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妹妹
第44章 是妹妹
白遠沒吃零食了。
要控制身材。
白遠傷痕多了，總是穿着裙子，還是露了。
“摔的。”
“你皮膚這麽嫩？特……一摔就摔一大片印子？！”
康康不是傻子。
康康提有趣的事，或者故意把故事說有趣，想讓這個女孩活潑些，笑一笑，像班上那些正常的女孩，這樣，他就不會老是好奇她了。
他也知道，總好奇不是什麽好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去想。
白遠就長在他好奇點上。明明長着一張可愛的小臉，但卻會成熟的化妝，有時也會喜歡簡單的小零食；身上膽小怕事，也有咬牙沉悶；明明身上是冷的，卻總喜歡穿裙子；明明有那麽不近人的冷漠，卻在一定程度上那麽乖巧聽話……
渾身都是迷。自已問那些想知道的事，卻一點都不願意告訴。
康康猜了許多了。
“阿姨，白遠在哪上學啊？”
“哦，我家遠兒不上學，是上家教，保留學籍。”
“……不上學不會無聊嗎？”
“不會，白遠一個人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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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麽？
哦，白遠有平板，裏面好像可以跟其他人聊天，還可以玩游戲。
沒有笑啊。
對阿姨，沒有一開始那種感覺了……
阿姨好像又忙開雜牌店的事，基本沒回了。
突然一次，康康是趁白天過去，女人在。
康康趕緊沖上前，卻在女人注視下，漸漸弱了氣勢，勉強說，“沒那麽多菜了，以後我就不送了。”
女人沒笑了，“是我們家遠兒……”
康康慌亂搖頭，“不是，是我家人說我了……”康康有些低下頭，“抱歉，阿姨，以後有機會我會再送的……”
雖然按道理來說他沒有做錯，因為送不送本就是他一時的好奇和憐惜，但康康總覺得不安，又看了一眼白遠。
白遠還是低頭捏手，一句話沒有，挽留或者一句問候？一句都沒有。
康康呵笑一聲，那股難受的氣卻沒被呵出來，康康想遠離這個充滿神秘又充滿失望的地方。
他不用面對福瑞哥疑惑看着自已的眼神，不用面對小月亮喵喵責備自已不陪它，不用在學校匆匆趕完作業……
零食沒有吃那麽快了，成績漸漸穩定着，一切都在恢複正常。
康康告訴自已：有趣未知的事不止一個。
康康在村裏別處轉悠，聽到有人要結婚了。
這次，婚禮辦得老大了，預計是要開二十多桌席，不僅有城裏人要來，全村的人也幾乎都被邀請過去免費大吃一頓，湊個喜氣熱鬧。
大家都歡喜傳遞着這個訊息。
康康以前是很喜歡吃席，因為熱鬧，還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
現在卻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
康康拿手強行讓自已笑也笑不出來。
想一想，可能，也的确，是該，沒那麽高興。
畢竟這次，可以參加結婚的，有兩對沒結婚。還都是他現在最親近的人。
康康說服自已了。
過了會，康康又嘆氣一聲。
整個村，會包括她們嗎？
“……”
婚禮那天早上，福瑞哥和池哥都在家準備，康康就一個人先去了。
整個村，一地紅紙鞭炮，人山人海。
康康一下就注意到了那個地方。
白遠一身白紗裙，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白。由阿姨牽着。
有一些其他女孩好奇看着白遠，熱情過來找白遠打招呼，可白遠好像靜靜的沒有反應，阿姨笑拒，拉着白遠避開。
阿姨好像跟其他人搭讪去了，留白遠一個人遠遠站在人群邊上，格格不入。這麽熱鬧的地方都化不了一顆冰冷的心。
有一些膽大、橫行調皮慣了的男孩，過去好奇打量白遠，白遠後退走了幾步，男孩卻不依不饒。
背對着看不見，康康覺得白遠在害怕。
阿姨來了。
康康期待。
沒有。
阿姨是攔住了白遠後退的路。
阿姨又低頭跟白遠說了些什麽，白遠不願意，明明不願意。
白遠點頭。
“哥哥……”白遠喊，對着那個陌生男孩。
“？！！！”
聲音很小，卻随風，傳入康康的耳。太刺耳了。
阿姨又對男孩說了些什麽，男孩笑得害羞，阿姨走了，帶着微笑。刺眼。
男孩小心拉起白遠的手，白遠像聽話木偶一般，被拉遠了人群視線。
男孩一直跟白遠湊近距離，聊天還握手，“你好小，好白，城裏來的都像你這麽好看嗎？”
“你好像漫畫裏面的高冷女主……要不笑一個？笑一個給哥哥看看？”男孩動手想要碰白遠的臉……
“白遠！”
沉寂多時的心底，随青春湧動的血液陡然爆發出無名火。
白遠一驚，雙眸濕潤，望過去，有了靈動的色彩。
康康沖過去，男孩一愣，手哆嗦一下收回去，見康康還一直盯着另一只手，又慌忙松手。見勢不對，連忙跑了。
康康喘息粗重，死死盯着白遠，白遠微微低頭，回避了視線，“哥哥……你來找……”
“滾！不要叫我哥哥！”康康憤憤打斷。
