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輿論呢

第13章 輿論呢

面對學校四處而起的輿論,康康沉思了……

學校在村裏,都是村裏人,村裏所有人幾乎都認識池哥。

池哥帶着黑框眼鏡,普通休閑裝扮,高高挺立在講臺上,不茍言笑,有種重回人群亮眼焦點的感覺。

池哥一開始是不适應的,明顯的,對着一整塊黑板打量,敲一敲,摸一摸,推一推,好像發現了什麽很奇怪的東西。對着教室的門,窗,講座幾乎所有東西也是這樣打量。就連上課寫字,也是不熟練的,拿粉筆時總是點點按按。惹了不少笑話。

池哥開始只教數學,後來要教語文,還要教英語,嗓子啞了。

那麽潔白修長的手在黑板上寫一天,黑板上工工整整的字跡,手上都是粉塵。

所以,池哥會帶一整袋濕紙巾,擦自已的手和臉,還有講座,黑板,窗戶……還有其他同學的臉——是遞過去,讓同學自已擦。

池哥經常趴在喧鬧的講臺上發呆,或者在漂亮幹淨的大辦公室睡覺。

後來,池哥是怎麽就越來越不愛笑,越來越累。

哦,好像是那次池哥去樓上校長辦公室了。回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後面他偷聽到過池哥的電話,聽到隐隐約約是“設備”。

設備,什麽設備,他不知道。

再後來,池哥就帶來了筆記本電腦,有時照顧班裏紀律,就在講臺上敲打。那啪嗒啪嗒熟練的鍵盤聲,纖長白皙的靈活手指,鏡片上流動的藍紫色光澤……

感覺,熟練,高級,跟他們又是格格不入了。

也是,池哥一開始就不是屬于這裏的。他是大城市的,是天才,是傳奇,是神聖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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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就到處傳開了。

對,流言蜚語。

不只福瑞哥有,池哥也一直都有,只是相對來說少很多,還躲在背後裏,在村裏幾乎可以被忽略。

但同學們似乎更'大膽'一點,一開始還是忌憚着小聲說,池哥一來聲音就停了。

但後面,那些難聽的話甚至是直接當着池哥的面說,以為池哥聽不見。

有一次,兩個同學就在那裏說池哥有'病',池哥就在講臺上趴着,好像在睡覺。

他過去是要罵怼過去的,但顧忌池哥被吵,先去一看,結果池哥是枕着手臂,但眼睛是睜着的。

同學的聲音,連一旁的自已都能聽見,池哥在那個中心位置絕對也聽見了。

池哥就在那小幅度玩手指,看見自已,淡淡對視一眼——那裏面藏着深不見底、動人心弦的淵……像是把人吸進去,看透,又無所謂放出來……

池哥瞥開目光,繼續玩手指。

毫不在意,還是什麽……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了。

但是,他真的想告訴池哥,自已是不會反對他什麽的,自已不是跟他們一夥的,他會全真心,無保留地支持池哥。他真的會的。

他的池哥,那麽優秀,不該這樣被輿論所包圍。

一切是從什麽開始變的?

是從那時池哥宣布以後只會和福瑞哥在一起吧,那時,當面知道的人不多,自已有幸見過那樣的池哥,潇灑,生動,堅定,明麗……

後來,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多了,再後來,幾乎整個村都知道了——知道池哥要跟一個男的過日子,不娶老婆。

