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第48章

第 48 章

搖晃結束後,小圓球還趴在懷夏的衣領裏,他比懷夏的狀況還要糟糕,兩只豆豆眼眯起,和嘴巴一起成了三條縫,三條黑線不停抽搐,看着可憐又可愛。

懷夏的身體好不少,這才有精神安撫小家夥,他小心翼翼地将還在暈眩的小圓球抓起,小圓球落入他的掌心,瞬間癱軟成泥,嘴裏發出難受的嗚咽,一小撮絨毛還不忘纏住懷夏的食指。

懷夏戳戳像是肚皮的地方,聽到小圓球發出舒服的咕嚕聲,他繼續輕蹭着那塊位置,直到小圓球的豆豆眼恢複了原狀,才停止了撫摸。

咿呀: 【哥哥,我好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調整了坐姿,兩撮絨毛緊緊纏裹住懷夏食指,動作娴熟,仿佛已經做過成千上萬遍了。

懷夏和小圓球在外面待了幾分鐘,就被喬貍喊回去了。

“阿懷,我剛又找人打聽了,有兩批星盜來劫持星艦,總部派人過來救援,現在已經平安無事了,總部的軍官正在收拾星盜,我們還是不要随便外出了,撞到誰都不好,還是待在休息室裏吧。”

能在塔星那種地方生活一年,喬貍的膽子絕對不小,但聽到‘星盜’這兩個字,喬貍還是會心顫,他一個人出事沒關系,他不想懷夏也出事。

懷夏接受了喬貍的好意,重新回到休息室內。

“我還沒有見過星盜呢。”懷夏只聽系統簡單概述過這個世界,還沒有具體解過星盜。

喬貍聽出懷夏話裏的興趣與遺憾,不禁緊張起來: “阿懷,你千萬不要對這種壞東西感興趣,星盜無惡不作,這次如果不是總部派人來支援,星盜殺進來,你和我都會死在星盜的子彈下,塔星監獄裏關的一半都是臭名昭著的星盜……”

喬貍還有一個缺點,喜歡碎碎念。

和白絨的碎碎念不同,自家崽崽講一天,懷夏都不會覺得不耐煩,喬貍每次的碎碎念都含着教育性質,站在自己的觀點上,說着為你好的話,卻沒想過,懷夏需不需要這種關心。

懷夏倒不會厭惡,只是,被念多了,耳朵是會疼的。

耐心聽喬貍說了一會,趁着喬貍換氣的功夫,懷夏适時出聲,轉移了這個話題。

-

這次抓獲星盜一共60人,南迦下手很有‘分寸’,專往身上最脆弱的位置打,就算不用特制鎖鏈捆着,這群人也沒有力氣還擊。

這些年,南迦的戾氣越來越重,他不能對戰友和無辜的獸人們發洩怒氣,就只能将怒火轉移到敵人身上。

每次任務,南迦都積極主動沖在最前線,這一次,總部本來派了第二小隊前來支援,南迦正好聽到消息,二小隊隊長喜歡躲懶,南迦主動攬了活,他自然樂得輕松自在,可苦了正在休假的駱矢,擔心南迦控制不了情緒,他不得不陪着南迦一起出任務。

“我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角落裏響起男人虛弱的求救聲, “我是被他們逼着當星盜的,我才來三天,什麽壞事都沒有幹過!”

星艦的領頭軍官一直陪在駱矢身側,那道聲音響起時,他就注意到駱矢露出了不耐的神色,駱矢望向那人時,不耐陡然消失,變作了欣喜,還有幾絲不可置信。

眼見着駱矢大踏步往那人的方向走去,領頭軍官着急忙慌跟了上去。

哭泣的星盜名叫阿六,他沒有說謊,他是水星一個普通漁民,三天前,星盜團突然降落在他的故鄉,殺燒搶掠一番之後,見他捕魚,殺魚的技術熟練,強行逼迫他上了賊船。這三天,他都在廚房裏幫星盜們做飯,他只殺過魚,從沒有殺過人。

