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沒想到孫婕妤小産的事情還有後續，當時謝蓮姜正躺在貴妃榻上被茉莉喂一小塊一小塊熱鹽水泡過的蘋果。雖然謝蓮姜是個有名無實的貴妃，又正在被禁足，不過德妃一向規矩，不該少的絕對不會少。對于德妃這種管着宮務卻絕對要比兩位貴妃用得差的行為，謝蓮姜覺得自己有必要點三十二個贊。蘋果的甘甜的汁水溢滿整個口腔，謝蓮姜不自覺地眯了眯雙眼。

“貴妃很惬意嘛。”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謝蓮姜吓得渾身一顫，忙下榻請安，還險些被裙角絆了一下，看上去有些狼狽。這位大佛不是在偏殿看孫婕妤的嘛，怎麽過來這兒了。謝蓮姜不喜用太監，一般只讓他們在外面候着，連名字基本都不知道，瞪了一眼今兒值班的不知名太監，謝蓮姜覺得有必要整頓一下自己宮裏的宮務了。

“都下去吧，你留下。”皇上繞過謝蓮姜坐在了貴妃榻上，點了點茉莉。

我和你有仇嗎，順便喊個起有這麽難嗎，謝蓮姜微微扭了扭身子，斜了一眼跪在身後的茉莉，他……不會看上茉莉了吧，不能夠吧。

屋子裏燒了地龍，皇上看了一眼謝蓮姜單薄的衣衫，淡淡地到了一聲貴妃起吧。還沒等謝蓮姜站穩，就甩了一個小包到了茉莉前面，“看看吧。”語氣裏有着令人寒顫的冰冷。

茉莉定了定神，還算鎮定地打開紙包，裏面是一些少量的粉末，茉莉皺了皺眉，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臉色大變，語氣也有些不穩：“這是前朝秘藥，是，催情的。”像是想到什麽不堪的事情一樣，茉莉的臉格外的慘白。

“貴妃的宮女真是好樣的，對這些下作手段還真是了解。”皇上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謝蓮姜。

有種你就不要問啊。謝蓮姜暗暗地翻了個白眼，“那也只能說明宮裏面的女人比較喜歡這些，不然禦醫怎麽會鑽研呢，皇上不就差點着了道了嗎？”距離上次已經很久了，謝蓮姜不信眼前這個人沒查出茉莉的身世。

皇上一笑：“朕記得貴妃也是宮裏的女人吧，怎麽貴妃也感興趣？”

“那是派的上用場的，臣妾可沒那個機會。”

“貴妃很有自知之名嘛。”

謝蓮姜撇了撇嘴，怎麽還不走，等着吃晚飯嗎？

皇上看謝蓮姜氣呼呼的摸樣，不知怎的心裏舒服了不少，轉過頭看向茉莉，“知道這藥的還有誰？”

茉莉看皇上似乎沒有那麽生氣，也沒有責怪主子的意味，想了想，“除了奴婢，應該只有奴婢的祖母，奴婢十歲那年，祖母把記載這些的書都燒了，沒兩年，祖母也去世了。”這也是為什麽嫡母敢愈發折磨茉莉的原因。茉莉躊躇了一會兒，“奴婢鬥膽猜想，會不會是宮裏……”當年應該有前朝的禦醫留在了宮裏。

“茉莉！”謝蓮姜喝止道。

茉莉剛想磕頭，就被皇上阻攔了，“你再想想。”

茉莉的爹是庶子，祖父早逝，祖母根本沒打算把這些交給茉莉的爹，當年也是茉莉得了祖母的眼緣，才被教了些，不過，茉莉倒是想起一事，“奴婢好似聽說祖母本來有一親生女兒，不過在奴婢未出生之前就嫁了，後來也沒回來過，據說斷絕了關系。奴婢只是聽到一個老仆隐約提了兩句，不是很确定。”不過如果是真的話，母親傳授給女兒應該很正常。

“那就對了。”皇上點了點，揮了揮手讓茉莉退下了。

茉莉起身擔憂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皇上不會遷怒吧，猶豫着退下了。

皇上掃了一眼低頭研究鞋子身子搖搖晃晃的謝蓮姜，“貴妃不好奇？”

當然好奇了，不過這麽丢人的事，皇上您确定要說？謝蓮姜擡頭看了一眼皇上，“臣妾可以先坐下嗎？”

“這時候倒是很守規矩嘛。”

謝蓮姜嘿嘿地笑了兩聲，“臣妾一直都很守規矩的，您讓跪着臣妾可從來沒站着過。”

“你這是埋怨朕總讓你跪着？”皇上戲谑地挑了挑眉。

耍什麽酷，哼。“怎麽會，您喝茶。”謝蓮姜可不想再禁足了，雖然她一向也不怎喜歡動，可主動和被動還是有區別的好不好？謝蓮姜讨好地去桌子上斟了杯茶，看着茶盞裏的顏色，不禁紅了紅臉，這幾天特殊，茉莉特地泡了桂圓紅棗茶。不過，皇上又不知道。謝蓮姜把茶盞往前送了送，态度很是恭敬。

