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超，李白2
我超，李白2
随地大小便, 輕松又愉悅。
歡寶發出了一聲餮足的鶴唳，迎風而拉，順風而排, 這多是一件美事啊！
薇瑟在風中淩亂：“……”
她呆呆地坐着，眼前發生的美事，顯然超出了薔薇魔女的理解範疇, 薇瑟茫然地望着藍天白雲, 思考着宇宙的誕生、生命的起源、人類的命運。
媽媽生的。
薇瑟呆呆地想。
新舊諸律在上，從遇到李這個千年難遇的大帥哥開始，事情的展開就一路抽象起來。
薇瑟感覺頭好癢, 可能要長出腦子了。
她像是只思考過度的貓, 從鶴背上下來時，同手同腳地走了幾步，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來到了——
“歡迎來到老林的大house！”
李打橫抱起了醉倒的林，從鶴背上一躍而下，頗為風騷地轉了個圈圈，像是碼頭上處于求偶期的海鷗。
在愛琴人的刻板印象裏，東方人都是瘦弱而矮小的，但李的身材高大而颀長，發力時能明顯感覺到精悍卻不誇張的肌肉, 從衣服的布料裏勒出健美而遒勁的線條來。
是以，李打橫抱着林, 依舊走得大步流星。
薇瑟呆呆地跟在他身後。
換在以前, 薇瑟是絕對不可能, 跟着一個剛認識的千年難遇大帥哥，和一具被麥芽酒謀殺了的屍體, 來到一處全然陌生的私人屋舍。
現如今，薇瑟已經放棄思考和掙紮了，既然李熱情洋溢地邀請薇瑟去做客，那麽她就順從了吧，反正薇瑟回到家裏，也是去給粉紅毛兔兔鏟屎。
這麽一想，東方鶴一邊飛，一邊拉一路的野屎，真是大大減輕了主人的鏟屎負擔。
這多是一件美事啊！
薇瑟呆呆地睜着眼睛，她逐漸理解了一切。
她正踩着一條鵝卵石小道，兩旁是茵茵的綠草，院落裏種着水果和菜蔬，葡萄架上蹲着一只……粉色的大肥鳥。
大肥鳥，還是粉紅色的，薇瑟頗為好奇，多看了幾眼。
粉色大肥鳥不悅地瞪她，發出了老頭子的幹鏽聲音：
“——小妞，別盯着我，小心我往你咖啡裏拉屎！”
薇瑟：“……”
在經歷了“拉屎大帝”須盡歡之後，薇瑟相信粉色大肥鳥所言非虛，立刻乖乖地轉開了眼睛。
“這位是烏鴉爺爺，這兒本來就是他的地盤，老林出錢買下來了而已，但是老爺子還是跟我們一起住。”
李壓低了聲音安慰薇瑟：
“孤寡老人，脾氣不好，理解一下——別看老爺子那麽兇，他其實挺喜歡你的。”
薇瑟懵懵的，不由得回過頭，看了眼粉色大肥鳥，對方竟然躲在葡萄架後，正偷偷地看着她。
見薇瑟轉過頭來，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狠狠地甩開了鳥頭，差點閃到自己的脖子。
薇瑟：“……”
老爺爺有點可愛呢……
鵝卵石的盡頭是一座小噴泉，水流噴濺，漱玉飛花。在噴泉的旁邊，豎着一塊告示牌，上面冷冷地寫着：
【李太白，你再敢吐在裏面，我一定會殺了你——林】
薇瑟：“……”
她不是很想知道這個噴泉曾經遭遇過什麽……
李心虛地撓了撓頭：“哎，喝醉了嘛，我也不想的……”
在往事不堪回首的噴泉之後，便是一棟獨立的二層尖頂小樓，普通的模樣、普通的裝潢，就是奧古斯都帝國最常見的，有些小錢、但又不多的一般平民家庭。
沒有女仆、沒有園丁、沒有馬夫，林相比于同等身份的大貴族，簡直過着僧侶一般清苦的生活。
薇瑟不由得看了眼林：
……騎士先生，當年“怒雨事變”，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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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雖然嘴碎，但做事非常麻利，不愧是能給前女友帶孩子的。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他便在二樓收拾出了一間客房，還給薇瑟找出了可供換洗的衣服。
生怕薇瑟誤會，李做作而刻意地，苦心解釋了一番：
“這些都是我前女友留下來的——老林是一位冰清玉潔的魁梧男子。”
薇瑟：“……”
薇瑟呆呆地點頭：“謝謝。”
李腳步輕快地替她關上門。
薇瑟回過頭，看着手裏的衣服，李的這位前女友，品味十分地獨特，純黑色的睡裙，純黑色的裏衣，純黑色的拖鞋——剛死了老公的寡婦，穿的都要比她更花哨。
更加恐怖的是，睡裙的花紋，竟然是血淋淋的字母，能拼成一句完整的話：
——“所有人都該死！！”。
薇瑟：“……”
查詢這位前女友小姐的精神狀态。
不過，她倒是，曾經有過一位朋友，也喜歡這麽穿衣服……
