可先說在前頭,看歸看了,能不能治可不一定!”
眼見的人松了口,餘幸連忙應承着:“哎哎,這肯定的!您先給看看!”
便小心翼翼的把貓放在櫃臺上。
貓躺成一根長條。
其實貓原本沒有這樣乖巧,它本就沒生病,只是強行催動越階才導致的體力不支,休息兩天便好了。
但被餘幸這樣抱在懷裏,四處懇求又處處碰壁,自覺十分惱怒——他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閉門羹?這女人也真夠蠢笨的,竟然帶他去牲口店裏看病!
又颠簸的難受,氣急攻心才暈過去的。
年長的大夫眯着眼睛,借着燈光捏開貓嘴,又翻開貓眼皮,似乎有些詫異,于是又檢查了貓的四肢和腳爪。
“你這貓哪來的?”
“下水溝裏撿的。”
餘幸急切道:“怎麽,是什麽病?感冒嗎?”
她很希望是往好的方向走。
雖然缺少一些常識,但事實就是,萬一是貓瘟一類的疾病,即使在現代也治療起來十分麻煩,更不用說在這個地方。
基本就只能等死。
老大夫:“你這根本就不是貓。”
餘幸:“?”
不是貓,還能是狗嗎?
老大夫見她面露不解,幹脆講解起來:“你看它的牙齒,貓的牙更短小,也沒有這麽尖銳,以及其餘的副齒,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爪子也不一樣,這只動物的肉墊更大,四肢也粗壯,成年後的體型可比貓要大的多。”
餘幸聽的雲裏霧裏:“不是貓,還能是什麽?”
她覺得荒唐。
好歹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沒理由連這個都分不清楚的。
老大夫手一揮,還不忘把銅幣都揣起來:“反正不是貓!”
餘幸:“......”
她這會兒幾乎已經确定這老大夫可能是為了錢,開始故弄玄虛和胡說八道,甚至指貓為馬。
“...請您給我開兩副退燒藥吧,謝謝。”
她抱着貓,提着藥袋子出了門。
貓醒了,精神頭似乎也好了些,兩只爪爪搭在她的手臂上。
餘幸很高興,用下巴去試探貓額頭,發現體溫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
“你好了嗎?大花?”
“......”
雖然很不情願,但察覺到那語氣中的擔憂,還是叫了一聲作為回應。
‘哼,我能有什麽事,整天瞎操心。’
餘幸把貓帶回了家。
窩裏換了新的軟墊,至于那些藥,在爐火上熬煮了,只敢拿了一丢丢的分量,大概有一湯匙,摻在了米粥裏。
沒錯,貓今晚的飯是米粥。
病人要吃容易消化的,病貓同理。
貓不太樂意。
它想吃肉。
但見着餘幸的碗裏也是粥,多少有點平衡了,伸出舌頭,慢慢的舔食着,吃完了碗裏的分量。
餘幸全程緊張的看着,但見着胃口還好,也就多少放下心來。
能吃飯,總歸是個好消息。
以往夜晚都是要熄滅爐火的,但因為貓還病着,怕它半夜會冷,于是徹夜燃着,幾次起來添柴添碳。
貓心裏很滿意。
這樣才不枉費自己出力報仇嘛。
遭罪也值了。
......
第二天早上,貓完全恢複正常了。
太陽出來的時候,照例坐在院子的凳子上舔毛。
餘幸則繼續包她的餃子,今天要先把肉的那批做出來。
傍晌時候,于三兒又來了,這次是自己來的,主要還是問一些話,例如以往有沒有和宋勝有過摩擦之類。
他長的高大,黑面寬肩,跟尊門神似的,腰上挎着佩刀,很有氣勢,叫人本能的就不敢說假話。
餘幸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就差指天發誓了。
“怎麽可能!我以前都不認識他!”
于三兒看了她一眼,慢慢的道:“那處巷子離他的住處很遠,只有一個可能,他當晚是故意在等你。”
餘幸睜大眼睛:“...故意等我?我也沒什麽錢啊。”
回想當晚那情況,妥妥就是奔着錢來的,難道是她在小店裏買東西漏了財,所以才被盯上了?
是了,當天買了兩包細白面,大概在許多人眼裏,她是個過富裕日子的。
而且前些天的餃子生意做的有起色,估計也叫一些人看在眼裏。
下城區的治安,終究是不太行。
于三兒又問了些別的問題,一一記錄下來,又說因為懷疑有傷人猛獸進了下城區,最近夜晚巡邏排查的非常嚴格,沒事兒少出門。
餘幸連忙謝了,又很殷勤的拿了兩袋油紙包好的凍餃子,送到人家手裏。
“您巡邏辛苦了,這是一點心意。”
這等人情世故她是很熟絡的,搞好關系,行事也方便嘛。
于三兒沒推拒,收下後離開了。
餘幸站在門口将人送走了,才回到屋子裏,洗了手之後繼續幹活兒。
但還是免不了發出兩聲感慨。
“家裏有個男人的話,還是比較放心。”
大概因為從小成長環境,也沒試過被人撐腰的滋味,凡事兒都只能自己扛着,就格外羨慕那些家大人多的,擰成一股勁兒不說,遇上麻煩了也有人能出主意商量商量。
那時候福利院的大姐是農村來做工的,每日準備飯食的時候,年齡大點的孩子是要輪流去幫工的,餘幸當然也經常去,順帶聽了不少抱怨。
其中有許多內容都是抱怨鄰居如何侵占了自家三寸地皮,又是怎麽把路上擺着石頭不讓人過的雲雲。
可是人家家裏三個親弟兄,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在村裏也是橫行霸道,走路挺着胸膛,說話也十分硬氣。
這就是有人撐腰和沒人撐腰的區別。
餘幸:“不說別的,就于三兒那個樣的,誰敢欺負他家呢?是這個道理。”
貓大聲叫起來,似乎是持有不同意見。
餘幸看它一眼,好笑道:“幹什麽?你還想給我撐腰啊?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過小貓咪不用操心別的,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
她把餃子板端到外面去凍着了。
包了一整天的餃子,腰酸背痛的厲害,晚上就拿了一包煮了,一共有三十多個,一人一貓足夠了。
因着白天時候的提醒,餘幸在關好房門的基礎上,又加了一道門栓,上廁所也不往院子裏去了,而是提了個尿桶進來。
本想放在外間的,想了想,還是提進了卧室。
又用一個盆子裝了些土進來,放到爐火邊上,對着貓道:“說是有猛獸進城會咬人,所以這幾天晚上就委屈委屈,在這裏上廁所吧。”
這樣是挺不好的,但命更重要不是嗎?
貓喵喵的叫。
餘幸戳戳它的小鼻子:“抗議無效,先保住小命再說吧,小貓咪!”
......
當天晚上,又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早上出去,院子裏幹幹淨淨平平整整的一片,說明昨夜非常太平。
餘幸抻了個懶腰,找了工具,開始打掃起來。
貓也跟着出來,跳上凳子,蹲坐着,尾巴甩來甩去。
雖然養的久了,也知道這貓的脾性,就是天性的不活潑,對一切玩具興致缺缺,很高傲的模樣。
但還是團了個雪球,丢在它腳邊。
貓蹦起來,尾巴都抻直了。
餘幸哈哈大笑。
這樣的日子,也挺有趣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