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跟我表白”
第31章 “跟我表白”
淩響和從會所開車到樓下的時候，整棟樓都是黑的。他關上車門，粗略地掃了一眼，沒看到寧辭在的那間屋子裏有光。
他靠在車門讓琢磨了一下，估計寧辭是還沒醒，早上他走的時候寧辭身上特別燙，他把被子捂好以後就走了，現在想想，也許寧辭是發燒了。
淩響和轉着車鑰匙，決定去樓下的藥店裏買點兒藥帶上去。
屋子裏很黑，淩響和彎腰換鞋進去，屋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拎着塑料袋進卧室，出聲說：“寧辭，我回來了。”
卧室也很黑，窗簾還是拉着的，淩響和能隐約看到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個弧度，他走過去，彎腰輕輕說：“寧辭，難受嗎？”
卧室裏很冷清，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回蕩着，淩響和不以為然地直起腰，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寧辭，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你的。只要你以後跟淩景從斷絕來往，我就當這些事都沒發生過，我對你還跟以前一樣，怎麽樣？”
被子的弧度一動不動，淩響和啧了一聲，耐着性子柔聲哄道：“起來把藥吃了吧，我以後都輕點兒，好不好？”
依舊沒有回應。
淩響和這時候有點不耐煩了，他站起身，抓着被子掀開了一個枕頭的空間：“差不多行了，我已經很——”
聲音戛然而止，淩響和的視線定在被掀開的一小塊地方上，那裏空空如也，只有一個規矩待在原地的枕頭。
他機械地擡起手，把剩下的被子全掀了起來，被子裏哪有人影，只有被堆在一起的幾個抱枕。
淩響和愣怔半晌，突然一把把手上的被子扔到地上，緊跟着狠狠踹了床頭一腳。
“媽的……”他低聲罵了一句，翻出手機開始給寧辭打電話。
手機鈴聲從他另一個兜裏響了起來。
淩響和像是突然驚醒，他掏出那個響鈴的手機，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手機界面上不斷閃爍着。
他挂掉電話，手機自動進去通話界面，他看到自己紅色的名字下面，是淩景從的名字。
·
寧辭本來只是想彎腰看着淩景從的眼睛說“喜歡你”，這樣好顯得他真誠一點，但他腦袋還有點暈，一時沒把控好距離，導致他的鼻尖幾乎頂到了淩景從的鼻尖。
寧辭咽了口唾沫，強裝鎮定地說了下去：“我也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從我們還是校友的時候，就喜歡你。”
淩景從眼睛亮亮的，他湊上去用鼻尖磨着寧辭的鼻尖，用氣音輕輕說：“那你怎麽不跟我說呀？”
“我……”寧辭幾乎能感覺到淩景從的嘴唇張合，他和淩景從對視半晌，咽了好幾次唾沫，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淩景從直起腰，拉開他跟寧辭的距離，翹起嘴角說：“原諒你了，那你喜歡我的話，就跟我表白吧。”
“嗯？”寧辭愣了一下，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看向淩景從，對方沖他挑了下眉毛，聲調上揚：“我等着呢。”
這回他确定自己聽清楚了。
不過聽清楚之後，寧辭覺得自己肩背都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開始飛快地組織措辭。
“淩……”第一個字說出口，他突然就卡住了，他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淩景從。
叫淩總，好像顯得太生疏了；直接喊名字，似乎又有點生硬……寧辭停頓的空當，淩景從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麽似的，接着他的話說：“淩同學吧，我喜歡這個稱呼。”
“好，”寧辭看着他點點頭，輕聲念道，“淩同學。”
“嗯，”淩景從循循善誘，“然後呢？”
寧辭給自己默默打氣，一鼓作氣地說：“淩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
“嗯，”淩景從彎着眼睛看他，“然後。”
寧辭有點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麽，不過他看過挺多次別人表白的場景，說完“喜歡你”，接下來的臺詞應該是……
“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卧室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橘黃色的小夜燈實在是很有氛圍，散發出的光亮是恰到好處的柔和。淩景從一半側臉罩在暖光裏，另一半融在陰影中，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寧辭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室內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他在這漫長又短暫的沉靜中瞄了淩景從一眼，對方似乎正看着他，只是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他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淩景從終于動了一下。