只加入星盜團三天,阿六也知道,星盜一旦被抓捕,最輕的下場都是在星際監獄服刑三十年,盡管獸人的平均壽命兩百年,但在牢裏待三十年,對阿六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因為他根本沒有犯法,他是被強迫的,他不能白白浪費三十年的人生。

沉沉黑影壓下來時,阿六才注意到,那位高大英俊的軍官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身前,阿六剛擡起頭,就被一身黑色軍服的青年吓了一跳,雙肩上幾枚銀色的星星徽章險些晃花了他的眼睛。

一枚星星徽章代表一個重大軍功,這人肩膀上一共有六枚星星徽章,已經突破了極限。

歷年來,星際聯盟軍部裏,只有一人獲得這份最高的榮譽,掌管軍部一半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星際聯盟第一指揮官。

傳言中,這位指揮官溫和謙遜,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青年的表象也的确如傳言般真實, 193的驚人身高,軍裝包裹下也可見寬闊結實的肩背與胸膛,有着優越體魄的家夥,卻長着一張美人臉,兩者結合又不顯得突兀,或許是青年給人的感覺太過溫和。

就像此刻,青年在他面前蹲下,如翡翠般的綠眸滿是深情地望着自己,被這般注視,阿六忘記了害怕,也忘記了流淚,只傻呆呆與青年對視。

還沒思考出青年為什麽會這樣看自己,眼前的青年突然變了臉,溫柔褪去,眼裏只剩下一片冰霜。

“別用這張臉做這種表情,會很難看。”

阿六滿臉茫然: “啊”

這張臉遠看和懷夏很像,拉近之後卻一點都不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老師的眼睛總是彎彎的,比外間的星辰還要璀璨,可眼前的雙眼一片灰暗。

駱矢嘆了口氣,嗓音溫和: “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有話等回總部後再說,會有人來審問你,到時候你再詳細地跟他說,在此之前,不要再發出吵鬧聲。”

阿六聞言,立刻閉緊了嘴巴,點點頭,不敢再多言了。

等到駱矢離開後,他的目光還是追尋着駱矢。

這個指揮官很奇怪,印象中的指揮官是冰冷無情的,在親眼見過之後,他又覺得對方的溫和不似作假,可就在他這麽認為的時候,他又親眼見證了對方的變臉速度。

阿六忽然發現,傳言一點都不真實,這位指揮官如果真的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那他又是如何坐穩這個位子的呢

駱矢統計完名單,跟星艦的領頭軍官說了兩句,就随着下屬們一起返回軍艦。

回到指揮室,他的座位已經被人霸占了,南迦擺出一張冷臉,他和懷夏一樣是杏眼,為了強撐氣勢,強硬地撐出三白眼的樣子,殊不知,他這副模樣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可愛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兇的可愛。

駱矢壓下笑意,擡手将耳機摘除,順道将身上的所有通訊設備解除,一起丢在了桌上。

他做完之後,南迦才出聲: “你跟,跟他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駱矢如實交代: “你說你好像看見了老師,我就多觀察了一下,他長得有幾分像老師。”

駱矢說完,南迦的臉色早已陰沉下來,怒聲道: “他不是老師!”

老師才不會哭得那麽難看,就算是遇到危險,老師也不會掉眼淚,只會冷靜地想到解決辦法。

是啊,就是因為老師太過冷靜與理性,在生死關頭的時候也不願意向他們求助。

他倒是希望老師能軟弱一點,可以貪生怕死一點,哪怕是犧牲他們換取自己的平安也好。

可惜,老師永遠不會那樣做。

“他,他怎麽可能是老師呢!”