“你就這麽确定朕不會動你？”皇上接過茶，第一次認真地端詳謝蓮姜。後宮的嫔妃不管表現的如何，目的都是一樣的，就是讨好自己，眼前這個女子也在讨好自己，可皇上就是覺得有些不一樣。

啊？謝蓮姜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有表現的這麽明顯嗎？一定又是謝子安這個混蛋說的，“皇上不是還沒打算動理國公府，臣妾就不會有事。最後就算皇上動了理國公府，只要林子安還沒喪盡天良，他就一定會保住臣妾，當然臣妾要不犯錯。所以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安分守己的。”謝子安遞東西給謝蓮姜時，謝蓮姜就已經想清楚了，這也是孫婕妤孩子沒了，謝蓮姜沒那麽失望的原因。今兒既然已經說了，就幹脆說開算了。

皇上聽着謝蓮姜嘴裏蹦出其他男人的名字，不知怎麽得莫名有些不爽，無論如何，你也是朕的妃子，“這麽相信他？”

“一般般啦。不過臣妾也算了解些臣妾二哥的為人，不然當初也不會幫他就是了。”

“看來你對理國公府不滿很久了。”皇上知道理國公府的情況，謝蓮姜作為嫡女，祖父、祖母、父親不喜，母親還壓迫，不滿也是正常。

謝蓮姜知道古人信奉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自己這樣是有些奇怪，正了正神色，“臣妾覺得認清現實比較重要。”

皇上不由高看了一眼謝蓮姜，倒是比端貴妃清醒多了。可是嫔妃就算不為着家族，也應該很想要自己的寵愛吧，怎麽眼前這個女人對自己毫不在乎呢，皇上不爽了，謝蓮姜也別想爽了， “如果朕沒猜錯，藥應該出自你那個宮女的姑姑之手，也就是孫府的姨娘。”

啊？謝蓮姜一愣，孫婕妤小産之後，太後憐惜特地準許孫婕妤家人進宮，就是今兒。聽紫竹說孫夫人好似還帶了個庶女，長得極是嬌媚。如果是這樣，那前面那個藥應該也是這個姨娘的手筆，孫府這又是作死的節奏啊。

皇上看着謝蓮姜瞪得圓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好笑，謝蓮姜才十五歲，臉上有着明顯的嬰兒肥，當然也不排除營養太好的緣故，整張臉圓圓的，小鼻子小小的，這個表情格外的可愛。皇上正了正神色，“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那就滅呗，和我有什麽關系，不對，茉莉啊。謝蓮姜讨好地笑了笑，“皇上，這可是宮廷秘辛啊。”這麽丢人的事，您也不想宣揚天下是吧。“而且皇上今兒孫夫人進宮，您又去看望孫婕妤，這剛好撞上，您不覺得有些巧嗎？”你敢動我的人，你的寵妃也不要想好過，德妃怕是沒通知您吧，說不定還推波助瀾了一下，不過，德妃圖什麽呢？孫婕妤的庶妹嬌媚，賢妃嬌美，這是要争寵的節奏啊，啧啧，德妃也沒那麽賢良嘛。

皇上看了一眼謝蓮姜不停轉溜的大眼睛，德妃背地裏的動作他一清二楚，不過太傅教導過他，只要不太過分他也不想給德妃沒臉，不過這次，她到底是逾越了，“朕今兒批折子膀子有些酸。”

站在不遠處的福海腳下差點一踉跄，趕快穩住了身形。

“您不是不喜臣妾碰您嗎？”謝蓮姜睜着無辜的雙眼。

觀察倒是挺仔細的嘛，皇上轉過頭，端起紅棗茶，一副你看着辦的意思。

自從穿過來，真正陪在謝蓮姜身邊的只有月季和茉莉。謝蓮姜吐了吐舌頭，毛病真多，倒也意思意思地去捶了兩下，謝蓮姜學醫出生，知道的自然不少，随便兩下子也是很不一樣的。

皇上知道理國公府讓人教過謝蓮姜這些，初初聽到時，只覺得厭惡，現在嘛，覺得真是很有必要，因為，舒服嘛。

第二日，孫婕妤被打入冷宮，不過因着身子不好，德妃特地吩咐過一切用度依舊是婕妤的份例。而朝堂上，孫侍郎因着寵妾滅妻，教女無方被革了職。衆人只當皇上又失了個孩子，孫婕妤保胎不利，皇上遷怒罷了。

謝蓮姜去見過孫婕妤最後一面，孫婕妤面色很是平靜，平靜得仿佛沒有了感情，她鄭重地向謝蓮姜道了聲謝。謝蓮姜知道皇上下朝之後升了孫婕妤嫡親哥哥的官，雖然官不大，可也是甜棗不是。

至于華貴人，還真是讓人好笑。華貴人之前見過孫婕妤的庶妹，孫婕妤的庶妹保證只要孫婕妤失寵，她就可以幫華貴人治好不孕。謝蓮姜當時聽到時，差點笑得岔氣了，難道孫婕妤失寵，孫婕妤的庶妹就有機會進宮嘛，不過人嘛，總是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希望。謝蓮姜望了望桌子上的芙蓉花，宮裏已經沒有華貴人這個人了，皇上還是決定保住了他的寵妃不過，德妃本來也就至多算個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