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傷到腳了

傷到腳了

這次的喜宴地址離得稍微遠了些,因此要提前出發,去主家檢查一些食材,看看東西是不是準備齊全,還得看看場地。

苔嫂子比她更上心,天還沒亮的時候便來敲門了。

那會兒餘幸正洗漱呢,連忙将人迎進來,又拉到坐到桌子前面,硬塞了筷子。

“吃點,路上要走好久呢。”

苔嫂子的視線在桌子上掃過,是剛熬煮的米粥,裏面還放了小顆的紅棗,剛剛煎好的蔥油餅表面焦熟,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貓也有份同款,在桌子的另一頭,吃的專心致志。

這樣的飯食,于她家裏,是不可能出現的。

苔嫂子刻意忽略胃裏的饑餓,笑着推拒道:“...在家裏都吃過了,就不吃了。”

餘幸卻很堅持:“再吃點,今天特別冷的!喝點粥暖暖!”

她擦了把臉,一起在邊上坐下,自己捧着一碗,滿足的小口喝了起來,認真的道:“吃完咱們就出發,放心,不會耽誤時間的。”

苔嫂子盛情難卻,便也就吃了些。

入口甘甜香暖,是很好的米才能做出的味道。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都沒吃過這樣好的米了,只能是很珍惜的品嘗着,咽到肚子裏也暖融融的。

臨着出門之前,餘幸拍拍貓頭:“好好看門,知道不?離着爐火遠一點。”

“餓了桌上有給你烤的魚肉幹,自己吃。”

貓叫了兩聲,送人到門口。

等出了門,苔嫂子忍不住道:“你家這貓,真靈性。”

村裏養貓,大都是為了抓老鼠,從來沒有當寶貝似的,不僅在屋裏,還得吃飯上桌。

而且這貓,好像能聽懂人話似的,不像個不懂道理的普通畜生。

“那可不。”

別人誇贊自家寵物,大概是每個鏟屎官都高興聽到的,餘幸也不例外。

“很乖的!從來不搗蛋!洗澡一點也不費勁,還能暖被窩...就挺好的,也算個伴兒嘛。”

苔嫂子感嘆道:“以前我家也養過一條小狗,看家護院一把好手。”

至于現在麽,人都要吃不飽了,哪裏還顧得上養什麽——家徒四壁的,賊都要繞着走。

兩人出來的早,天色很黑,街上還是靜悄悄的,只有一路的星光相伴,偶爾遇上一兩個人,大都是出門讨生計的,大家日子都不容易。

苔嫂子很緊張:“我也沒做過,不知道能不能行?”

餘幸便安慰她:“你就跟着我,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放寬心。”

路上大概走了有一個小時,等到了的時候都已經天亮了,天氣雖然冷,但兩人身上都是汗涔涔的。

負責接待的那個還是前些天找去她家裏的那個,姓鄭的一位嫂子,很親熱的将人迎進門,先招呼上熱茶和幹果。

坐下簡短寒暄幾句,便先去到廚房裏,檢查食材和碗盤。

婚宴能操辦十來桌宴席的,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但家中也都有些積蓄,又是喜事,那自然是不能太小氣。

食材倒是好說,這天氣買多了也不會浪費,大都寬裕,但大多數的碗盤都是從鄰居家借的,就都得清點整齊了,提前坐打算。

餘幸詳細看了,提出意見:“這幾個盤子用作裝魚的,都是整條,有點短了。”

“湯盆不用很大,淺口的很容易涼,最好加個什麽東西蓋蓋。”

一水兒的白條雞鴨都挂在衡量上,大魚也都剖洗好了,在盆裏整整齊齊的堆放着,另一個牆角裏還堆了許多南瓜。

這是餘幸特別交代的,因為這次她準備把甜品換成南瓜糕。

清點完成,又交代道:“苔嫂子,待會兒忙起來,可能沒時間說很詳細,咱們就按照之前商定好的來。”

苔嫂子點頭,然後去洗手準備。

雞是腌制好再用油炸過的,鴨子肉硬一些要做成紅燒的,魚簡單,清蒸之後用調好的料汁澆拌便是,涼菜也同理。

餘幸忙活起來的時候,便不說話了,而苔嫂子手腳也足夠麻利,擇菜洗切都跟的上,偶爾還幫着添兩把柴火,或者遞個碗盤。

“這些南瓜,先要切成小塊,然後上鍋蒸熟了壓成泥。”

“加糖,不要紅糖,要白糖,攪拌均勻。”

“菜要切絲,越細越好。”

兩人之間只有很簡短的交流,但配合的卻十分默契高效,除了燒火端菜需要別人,其餘的活兒都能包攬了。

十幾桌的婚宴,竟然一點沒耽誤。

饒是如此,等腳不沾地忙活完了,也已經晌午過半。

歪頭還熱鬧的很,兩人坐在廚房裏休息,順帶吃點茶水瓜果的稍微墊墊肚子。

餘幸揉了揉酸疼的胳膊,笑着道:“怎麽樣,覺得累嗎?”

