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可以,我知道”

第28章 “我可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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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河回到南軒,楚不歸在整理替他換藥的東西,葉星河湊到他跟前,手舞足蹈地比劃,意思是讓楚不歸為自己取針。

楚不歸看着他急切的樣子,想着已經懲罰這麽長時間,也足夠了,于是擡手拔下了葉星河後頸的銀針。

恢複語言功能的葉星河立刻說道:“我找到給你解毒的法子了!”

楚不歸面露疑色,葉星河喝了一口茶,激動地說:“我剛才偷聽到四方樓的錢三萬說話,他們四方樓有個什麽洗髓丹,可解百毒,你說它是不是能解你身上的噬心蠱?”

誰知楚不歸聽後并無驚訝之色,葉星河眉心一皺,“你怎麽不開心呢?”

楚不歸淡淡道:“四方樓有洗髓丹不假,洗髓丹能解百毒亦不假,只是這東西我們拿不到,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它算在內。”

“怎麽會拿不到呢,我打算等天黑了就去偷,這樣的寶貝他肯定貼身帶着,實在不行我就搶過來,我不信他能打得過我。”葉星河志得意滿。

楚不歸看向他,“首先,他絕對不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其次,你也不可能打得過他。”

“我打不過錢三萬?”葉星河憤憤不平,“即使我現在身上有傷,那個錢三萬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他的周圍有江湖十大高手貼身保護,平時不露面,只要錢三萬一聲令下,他們會立即出現,你打得過錢三萬一人,打得過十人聯手嗎?”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而且我覺得這東西不像你說的這麽寶貴吧,錢三萬方才還要拿他跟溫霍換東西呢。”

“換什麽?”楚不歸有些意外。

葉星河想了想,道:“好像是四方樓販賣私鹽的證據,被溫盟主掌握了,錢三萬讓溫霍去偷,許諾他用洗髓丹交換。”

“錢三萬在騙他,一旦溫霍拿到了他販賣私鹽的證據,錢三萬就會将他滅口,這一定是錢三萬瞞着四方樓自己做的生意,所以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要盡快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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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河不置可否,擺擺手,在椅子上坐下,“無論如何,我要走一趟,你身上的毒不能再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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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歸心中微動,四方樓的洗髓丹能解百毒他一直都知道,可這東西他是絕對不可能拿到手的,洗髓丹是四方樓的至寶,一定收藏在四方樓最隐秘之處,樓內機關重重,常人不可能闖得進去,葉星河若執意去偷,定然有去無回。

“你不必以身犯險。”楚不歸道,他擡眸,眼中情緒晦澀不明,“這是我的事。”

葉星河猛地從椅子上竄起,對着楚不歸怒道:“到現在你還在分你我?”

“我只是不想你為我喪命,能活到現在我已很知足,只要再留一點時間,讓我完成想完成的事,我死而無憾。”楚不歸背過身去,他無法面對葉星河灼熱的目光。

葉星河卻不容他逃避,走到他跟前,扶着他的肩膀,強迫他看向自己,“你死而無憾,那我呢?你有沒有将我放在心裏?”

楚不歸想起二人的情意,又想起那些沉重的往事,一顆心沉沉下墜,二十年來,他每日活在煎熬中,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複仇。葉星河的出現是個意外,是投進他心房的一縷光,他不能讓這縷光因為自己而熄滅。

楚不歸伸出手去,用手指緩緩撫平葉星河緊蹙的眉,眼中神情缱绻,語氣也輕柔下來,“葉星河,我沒有資格将你放在心裏,我的心裏只有滿腔的仇恨,你不能和這些仇恨混在一起。”

“我可以。”葉星河握住楚不歸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無論你的仇恨有多大,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分擔。”

“你可知我是誰?”楚不歸笑着問。

“我知道。”葉星河毫不猶豫。

楚不歸眸中微微一驚,“你知道?”

葉星河拉着楚不歸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嵌進他的指縫中,鼻子碰了碰楚不歸的鼻尖,低聲道:“你是不歸谷的谷主楚不歸,在威遠镖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你如何得知?”楚不歸深感震驚,同時也為葉星河的敏銳感到後怕。

“威遠镖局當家人死于霜雪絲,而霜雪絲是楚不歸的獨門武器,當時得出這一結論的時候,你的神色就不太正常,後來我就留了個心,偷聽到了你和女下屬密談的內容,知道了你就是楚不歸。”

“你屬狐貍的?怎麽總愛偷聽。”楚不歸惱道,“既然知道了,怎麽不揭穿我?還一口一個楚一,耍人玩?”

葉星河笑道:“你既然有心隐瞞身份,自然有你的原因,我又何必拆穿,再說有人借你之名連殺兩人,其中必有蹊跷,我就更要替你瞞着了。”

楚不歸心生感激,葉星河看着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還總是為他着想,實在是個難得的知己。

可是楚不歸方才想要坦白的并不是這個身份,他想告訴葉星河自己二十年前的身份,告訴他他身上背負了怎樣的血海深仇,葉星河願意替他分擔,總要知道自己分擔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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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楚不歸說話,房門被敲了兩聲,小茹在外頭有些着急地回禀:“公子,溫小姐的丫鬟傳話來,說溫小姐和溫盟主吵起來了,想讓你去看看。”

楚不歸忙問:“知不知道因為什麽?”

小茹說:“不知道,只說吵得很兇,那丫鬟說溫小姐很是仰慕你,想讓你去勸一勸。”

“好,我馬上去。”楚不歸說着拉過葉星河坐下,很快給他換了藥,叮囑他不要私自行動,就預備往前廳去。

不料葉星河吃了飛醋,非要跟着一起去,楚不歸為了避免他一個人跑去偷洗髓丹,便同他一起來了前廳。

還未踏進廳裏,就聽到了溫如月的哭泣聲,一轉進門,地上砸碎了一地的瓷片,下人們悄無聲息地收拾着,溫如月坐在椅子上哭得傷心,溫非寒則站在一旁,焦躁地捋着胡須。

“你憑什麽不讓雲哥哥進來!你們不是都說好了,武林大會之前他上門提親的嗎!”溫如月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

溫非寒一臉無辜,“我幾時說過讓他來提親了!你是有婚約在身的,怎麽能再接受上官家的提親,一女不可許二夫的道理還用我說?”

“什麽婚約!哪有婚約!在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你們大人随随便便定下來的婚約怎麽能作數,我連那個江楚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都這麽久了,說不定他早死了!”

“放肆!”溫非寒一巴掌扇在溫如月的臉上,将她的臉打紅了半邊,也讓她的哭聲戛然而止。

廳中一下子鴉雀無聲,溫如月難以置信看着眼前的父親,眼淚止不住地滾滾而下,“你打我?你從來沒打過我!”

溫非寒也一下子愣在了那裏,臉上浮現出後悔的神色,上前一步想要摸一摸溫如月被打的臉頰,溫如月卻朝後退了一大步,避開父親的手,一雙含了熱淚的眼睛委屈瞪着溫非寒。

楚不歸和葉星河互看一眼,不知該怎麽開口勸,躊躇間,上官雲步履匆匆沖進來,扶住溫如月的肩膀,對溫非寒道:“溫伯伯,有話好好說,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溫如月一見到上官雲,撲進他懷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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