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職

第20章 就職

第二家公司給的回複很快，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就給他回了消息，和第一家公司幾乎一模一樣。

收到消息的時候，寧辭正坐在林曼的副駕駛上打開車窗吹風，他垂眸掃過亮起的手機屏幕，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路燈從窗戶外打進來，照亮了他半邊臉龐。

“怎麽了，”林曼挑起彎眉，語氣輕快，“一陣子沒見，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寧辭擡眸望向車窗外，視線掠過排排霓虹燈，輕輕哼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怎麽了，稀裏糊塗就成這樣了。”

他現在沒工作了，和林曼相處的時候反而自然了一點。寧辭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端，嘴巴躲在拉頭後面張張合合：“怎麽突然找我吃飯？”

“不是白請，”林曼跟着導航的女聲轉彎，說，“當然是有事找你。”

“你現在……是不是沒工作了？”林曼在紅燈的間隙轉頭看他，黑亮的眼睛仿佛閃着光，“不用不好意思，你說實話。”

寧辭半張臉隐在陰影裏，聞言淡淡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片刻後他開口說：“綠燈了。”

林曼踩油門往前走，又聽見寧辭平靜的聲音：“是。”

“那你現在幹什麽呢，”林曼說，“總不會是因為頹廢過度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吧？”

“在便利店打零工。”寧辭看一眼時間，八點出頭，“你要去哪兒吃飯？快到我換班的時間了。”

“上夜班啊，難怪臉色這麽不好。”林曼緩緩減速，把車停在路邊兒，“到了，很快的。”

她随便點了幾個菜，然後笑眯眯地交叉雙手撐着下巴注視對面的寧辭。

寧辭被她看的莫名心裏發慌，他倒了杯水放到嘴邊，吹了兩下又放在桌子上，“你說有事找我，是什麽事？”

“是公事。”林曼開了瓶可樂，在氣泡嘶嘶的蔓延聲裏開口說，“你沒工作了，不如來我們公司吧？我很看好你的。”

“你們公司？”寧辭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半個多月前淩景從也跟他說過同樣的話，他抿着唇，問：“淩總的意思呢？”

“淩總？”林曼似乎很驚訝他會問出這個問題，她捏着吸管攪了攪可樂，半垂着眼睫，“你擔心這個啊？”

“淩總當然不會反對了。”林曼笑了下，眯起眼打量他，“我看你現在這零工挺累的吧？不如就來我們宣傳部，有技術嘛，到哪裏都能行。”

寧辭面色猶豫，林曼拿出手機看消息，又說：“來我這兒，一個月工資給你三萬，怎麽樣？”

“每個月說不定還有額外的補貼、福利什麽的，你也可以選擇折現，”林曼看着手機，眉尾跳了一下，“而且上升空間也很大，來不來？”

寧辭緊緊握住水杯，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深吸一口氣：“來。”

“就等你這句話了，”林曼把拿起可樂和他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碰了一下，笑着說，“那今天晚上就別去便利店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會在公司樓下迎接你的。”

“……好。”寧辭端起水杯淺淺抿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克制着因為興奮明顯過速的心跳，對林曼說，“我去打個電話，和老板說一聲。”

他走到餐館外邊兒吹了點涼風，稍微平靜了一點，開始給老板打電話：“喂？您好，我是之前和您聯系的那個夜班員工，我叫寧辭。”

老板嗯嗯了兩句，他又繼續說：“是這樣的，我最近有點事，這個便利店的工作可能做不了了，您看……”

他話還沒說完，老板就打斷道：“要走人是吧？知道了知道了，我當初看你小子就幹不長時間，幹了兩天是吧？一會兒給你打兩天的錢，走吧走吧。”

老板倒是幹脆，兩句話說完就挂了電話。

寧辭手機還放在耳朵旁邊，電話裏傳來一陣嘟嘟聲，他機械地把手機拿下來，看着黑屏的界面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出來。

晚風輕柔地拂過他的臉頰，柔軟的黑發貼在他的側臉，寧辭站在路燈昏黃的光暈下，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光。

他的生活，要再次走上正軌了。

·

淩景從和程曦坐在一起，圓桌上還坐着他爸媽和程曦的父母，他應和了程東應幾句，低頭去看手機收到的消息。

照片裏的寧辭呆呆地舉着手機，在橘黃和煦的燈光下顯得尤為柔和。也許因為照片是隔着玻璃拍出來的，寧辭的臉龐并不清晰，像是罩着一層朦胧的黃光。淩景從放大縮小圖片，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他幾乎能想象到寧辭的表情，甚至精細到他嘴角揚起的細微弧度……每一寸皮膚，都逐漸在他腦海中勾勒成型。