駱矢走到流理臺邊,給自己和南迦各倒了一杯熱水,印着胡蘿蔔圖案的水杯放置在南迦面前,他在南迦對面坐了下來。

這短暫的功夫,不足以讓南迦平息怒火,駱矢不緊不慢喝了半杯水,才緩緩開口: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老師,但我還是要确認一下。”

想到南迦說的話,駱矢在心底苦笑,南迦想念老師,他又何曾不想念老師呢

南迦滿身戾氣,他又何嘗沒有氣

看到阿六哭得眼淚鼻涕流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這人不是懷夏,可他還是想要親眼确認。

就算希望渺茫,他也想要抓住,如果錯過了,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個15年,他們可以等,懷夏卻等不起。

因為懷夏是人類,人類的壽命比他們少了一半,他很怕,在他們找到懷夏之前,懷夏就因為某些意外喪命了。

南迦沒有說話,駱矢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粉色的草莓糖,推到了南迦面前,以前,老師就是用這種方法哄南迦的,現在老師不在了,他自然而然地包攬了這個活。

不僅是懷夏的原因,還因為他願意哄自己最好的朋友。

“善後工作不一向都是我在做嗎,我跟他說那麽多話,都是為了讓他安靜,這次是你主動接受這個任務,我臨時收到你的消息,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已經不容易了,我們只派出了一艘軍艦,運不了那麽多星盜,如果他們都在我這艘船上,我倒是不用與他們多費口舌。”

直接武力鎮壓就夠了。

“對不起,是我任性了。”道歉完,南迦依舊板着臉,看不出有半點誠意,駱矢卻知道,南迦一定聽進去了。

-

和來時一樣,返航也是躍遷,眨眼之間他們便回到了聯盟總部。

在懷夏消失後的第七天,南迦和駱矢一起離開了幼崽學校,他們在外奔波了五年後,一起加入了軍部,從住進軍部的那天,兩人就将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就算放假,他們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家。

兩人的房間相鄰,回到各自的房間,換了身西裝,又一起出發去了市區。

南迦沉迷出任務後,就縮減了自己的假期,這兩年來他很少外出,在軍部裏都是穿着軍裝,他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買衣服了。身上這件粉色西裝還是兩年前定制的,如今穿着也不小,只是,衣服放在衣櫃裏太久,跟一堆東西堆放在一起,袖口和下擺多了不少皺痕。

上車之後,南迦不停擺弄着自己的袖子,弄了大半天,袖口的皺痕都沒有減少一條,他有些煩躁。

“等會問白絨借一下熨鬥,燙一下就好了。”

駱矢這樣說,南迦才停止了動作,腦袋靠在窗戶上,一言不發地盯着窗外景色發呆。

車子開了好幾條街,每條街,每隔一百米的商鋪門口都貼着一張相同的海報,海報的設計非常簡單,白底黃字,上面只印着一串字母——summer。

夏,懷夏。

這是白絨為懷夏創立的品牌,藍星幾乎所有地方都可見這串字母。

白絨說,他想讓懷夏存在在他們生活的各個地方。

大家覺得白絨的做法很愚蠢,南迦也這麽覺得,但他們都沒有阻止白絨這樣做,他們和白絨的想法一致。

……

宴會八點鐘開始,八點不到,宴會廳裏就聚集了不少人,舉辦這次宴會的主人最讨厭人遲到,誰也不敢得罪這位橫空出世的商界新貴,哪怕他們提前一個小時來到這裏,在這等得發黴了,也不敢遲到。

宴會的主人顯然早就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他提早安排好了蛋糕酒水,還設置了許多小游戲,只為了讓參加他宴會的人體會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南迦和駱矢速度已經夠快了,還是踩在八點前幾秒踏進了宴會廳。

兩人軍功赫赫,卻不愛在大衆面前露臉,因此,只有少數與軍部有來往的人認識兩人,但也沒有親眼見過,因此,遠看并沒立刻認出兩人。

駱矢和南迦到來的沒有引起所有人的關注,少部分人因為他們出色的外貌多看了幾眼,又被宴會主人拉回了注意。

這場宴會有一半人都沒見過這位商界新貴,他從樓上下來的那一刻,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裝,外貌俊雅斯文,舉手投足間就能看出不凡,初入商場,面對一群老油條前輩,仍舊做到波瀾不驚,談吐大方。短短半個小時,衆人對他的印象好了不知多少。

從宴會主人出現之後,南迦和駱矢就坐到了角落的沙發裏,盯着被人群包圍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白絨。