池哥可能忽視了輿論傳播的力量,可能就以為一句淡淡的“我不希望這件事被到處宣傳,這樣對我和他都不方便”就能阻止所有輿論的開端。

但池哥是想單純了。輿論,既然是輿論,就是越過四方規矩的,是不講理的,是不用擔心誰是開端洩密的……

所以,池哥其實并不開心吧。

只是和池哥住一起時,一直有福瑞哥,所以池哥一直都很開心。他自已都快忘了,池哥一開始,也是被輿論包圍的。

他的池哥,大概是第二次受輿論了。

第一次是聽池哥奶奶說的,是池哥十一二歲進少年班,選科上有些叛逆,不聽他們話選當時最熱門的計算機,偏偏選了一個最冷門的化學。

池哥奶奶還拿出過一張照片,裏面的池哥一個人小小的,穿着單薄,又白又嫩,站在烏泱泱人群中間。

“那時候他被罵還小,不懂事,要聽大人的話,小池沒說什麽,一句都沒說,還以為他真的聽話了。結果,一到後面才知道,小池這孩子只是先悶着,不做聲,在後面選課時,偷偷自已給自已選了一個化學。”

老婦人笑着哎呦一聲拍巴掌,繼續道:

“然後一選完,小池就被他們到處的那個不好的話罵,說小池浪費這個寶貴的成名機會,太不聽話了,太可惜了,叛逆啊什麽的。偏偏小池特別争氣,學的特別厲害,後來還自已輔學了什麽生物,一下都考上博土後他們就不做聲了。哈哈哈……”

老婦人很是驕傲地笑。

的确值得這麽驕傲的笑——池哥是一個人,憑實力,讓他們那些輿論永遠閉上了嘴。

不僅閉嘴,還愧疚,“差點就失去了這麽一個化學的天才”,更加愧疚的是,池哥給村裏的發展捐贈了巨額獎金。愧疚不已,只有贊嘆。

但第二次,也就是這次,這次的更大,更複雜,而且除非他和福瑞哥分開娶老婆,正式結婚宣布什麽,光明正大一些,不然很難消散。

想想,那時的池哥真潇灑,也讓真人同情憐惜,完美如高嶺之花的池哥,居然被這種壞蛋蒙蔽了雙眼,拉下了聖壇。

他恨那個壞蛋。

淹沒了池哥的光鮮亮麗。

如果說福瑞哥的輿論謾罵是在明面上,那麽池哥的,就是在背地裏,小心翼翼的背後。偏偏他們小孩聽了不怕,所以輿論成了随處的笑話。

但輿論,在哪裏都可以罵,就是這個小學不能罵!

池哥捐贈最多的,就是把這個小學重修了一遍,這個小學有一大半財産都是池哥的!

一天下午他要跟池哥走時,清清楚楚聽到了,池哥在辦公室打電話說,“現在發展,按照以往基金,應該是可以引進高科技學習用品,怎麽,那基金去哪裏了?”

金碧輝煌的是辦公室,不是教室。

小學,為什麽,明明是池哥捐贈的,還針對池哥。

為什麽。

池哥将那些東西破開時,輿論就徹底爆發了。

破開的東西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也疑惑,學校的基金,池哥捐贈的基金,大部分去哪裏了?

但輿論覆蓋更快,更迅猛,是确确實實被更多人都知道了,是爆發。

明顯的一次,池哥落在講臺上的玻璃水杯裏有一只蟲,活生生的,掙紮着,在水中游動。有些同學在下面笑嘻嘻地想看池哥笑話。

“這個人有'病'……”

“是啊,不喜歡女生,非要跟男生在一起……”

“有'病'還來當我們老師……真是不要臉……”

杯子沒動,池哥往裏面插上了各種各樣鮮豔的花。大概是有蟲,花開的格外鮮豔,花會換,所以一直明麗。

每次向講臺望去,那花總是吐露着鮮豔奪目花蕊,後來這個杯子就成了教室最亮眼的'花瓶'。

'花瓶'旁邊還有一個默默的瓷娃娃。

福瑞哥看過'花瓶'的圖片,笑哈哈地,池哥終于也笑了。

可那些,遠不止如此。

福瑞哥不知道。福瑞哥只看到了'花瓶'的好看吧。

他雖然,雖然不喜歡……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池哥真的需要福瑞哥。

因為,見到福瑞哥的那一刻,池哥就又生動了。

至于輿論,池哥提了兩句。

“在學校跟我保持距離。”

“不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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