苔嫂子也跟着笑:“不累,沒什麽力氣活兒。”

竈臺上忙活的,無非就是繁瑣些。

坐了不多會兒,當家的鄭嫂子喜氣洋洋的推門進來:“真辛苦二位了,趕緊出來吃點東西吧,肚子肯定餓了吧?”

餘幸擺擺手,笑着道:“哪能,廚房裏還能餓着?我倆再等等吧,萬一還有要補菜的。”

這種情況偶爾也是有的,客人來的超過預期,或者是別的什麽情況,菜不夠了,便要補。

沒道理說喜事當天,讓客人餓着肚子的。

就算主人家不明說,這點眼力見還是要有的。

果不其然,鄭嫂子聽了,笑的牙不見眼,又端了一盤煮雞蛋來,說如果餓的話,就先墊吧墊吧。

等宴席終于結束,客人們吃完了喝完了,都是半下午了。

兩人也終于忙活完了,準備結算工錢告辭,照例是除了預定的數目之外,還分得了些熟菜以及另外的喜錢。

因着是這裏的規矩,餘幸也沒推辭,客氣幾句,收下了。

兩方結算清楚,便再沒有要待下去的理由,雖然晚間也是要設宴的,但一桌兩桌,自家人就能收拾的過來,且還有中午剩下的菜,也是要繼續吃的。

便從主家門上出來,原路返回。

回程時候路過一個小集市,餘幸本打算買一點紅薯,但卻被苔嫂子攔住了,說她家裏種了許多,回頭送一些過去。

“這東西我家有的是,沒必要花這份冤枉錢。”

“...那好吧,謝謝嫂子了。”

餘幸笑的甜蜜蜜:“剛好,我還覺得這東西太沉,不想往回背呢。”

兩人結伴往回走,路途漫漫,依然是只能靠着腳力。

今天天氣不錯,雖然是大冬天的,可太陽照在身上很溫暖,不知不覺就有些困意,再加上人本身也疲倦的厲害,更是上下眼皮打架。

單知道是疲勞駕駛有害處,可疲勞走路大概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經過一處巷子的時候,竟然踩到了壘起來的磚塊——這種鄉間的小巷子,其實是沒什麽規整可言的,兩側深坑也很多。

道路都是用磚塊壘起來的,邊角的松動也是常事。

餘幸沒回神過來,就一腳出溜下去了。

苔嫂子也吓了一跳,連忙跳下來,将人扶起:“沒事吧?摔着沒有?”

餘幸也徹底清醒了,擺手道:“沒事沒事...哎喲!”

她皺着眉毛,試探的動動,苦笑道:“壞了,好像扭着腳了。”

苔嫂子也急了:“啊?這可怎麽辦?”

“來,我先扶你起來,走兩步試試了...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餘幸在她的攙扶下,試探的走了兩步,雖說不至于是鑽心的疼,可要走路也不太現實了。

苔嫂子卻松了口氣:“看樣子應該沒傷到骨頭,養兩天就行...你等着,我去附近問問,看能不能找輛車。”

她說完,便爬上去,敲了最近人家的門,打聽附近哪家有能套的牲口車用的車,幸好離着還不算太遠,便去借了來。

趕車的是個年輕小夥兒,還算嶄新的驢車,幫着一起把她扶上來,坐在板子後頭。

“要不先去醫館看看吧。”

小夥兒很熱心:“我知道一個正骨大夫,很有名聲的。”

餘幸滿口答應:“行行,就去看看。”

她上輩子腿腳不靈便,可算是吃夠了苦頭,真是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的。

于是驢車便趕到最熱鬧的那條街上,在一處小屋子前面停下了。

餘幸定睛一瞅,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要命,這不就是大花看感冒的那個大夫嘛!原來他還會正骨!

靠不靠譜啊,連貓都不認識。

但小夥兒已經在張羅着幫忙把她往下扶了,殷切的像是能收提成似的。

于是餘幸便蹦跶着進了醫館,露出腳踝,讓那老大夫好生檢查了一番。

老大夫似乎是比較健忘,完全忘記曾經見過面——這倒也不奇怪,在這下城區,各式各樣的人多了去,一天說不定要見多少呢。

誰記得誰啊。

檢查的結果是普通的扭傷,不用正骨,但是開了很多草藥,花掉二十個銅幣。

再加上要給驢車的十個銅幣報酬,一下就出去了三十個銅幣。

錢真是很不經花。

經過這一番折騰,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苔嫂子幫着扶她進去,又熱了飯。

飯食是婚宴上帶回來的,有喜餅和菜,餘幸留下了小半,其餘的都讓苔嫂子帶回去——自己這又吃不了,留着也是浪費。

苔嫂子推拒不過,這才收下了,臨走還不忘把碳盒裏添滿了,爐火燒的旺騰騰的。

餘幸坐在床邊上,看着她忙活。

“真沒事,那大夫不都說了?沒傷到骨頭。”

“你也趕緊回家去吧,啊,孩子們還等着你吃飯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