有一只手從窗簾內伸出,緩緩靠近了南迦的肩膀,即将碰上前,就被南迦反手抓住手腕。

“疼!”熟悉的聲音響起,南迦迅速松開了手,一把拉開了沙發後的窗簾。

長着娃娃臉的少年縮在落地窗邊,沒了窗簾的遮擋,也沒想着躲,他摸摸發紅的手腕,眼裏沁出了眼淚,委屈控訴: “南迦,你力氣也太大了,我的手都要被你擰斷了。”

“這,這不是還沒斷嗎。”認出了白絨,南迦卸下了防備,掃了白絨的手腕,問了句廢話, “很疼”

“當然疼呀!”白絨将手攤開給南迦看,面上的委屈更濃了。

南迦沉默一瞬,而後道: “抱歉。”

白絨正想朝南迦發洩一通,就聽南迦又說: “但是,誰,誰叫你躲在這裏吓我,這件事也,也有你的責任。”

跟駱矢待在一起久了,南迦也學會了用語言怼死人,就算是個結巴,也是個說話厲害的結巴。

白絨放棄與南迦争辯,委屈巴巴地轉到沙發前,左右兩邊都有位置,他硬是往南迦和駱矢中間擠,給自己創造了一個位置出來。

駱矢被擠到角落,也沒有絲毫怨言,在白絨坐定後,牽起白絨的手腕仔細查看,很快便得出結論: “放心,沒扭到骨頭。”

說着,從冰桶裏拿出幾塊冰塊,用手帕包好了放在白絨手腕上。

白絨被伺候的舒服了,委屈總算收了大半。

“那,那個人是誰”南迦扯扯白絨的袖子,指了指被衆人環繞的西裝男人。

三人坐的位置處于宴會廳最角落,他們周圍沒人,白絨也依舊壓低了聲音: “我的替身。”

南迦不解: “你,你為什麽要找替身”

南迦不懂這些彎彎繞繞,駱矢卻是一早就明白了白絨這樣做的目的。

白絨是白手起家,不靠任何人幫助走到現在,年僅18歲就成了星際首富,別人不知道他私底下做了多少努力,只會被他的年齡吸引,還有許多人帶有偏見,不願意與比自己小太多的後輩做生意。

再加上白絨長了張娃娃臉,他下巴的嬰兒肥都沒有消下去,看外表更像是15, 6歲,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與未成年人做生意。這又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白絨是一只一手就可以捏死的小鳥,合作夥伴不會因為他有錢就高看他,只會因為他的原形更加小瞧他。

所以,白絨才要找一個外表能唬人的替身扮演自己,以後生意也好做一點。

聽完解釋,南迦只覺得荒唐,他舉起拳頭,在白絨眼前晃了晃: “怕什麽,誰要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我幫你揍他們。”

前一秒因為南迦的誤傷而委屈,後一秒就被南迦的護短哄得開心不已。

白絨露出一排小白牙,抱住南迦的手臂蹭了蹭: “南迦,你對我真好,我好喜歡你呀,謝謝你的好意,我要是真被欺負了,肯定第一時間就聯系你。”

不過,如今的他再也不會讓人有欺負他的機會。

白絨不僅找了替身扮演自己,還找許多保镖保護自己,他現在的地位,很難不會遭到心懷歹念的人的劫持,百密終有一疏,如果有人看穿他的真實身份,也有保镖保護他。

南迦小時候不反感與夥伴們貼貼蹭蹭,變成熟之後,南迦就無法接受這麽親密的碰觸了。

不是反感,而是不自在,尤其是,白絨的碰觸黏糊得過分,他全身上下都要被雞皮疙瘩給爬滿了。

忍受了一會,見白絨還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南迦撐不住,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南迦……”白絨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哭。

鳥身的時候,一雙豆豆眼還看不出來太多的眼淚,變成人類之後,那雙豆豆眼大了好幾倍,裝得眼淚更多了,這會一下就聚滿了眼眶,跟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往外流。

南迦頓時心軟,僵硬道: “我,我沒有讨厭你。”

白絨笑着就要來抱南迦的胳膊,被南迦躲了過去,白絨的笑臉維持了兩秒又崩潰了: “嗚,南迦……”

