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當日在淑妃宮裏發生的事被皇上和太後用手段壓了下去，知道的人不多。謝蓮姜為了裝個樣子老老實實地養了一個月的病，謝香菡也老老實實地在偏殿呆了一個月。

謝蓮姜嫌棄地看了一眼下首的人，“今兒誰給你打扮的？”

伺候的宮女往旁邊縮了縮，這可不是她們的意思，而是這位主自己的要求，她們拗不過啊。

時間不早了，謝蓮姜也不想讓謝香菡再去換了，“今兒你就跟母親回去吧。”

謝香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謝香菡，你信不信本宮現在就能弄死你，你最好給本宮乖乖聽話。月季，你過會兒親自送二小姐。”謝蓮姜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帶着宮女去給太後賀壽了。

謝香菡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嫉恨地看着一群人唯唯諾諾地跟着謝蓮姜，她也好想要這樣，更不要提這滿屋子的華貴了。她長得明明比謝蓮姜好看多了，為什麽活得就差那麽多呢，想到家中的嫡母，如果現在回去的話，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更甚者很有可能随便擇個人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謝香菡絞了絞帕子。

月季看謝香菡這樣抿了抿唇，想着一會兒一定要親自把她交到夫人手上。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恭祝娘娘福壽綿延。”謝蓮姜規矩地行了個禮，讓茉莉奉上了一座玉觀音。

“好好，看來熙貴妃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自從知道自家女兒對謝蓮姜的好感之後，太後待謝蓮姜也寬和了不少，這次還派人送了不少藥材。

謝蓮姜掃了一眼上首的幾個人，她現在可謂是四面楚歌，這些關系還是算了吧，“謝謝娘娘關心。”說完就老老實實地退到一邊裝背景板去了。

太後也沒在意謝蓮姜的冷淡，後面還有不少嫔妃和命婦等着獻禮呢。

今兒人多，謝蓮姜雖為貴妃之位，但因着不是主角，也沒什麽人在意，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來，想着等會兒用過午膳就趕快回“未央宮”。

“姑姑，姑姑。”謝蓮姜想清靜，可有人偏不放過啊，剛坐下沒多久，一個小包子就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謝蓮姜掃了一眼，竟然只有周珏一個人，連個奶娘都沒有，不自覺地往太後的方向望去，只見清貴太妃和清王妃都一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狠狠心，正打算讓茉莉把人抱走，就看見小包子歪着頭，奶聲奶氣地說道：“姑姑不抱抱珏兒嗎？”

小子，賣萌是不對的。謝蓮姜瞪着眼看向眼前的小不點。

小包子大約覺得姑姑在和自己玩兒，上前抱住謝蓮姜的大腿，也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謝蓮姜，姑姑，你看，珏兒的眼睛也很大喲。

旁邊坐着的靜充儀噗嗤一笑，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嫔妾失态了，只娘娘和小世子這神态真是太像了。”

“像？姑姑，像。”小包子咯咯直笑，指着桌上的桂花糕，“姑姑喂。”

謝蓮姜無力地捂了捂臉，喂，有點眼力見行不行，沒看見我不待見你嘛，可還是任命地把人抱到腿上，塞了一塊桂花糕到小包子的手裏。小包子也沒在意，自己乖乖地小口小口咬着。

皇上來時就看到謝蓮姜溫柔地抱着三皇兄家的小子，心裏不是滋味，自己這一個月時不時地去“未央宮”，都沒有這樣的好臉色，這個小不點面子比朕還大？不過，難道姜兒喜歡孩子，這個倒是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恭請皇上聖安。”衆人見皇上來了，忙不疊地下跪行禮。

皇上擡了擡手，“朕不過是來給母後賀壽的，大家随意。”

話是這麽說，可衆人到底是拘謹了不少。

說起來趙修容位份不高又無寵，清貴太妃倒是從小對皇上就拂照頗多，比起只在皇上登基時出了一份力的太後，反而和皇上關系更親近，這時候看氣氛有些尴尬，就先開了口，“皇帝也有一陣子沒見自己侄子了吧，還勞煩熙貴妃把珏兒抱過來。”

這和我有半毛錢關系啊，謝蓮姜心裏默默地流了一地的淚，可還是被小包子拽着硬着頭皮在衆人的注目中坐到了上首的位置，清貴太妃，雖然我救了你，但是真的沒要求啊，你可不可以裝作不認識我啊。

“小世子倒是很親近姐姐嘛，剛剛臣妾還好似聽到小世子叫姐姐姑姑呢，這輩分怕是不對吧。”德妃倒是問出了衆人的疑惑。

清王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臣妾不好，這原是貴妃娘娘進宮前叫着玩的，臣妾倒是忘了讓珏兒改了，珏兒叫皇伯母。”

此話一出，衆人心中都是千回百轉，這信息量可大了，看來這清王妃從前和熙貴妃關系就不錯。而這皇伯母，可是皇後才能擔上的稱呼啊，不過看太後、清貴太妃、皇上似乎都沒有反駁嘛，這皇上是礙于女人家的事，那這太後和清貴太妃可不就是默認了嘛。

