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禁足期滿時也就快到新年了，這也即将是謝蓮姜來到大周朝的第四年。宮裏沒有皇後，最近皇上都是一個人歇在“紫宸宮”的，一時後宮倒是很安靜。

“娘娘，今兒除夕，穿這件怎麽樣？”梅蕊經過前面被罰跪的日子很是低沉了一段時間，等回過神來，才發現紫竹已經在謝蓮姜面前很有臉面了，不由有些着急，這幾日什麽事都是最先往前湊的。

謝蓮姜看了一眼是一套胭脂紅的宮裝，點了點頭。她皮膚白，雖說有些胖，不對，豐滿，只要不是太出格的顏色，還都穿得。

梅蕊看謝蓮姜點頭，得意地看了一眼紫竹，幫謝蓮姜穿上，衣服是上好的錦緞做的，裏面縫了一層薄薄的狐貍毛，精美又保暖。梅蕊眼裏閃過一絲羨慕。

謝蓮姜自然沒有錯過梅蕊的那絲異樣，不過別說，她也覺得土豪……真好，前世的羽絨服之類的比起這些實在是弱爆了。

等謝蓮姜進“坤寧宮”請安時，只覺得滿眼都是各種各樣的紅色。高位的嫔妃雖不能穿正紅，但也都選擇了接近紅色的顏色。低位的嫔妃雖然穿着嫩黃、寶藍之類，卻也在裙角這些地方用洋紅色的繡線繡了不少精致的圖案，反正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模樣。而上首倒是坐了四個穿着正紅的女人。

“貴妃起吧。”太後今兒心情倒是不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不知妹妹可還記得姐姐我？”坐在太後身邊的一位女子往謝蓮姜身邊靠了靠，态度很是親近。

謝蓮姜笑了笑，“怎麽會不記得呢，姐姐生了小郡王，妹妹我可送了不少好東西呢，姐姐莫非忘了。”眼前這位正是先帝的第二女，太後的親女兒，寧遠長公主，說起來，倒是謝蓮姜無意中幫了這位公主一個小忙，才有了這個緣分。上次中秋剛好寧遠公主産子坐月子沒進宮，這倒是謝蓮姜第一次在宮中見到她。

“怎麽會忘。母後，記不記得上次女兒辦賞花宴，玥兒亂跑，跌了一跤，就是蓮姜妹妹哄好的。女兒趕到時可吃驚了，平日裏哪次玥兒不是嚎哭半個時辰才作罷。”寧遠公主和驸馬感情一般般，生有一兒一女，孩子就是她的命，她不介意承謝蓮姜的一份情，更何況她對謝蓮姜感覺也還不錯。

太後倒是聽過這事，只是不知是誰，這下倒是給了謝蓮姜一個真誠的笑容，“這倒也是緣分。”

搞得謝蓮姜頗有些受寵若驚。

林婉柔在一旁攪了攪帕子，明明自己才是公主的正經表妹，謝蓮姜算哪門子的妹妹，不甘地瞪了瞪謝蓮姜，眼睛轉了一圈，嘴角一揚，“妹妹今兒倒是和賢妃妹妹不謀而合啊，這怕也是緣分了。”

謝蓮姜今日倒還真和賢妃選了一樣的顏色，不過位份不同，最重要的是謝蓮姜有錢，這衣服的檔次自然有些不同。謝蓮姜掃了一眼賢妃有些發白的嘴唇，心中的小人無奈地聳了聳肩，這男人啊永遠都不會在意這種細節，德妃宮女出生，據說是南邊某個小縣送進來的，自然沒什麽家底。而皇上寵她不假，但也就賞賜些珠寶古董啊，哪會在意德妃缺不缺銀錢啊。謝蓮姜總算找到一點她比賢妃強的地方了，那就是家世啊。

“臣妾倒是覺得貴妃膚白，這衣服把貴妃襯得很是嬌豔。”坐在太後下首的一個紅色宮裝婦人倒是開口幫了謝蓮姜。

謝蓮姜一愣，眼前這個婦人她只遠遠地見過一次，是先帝的另一位貴妃，當初後面站着大周唯一一位大将軍，家世極其顯赫，可她所出的三皇子并未争奪皇位，甚至在最後幫了現在的皇帝一把。而皇上登基之後，清太妃的哥哥第一時間上交了兵權。皇上對自己的三皇兄也很是優待。謝蓮姜想不出她為什麽幫自己，不過情總要承的嘛，謝蓮姜朝清太妃感激地笑了笑。而且謝蓮姜私心覺得吧，這賢妃雖說長得比自己好看，可因着身子不好總喝藥，臉色有些發黃，是不如自己穿的，嗯，喜慶。