南迦: “……”

老師在的時候,南迦一點都看不出來這位夥伴有多難搞,老師不在了,白絨面對夥伴時照舊脆弱不堪,似乎将對懷夏的思念轉移到了懷夏喜歡的夥伴們身上,只有這樣,他才能稍微緩解對懷夏的想念。

眼見着南迦的臉色越來越差,駱矢适時站出來幫他解圍,胳膊往白絨面前一伸,笑道: “白絨你抱我的吧。”

白絨也不挑,抱住駱矢的手臂就開始不停磨蹭。

已經成年了,他的臉頰還有很多肉,跟他的原形一樣軟乎乎的。懷夏如果在場,一定會抱着他不肯撒手,直到将那張小肥臉揉得發紅了才肯罷休。

白絨的替身還在招待客人,正主與夥伴們縮在角落裏,漸漸醉得不省人事。

駱矢嘗試呼喚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将白絨喚醒,白絨一顆白毛腦袋一個勁地往他懷裏最舒服的位置鑽,喝醉的他比清醒時還要聒噪,碎碎念停不下來,喊得最多的是“老師”二字。

駱矢和南迦互看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是無奈。

“我先抱他回房間休息,你要跟我一起去,還是在這等我”駱矢問。

南迦捂着兩只耳朵,被白絨的碎碎念給吵得耳朵疼,白絨撒起酒瘋來是很可怕的,将他送回房間,肯定要折騰好半天才能讓他乖乖躺床上,他可不想再跟過去受這份罪。

“你,你自己去,我在這裏等你。”

駱矢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沒再多說,一把抱起白絨。

這家酒店是白絨的産業,頂樓是白絨的私人套房,駱矢他們來過幾次,早已熟路,不需要侍應生帶領,他特意避開宴會廳內衆人,往小道過去了。

駱矢和白絨走後,南迦躺在沙發裏閉目養神,他陪着白絨喝了不少酒,沒有白絨醉得厲害,也有幾分微醺。

他想休息,卻有人不看眼色來攪擾他。

“長……先生,我能坐在這嗎”

一身淡淡的酒氣混合着香水味鑽入南迦的鼻子,南迦被迫睜開了眼睛,入眼便是一張與白絨有三分相像的臉。像的不是五官,而是一樣的娃娃臉,連下巴處的軟肉也如出一轍。

南迦沒有起身,擡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意思是你随意,反正這椅子不是我的,你想坐就坐吧。

來人理解了南迦的意思,卻只理解了一半,坐下之後沒有安靜,而是繼續與南迦搭話。

“先生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南迦眉心壓出幾道皺痕,他的手臂搭在額頭上,對方沒有看到他秒變的面孔,沒有得到回應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先生是不是頭疼我有一套祖傳的按摩手法,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幫您按一按”

南迦再次睜開眼,翻身坐起,這次沒了手臂做遮擋,對方能清楚看到他的面色,他也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你叫什麽名字”

驚慌在向真眼裏一閃而逝,聽到南迦的問題,他立馬安定了下來,重新挂起笑容,乖巧回答: “向真。”

“手給我。”

向真不懂南迦要做什麽,還是乖乖伸出了手,手被南迦抓住時,他本能抖了下身體,看到南迦專注地盯着他的手查看,臉頰迅速爆紅。

他和南迦身高相近,比起來,他的身形還大了南迦一倍,兩人的手疊放在一起,南迦的手都比他小。

但向真不在乎這些,誰說弱攻就不可以當攻了呢更何況,他知道南迦的實力有多強悍。

向真思緒逐漸飄遠,手指下意識纏上南迦的手指,試圖撩撥南迦。

南迦被激得又起了雞皮疙瘩,趕緊松開向真的手,臉色更臭了: “你當過兵”

向真一怔,反問道: “您怎麽知道”