随着照片發過來的還有一條林曼的消息：

——他同意了。

淩景從挑了挑眉，給她回了一條消息：

——辛苦。

他又點開那張圖片，準備反複欣賞的時候，程東應開口道：“景從呀，我回來這麽長時間，還沒見過響和呢，你們兄弟倆小時候最要好了，你什麽時候有空，讓他來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他收起手機，邊倒酒邊淡定開口道：“我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和響和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我跟他聯系一下，有時間一定和您一起吃飯。”

程東應笑着點點頭，把視線移向程曦，“你呢？你跟響和見過了沒有啊？小時候多好的朋友嘛，不要因為這麽久沒見就生疏了，多聚一聚嘛，年輕人肯定能聊的來。”

程曦優雅地喝了一口紅酒，拿起餐紙按了按嘴唇，才開口說：“有心自然能見到，您別急呀。”

程東應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複笑容，轉頭和淩長朝碰杯，“不管他們，讓年輕人自己安排自己吧。”

淩長朝沒說話，只是瞥了淩景從一眼，然後和程東應碰了下杯。

兩家人出了飯店，各自上了自己的車，淩長朝坐在後邊兒揉着眉心，拍了下淩景從的肩膀，“給你弟弟打電話。”

“我？”淩景從指了指自己，被淩長朝涼飕飕地盯着，他系好安全帶，拿出手機撥出電話按了免提。

“喂？”淩響和的聲音裏是明顯的不爽，“有事說話。”

“你這是什麽态度？”淩長朝在後座冷冷開口，“你又去哪兒鬼混了？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回家，別人還以為我只有一個兒子呢！”

“爸？”淩響和愣了一下，在電話那頭停頓半晌才開口說，“你找我有事兒啊？”

淩長朝面色稍霁，清了清嗓子說：“你程叔叔從國外回來了，你也不知道去拜訪一下，打個招呼？”

“程叔叔？”淩響和重複了一句，半天以後哦了一聲，“我回頭過去看看，有別的事兒沒？”

“怎麽，你很忙啊？”淩長朝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別在外邊兒搞出什麽破事兒來，還得你老子給你擦屁股。”

“知道了。”最後一個字還沒清晰地傳過來，淩響和已經挂斷了電話。

“你呢，”淩長朝看向淩景從，“你最近和程曦怎麽樣？”

“沒怎麽樣，”淩景從收起手機，示意司機開車，“沒什麽感覺。”

“你多用點兒心，”淩長朝靠在後排椅背上，閉着眼睛仰起頭，“好好哄哄小姑娘，早晚她就受不住了。”

他說到這裏，似乎睜開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然後繼續道：“随便準備點兒什麽小禮物小驚喜的，拿下個小姑娘還不容易。”

淩景從按下副駕的車窗，耳邊呼呼的風聲淹沒了淩長朝的話，他什麽都沒聽清，敷衍地嗯了兩句，打量着後視鏡裏的自己。

明天他該穿什麽衣服呢……是穿的青春活力一點還是成熟穩重一點？寧辭更喜歡哪一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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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辭從衣櫃裏找出自己壓箱底的襯衫和長褲，這是他當時大學畢業的時候斥巨資買的，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年了，他畢業之後就沒穿過，一直放在衣櫃裏。

鏡子裏的人看起來比前兩天精神了不少，寧辭整理着衣領，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

銀灰色的襯衫順滑地貼在他身上，尾擺紮進淺色的牛仔褲裏，稍微溢出一點褶皺，顯得他身材比例出奇的好。

寧辭對着鏡子前後照了一遍，突然透過鏡子和老太太對視了一眼，他迎着老太太笑眯眯的眼睛道：“今天去見個挺重要的人，稍微打扮一下。”

“好看，”老太太笑着來回打量他，“男的女的呀？”

寧辭拿外套的手抖了一下，俯身去穿鞋：“……男的。”

“是工作上的領導吧？”老太太走過來給他拍開後背的褶皺，幫他拿着外套套胳膊，“那得趕緊走，不能遲到了。”

“那今天就不拿飯了，見領導拎着飯盒過去不好看，”老太太說，“說不定中午還得跟人家吃飯，你自己看着辦。”

“知道了奶奶，”寧辭順手拎起腳邊的垃圾，“那我走了，晚上要是不回來會給您打電話的。”

從地鐵口到長今建設只有一小段路，幾分鐘就能走過去，寧辭背着一個黑包，越靠近長今建設的大門，他的心跳就越是快的不受控制。

業務能力他沒什麽問題，就是想到即将要再次見到淩景從……他有點兒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