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們說游戲而已

他們說游戲而已

裴禮和我離得很近,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顫動的睫毛,還有他專注地看着我的耳垂的眼神。他帶着煙酒味的呼吸都灑在我的臉上和脖子上。

我的耳垂下方連帶着的大一片,突然發起燙來。

我突然不是很舒服了。

我移開眼神,想要随便說點什麽重新拉開我們的距離。

“你耳垂受傷了?撕開了一道口子”,裴禮說話了,“怎麽了?”

我擡手按住裴禮的肩膀,把他推開。

終于能透氣了。

“跟我哥打架了。”

“這麽大了還打架呢?”

“你跟你哥的關系不好嗎?”

“這麽一說,好像初中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哦。”

“是啊.......柯樂他哥一直是冷着一張臉的。”

“你讨厭你哥多一點還是喜歡你哥多一點?”

裴禮沒說話,他似乎對我的耳垂上的傷口很在意,一直側着坐看我。

但他坐在我的右手邊,又怎麽能看到我的左耳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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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歡別人讨論我哥。

特別是在我面前,還讓我聽到。

但好在裴禮沒有像這些人一樣這麽說。

我不再去在意我的左耳了,任由那溫度自己降下去。

我拿起酒杯,放在嘴邊抿。

裴禮擋住我的手,我不解地朝他看去,還以為他又要像剛才一樣,把我的就酒杯也拿走呢。

結果裴禮是給我的酒杯滿上,“你杯子都空了,還喝呢。”

“就是啊,可不能喝假酒啊。”

“自罰十倍!哈哈哈!”

明明我都沒喝多少,這些人就跟喝大了似的,說話大舌頭,還伴随着肢體動作手舞足蹈。

我看着手裏的酒,算不上好聞的味道,喝起來也很一般。

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喜歡喝啤酒。

顏色跟我早上起床時拉的第一泡尿一樣......

我心裏是這麽想的,但還是一飲而盡了。

裴禮果然不管在哪裏都是“交際花”。

他那沒裝多少知識的腦袋裏,總是塞滿了很多玩樂的點子。

“玩點游戲吧,幹喝太無聊了。”

昔日的同學們都聽他的。

裴禮看我,想聽我的意見。

我能有什麽意見,我一點意見都沒有。

裴禮不知道為什麽看着我,就笑了起來,他伸手扯着我的臉,一邊捏一邊說:

“你的酒量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哥和你爸出去應酬的時候不帶你嗎?”

我怎麽不知道我哥有出去應酬過。

我晃了晃腦袋,把裴禮的豬手甩下去。

裴禮接着剛才的話說道:“玩點簡單的吧,不搖骰子了。”

“玩點符合高中生身份的,真心話大冒險怎麽樣?”

我實在是頭暈,裴禮在我身邊說話,還算聽得清楚,但是其他人說話就一點都聽不清楚了。

我的腦袋像被人按進了水裏,聽那幾個人說話的時候,總是隔着什麽東西,咕嚕咕嚕的。

好像說“國王游戲”什麽的。

但裴禮一說話,我的腦袋又被人提了起來。耳朵裏的水也通了。

我趴在桌子上,想睡覺。

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又一陣天旋地轉,我的身體好像斜了。

裴禮的聲音離我更近了,就在我的頭頂上。

他說話的時候,我的腦袋和耳朵也在震。

“桌子油,還有你灑下的酒。”

“嗯......”

這算是我最高誠意的回答了。

“他玩。”身邊又聽見裴禮的聲音。

嗯?裴禮說什麽?

我的腦袋動了動,但下一秒又被裴禮按住了,“沒事,你靠着吧。”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

睡一覺吧,睡醒起來就......

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算了,頭暈得很,想個屁。

不管忘記了什麽,我相信不會怪我的......

.

我的身體好像換了好幾個姿勢,可能是一直靠着裴禮的肩膀,他的肩膀受不住了吧。

雖然我的身體很暈很困,但是精神卻不。

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正發生的事情。

有人抓着我的右手,不知道在幹什麽。

剛才裴禮說“我玩”?

該不會是說,我也跟他們一起玩的意思吧?

我現在這狀态還玩個屁啊。

裴禮自己說的,就由他把我那份名額一起占了吧。

.