轉瞬又開始胡思亂想:南迦認識自己南迦難道也注意自己很久了

“看出來的。”南迦指了指向真的手,手不是唯一證據,還有向真對自己的态度與稱呼。

南迦不覺得自己的外貌可以被人喊作“先生”,向真一開始開口,并不打算這樣稱呼他,向真其實想喊他長官。

不想被人評判外貌,南迦從未在星網上公開過自己的身份信息,平時也很少出門,向真能認出他,那一定是在軍部裏見過他。

向真誇贊道: “先生真聰明。”

南迦沒有回應這聲誇贊,冷冷睨着向真,一字一頓緩慢說道: “你既然知道我,那應該知道,我最讨厭在休息的時候被人打擾。”

向真臉色一白,南迦丢下話就躺了回去,不打算搭理他了。

向真不甘心,他肖想了南迦枕邊人的位置很久了。

盡管南迦與他想象中的對象完全相反,但不妨礙他追求南迦,他看中的是南迦的身份地位,只要成為上将的男友,他就能在軍部受到優待了,不需要吃苦就能賺取功勳。

“上将……”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擾,南迦想冷靜都冷靜不下來,他突然暴怒,一把扯起向真就往外拖。

他只失去了一半的理智,還知道不能破壞白絨精心準備的宴會,所以,他避開了衆人視線,拖着向真來到了後花園。

“有,有話直說,說完就滾。”南迦松開向真的領子,積攢的怒氣還沒有發洩一空,在地燈映照下,那張可愛的臉都多了幾分森冷感。

向真吞咽了好幾下喉嚨,敢接近南迦,就證明他是個膽大的人,他頂着南迦真切的怒火,小聲開口: “我喜歡您。”

這句告白在南迦的預料範圍裏,他沒有任何被告白後的情緒波動,眼裏的冷意反而更濃了。

“說說你的目的。”

向真頭皮一緊,尴尬一笑: “我的目的當然是和您在一起呀。”

說謊!

南迦在底層長大,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這麽多年過去,這本事越來越精進,向真裝的不錯,卻不能瞞過他的眼睛。

他擡起手,手指隔空在向真臉上點了點,威脅道: “我,我下手沒有輕重,你願意說實話嗎”

向真苦笑道: “上将,我只是喜歡您,您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還在裝!

南迦沒什麽耐心,掐住向真的下巴,看似沒用力,卻讓向真疼得吱哇亂叫。

“你不說實話的話,那,那我只能把你帶回總部,讓我的屬下好好審你了,我,我得确保你是不是卧底。”

向真一驚,這怎麽就上升到卧底這麽嚴重了

他再也不敢隐瞞,被吓得一股腦全部交代了。

南迦聽後,怒氣未消減半分,反而愈來愈旺盛: “軍部不需要你這樣軟弱無用的逃兵。”

不待向真跪下求饒,他的拳頭落在了向真的右臉上,向真直接被他揍飛了出去,脆弱的身板穿破牆壁,連人帶磚塊一起摔到了牆壁外的馬路上。

-

懷夏和喬貍在藍星落地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懷夏暫時沒有可以住的地方,推脫不掉喬貍的盛情邀請,懷夏決定只在喬貍家住一晚,休息一夜後再去找租房,順便找一份工作。

喬貍回來時沒有通知家裏人,回來後才知道,他家裏人早在兩天前外出旅游了,傭人們也全部放假了。

喬貍不會做飯,也不好意思讓懷夏一個客人做飯,思來想去,決定帶懷夏去外面吃一頓,位置就在離家幾百米的一家飯店。

等待菜上齊的時間,喬貍借口去上廁所,偷偷去了後廚,将一顆鴿子蛋大的黃色寶石遞給廚師長。

喬貍雖然抗拒結婚,但他在大學時也談過幾段戀愛,有別人追他,也有他追求別人,所以,他很自信自己能夠追求到懷夏。

不管是誰,都是喜歡驚喜的,只要拿捏住對方喜歡的東西,往這一點猛攻,他不信懷夏不會心動。

因此,出門前,他特地從自己的收藏品中,挑選了最大的一顆寶石,打算送給懷夏。

後廚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鴿子蛋寶石吸引,這份反饋讓喬貍的自信又多了幾分,走出廚房的時候,他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然而,這頓晚飯從起初就不順利。

