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見……
第45章 見……
康康洗好臉,又整理衣着,又去席上玩。
看見白遠了,白遠正一個人低頭坐在最邊上玩平板。
剛要喊。
“康康。”一聲音先平靜喊住自已。
“……”
康康不耐煩,喊自已的嗓音有些啞,沒有任何辨識度,扭頭過去,還眼生:“你誰啊?”
“……”
康康也微微疑惑,打量起眼前身後這個熟悉人。
游鶴摘下口罩,相比平時,還是多戴了一副藍光眼鏡,別扭。
“你都跑哪去了?上席到處找不到你。”
康康也不管,直接問自已最好奇的:“你怎麽近視了?”
“……”游鶴摘下眼鏡,“沒度數,只是換一個風格。”
康康點點頭,不好奇,也沒興趣了。他現在想過去白遠那邊,但又不想讓游鶴知道。
“這不比墨鏡正常。”
康康還是敷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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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瑞哥,池哥不找你嗎?”
游鶴微停,苦笑一聲,“他太幼稚了……現在不想跟他一起,我想跟你聊聊天,正常一下。”
“……”
康康沒說話,咳嗽幾聲。
“?”
游鶴回頭,不遠處幼稚的那個人拿着正拿着結婚花球。
“……啊……你怎麽還是要了?”游鶴無奈扶額,嘆氣嗔怪。
幼稚的人委屈過來,一下拉着游鶴走了。
康康一喜,趁機向白遠跑去。
“白遠!”
白遠擡頭看向康康,拿着平板要過去。
又一停,眼睛瞪得大大的。
白遠慌忙拿起平板就要舉起拍照,可手抖着,一直拍不好。
康康:“?”
康康過去問,“白遠,你怎麽了?”
白遠雙眼還是盯着他們看。
衛池停下,低頭靜靜幫游鶴戴好眼鏡,口罩,調整,又握上游鶴的手,擋在游鶴面前。不準拍照。一個視角不留。又淡淡掃過一眼。
白遠平板摔在地上。
康康:“!”
剛剛,說具體的,像看死人一般靜默。
白遠嘴裏呢喃,“死的……”
康康:“?!”
康康握住白遠雙肩,晃了晃,似乎想學老一輩的招魂,“白遠?”
“白遠?你怎麽了?”
康康看過去,嚴肅起來,擋住白遠視線。
白遠視線停滞,陡然一回神,握住康康的手,急切看着康康,“他是你哥哥?”
“嗯??你不是見過嗎?”
“那時戴着墨鏡……”白遠呢喃,又氣憤,急道:“你哥哥叫什麽?”
康康沒好氣,“你問這個幹嘛?”
“我……”白遠急切,又看着康康關切的眼睛,吐露道,“他好像……我以前的一個叔叔……”
“叔叔?”
“對,在國外……”那人接近過他們,害了他父親。
不過後來,資料顯示:死亡。
白遠想起許多,害怕着,又渴望着,眼睛閃爍不定。
“啊,那你搞錯了,福瑞哥不是外國人。”康康真誠道。
白遠搖搖頭,“不是,不是。他叫什麽?”
“告訴我……”白遠眼睛又看向那個離去的方向。
康康不耐煩,脫口而出,“李福瑞。”
“他還特別不要臉,想當我爸爸。”
白遠一時松手,不敢相信。
“那,那另一個,另一個呢?”
“另一個,池哥?不行,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名字。那樣不尊重。”康康守住底線,“他對我很好,比爸爸還好……”
白遠急切打斷:“叫李池?”
“……”
“什麽啊?!”康康怨怨,“叫衛池,他姓衛!”
康康說出,閉嘴,擡手扇了扇。
白遠好像失望了。
又想到什麽,問:“李福瑞,眼睛是灰色嗎?”
康康一驚。
還是搖搖頭,脫口而出:“不是純正天生的,是有病,基本每次出門都要帶墨鏡遮光。”
“有病……”白遠喃喃,疑惑蹙眉。
“對啊,白內障。”康康腦袋轉的飛快。
白遠好像又徹底失落了。
最後一絲希望,“你們家,是什麽奇怪的關系……”
康康敷衍,“太複雜了,我說不明白,反正是組合家庭。”
“…………”
“诶诶诶,我們去玩吧,不要管他們了。”
見白遠還是自顧自思考,不走,康康又小聲壓低嗓音學鬼片氛圍說。
“告訴你,我池哥剛剛好像對你有些生氣了……”
白遠一愣,慌亂,“我,我怎麽了……”
“你老盯着他旁邊那個壞蛋啊。”
“壞蛋……”
“池哥最喜歡那個壞蛋了,你看太明顯直接,他以為你要害那個壞蛋。”
康康侃侃而談,口無遮攔,吓道:“池哥可能晚上偷偷來你房間敲門,嘭咚嘭咚,要找你談話哦……”
白遠:“!!!”