他輕輕笑了一聲，喟嘆道：“你這也太直白了。”
寧辭沒來得及答話，他緊跟着又說：“我願意。”
“現在我是你男朋友了。”淩景從從小板凳上站起來，一手按在寧辭的肩膀上，低頭看着他，輕聲說，“我真的超喜歡你的。”
寧辭仰頭看着他，輕輕咬着下唇，“我也是。”
“好了，”淩景從擡起手，把小夜燈調到最低檔，卧室的光線瞬間變成一片朦胧的黑，他貼近寧辭的臉，說，“快休息吧，我去隔壁睡，明天見。”
“好。”寧辭在淺淡的光亮下緊緊盯着他的側臉，“明天見。”
他重新躺回床上，只不過大腦一直都處于亢奮狀态，寧辭閉着眼，剛才他自己說過的話開始不斷在腦海裏回響起來。寧辭拉起被子蒙住頭，在頭暈的加持下漸漸睡了過去。
淩景從站在自己床邊，看着來電顯示的名字皺起了眉。
“喂？”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了起來，那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把人帶去哪兒了？”
淩景從簡直想隔着電話對他翻白眼，“他不喜歡你，他讨厭你，你以後離他遠一點，行嗎？別到處問問問的，你以為你誰啊？”
“我——”淩響和被他一連串的诘問給搞暈了，他剛插着縫蹦出一個字，淩景從接着打斷他說：“我就是喜歡寧辭，你以前給過他錢是吧，我連本帶利還給你，你以後離他遠點，知道嗎？”
他一連串地說出這些話，覺得心底無比暢快，淩景從停頓了一下，電話另一端寂靜無聲，淩響和居然難得地沒有反駁他。
“聽到了嗎？”淩景從喘了一口氣，“以後別再來找他。”
那頭沉默了一下，淩響和沒說話，直接挂斷了電話。
淩景從扔掉手機，仰頭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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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吃了藥的緣故，寧辭這一覺睡的格外沉，他從卧室出來的時候，淩景從已經不在家裏了。
沙發前面的小茶幾上放着一部手機，旁邊是一張紙條：
——卡已經補好了，好好休息，我晚上回來。
寧辭拿起小紙條，慢慢側身躺在了沙發上，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暖洋洋地灑在他身上，這一方空間就顯得特別的寧靜祥和。
他自己在家裏沒什麽事做，各個屋子轉了一圈，又閑着刷了會兒社交平臺，迷迷糊糊睡了半下午，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寧辭蜷縮在沙發上，臉埋在臂彎裏，他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突然聽到門口傳來咔噠一聲。
他有點不太想動，于是只擡起胳膊，視線透過一條小縫隙看向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伴着樓道裏的暖光一起走了進來。
“怎麽睡在這裏？”淩景從打開客廳的燈，把手裏拎着的一個大袋子放到桌子上，“睡了多久呀？是不是還覺得頭暈？”
“不暈了。”寧辭趿着拖鞋走過來，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表，“回來的好早。”
“今天馬路上特別通暢。”淩景從脫掉外套，看到他側臉上有幾道壓痕，他擡手蹭了蹭，笑着說，“看來今天睡的很舒服呢。”
“嗯。”寧辭僵了下，對兩人間的肢體觸碰顯然還不太習慣。他轉身去扒袋子，說：“我去做飯吧，你想吃什麽？”
“你還生着病呢，要吃清淡一點，”淩景從從袋子裏拿出幾顆菜，順便夾着幾個調料瓶往廚房走，“我今天跟他們新學了一道，一會兒你嘗嘗，清淡又不失味道，特別适合生病的時候吃。”
“啊。”寧辭站在原地頓了一下，淩景從路過他走進廚房，淅淅瀝瀝的水聲傳出來，驟然拉回了他游離的思緒。
“我來吧。”寧辭走到廚房門口，透過玻璃門看見淩景從圍着一個圍裙，手法熟練地切着菜。
他有點不太好意思，推開門走進去，站在桌案前開始擇菜，“你上班已經夠累了，我來做飯吧。”
“還是生病的人更累，”淩景從手上動作不停，三兩下把食材都處理好，開始調調料，“而且我現在是你男朋友，更應該給你做飯了。”
寧辭面色一紅，小聲說：“不用這樣……”
“這樣吧，我來做飯，一會兒吃完了你洗碗，”淩景從開始往外推他，推出去以後靠在門口看他，“這樣行嗎？”
“行……吧。”寧辭脖頸又僵硬起來，他點點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動作正常舒展一點，慢慢離開了淩景從的視線範圍。
淩景從戴着個圍裙裏裏外外地跑着，寧辭站在餐桌旁時不時地轉一下盤子，整理一下菜品的位置，他越是沒事幹，看見淩景從就越不好意思。
“行了，都好了。”淩景從解下圍裙扔在廚房裏，關上玻璃門走過來，“這廚房的設備好像也該換了，前幾年買了就沒怎麽用過，偶爾用一次還老出毛病。”
“快坐下，”淩景從盛了碗粥放到他跟前，“嘗嘗怎麽樣。”
寧辭頂着他的視線嘗了一口，大概還是因為發燒的原因，他有點嘗不出是什麽味道。
“嗯，很好吃，”寧辭攪着勺子，對淩景從笑了一下，“你也快吃吧，一會兒粥要涼了。”
淩景從眯起眼笑着看他，兩人面對面慢慢地吃完了這頓飯，寧辭站起身來收拾碗筷，“我去洗碗吧，你歇會兒。”
“好。”淩景從靠在椅子上沒動，等寧辭把碗都摞在一起往廚房端的時候，他又開口說：“櫥櫃裏前嵌着一個洗碗機，你放進去就行了。”
他轉頭看向淩景從，後者聳了下肩膀，說：“我剛剛才想起來有個洗碗機，正好省事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