他去廚房前,大廳內只有音樂聲和少數交談聲,這會,大廳內所有客人包括值班的服務員都擠到了門外,不知道在看什麽。

原本坐在包房裏的懷夏也聽聞動靜走了出來,喬貍與他撞上,疑惑道: “發生了什麽”

包房裏有窗戶,懷夏正和小圓球玩耍,窗戶外突然傳出巨響,他擡頭時,就見一個人影從他眼前直直飛過,緊接着便聽到驚呼聲,街上行人紛紛朝那人倒下的位置湧去。

懷夏簡單跟喬貍說了他看見的畫面,喬貍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意的不是外面發生了什麽,而是今晚的安排能否成功。

現在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氣氛不對,裝着寶石的蛋糕肯定不能送出去了。

懷夏說完,喬貍暫時壓下心裏的不爽,拍拍懷夏的肩膀以作安撫: “阿懷,我們回包房坐着吧。”

懷夏踮起腳,想要越過眼前的人牆看到外面的狀況,喬貍這才發現,懷夏似乎對這件事非常關心,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懷,你先去包房坐着吧,我幫你打聽。”

懷夏看似沉穩成熟,其實也喜歡八卦,這一面不讓喬貍降低好感,反而覺得這樣的懷夏更加可愛了。

餐廳門口堵得水洩不通,懷夏有心去圍觀,也沒有落腳的地方,

懷夏想了想,他這脆弱的身板的确不适合擠進去湊熱鬧,要是被發現人類的身份,只會引起更大的騷動。

懷夏回到包房裏,小圓球正在跟桌布搏鬥,懷夏跑出去的時候沒有帶上他,他連雙小短腿都沒有,連奔跑去追懷夏都做不到,他艱難地從光滑的空茶杯裏蹦出來,蹦跳着來到桌邊,又犯了難。

對懷夏來說,這張桌子一點都不高,可對小圓球來說,無異于萬米高空。

小圓球一雙豆豆眼哭成了滾動的荷包蛋,一邊嘤嘤叫着“哥哥”,一邊扒拉着桌布慢慢往下滑,只要下降到一半距離,他就敢直接跳下去了,等找到懷夏後,他一定要痛斥懷夏丢下他就走的渣男行為。

還沒下降到一半,懷夏就回來了,小圓球聞到熟悉的氣味,放開嗓門沖着懷夏一頓嘤嘤嘤。

【你就是這麽對寶寶的嗎!寶寶要是不見了,你哭死了該怎麽辦!】

懷夏哭笑不得,這只小家夥怎麽那麽可愛,生氣的時候還要在乎自己的情緒。

懷夏憋住了笑,急忙上前接住搖搖欲墜的小圓球,送上了遲來的道歉: “我錯了,寶寶不生氣了。”

嘤嘤嘤: 【我怎麽能不生氣!你為了看熱鬧,都不在乎寶寶的死活啦!】

“怎麽會。”懷夏滿是心虛。

事實的确如小圓球說的,要不是喬貍喊他回來,他現在還回不來呢,也沒記起被他遺忘的毛絨團子。

小圓球渾身的軟毛炸起,再次朝懷夏發動嘤嘤攻勢,喊累了後,白色的小海膽癱軟成了一張小米餅,兩撮小絨毛緊緊抱住懷夏的食指,嘤嘤聲變成了咿呀聲,從奶兇變成了奶呼呼,沒了兇。

【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絕對!絕對不要再抛下寶寶了哦!】

小圓球比懷夏養過的五只崽崽都要好哄,他根本不需要懷夏哄他,自己發洩完一通就能毫無原則原諒懷夏,還會反過來讨好懷夏,希望懷夏不要因為他剛才的發怒讨厭他。

懷夏一顆心軟成了一汪水,臉頰貼上小家夥的身體,使勁蹭了蹭。

小圓球被他蹭地發出了舒服的咕嚕聲,還想跟懷夏再好好地撒撒嬌,偏偏有礙事的家夥進來,打攪了他與懷夏的貼貼時間。

“阿懷,原來是一只兔子在外面鬧事。”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