謝蓮姜好想掩面而去啊，可懷裏的小包子還不知死活，“皇伯母？皇伯母……”似乎是學了一個新詞，小包子很是興奮叫個不停。

謝蓮姜小心翼翼偏頭看了一眼皇上，這跟臣妾可沒什麽關系啊。

皇上端起茶抿了口，沒什麽反應，心裏倒是覺得這小子還算識相。

林婉柔在一旁臉色可就不好看了，自己可是和謝蓮姜平級的啊，從腰上拽下一塊玉佩拿到周珏面前晃了晃，“本宮也是你的皇伯母哦，來，叫一聲。”

謝蓮姜險些笑出來，您這是哄小狗呢，而清貴太妃和清王妃的面色也很是難看。

小包子看了一眼沒什麽興趣，掉過頭去玩謝蓮姜身上的荷包。

“哀家看珏兒也是累了，快去抱來休息吧。”清貴太妃家世極好，當初進宮就是正二品妃，生了三皇子就是貴妃，連當時風頭極盛的麗貴妃也不敢觸其黴頭，一生順風順水。這也是清貴太妃明知謝蓮姜不想和清王妃親近也不在乎地表現出對謝蓮姜好感的原因。活到她這個份上，只要不過分，還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時候對林婉柔的不喜也不想掩飾了。

林婉柔本就尴尬，這時臉上更是青白交錯。

小包子也不樂意了，“不走，不走。”說着還緊緊地拽着謝蓮姜的袖子。

“回來吧。”清貴太妃笑着對奶娘招了招手，“珏兒倒是很喜歡熙貴妃呢，這人吶還得看緣分。”

“喜歡，喜歡。”小包子高興地拍了拍手，覺得不過瘾，更是撲上去親了謝蓮姜一口。

謝蓮姜被臉上的觸感弄得一愣，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小不點你竟然非禮我。

“哈哈，珏兒對哀家這個祖母可都沒這麽親近啊。”衆人看清貴太妃都笑了出來，也都配合着笑了起來。

皇上心裏可不是滋味兒了，姜兒的臉朕還沒親過呢，不過姜兒這樣還真是可愛，朕也好想親一口。

衆人笑鬧間，氣氛看着倒是極好，沒一會兒就有宮人來通知傳膳了。衆人移至“坤寧宮”，皇上也很識趣地回“紫宸宮”去了。

“小不點，你可害慘我了。”謝蓮姜抱着周珏走在後面，趁衆人沒注意，恨恨地往小包子臉上啃了一口。

“啊？”小包子表示沒聽懂，不過親親倒是懂了，禮尚往來地往謝蓮姜臉上又抹了不少口水。

“小世子很可愛嘛。”賢妃望着謝蓮姜和周珏有些恍惚，當初自己的那個孩子如果生下來怕是也有這麽大了吧，當初到底是自己對不起他。還好太醫說再調養個半年，自己就又可以有孩子了。

謝蓮姜沒想到賢妃會主動和自己說話，這滿宮裏賢妃對誰都很是溫和，但也僅于此而已，算起親近的話，靜充儀勉強算一個，不知道賢妃知不知道靜充儀的真實身份。

“是呀，本宮也覺得小世子很可愛。”謝蓮姜看得出來賢妃很想抱一抱小包子，可如果賢妃抱了，林婉柔還不知要出什麽幺蛾子呢，幹脆裝作不知道。

小包子本來還好奇地望着賢妃，聽到謝蓮姜誇自己，開心了，又撲到謝蓮姜懷裏給了謝蓮姜一個愛的吻。

謝蓮姜看賢妃不動，正有些尴尬，小包子的奶娘就過來了，“娘娘給奴婢吧，讓奴婢給小世子喂飯吧。”

“好。”這次小世子倒是很聽話，乖乖地讓奶娘抱走了。

“妹妹快入席吧，姐姐有事先去一趟。”沒辦法人有三急嘛，而起謝蓮姜也不想和賢妃有過多接觸。

茅廁在“坤寧宮”很偏僻的地方，謝蓮姜一向不喜連上廁所這種事都要人伺候，攆走了其她人，就讓茉莉在外面等着，自己解決好一切，出來時發現茉莉就讓不見了。

“茉莉。”謝蓮姜往外面走了兩步，茅廁外面是個小花園，大概茉莉在那兒等着吧。

哪曾想到茉莉沒見着，又見到一個不想見到的冤家。“臣妾給皇上請安。”您老大沒事跑這兒幹什麽啊。

皇上皺着眉頭看着謝蓮姜，搞得謝蓮姜一臉的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皇上就讓一把摟住了自己，親，你今天吃藥了嗎？

“今兒周珏親了姜兒，姜兒也親了周珏那個臭小子。”所以朕也要親親。

姜兒？謝蓮姜狠狠地抖了抖身子，皇上您沒病吧。更讓謝蓮姜顫抖的是左臉頰上突如其來的觸感，還有那讓人臉紅的氣息。

“輪到姜兒了。”親完皇上覺得不過瘾，又把臉往謝蓮姜面前湊了湊。

額，這個……謝蓮姜覺得自己此刻的臉一定是扭曲的，這人，怎麽這麽湊不要臉啊。

“皇上。”正當謝蓮姜思索怎麽才能逃過一劫時，福海出現了。

而皇上此刻則是很想給福海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