薇瑟神游天外，木木地脫了衣服，換下了一身髒腥的裙袍。客房的縱深空間意外地大，薇瑟赤腳踩過木質走廊，盡頭是一方熱氣騰騰的浴池，旁邊同樣豎着一個告示牌：
【李太白，你再敢吐在裏面，我一定會殺了你——林】
薇瑟：“……”
這個浴池顯然也有着跟噴泉同樣不堪回首的往事。
話是這麽說，眼下浴池十分幹淨，薇瑟試了一下水溫，不燙也不冷，剛剛好的程度。
千年難遇的大帥哥居然這麽會照顧人。
薇瑟有些意外，試探着走進了水裏，貼着白瓷坐了下來。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
薇瑟發了會兒呆，在水裏吐了幾個泡泡，又繞着浴池游了一圈，終于覺得自己有點弱智了，便靠在浴池邊沿點燃了終端樹枝，準備學習年輕人的不良生活習慣——一邊泡澡一邊上樹。
這樹不上還好。
【新的粉絲999+】
【新的評論999+】
【新的私信999+】
薇瑟吓了一跳：“……”
诶？
诶——？！
作為一個世界樹邊緣人，薇瑟哪裏見過這種場面，頓時覺得自己洗澡都在被人圍觀——當然，這是錯覺，浴室裏只有她一個人，橘黃色的燭火幽幽地跳動着。
突然有了這麽多新粉絲，薇瑟有點害怕，又有點高興，畢竟誰不希望自己受歡迎呢？
但是，當薇瑟點開私信時，這份心情迅速灰敗下去。
【你去死吧，醜八怪，賤**，這麽大個臉盤子還敢出鏡，真不要臉，嘔嘔嘔嘔嘔】
【呵呵，小**硬蹭熱度是吧，騎士劍爸爸的大***得你爽不爽啊？】
【你好，禮貌問價，一晚上多少錢？】
【我知道你家在哪裏了，馬上過去找你，美女等我】
【你好，我是騎士劍的老粉，可以請您删掉那條動态嗎？我真的不希望我推跟您扯上任何聯系，評論區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開始罵我推了，你知不知道我推有多無辜？？？請您看到消息後立刻删除，收到請回複！】
【大姐，看到這麽多人罵你，我就放心了喵~趕緊銷號退樹人間蒸發吧喵~別想靠臉輕松出道哦喵~大姐蹭我推你死全家喵~】
除去這些文字消息，還有發送圖片的，薇瑟指尖有些顫抖，還是點開了消息。
——是一張醜陋的、光禿的、幹癟的男性下/體。
薇瑟惡心得臉色發白，立刻拆下了手上的終端樹枝，遠遠地扔了出去。
咚地一聲，終端樹枝撞到了木桶，誤觸了一條消息，是私信裏發來的語音。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正隔着世界樹，沖着她素未謀面的人，激動地叫罵着：
“去死啊！你怎麽不去死啊！！白發老太婆爬爬爬爬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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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本來确實在裝睡，然而年紀大了，他沒那麽能熬，沾上鶴背便真的睡了過去，李叽叽喳喳地說了一路的話，都沒能把他吵醒。
他昏沉間睜開眼：
“……殿下。”
林立刻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一位美麗到不可思議的女性，正靜靜地坐在他的不遠處。
玫瑰金色的長發，孔雀藍色的眼睛。女人氣質高華，面容靜美，像是露水盈盈的百合花，又像是一碰即碎的白月光。
清绮脆弱，惹人愛憐。
這是“虹莺公主”，伊麗斯·奧古斯都，奧古斯都帝國最美麗的女人。
林掙紮着坐起來：“殿下……”
伊麗斯恍若未聞，她正側坐在不遠處，低垂着玫瑰金色的長睫。她實在太過美麗，漂亮得并不真切，仿佛随時要碎為泡影和塵埃。
她膝頭趴着兩個女孩，都在認真地聽公主講故事。
白頭發的女孩背對着林，發鬓間簪着一朵紫色的薔薇花。
黑頭發的女孩正對着林。她明明還是個幼女，臉頰上還有稚氣的嬰兒肥，表情卻過于冷漠而陰沉，像是個小大人一般。
她沒有安全感，死死地攥着伊麗斯的裙擺，像是生怕公主會消失似的。
黑頭發女孩還打小報告：“老師，有個臭男人，正在盯着我們。”
伊麗斯聞言一愣，往林的方向望來，露出了一個燦然的笑容：
“小林，要不要過來一起聽故事？”
林剛想說話，一個金發的男孩，徑直地穿過了自己，站在了伊麗斯的跟前。
林愕然地看着他。
那是兒時的林·德·彌賽亞。男孩面容冷肅，也像是個小大人，少爺身板挺拔而筆直，披挂着英氣的白銀輕铠，提着的騎士訓練劍比他人都更長。
童年時期的“黃金之子”，和所有貴族大公子一樣，彬彬有禮，驕矜傲慢：
“向您致意，公主殿下，恕我拒絕——女孩聽的那些童話，顯然不适合一名騎士。”
林低聲罵自己：“傻×。”
伊麗斯無奈地笑起來，公主殿下不和小男孩一般見識，但黑頭發女孩不高興了：