康康一下收了聲音,哈哈大笑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走吧,跟我玩,我可以保護你……”
白遠愣愣點頭。
不過,又偷偷回頭,望向那個方向,像最後一次那般……
……
大概過十歲生日那幾天,父親接自已和母親到他的山間別墅。
那人就獨自端着一杯紅酒,主動上前與獨自坐在一旁喝酒的父親攀。
那人好像不認識父親身份,幾段對話相聊甚歡,有時情到激動還會大笑,随意拍拍父親肩膀,父親居然也沒說什麽,一直溫和帶笑看着那人,可那人卻擡手看了看表,抱歉一走,走後,父親還一直望着那人的背影。
看不見了,酒滿悶一杯。
于是,那人被邀請留下來。
美其名曰,以知交朋友。
母親那幾天打扮漂亮,父親卻一直沒來,母親便在房間中一直罵那個人。
反複一句。
“一個男人居然勾引一個男人!”
花團錦簇,綠葉繁榮,白遠坐在父親房間視線最顯眼的地方玩洋娃娃。
那人見到自已,第一句話就是:
“你是男孩吧?”
“?!”
白遠震驚得半晌沒有緩過來。
對上灰色眸中,裏面是鋒冷笑意的自信……像狼一樣具有侵虐惡殺性。
白遠有些後退,“你、你想要幹嘛?”
那人只是不慌不忙地,抽過自已手中的洋娃娃,遞上一個平板。
笑了笑,誠懇一句:“這個好玩些。”
“…………”
白遠愣愣看着手中的平板……還是父親送給那個人的。
“放心,他送得多,這個都送了幾個了,他認不出來的。”
白遠小心按開流光溢彩的平板。
“下了一堆游戲都沒卡。一開始挺刺激,只是玩久就膩了。”
那人嘴裏還叼着一根棒棒糖,粉甜的氣息,又示意手中洋娃娃。
“但肯定比這個好玩。”
那人拿着自已的洋娃娃,吊兒郎當走了。
後面,又過來看他,語氣随意帶笑。
“喂喂喂,不是給你就老玩啊,小心你可愛的小眼睛近視了。”
“嘿,你怎麽長得一副可愛臉,打游戲居然這麽兇?”
“怎麽樣,刺不刺激?”
“你怎麽不愛說話啊,高冷小可愛?”
纏了一會,白遠警惕着,沒怎麽說話,那人無奈嘆氣,又走了。
白遠輕喊:“你不是喜歡我父親嗎?偷偷過來纏我幹嘛?”
那人停下,看向他,似乎要認真傾聽。
白遠像是終于找到發洩口似的,聲音微沖:“我不能給你任何好處的。父親能給,哥哥姐姐都能給。”
白遠止不住眼淚了,“你應該知道吧,怎麽還老是過來……”
“為什麽……”
那人像是想到什麽,回頭輕輕一笑,從嘴裏抽出棒棒糖,粉色指道:“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
白遠微微臉紅,氣憤羞得說不出話,可那人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像天使一樣……”
白遠愣愣看着這個油嘴滑舌的家夥。
“尤其是……你笑起來時,特別好看。”
白遠又害羞低下頭,忍不住,輕輕一笑。
後來,來少了。
白遠自已找。
“你身上有煙味……”白遠小手拉拉那人衣襟,小聲抱怨。
“你爸的,我可沒抽。”那人躺椅子上,手指在平板上點點劃劃,灰色眼睛是平靜與冷漠,聲音也沒之前溫柔了。
白遠猶豫着,又試探問了一句。
“棒棒糖好吃嗎?”
“戒煙。”
“……”
白遠有些失落,這個人突然像是完全不想理自已了。
那人又不知從哪掏出一根棒棒糖,只是沒有看自已,随随便便遞給自已,“還剩一個。”
“接着啊,還要我幫你拆嗎?”
“…………”
白遠拿着糖,羞憤跑走了。
只是跑了幾十米,又氣喘籲籲停下來。
不對,他為什麽要走?
白遠趴在花草叢偷看過去,那人好像開始嗅了嗅自已身上,放下平板,又随意扔下外套,去不遠處浴室洗澡了。
出來時,一身浴袍躺曬陽光浴,中間微微露出線條姣好的麥色肌肉。游泳池水色也潋滟着可人的藍。
父親過來,輕挑拿掉那人口中的棒棒糖,塞進自已嘴裏。
“!”
父親不喜歡甜食的!
白遠呆滞了。那人也呆滞了片刻,不過随即輕笑。父親好像也笑了。
白遠害怕着,走了。
到路上,白遠安靜拆開。
糖,粉色的,很甜。
後來,雨天,他看見那個人在樹林跟一些黑衣人遞東西。
“?!”
有一個突然從車上沖下來的男人依賴抱住那人,哭喊着想念,那人也沒拒絕,像是長長嘆了口氣,迫于無奈揉了揉男人腦袋。
“!!!”
