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下唐易,又見面了

第9章 在下唐易,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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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看到的就是聖鷹教幾人狼狽跑出破廟的情形,他立在一處樹梢,神色微驚,葉星河分明中了他的三屍毒,怎麽會這麽快就恢複內力。

此時,楚不歸推着輪椅走出破廟,朝葉星河伸出手,葉星河愣了一愣,才将自己的手腕送上,楚不歸把脈片刻,道:“毒才剛解,氣息還有些紊亂。”

在見到楚不歸的第一眼,唐易的視線就移不開了,坐在輪椅上的楚不歸,一襲青衣,眉眼如畫,搭在葉星河手腕上的手指蔥蔥,側頭說話的時候,如瀑黑發從肩頭滑到身前,更添風姿,他坐在那,與破廟的殘敗格格不入,唐易看得出神,手裏情不自禁折下了一根枯枝。

“什麽人!”葉星河大喝一聲,和楚不歸紛紛看向這邊。

唐易露了行跡,不再躲閃,從樹上一躍而下,負手立在二人面前,面含笑意,“在下唐易,又見面了。”

溫如月見葉星河毒傷才愈又擊退了聖鷹教徒,擔心他再過招會有所損傷,忙從廟內沖出來,擋在葉星河和楚不歸身前,對着唐易怒目圓瞪,“你們跟了一路,真的好煩啊!”

說着就要拔劍,唐易忙伸手止住,“溫小姐莫動氣,我不是來搶東西的。”

“那你來幹嘛的?”溫如月怒道。

“交個朋友。”唐易輕搖折扇,目光落在楚不歸身上。

楚不歸看他的樣子便知聶楠已将天心訣真假一事告知與他,他放在躲在樹上偷看,大約也是想看他們和魔教的人互相争鬥。

唐門亦正亦邪,在江湖上的名聲毀譽參半,楚不歸對這個門派很熟悉,卻不願與他們有過多接觸,聽了唐易的話,他揚唇輕言,“唐少俠剛給我朋友用毒,此時又來交朋友,恐怕很難讓人放心。”

唐易笑道:“這位公子輕易就解了唐某的毒,實在令唐某佩服,就忍不住想結交一二,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師從何派。”

“楚一。”楚不歸淡淡說了兩個字,并不多言。

唐易碰了個軟釘子,卻毫不在意,朝前走了一步,看清了楚不歸腿上的傷,收扇拱手道:“楚公子腿傷嚴重,我那裏剛好有一味青靈續骨膏,對外傷有奇效,可容在下回去取來,贈與公子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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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葉星河出聲,說話時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了唐易的視線,“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幹脆點說,別在那羅裏吧嗦的,煩得很。”

唐易臉上的笑容稍收,作嘆氣狀,“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們了,溫小姐手中的天心訣乃是假的,你們為了一本假的心訣,處處引人追殺,實在得不償失。”

“胡說八道!”溫如月脾氣急躁,一聽這話沖上前來,指着唐易便罵起來,“你就是想要奪我手裏的東西,可惜又打不過葉公子,所以編來這些謊話,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縱然唐易修養再好,一而再地碰壁,他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勾唇一笑,神色冷下來,“哎,浪費我一片苦心。”

這廂說着,手底下的扇子就轉了個圈,朝溫如月攻來,溫如月長劍出鞘,擋下扇子,兩人對起招來,溫如月劍法輕盈靈活,但內力不足,唐易一把扇子千變萬化,上攻下擋,一來二去,已纏鬥數丈開外。

葉星河擔心溫如月吃虧,待要上前幫忙,楚不歸卻道:“不必擔心,他忌憚着溫城主,不會傷害如月。”

果然,兩人過了幾十招,唐易便撤了手,以一枚穿雲針攔下溫如月的攻勢,和她拉開距離,一躍又跳上了之前的樹梢,溫如月心裏明白他下手有餘地,所以并不盲目追擊,将長劍收了回來,叮地一聲歸入劍鞘。

“楚公子,後會有期。”唐易輕功卓絕,他飛走後,遠遠留下這麽一句話。

“真讨厭!”溫如月沖着他離開的方向罵了一句。

“确實讨厭。”葉星河補了一句。

一連兩撥不速之客讓這個小破廟不再安穩,楚不歸瞧着山脊出現的熹光,道:“還是盡快趕路吧。”

衆人沒有異議,用石頭将火堆熄滅,踏着晨露,離開了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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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個極好的天,太陽早早露了真面目,一切萬物籠罩在陽光之下,入了初秋,日頭也不再那麽毒,楚不歸将馬車的車窗打開,靠坐在窗邊曬着太陽。

行至半途,突然從遠處飛過來一支箭羽,牢牢釘在楚不歸乘坐的馬車上,吓了小茹一大跳。

“什麽東西!”溫如月的手也摸上了佩劍,警惕地在周圍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什麽人。

葉星河取下來一瞧,那箭羽上綁着一個檀香木盒子,葉星河用手指敲了敲,确認裏面沒有機關後,才打開來看。

盒子裏裝着青色的藥膏,飄出淡淡的苦味。

葉星河想起唐易的話,他說要給楚不歸贈藥,可他并不覺得唐門的人會這麽好心,便将藥膏從馬車車窗丢進去,對楚不歸道:“你瞧瞧這是什麽玩意兒。”

楚不歸只嗅了嗅,就分辨出這就是唐易口中提到的青靈續骨膏,有了它,他的腿傷會好得更快。

“想不到唐易也算有心。”楚不歸大大方方收下了藥膏。

葉星河聽着莫名有些不快,“你就不怕他下毒?你不是說他是唐門用毒最厲害的嗎。”

“這裏面沒有毒。”楚不歸不假思索。

葉星河不由得想起了唐易看楚不歸的眼神,用力将簾子放下,哼了一聲,“登徒浪子,不懷好意。”

楚不歸聽後笑道:“登徒子反倒罵起別人來了,真是有趣。”

葉星河再次一把掀開簾子,恨不得将整個頭都伸進馬車裏,瞪着楚不歸,很不服氣,“你說誰是登徒子!別忘了,我的清白之身可都被你看光了!分明你才是登徒子!”

