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和他斷了吧

第25章 和他斷了吧

劉子平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淩景從偏頭盯着他，語氣很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淩響和看不出來，不代表我也看不出來。”

“最好管好你的嘴，”淩景從的聲音陡然放輕，“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他轉正身體，泰然自若地繼續靠坐在椅子上，示意寧辭舉牌競價。

寧辭小心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順帶看了劉子平一眼，後者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而且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體看向臺上的拍賣師。

他瞥了淩景從一眼，臉色平淡如常，看不出一絲波瀾。

寧辭收斂心神，繼續按照淩景從的意思舉牌子。

中場休息的時候，有幾個老板拉着淩景從一起聊天，寧辭放下東西去上衛生間，他站在洗手臺跟前洗手的時候，一個男人并肩和他站在了鏡子前。

“你和淩總是什麽關系？”劉子平邊洗手邊從鏡子裏看他，“淩響和知道你們認識嗎？”

寧辭從旁邊抽了張紙，看都沒看他，轉身就走。

“別急啊，”劉子平一把拉住他，手上的水全擦在了他袖子上，“你就不怕我告訴淩響和？”

“劉總，”寧辭轉身看他，挑起一邊眉毛，“剛才淩總說的話，您沒聽見嗎？”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員工，随便您怎麽說。”寧辭甩開他的手，對着袖子上的濕手印皺起眉，“我也沒資格幹擾淩總的決定，只不過出于好心，我還是勸你一句，最好別惹淩總，我相信他的手段，你一定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吧？”

寧辭對他眯眼露出一個假笑，低頭看了眼腕表，“下半場快要開始了，我先回去了，您請自便。”

“你……”劉子平被他的話噎了一下，他看着寧辭的背影，突然快步走上前攔住他，遞給他一張名片，“我當然清楚，不過我覺得你應該給自己留條後路，如果想好了，随時打給我。”

寧辭看着他，并沒有伸手去接。

劉子平把名片塞進他西裝胸前的口袋裏，面帶微笑地按了按他的心口，轉身往會廳裏走。

寧辭站在原地，慢慢從口袋裏抽出那張精致的名片，端詳良久，他把那張卡片撕碎了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會廳裏很熱鬧，他坐回去的時候，淩景從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聽到身旁的動靜扭過頭，眼裏突然多了幾道紅血絲，“他去找你了。”

他的聲音輕輕的，卻透着莫名的篤定。

“是，”寧辭沒想瞞着他，“我之前……偶然見過他一次。”

“他說什麽了？”淩景從的目光緩緩下移，看到了他胸前明顯被弄亂了的口袋巾，他伸手去整理，繼續問，“是不是威脅你了？”

“是，”寧辭任由他整理自己的心口，“不過我也沒讓他順心。”

“真棒。”淩景從的手順着衣服往下滑，扯了扯他腰間的紐扣，“你跟淩響和，還在一起嗎？”

寧辭頓了一下，他垂眼看着淩景從搭在自己椅子扶手上的胳膊，幅度很微弱地點了下頭。

“為什麽呀，”淩景從罕見地繼續了這個話題，“你喜歡他嗎？”

寧辭沒說話，他蜷了蜷手指，幾乎看不出幅度地搖了下頭。

“你不喜歡他，”淩景從肯定地說，“你離開他吧。”

寧辭猛地擡起頭，看見淩景從定定注視着他，黑沉沉的眼底看不出情緒，語氣淡淡的：“劉子平是淩響和的朋友，他看到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告訴淩響和的。”

“淩響和不會聽你的解釋，他這個人太自我了，”淩響和語氣平平地繼續說，“他只會把你鎖起來，關起來，說不定……還會讓你身敗名裂。”

寧辭眼瞳發顫，震驚地看着他，他本能地想要說些什麽來接上淩景從的話，但他确實又無話可說。

淩景從盯着他，忽然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站了起來。

“淩總！”寧辭低低叫了一聲，被淩景從不由分說地拉着出了會廳。

他們動靜并不大，一直到淩景從拉着他出了大門，也沒多少人注意到。

淩景從一直拽着他上了車，停車區域冷冷清清，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他們兩個人坐在後座，安靜到連呼吸聲都格外的清晰。

寧辭悄悄瞥了他一眼，斟酌着開口說：“淩總，你怎麽了？＄”

淩景從深呼吸了一下，盡量穩着聲音說：“你不喜歡淩響和，為什麽還要和他在一起？”

寧辭頓了下，可淩景從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需要錢是嗎？我可以給你啊，你離開淩響和，跟我在一起不行嗎？”