“叔……”
太陌生,太可怕。
又是恐怖的黑色,又是背叛父親……
白遠聲音哆嗦着,小得不能再小。
可那人背後像是長了眼睛,回頭一下就望着自已。疲憊的神色轉為微微一笑,食指抵唇。
白遠一愣,低頭跑開了,回房間玩洋娃娃。
不安,如雷電。
白遠吞咽一口口水,偷偷溜到父親房子外。
聽見裏面磕碰喘息的聲音,又慌忙沖到窗戶那看情況。
那個人在裏面,只是倒在地上了,好像一時還站不起來。
那人也突然看見了自已。明明一開始是紅臉大汗,蹙眉難受着,卻在見到自已時,笑着搖搖頭,像是在慰籍,又比手勢讓自已離開。
白遠沒有,只是稍稍低下頭,過了會,又站起來,偷瞄着,發現那個人吃下了一顆藥。
後來才知道,是他們黑鬼組織提前備好的藥……說明,有過很多次了。
“先生,臺階。”
白遠立馬躲起來,又是一道雷,雨冰涼涼地開始落下。
“先生,已經按您的吩咐……”
父親冷聲笑了。
“你确定?”
“是的,這次效果是特制的,拿其他黑鬼的試了,那給的藥根本不管用。”
父親又笑了。
“他很快就是您的了。”
父親慢條斯理脫下外套,遞給管家,又調整領帶。
白遠偷偷縮在角落,抱頭,閉眼發抖,可雨稀稀疏疏落下,淋在身上,忍不住捂嘴極小聲打了個噴嚏,淹沒在雨中。
還是,敏銳一聲。
“誰?”
白遠:“!!!”
“白先生……”裏面傳來低綿的喊聲。
白遠捂嘴發抖。
父親微擰的眉頭随即一松。
“白先生……”聲音極其纏綿,像是已經發了高燒。
父親一笑,推門進去了。
其他人要開始巡邏。
父親最後叮囑一聲,“他和我都沒有被偷聽的癖好。”
其他人都去外面守了。
白遠也趕緊趁機要跑,只是聽見,那個叔叔,好像在罵人……
裏面還磕磕碰碰的。
白遠停下。
不知道那個時間過了多久,發生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他只是停下,望着緊閉的窗簾,靜靜在雨中等着。
“老東西,還特麽想玩?玩,老子陪你玩,老子沒力氣也照樣能玩死你!日,純特麽的變态……”
白遠吓住了。顯然,那人也吓住了。
“你……”
“你怎麽還在啊?真不聽話……”那人撫着牆壁,身上衣着淩亂,帶着血痕,喘息着,看向自已,百無聊賴地,笑了一聲,“你父親……還沒殘……”
白遠冷漠了,靜靜問:“為什麽不?”
那人一愣,輕哈一聲。
“太殘忍了,看着疼……”
“再說……你父親其實對我不錯……我要他東西……還傷他……那多過意不去……”
“你父親就是喜歡新鮮感……我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他自然就會被我所迷戀……僅此而已……”
那人不穩向前,路過自已時,拍了拍肩膀,又輕飄飄一句。
“快回去啊,別着涼了。天使寶貝。”
白遠一愣,臉紅了。
點點頭,真的回去走了幾步,只是,像是想到什麽,命運般,又忍不住停下。
那是最後一次回頭,靜靜目送着——那人和一黑衣人接頭,随即上車離開了。
一群人,包括自已混亂摸進去看時,父親鼻青臉腫,躺在地上苦不堪言。
……
父親許久未見了。
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下了死命令。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那個人極其靈活,在多次明明聽聞存在的宴會上,又瞬間不見蹤影。
後來,又憑借原來大資本将市場重新又迅速經營起來,犧牲給黑鬼一個公司,終于從黑鬼那知道他的消息——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
然後,得知真名,和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家庭關系。
其餘,沒有任何資料信息,甚至連是普通黑鬼成員都有的監控視頻資料也沒有。
最後告知——在研究所那次s級別任務中,那人與組織失聯,爆炸而死,沒有屍體,也沒有留存任何信息。
身份顯示,也是死亡。
居然死了。
死了。
白遠無力了。
一個那麽厲害的叔叔,怎麽能死了呢?
怎麽會?
他還等着……
父親一氣之下趕走了幾乎所有的身邊人。
也是,花重金,這麽多些時,就買了一個死訊。
………
感覺,一開始,是溫柔和思念。
可後面,又沒有陽光拯救了。
不止自已記了無數個日夜,他人随意發洩的報複,逐漸痛苦的感覺,已經麻木出了本能……
感覺。
只是這一點就夠了。
灰色眼睛……
是挺厲害的啊。身份變換,感覺不變,樣貌不變。
父親的金絲雀啊,世界還是太小了。
耳邊又響起那句瘋話:“一個男人居然勾引一個男人!”
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又是一個呢。
那麽,如果現在……
“白遠,過來啊!”康康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