我的肩膀好像被人環住了,身體也似乎調轉了一個方向。

有人抓住了我的臉。

我的嘴巴有什麽東西擠進來了,我舔了一下,鹹的,硬的。

咬了一口,咬不動。

不是吃的。

耳邊好吵,好像有很多人在我耳邊大叫。

真的好吵,能不能安靜一點。

為什麽要把不能吃的食物......不是食物的東西往我嘴裏塞。

我的舌頭把那根奇怪的東西往外頂,我想合上嘴扭開臉,那根東西卻沒完全被頂出去,按在我的牙關。

很奇怪。

我想合上嘴,但是那東西一直在按着我的下巴,不讓我閉上。

口水好像流了出來,好丢人。

我的臉變得更熱了,不是從我體內湧出的熱量,而是外面的東西靠近了我。

除了那根不能吃掉的食.....的東西,還有別的進了我的嘴巴裏。

和剛才的完全不一樣,熱熱的,軟軟的。

太柔軟了,卷着我的舌/頭,吮/吸着,在我的口腔裏攪來攪去。

時不時我的嘴唇還傳來一點刺痛,好像被什麽東西夾了。

是螃蟹?

剛才加的菜裏就有螃蟹。

可能是酒精麻痹了痛意,我被螃蟹夾了卻沒有很痛,更多的是麻。

我的唇很濕,大概是流血了。

螃蟹不夾我了,又去玩我的舌頭。

不對,螃蟹怎麽會是軟的呢,難道是章魚?還是蝸牛?

我不知道,腦袋更亂了。

暈乎乎的,身體使不上勁。

天旋地轉,好像整個人被綁在一顆大球上,只能無規律地亂轉。

喘不上氣,很難受。

到底是什麽東西?

“換氣......”

裴禮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的腦子轟然炸開。

爆炸般的回聲在我的腦子裏撞來撞去,就像是一顆彈力球被最大的力氣砸近一個封閉空間內,只能無助地、狂躁地在這個空間裏亂撞。

我的酒瞬間醒了。

我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臉。

裴禮正在忘情地閉着眼睛親我。

好想吐。

好惡心。

我猛地推開裴禮,裴禮被我推得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他的手扶着桌子,才沒有摔得個四腳朝天。

裴禮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一時間坐在地上沒有起來。

我推開他的力氣太大,我自己都差點往旁邊摔去。

我扶着椅背站了起來。

我抓着椅子的力氣很大。胃裏在翻滾,渾身都在顫抖。

渾身都很難受,但是更痛的是我的心。

剛才的都不是錯覺。

為什麽......

裴禮不是我的朋友嗎,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了。

只是幾年不見,但是網絡上都有聯絡。

裴禮到底在外面學了些什麽東西?

為什麽,要用在我的身上。

我可以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但是我真的做不到這樣。

我現在心裏很難受。

沒人能懂我這種感覺。

就好像一股氣憋在心裏想要發出去,但是所有人都來捂着我的口鼻,硬是不讓我送出這股氣。

我看着呆住的同學們,甚至能猜到他們下一句要對我說什麽。

“我們只是在玩游戲啊。”

“是啊是啊,裴禮他輸了,他抽中的懲罰就是和你......”

“舌........”

我一腳踹向面前的桌子,酒瓶子倒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濺。

他們總算安靜了。

裴禮被人扶着站了起來。

他推開扶着他的人,朝我走來。

我沒躲開,卻也沒看他。

“他們說得沒錯......游戲而已......”

我不知道裴禮說出這句話有多難,我能得出來他的聲音都在哽咽。

可裴禮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怎麽會不知道我的自尊心很強。

我把面子看得很重要。

可是現在呢,我們這一桌成猴似的被人圍觀了。周圍的人甚至還有人掏出手機在錄像。

真的很煩,很惡心。

我走過去,站在那個人面前。

那個人害怕了,但是可能看我只是個學生,沒有走開,而是拿着手機怼着我的臉拍。

他可能以為我不敢做什麽吧。

我奪過他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還踩了好幾腳。

那個人生氣了,沖過來就想跟我動手。

但是裴禮攔住了他,他從錢包裏抽出經常備在身上的現金,雖然不多,只有兩千。

他抓着現金塞進了那個人的口袋裏,用身體把那個人往後推,不讓他靠近我。

“先拿着,先拿着,剩下的我手機轉賬給你,你去修手機或者買一臺新的,什麽都行!”

說着說着,裴禮急了,聲調逐漸上揚。

那個人終于聽了進去,數了數手上的現金,然後惡狠狠地瞥了裴禮一眼,“再轉三千。”

我忍不住了,“你|他|媽什麽破手機要三千!能不能直接報警?要錢去警察局轉給你!三萬夠不夠!”

“柯樂!”

裴禮朝我吼道。

見我消停了一會,裴禮轉身繼續跟那個男人處理事情,只是他的脾氣也起來了,對男人不再是好言好語。

“收款碼呢!拿出來啊!你不拿出來我怎麽轉賬給你!”

“我手機碎成渣了——”

“那就報你的手機號碼!直接轉給你!”

“你|他|媽吼什麽啊!不轉就不轉!我還稀罕你那三千塊了!媽的沒錢還裝大款——”

裴禮直接将錢包砸到那個男人的頭上,男人的太陽穴立馬紅了一片。

“我求你直接把我的錢包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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