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巡城使于三兒

巡城使于三兒

貓依然是半大貓模樣,吃的雖然不少,但不長肉也不長個兒。

在這場宴席之前,餘幸沒打算再去趕早市了,就在家裏研究有沒有什麽新菜色,想着做出點花樣來。

只是翻來覆去她也不是做大廚的料,只能說是家常菜上吃出個創新,再加上這下城區,本來也沒有多少人精專于吃食。

廚子上炖着的豆腐咕嘟咕嘟開了,餘幸用勺子翻攪兩下,心滿意足的嗅着香氣。

貓在叫了兩聲。

餘幸便笑話它:“這就饞啦?還得再煮一會兒呢。”

“其實我做菜水準很一般的。”

她坐下來,撫摸着貓頭:“你是沒見過有那些刀工了得的大廚,那豆腐雕花雕的,跟藝術品似的!”

“這個地方肯定也有了不起的大廚,但他們肯定也不會來這兒的,肯定都在上城區,給那些貴族家裏當差呢!”

貓翻了個白眼。

談得上什麽見識,那些人做出的東西都一個味兒,精致有什麽用,又不見得好吃。

還不如守着這鍋炖豆腐呢。

又煮了大概十來分鐘,餘幸捧着個大碗過來:“好了好了,可以吃了!”

貓支棱起耳朵,兩只爪爪搓了搓。

就在準備裝碗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敲響了。

“都這個時候了,天都要黑了,會是誰哇?”

但也就去把門打開了。

貓也跟着過去了,一邊還不停聲的叫。

你一個女人,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啊,都這麽晚了還敢冒冒失失的開門。

上次的教訓是沒嘗到嗎還是怎的!

門開了。

站在外面的是個男人,很高很壯實,面盤黝黑,肌肉虬結。

餘幸:“于大人?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之所以敢于開門,其實是早從門縫裏看清了——于三兒麽,這片兒的巡城使。

男人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想跟你買些餃子。”

于三兒家裏一共三口人,除了他,就還有個老娘以及一個小他五歲的妹子。

妹子被慣得不行,嘴饞的很,上次吃了他帶回去的餃子,不知怎的記住味道了,恰好這兩天有點感冒,便非鬧着要吃。

哄不好了。

親娘也拿她是沒辦法的,便打發他出來,不管怎樣,一定要帶餃子回來。

“哪怕你去買兩包呢?上回不是說,那些镖客也從那裏買的麽?沒道理說不賣給你的。”

于三兒便來了。

餘幸立刻去拿了兩包,不由分說道:“拿去吃拿去吃!一點小東西,談錢不是見外了!于大人盡管收下!”

她現在不大做餃子生意了,主要是有點忙不開,但自家囤着的還是有一些的,畢竟是方便,放在水裏一煮就能化開吃了。

東西本身确實是不值什麽,再者說,誰敢跟巡城使收錢啊。

那不是自找的不痛快麽。

哪怕于三兒看起來不像那等不講道理的人,餘幸還是不想冒這個險。

對方卻很堅持:“多少錢,我給錢。”

餘幸:“真不用,真不用!”

她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道:“不然您看,我跟您打聽個消息成嗎?就當交換了。”

于三兒遲疑片刻,開口了:“你想問什麽?”

餘幸試探的道:“就是,那個,新月旅店...”

她也不等對方開口叫停,便一口氣說了出來。

“那個店不是封了嗎?我想着,現在是不是記在巡城處那邊了,我看那地段挺好的,就想着,萬一我錢夠的話,盤下來開個小吃店也成...”

“現在還能對外出租嗎?”

餘幸當然沒錢開什麽小吃店,拐彎抹角的也不過是為了打聽那青雅和明明的消息,這個理由找的應該是蠻正當的,挑不出什麽錯誤。

于三兒:“那個店別想了。”

“啊...這樣啊,那真是沒辦法。”

“這個案子很嚴重,最好少打聽。”

“......”

他到底還是給了錢,然後提着餃子走了。

餘幸怔忪的關上門,回到屋裏,拄着下巴發呆。

“大花啊。”

貓叫了一聲。

在呢。

“你說,青雅和明明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啊,兩個女人,為什麽要這麽趕盡殺絕啊。”

貓又叫了一聲。

是啊,就是窮兇極惡。

人不可貌相。

餘幸嘆了口氣,話題一轉:“不過我看于大人挺不錯的,頭先見了是覺得挺吓人,但習慣了就還好。”

“做巡城使,就得吓人一些,否則怎麽有威懾力呢。”

“總之,是比那些繡花枕頭小白臉強,就比如先前我見過一個,可能是上人,那臉長的倒是白淨,可人是壞的沒邊兒了!”

