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月初

第40章 四月初

傷口在側邊,兩人商量了下,決定側着洗。

慕清予搬來了小板凳和椅子,分別用來讓她坐和靠。

“手肘靠在椅子上可以輕松一點。”慕清予解釋說。

姜岑點點頭,靠了上去。

傷口附近的頭發剃了些,姜岑很嫌棄,但嘴上倒是沒有抱怨過一句。

畢竟是她主動擋過去的,結果是怎樣她也受着了。

頭發還會長,那疤頭發一遮也就看不見了,這樣想着,後來也就不怎麽在意了。

慕清予用手試了試水溫,又嘗試性地弄了點在姜岑頭上,問她:“這個溫度怎麽樣?”

姜岑說:“可以。”

她就繼續了。

傷口貼了紗布,每日一換。

這幾日慕清予雖然每天都來,但夜裏不會留宿,沒有理由,所以她每晚都回了寝室。

姜岑的紗布都是她自己照着鏡子貼的,有點歪歪扭扭的,但也算貼到了傷口上。

連着幾日都查了寝,慕清予覺得自己還是有點運氣的。

要是再被查到她不在寝室,從上次室友的态度看來,她們也不會再幫她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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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時候,她就沒辦法再找借口了。

水溫試好了,慕清予先幫她理了理頭發,又調整了下紗布的位置,然後才捏着老舊的花灑,打濕她的頭發。

姜岑脫了外套,外面是件暖白色的毛衣,她自己拉着領子,防止水流下去打濕。

慕清予洗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姜岑似的。

“重一點沒關系,你太輕了,我都感受不到你的手指在我頭皮上按摩。”

“好。”

慕清予滿手都是泡泡,聞言加重了點力道。

有點感覺了,雖然不多,但姜岑沒說什麽,随着她了。

沖泡泡的時候,慕清予不敢直接拿花灑對着接近傷口的地方,就把花灑貼在虎口的位置,讓小部分的水流從食指的位置流下去,她用食指貼着邊緣一點點把泡泡帶下去。

洗完頭,姜岑的脖子偏得發酸。

她捏脖子,慕清予就拿毛巾給她擦頭發。

今天的天氣很好,暖洋洋的,正午剛過,陽光正盛。

姜岑讓慕清予把窗簾拉開,又把窗戶打開,她坐在窗邊垂着頭曬太陽。

慕清予把吹風機拿了過去,窗戶下方的牆上有個插座,她試了試,可以用。

姜岑偏頭看了眼,正要伸手接過的時候,慕清予開口道:“我幫你吧,你這樣不方便。”

想了想也是,上次吹頭發的時候,姜岑對着紗布吹了好一會兒她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姜岑把手肘抵在膝蓋上,靜靜等着慕清予給她吹頭發。

不知道是她平常就是這樣的,還是因為姜岑受了傷,女生不論是洗頭發吹頭發的動作都很輕。

像是小貓沒有爪子的肉墊按在人身上一樣,軟乎乎的,讓姜岑昏昏欲睡。

腦袋不受控制地點了兩下後,額頭被溫熱的掌心托住了,手指和掌心都沾惹了姜岑頭發上洗發水的味道。

飄出來的味道卻又有點不太一樣。

姜岑擡頭,摸了下剛被她掌心觸碰的皮膚:“有點困了。”

“吹得差不多了,你要到沙發上睡着曬會兒太陽嗎?”

陽光轉移到了沙發邊上,那裏還放着慕清予拿給她的毛毯。

姜岑往沙發邊上走,慕清予找到自己的包,從裏面找出一個眼罩遞給她。

“這個,戴上不會晃眼。”

姜岑擡手接了過來說:“謝謝。”

但她坐在沙發上沒躺下去,慕清予問:“怎麽了?”

“得包一下。”姜岑指指自己的腦袋。

慕清予點點頭,“我來就好,你躺着吧。”

要上的藥和替換的紗布放在一起,慕清予把它們一起拿過來:“藥要擦一下嗎?”

姜岑說:“不用,換下紗布就好,晚上再擦。”

“好。”

女生應着,把拿出來的藥又放了回去,拆開紗布,接着又去拆姜岑頭上的紗布。

紗布拆下,縫了針的傷口就展露在慕清予面前。

算不上觸目驚心,但也讓沒有見過血腥傷口的女生心一緊。

父母車禍離世的時候,她其實并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是她伯伯第一時間趕去的醫院。

等慕清予收到消息趕回家的時候,死亡通知書已經下來許久,父母身上的傷也都被清理幹淨了。

她麻木地跟在賀久閱的身後處理掉父母的後事,卻沒想到轉頭父母的東西就都被伯伯一家搞走了。

慕清予一整個寒假都沒過好,她突然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所有經濟來源,只能依靠着賀久閱勉強度過一段時間。

她根本來不及傷心,只想要拿回父母留下的東西。

但伯伯一家太過無賴,伯母強勢潑辣,伯伯軟弱無能,慕清予根本對付不了他們。

道理講不通,手段也沒有,她走投無路只好着眼當下。

想到這裏,慕清予思考着要給賀久閱打個電話問問她那邊的進展如何了。

“怎麽了?”紗布揭開,沒有頭發遮攔的傷口感受到好長時間的涼意。

姜岑側躺着,看了她一眼,瞧見她在發呆。

“你在想什麽呢?”

“哦,”慕清予回過神,“沒什麽。”

停頓了下,她問:“你縫了幾針啊?”

“三針。”

“還疼嗎?”

姜岑笑了下:“早就不疼了,麻藥勁兒過後那天才疼,後面就沒什麽大礙了。”

“說到這個,明天我要去拆線了。”

慕清予邊把紗布貼到她的頭上邊問:“明天什麽時候?”

“上午十點多去。”

“上午……”慕清予低聲道,“我有課。”

“那你好好上課。”姜岑閉着眼說。

慕清予半蹲在她頭頂,垂眸看了看她倒過去的眉眼,沒說話。

“嗯……這幾月了啊?”

“四月了。”

姜岑一下子睜開眼,眼底含着一點訝異:“都四月了?”

慕清予點頭。

“這月的生活費我還沒給你,晚點我發給你。”

姜岑眼中含着了然。

辭去工作這段時間過得很是渾渾噩噩,每天日子過得都差不多,不計較到底過了多少天,現在停下來一看,沒想到轉眼已經從二月底到了四月初了。

怪不得這段時間小姑娘這樣殷勤,原來是因為該發生活費了。

姜岑心底壓着的那塊石頭一下子就放下去了。

都怪霍老頭那天那些話,雖然姜岑表面上沒什麽事像是沒放在心上,但實際上卻還是琢磨了下的。

好在不是霍老頭口中的意思,姜岑松了口氣。

不過想想也是,也沒人會喜歡一個用錢買自己身體的人,還是同性。

姜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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