楚不歸被堵得無話可說,略微尴尬看了葉星河一眼,一巴掌将他的頭推出去,而後放下了馬車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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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後不久,就有人出現在了那個破廟門口。

方舒禾本是打算在小鎮子等着同門師姐們,不料卻收到飛鴿傳書,說她們從另外的路先行走了,讓方舒禾直接去踏雪城與她們彙合。

方舒禾只好自己一個人趕路,走了一夜,實在累了,便決定在這個廟裏稍作休息。

還沒等她走進去,忽而聽到裏頭傳來說話聲,方舒禾警覺起來,提氣放輕了腳步聲,她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人,所以不敢貿然現身。

她躲在窗口,小心朝裏看去,只見破廟的正殿裏站着幾個僧人,穿着灰黃色僧袍,正靜靜地聽另一個人說話,而說話的那人卻不是僧人,着一襲白衣,頭發半束在腦後,他背對着方舒禾,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姿。

他們說話的聲音極小,方舒禾聽不真切,只能隐約聽到幾個字,什麽“盡快”“小心”還有什麽“事成”之類的。

他們說完話後,那幾個僧人對着白衣男子點了點頭,結伴走了出來,方舒禾忙閃身躲在了門口的草堆後面,幾個僧人從破廟後面牽出馬匹,騎上馬後絕塵而去。

而那個白衣男子尚未離開,方舒禾想着既然已經有人占了這個地方,又是個男人,她再進去難免不妥,起身預備離開,忽聽勁風閃過,一粒石子敲打在她的身上,她就這樣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白衣男子負手走出,看到被定身的方舒禾後,勾唇一笑,“我當是什麽小毛賊,原來是個漂亮的姑娘。”

方舒禾企圖用內力沖破穴道,卻沒能成功,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下頗為害怕,但是她偷聽在先,怪不得別人對她出手,于是忙解釋道:“這位公子,我方才只是路過此處想歇歇腳,不料你們在裏面議事,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美人兒怎麽都這麽喜歡撒謊呢。”白衣男子走到方舒禾面前,拿手裏的劍挑起她的下巴,作惋惜狀,“這麽漂亮的臉蛋,讓我怎麽下得去手?”

方舒禾看到了他手裏的劍,比尋常的劍要細上很多,劍柄呈柳葉形狀,她心中一驚,脫口而出,“細柳劍!”

她雖初入江湖,但是對于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還是知曉幾分,細柳劍戚飛英是不歸谷的門主,不歸谷谷主向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很多事都是由這個門主出面的,所以他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氣。

白衣男子笑道:“眼力不錯,我就是細柳劍戚飛英。”

方舒禾微微皺眉,“想不到你們不歸谷也出動了,看來人人争搶的天心訣确實是個寶貝。”

“我們不歸谷對什麽心訣不感興趣,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戚飛英伸手摸了一把方舒禾的臉頰,啧啧兩聲,“你說,我是直接要了你的性命呢,還是将你這臉蛋劃破了再要了你的性命?畢竟對着這樣好看的一張臉,我還真是下不去手。”

聽着這話,方舒禾已心如擂鼓,涼了半截,不歸谷是個特殊的存在,只要有人出錢,他們什麽都肯做,看來自己方才是撞破了他們的生意,要遭滅口了,可她實在是冤枉。

“我說我什麽都沒有聽到,你若不信,動手就是。”方舒禾說着閉上眼,只得認命,她只嘆沒能見證師父成為武林至尊。

她閉上眼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戚飛英動手,反而是被繩子綁住了雙手,接着被解了穴道,她茫然睜開眼,戚飛英笑着看她,“算了,本來美人兒就不多,殺了你豈不又少了一個?不如留下你取個樂子也好,等什麽時候我膩了,再殺你吧。”

說着牽着繩子,将方舒禾帶進了破廟,方舒禾疑心他要對自己做什麽下流之事,可戚飛英只是将她推在地上,再沒管她。

大殿的地上有一個火堆,上面壓着幾個石頭,火已熄滅,還是餘溫殘留,大殿不大,也很破,方舒禾仰頭去看,一個灰突突的佛像立在那裏,長年無人打理,金身已掉幹淨,上面還沾着枯草和破布。

戚飛英在方舒禾對面坐下,用棍子撥了撥火堆,火堆見了風,又有複燃的跡象,戚飛英朝裏面丢了幾個紅薯。

“你要麽就殺了我,要麽就放了我,何必這樣羞辱我。”方舒禾對戚飛英道,這樣等待處決的感覺太過難受。

戚飛英翻了一下火堆裏的紅薯,笑道:“急什麽,我一個人行走江湖,可寂寞的很呢。”

“卑鄙無恥!”方舒禾罵了一句。

戚飛英并不生氣,笑容反而更甚,“多罵幾句,你們飛花教的姑娘,罵起人來都特別好聽。”

作者有話說:

唐易:是心動呀糟糕眼神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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