白遠咬唇，緊緊捏着手。
煩躁。
康康轉身就走，不停捏着手指關節，小聲暗罵，恨不得把他之前聽學的一堆髒話全都罵出來。
“康康哥哥……”
康康停下，不是因為稱呼變了，是……
回頭。
果然，白遠哭了。聲音嘶啞，泛着苦澀。
一個人在風中，無所謂幾縷長發在眼前飛舞，只是滿目晶瑩，僅僅看向自已，歉疚，懇切，哀求……
“…………”
康康無言。
心中悶火似乎一下就這麽随白遠的眼淚，洩了個精光。
“康康哥哥，你不要離開白遠……”
康康滿臉不耐煩，過去了。又從兜裏拿出一包福瑞哥準備的紙巾，拆開，遞過去。
白遠一愣，笑了笑，接過。
康康直接扭頭就走。
“她說不離開就不離開，我憑什麽要聽她的話，她以為她是誰……”
康康小聲怨怨嘀咕。
“康康哥哥……”聲音委屈着。
康康停了片刻，身後傳來一陣微風，手上冰涼随即傳來。康康要甩不甩。
“松開……”康康語氣有些低。
手還真松了。
“……”
切，又冰又涼的，誰願意牽似的。城裏女孩子一點都不矜持。
白遠語氣試探：“康康哥哥，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
“誰讓你告訴我了，我可沒想知道。”
白遠一下低頭，不知所措，“……好。”
康康：“？”
“喂，不是，你說啊，你都要跟我說了，怎麽能又不說。”康康想想，直接定了個危險性質：“你這是欺騙感情知道嗎。”
白遠突然一慌，手攥緊緊的，本來就低着頭，現在眼淚是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
“我母親，不是很喜歡我……”
康康微微張嘴，回頭，驚異看着白遠，白遠微微低頭，平靜的眼眸現在深沉了許多。
半晌，康康像是才想通了，平靜問出積壓心裏許久的一句，“為什麽？”
白遠大概講述，她母親說是嫁入豪門，但其實是小三，她在生下白遠上，做了很多工作……現在被鬧成這樣，不是很喜歡，甚至是讨厭白遠。
康康還是不理解。
“你這麽好看，又聽話。就算是和那個壞蛋離婚了，為什麽要反過頭來讨厭你，憑什麽？”
康康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
康康也有些低落，拍了拍白遠肩膀，一停，又如觸電般縮回手。
“她覺得我沒有用……是禍害……”白遠聲音微微含糊。
“那個，沒事……”康康望着白遠，“學籍保留是可以繼續學習考試的。我在教室電腦上查了。”
“她讨厭她的，你好好學習，到時候證明給她看，你很厲害。”
“這樣，你也上了六年級是吧？也不知道教材一不一樣……”康康思量着，“我可以來教你，到時候我們一起考高中大學，一起……”
“反正我，我教你……”康康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我都會。”
白遠把臉埋在胳膊裏。
“喂，你說句話啊……”
康康期待看着白遠。
輕輕一聲。
白遠像是在笑。
“？！”
“白遠，你笑了？！”
康康這會激動，也沒管男女授受不親，魯莽湊過去，白遠眼睛彎彎的，亮晶晶的，和康康對上眼，又微微避開。
康康直接把白遠手拿開，白遠錯愕着，看着康康，又笑了笑，白遠笑起來，嘴巴兩邊有兩個梨渦，看起來特別俏皮可愛。
康康一瞬臉紅，慌亂松開白遠的手，悶聲撇開，“你犯規了……”
白遠嘴角還是帶笑，只是微微歪頭，又黑又大的眼睛眨了眨，像是疑惑看着康康。
康康恨不得現在就對着地亂錘幾拳，好好發洩一下心中的火。
又是一陣默念：
轉移注意力。
轉移注意力。
轉移注意力。
“你怎麽知道我小名……”
白遠稍稍羞澀，答道：“之前偷偷溜到你來的路上，聽你家裏人好像這麽喊你。”
康康愣愣轉身，對着空中大“啊——”了一聲。
“？”
康康轉身捂着紅臉，“沒事，我有病……”
康康又稍稍睜眼看白遠，兩人對視一愣，又都笑了。
“白遠，走，這裏不好玩，我帶你去我家吃好吃的。”康康拉着衣角，突然又想起什麽，“哦，等等，你是不是要保持身材來着？”
白遠猶豫，點頭。
“好吧……”康康嘆氣。
婚禮開始了，康康又偷偷溜過去，輕輕拉拉白遠衣服，白遠稍稍跟阿姨交代一下。然後兩人就去沒完沒了的聊天。
婚禮席上，康康和幾個大孩子做一起，而白遠顯小，坐小孩席。
不過，離得近，有時就聊聊。
有人就問了，“李耀康，這小孩是不是你妹啊？”
康康想想，又看着白遠。
“這小孩真挑，什麽都吃一點就不要了。”有人小聲說。
“這小孩怎麽都不吃呢，是菜不合胃口？”
康康解釋，“我妹從城裏回來玩的，怕生，這麽多人一起吃席，她不适應。”
“康康哥哥……”
康康小聲附白遠耳邊，“沒事，你不喜歡就不吃，不用管他們。”
康康又重新拿了副筷子，最先挑了魚肚皮，遞給白遠。後面，最先挑之前白遠說自已在家吃的一些菜。小雞蛋，奶黃包，銀耳湯……康康都是第一個動筷子。
“随便選選吃。”
白遠又笑了。
康康回家時還是暈乎乎的，抱着小月亮在家裏到處蹦跳。
“喵！”
“我是把她當妹妹，我沒喜歡她，我最喜歡你了。”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