太後掃了一眼林婉柔，真是個蠢貨，自家的母親和繼子不和，太後自然不會幫着林婉柔，更不要說林婉柔也不聰明。不過到底是林家人，太後說了幾句把話題岔了過去。

不得不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滿宮最起碼有幾十個女人，每人說幾句，時間倒也過得極快，沒一會兒就快到午宴的時間了。晚上的時候有晚宴，外命婦會進宮。太後的意思是今兒中午就算是家宴了，只留了妃位以上的嫔妃，惹得其餘嫔妃格外眼紅，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其實也沒幾個人，淑妃身子不好來不了。大公主是太子的嫡親姐姐，太子去後，十分不幸的驸馬也去了，這會兒在“五臺山”禮佛呢。三公主不知怎麽的很是不得先帝喜歡，出嫁的時候連個封號也沒有，宮裏都選擇性地忘了這麽個人。先前的五皇子現今的襄郡王正帶着家眷在外游山玩水呢。

這會兒沒到的也就只有先帝麗貴妃所出的四公主了。菜都上來了，四公主還沒到，太後臉色有些不好看。

沒一會兒，一個臉色難看嬷嬷進來禀道：“四公主說是不來了。”

這個點說不來，還真是，有沒有把人放在眼裏啊。太後的臉色更難看了，當年麗貴妃受寵，帶着這位小公主也很是受寵，有時連當年還是皇後的太後也不放在眼裏，太後本就不喜歡這位公主，

德妃看氣氛有些冷凝，打了個圓場，“四妹妹怕是身子不舒服，讓禦膳房單獨做一桌送過去。”

嬷嬷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頭仿佛恨不得低到地上，“四公主說，說想到守皇陵的母妃和皇兄這樣的日子肯定很是孤苦，沒什麽，什麽胃口。”

一時德妃也很尴尬，讷讷地說不出話。這四公主有沒有腦子啊。

“要臣妾說，太後娘娘如此仁慈，這四公主也太不像話了。上次就因着本宮的宮女沒把本宮的東西遞給她賞玩，就把本宮的宮女打了一頓，一點皇家公主的氣度也沒有。”謝蓮姜看衆人都不喜四公主，趕忙想把上次的仇報回來，宮裏沒有皇後，謝蓮姜位份最高，當得起四公主的長輩，如果今兒是位比謝蓮姜年長的公主，謝蓮姜絕不會說出這話。

德妃有些驚訝，這謝蓮姜怎麽如此明目張膽地把話說出來了，這賢德還要不要了。

賢妃手一頓，這謝蓮姜，真是被寵壞了。

沒想到太後倒是很贊同謝蓮姜，“她一個沒品級的公主，這麽做真是過分了，過年之後讓殿中省派兩個嬷嬷去教導一下。讓禦膳房做桌好的，送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虧待她了呢，太後皺了皺眉。這謝蓮姜無論如何也是正二品的貴妃，賞玩？真是被麗貴妃慣得不知所謂。

嬷嬷低聲應了一聲下去了。德妃也點了點頭。

晚宴過後，謝蓮姜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了“未央宮”，這真不是人幹的活，揉了揉自己快要笑僵的臉。謝蓮姜想到世子夫人遞給自己的眼神，揮了揮手讓梅蕊和紫竹退下了。人家正主連來都不來，自己怎麽送人啊，而且母親大人啊，這人送上去，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您的女兒好不好。

茉莉看謝蓮姜興致不高，想了想，湊過去，“殿中省送了不少煙花過來，雖然不及宴會上的盛大，但勝在新奇，特地做給宮人玩的，主子要不要去看看。”茉莉知道自家主子對這些小玩意兒還算感興趣，興致好的時候，自己也會去玩兩下。

想到前世自己和家人一起點煙花炮竹的場景，謝蓮姜有些心動，點了點。

謝蓮姜翻了翻，竟然找到了和前世自己玩的一種叫悠悠鞭很相似的東西，就是那種可以拿在手裏甩來甩去的很細的煙花。謝蓮姜親自上手點了根，看得旁邊的一衆宮人心驚膽戰，就害怕自己的主子一不小心甩到自己的臉上，一個個都提高警惕，準備意外發生第一時間去救主子。

“真是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看夠了沒？”皇上踢了踢林子安的小腿骨，自己是不是太縱容這對兄妹了，竟然帶着外男來偷窺自己的妃子，皇上覺得自己瘋了。

福海看了一眼皇上的黑臉，低着頭恭敬地站在一旁。

林子安摸了摸自己的小腿，這勁不小嘛。瞥了一眼皇上不愉的面色，臣都說自己一個人來就好了，又沒逼着您一起來。林子安今兒特地調了個班，相當于去宴會上做保全，偶遇了謝蓮姜，結果謝蓮姜連個眼神都沒給。林子安摸了摸鼻子，實在有些擔憂謝蓮姜，今晚求了皇上來看看。看到謝蓮姜還算開心，默默地松了口氣。

皇上看了一眼在煙花的映襯下一臉燦爛的謝蓮姜，轉過頭走了。林子安又看了幾眼，趕忙跟上了。

“你這次事情辦得不錯，要不要朕給你升升官？”皇上看了一眼戀戀不舍的林子安，真是沒出息。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皇上要給林子安升官了，只不過前幾次林子安都婉拒了。想到謝蓮姜開心的笑顏，林子安恭敬地低了低頭，“謝皇上恩典。”

皇上看了一眼林子安，哼了一聲算是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