“對人一點也不親切,高高在上的,吆三喝四不說,自己走丢了,還把過錯推到別人頭上!一點風度也沒。”

貓不樂意了。

如果真是以前的失禮,他願意道歉的。

但怎麽還捧一踩一呢。

那個男人分明就如同黑面門神一樣,哪裏就好看了?

還三番五次的誇他,莫不是眼睛瞎了。

且論說長相,他淩朝從沒輸過的!

其實依照着餘幸的審美來說,還真就挺欣賞于三兒這種類型。

究其原因,主要跟她從小的生活環境有很大的關系——從幼時起就被遺棄,又是在福利院長大,那裏孩子多,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年紀太小時候記不清了,而稍微長大一點,就要跟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整天忙裏忙外,要麽做雜活兒,要麽照顧更小的孩子。

即使在進入學校進入青春期之後,也因為平平無奇的長相,以及帶着殘疾的腿,早戀什麽的是壓根兒沒指望。

再後來,離開了福利院,就要整日為生計奔波,算計那幾塊幾毛錢,哪裏還顧得上別的。

可以說,整個成長的過程中,被異性呵護的經歷,幾乎是沒有的。

所以餘幸的審美喜好,是能承擔起保護者角色的,給她帶來安全感的那種類型。

要說心儀的對象,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上輩子就曾經出現過一個。

那時候她剛攢了些錢,換了一輛電動的小三輪車,紮上個棚子開着四處擺攤,在一個工廠門口,短暫的租了兩個月的固定攤位。

在攤位邊上,有家很小的修車店,店老板大概三十來歲,是個黝黑的精壯男人,個頭高體格壯實,胳膊上全是肌肉。

其實這個人面容算是一般,方正還帶點憨憨的,整天圍着個圍裙,身上都帶着汽油的味道,也不大會說話。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單身漢子。

本來兩人是沒什麽交集的,屬于互不打擾,結果有天餘幸出攤時候,突然下雨了。

夏天的狂風驟雨是歷來不講道理的,前後不過幾分鐘,就電閃雷鳴的嘩嘩澆下來,叫人藏都來不及。

對于餘幸來說,人是次要,車上的食材可萬萬不能出岔子。

被雨淋了就不能用了,都是錢。

手忙腳亂收好車子,想把車推到路邊上避避,可奈何這個時候輪子卻被卡住了。

她本身腿腳就不大方便,這車新買的又不太熟練,只幾分鐘的功夫,便被澆的渾身濕透,跟個落湯雞似的。

正當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修車店的男人如同神明天降,主動冒雨跑過來幫忙,把車拉出來推到路邊,又讓她在自己的小棚子底下躲一會兒。

給了個馬紮坐着避雨,然後用一次性紙杯給倒了點熱水。

餘幸很沒出息,一點小小恩惠,就足以讓她小鹿亂撞了。

就忍不住拿眼神偷偷瞟着——雖然是沉默寡言的男人,但心地善良,看起來就很踏實的模樣。

如果有這樣一個男人在家裏,高大,結實,能靠得住,不管他承擔的是什麽角色,父親,兄長,或者丈夫,那都是讓人很有安全感的。

可惜餘幸沒有兄長也沒有父親,便只能從伴侶這一條上下手了。

上輩子的汽修店小老板,這輩子的于三兒,都是差不多類型。

“不過這裏的人成家都挺早的,他是不是也結婚了啊?”

“算了算了,想這些做什麽呢,八字都沒一撇呢。”

貓終于炸毛了。

伸爪把飯碗拍翻了。

如果是一個成年男人,摔碗過于失禮,可如果是一只小貓咪,只會讓人心軟軟。

餘幸被萌的不行,逗趣的道:“怎麽啦,還鬧脾氣?是不是餓了?”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你不是早就聞着饞了麽?”

說着,便從鍋裏挑了一塊煮的嫩嫩的豆腐,放在了貓碗裏。

貓看都沒看,昂首挺胸的回窩裏去了。

自從貓開始睡床之後,它已經很久都沒在外間的窩裏睡覺了,平時也不進去,今天倒是重新擡愛了。

沒錯,它就是在鬧脾氣。

它也是有脾氣的。

餘幸不放心的追過去,摸了摸貓肚子,是鼓着的。

“好吧,不吃就算了,你本來吃的也不少。”

至于睡覺——小貓想睡哪裏就睡哪裏。

餘幸完全沒覺得有任何不對,便繼續坐着,準備吃自己的那一份飯菜。

眼見的人真不搭理了,貓氣的毛都豎起來了。

于是跳起來,蹦到桌子上,撒潑打滾。

“哎哎,湯很熱,小心燙着了!”

貓聽了,撒潑更甚。

不負衆望的把湯碗碰灑了,萬幸沒濺在身上,被餘幸拎起來,放在地上。

她嘆了口氣,認命的去找抹布,擦桌子。

誰能跟一只小貓生氣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