“我……”寧辭低聲開口，他還沒說完，又被淩景從打斷道，“淩響和給你的我都能給，甚至比他更好更多，你跟他斷幹淨，跟我在一起不是一樣的嗎？”

“劉子平一定會告訴淩響和的，到時候他發起瘋來，你打算怎麽辦？”淩景從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幾乎捏的他手腕發疼，“我真的很喜歡你啊，你跟他斷了吧，好不好？”

他的尾音止不住地發顫，甚至帶着一點企求的意味，寧辭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控制不住地急促起來，他另一只手握拳掐着自己的褲子，低聲說：“這不一樣。”

“我會和淩響和斷幹淨的。”他擡起頭，看見淩景從有些發紅的眼眶，寧辭怔了一下，慢慢說，“到時候，再慢慢說我們之間的事。”

“什麽時候？”淩景從眼眶越來越紅，說話都帶了點鼻音，“你怎麽跟他說清楚？”

寧辭看着他，覺得自己有點語無倫次，“他……給過我一些錢，我得還給他，不然……”

“我幫你還。”淩景從靠近他，“我現在就可以幫你還，你現在就跟他說清楚，行不行？”

“不，”寧辭下意識出聲拒絕，然後看到淩景從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他又補充道，“我自己可以還，我不想和你有金錢交易。”

他手上還有一些錢，陸銳還借給他一些，淩響和之前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給了他将近二十萬，他湊一湊，勉強可以還上。

他之前在醫院裏交的錢，剩下的還足夠維持闫善新這個月的透析和藥物費用，等熬過這個月他發了工資，下個月的費用也可以繳上。

只要他自己過的簡樸一點，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寧辭打定主意，安撫淩景從道：“很快的，給我幾天時間，我把錢準備好了，立刻跟他說清楚。”

淩景從垂下眼，癟着嘴點點頭，小聲說：“你準備好了之後，要先告訴我。”

“好，”寧辭動了動自己的手腕，還被淩景從握在手裏，他掙了一下，沒掙出來，猶豫着出聲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家吧，”淩景從靠在椅背上，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我送你回去。”

“好。”寧辭渾身僵硬，應下他的話後就端正地坐在後座上，兩個人靜靜地待在這個小空間裏，誰都沒有動作。

僵硬了半晌，寧辭輕輕活動了一下肩膀，試探着說：“我去開車？”

淩景從如夢初醒，放開他的手去開車門，“我去開，你別動。”

他坐上駕駛座系安全帶，握上方向盤的時候又頓了一下，“讓司機自己打車回去吧。”

“好，”寧辭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我通知他。”

淩景從發動汽車，他開着車窗，道路兩邊會場繁華的霓虹燈正飛速後退，寧辭感受着從前排漏進來的冷風，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特別的奇妙。

為什麽淩景從只是在拍賣會上見了一個人，然後情緒就開始急轉直下，甚至到了有些失控的地步，還第一次這麽直白地指出了他跟淩響和的關系。

寧辭撩了把頭發，還沒來得及細想，淩景從猛地一個急剎，把車停下了。

“到了。”淩景從喘着氣，側臉看向他。

“哦！”寧辭愣了一下，連忙下車，站在駕駛座的開着的車窗前和他告別，“那淩總，明天見？”

“明天見。”淩景從的臉隐匿在陰影中，黑蒙蒙一片，他抛下這句話，立刻發動汽車離開了這裏。

寧辭舒了口氣，慢慢溜達着上了樓。

他和老太太打過招呼後，回房間開始整理自己的銀行卡，所有金額加在一起，也還差三四萬。

他給陸銳打了個電話，又借到了五萬塊。

寧辭洗了澡，頂着毛巾把所有的卡全部鋪在床上，他一張一張地劃過去，開始在腦袋裏構思該怎麽跟淩響和說這件事。

這個時候，陸銳又打了電話過來：“你剛才說，你借錢是要還給淩響和，而且跟他徹底斷掉？”

“是的。”寧辭收起卡躺在床上，聽到他繼續說，“而且是淩景從讓你和他斷掉的？”

“是的。”寧辭說。

“他為什麽啊，”陸銳問，“他喜歡你？”

寧辭停頓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但他是這麽說的。”

“那你也喜歡他？”

“是的。”寧辭小聲答。

“不是，”陸銳的聲音滿是疑問，“這到底怎麽回事兒啊，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就之前合作的時候？”

“不是，”寧辭縮在被子裏蜷成一團，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在我上大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