“喂，你是什麽東西？”
她“站”了起來。
普通人站起，一定是用雙腿，而女孩顯然是有殘疾，只能用雙手一撐，讓自己坐在了輪椅上。
白頭發女孩怯怯地拉着她的裙擺：
“阿爾，算了……”
小林似乎是覺得這聲音耳熟，想看一看白頭發女孩的臉，後者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害羞地把臉埋得更低了。
黑頭發女孩的輪椅滑了過來。她生得絕對不難看，像是古典而冰冷的雕塑，只是美得過于不近人情，仿佛生來便仇恨着整個世界一般。
小林漠然地反問：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你又算什麽東西？
女孩的臉色陡地一沉。
伊麗斯臉色急變：“阿爾！好孩子不可以——”
說時遲、那時快，黑頭發女孩的裙擺裏，探出了一只墨綠色的觸角，像是海怪巨大的觸手，猛地橫掃出去！
小林冷笑一聲，彼時的“黃金之子”，比伊拉斯更加暴躁，他左手閃電般伸出，硬生生地抓住了這只觸角——
反而把女孩從輪椅上拽了下來！
小林把黑頭發女孩制在了地上。
但與此同時，一只慘白的骨手，也扼住了小林的喉嚨。
是先前那個白頭發女孩，她依舊腼腆地低着頭，聲音也是怯怯的：
“彌、彌賽亞少爺，請……請你不要傷害我的朋友！”
伊麗斯怒喝道：
“——夠了！”
公主殿下動怒，三個孩子俱是一震，規規矩矩地站好了。
黑頭發女孩身有殘疾，只是從地上坐了起來，小林似乎是想拉她一把，被冷冰冰地拒絕了。
“小林，你抄《騎士戒律新編》二十遍。”
伊麗斯怒道：
“阿爾，你抄《論禮節與儀容》三十遍——薇瑟，你要是敢幫她抄，阿爾就要抄三百遍！”
白頭發女孩小聲地應答：“遵命，殿下。”
黑頭發女孩在地上挪動，靠自己的力氣，坐回了輪椅上。她的表情頗為不服，惡狠狠地咬着牙，似乎還想跟林打上一架。
伊麗斯沉靜而嚴肅地看着她。
黑頭發女孩不情不願地低了頭：
“……遵命，殿下。”
她回頭看了小林一眼。
她的瞳仁是詭異的灰白，這是瘋狂海的顏色，陰冷、不祥、幽邃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夢境，直直地戳在林的心上：
“走着瞧，大少爺。”
林猛地睜開了眼睛。
夢醒了。
林心有餘悸，氣鳴自促，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似乎還能記起觸手冰冷而黏膩的質感。
他知道那個黑頭發的女孩是誰。
“守密之人”阿爾忒彌斯·C·琥珀星，日後與“薔薇魔女”齊名的大賢者——不，準确而言，阿爾忒彌斯更強，她是火環五傑中實力最強大的法師，太古神祇“螺湮之主”正與她共享一個肉/身。
但與神祇共生是有代價的。
阿爾忒彌斯自幼腰部以下毫無知覺，就算有雙腿也無法行走，只能靠着輪椅滑來滑去。
從小殘疾确實很可憐，然而阿爾忒彌斯的性格，與伊拉斯一般地陰暗、暴躁、素質感人——這位琥珀星家的大小姐，曾經從裙子裏伸出八只觸手，同時扇了八個人的耳光，至此一戰成名，成為遠近聞名的“八掌戰神”。
林：“……”
你說我惹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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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折壽——年紀越大，道理越真。
睡了一覺，林還是有些暈沉，迷迷瞪瞪地洗了個澡，赤着上身擦頭發，順手打開房門，準備去給李太白做飯，犒勞一下這位千年難遇的大帥哥，把自己從酒館裏撈了回來。
他開門就撞見了薇瑟。
林：“……”
薇瑟：“……”
薇瑟一身素黑長裙，襯得肌膚更加雪白，她手上抱了一包衣服，似乎正想偷偷溜走——結果被林剛好撞見了。
林飛快地挽留道：“夫人，吃個飯再走？”
他剛從浴池爬上來，渾身冒着騰騰的熱意，晶瑩剔透的水珠，順着脖頸流暢的線條，一路滑向蔚為壯觀的胸膛。
薇瑟低着頭不敢看他：“……”
林手疾眼快地用毛巾裹住了自己：“……”
尴尬。
“不、不用了，”薇瑟小聲地打破了沉默，“我還是先離開好了……”
跟過來就已經很荒謬了吧……薇瑟低着頭，神色恹恹的，抿着唇沒有多說。
林沉默片刻，走近幾步，薇瑟看着地面，讪讪地往後退了退。
她依舊低着頭，額發娓娓地垂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像是在掩飾着什麽——
——林皺起了眉毛：
“你怎麽哭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