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08.
“疼。”宋迩側着腦袋，頭發被沈竹琛抓住以後只能偏目去看他，眼眶霎那間發紅，想來是在趙晟家裏發生的不愉快事件侵襲他的大腦。
沈竹琛把手裏的力氣收回去不少，手心移動到自己肩膀，把自己用來擦頭發的毛巾一把扯下來，蓋在宋迩被水珠打濕的後背：“墊着，你要是感冒，我還要出錢給你治病。”
“謝，謝謝。”宋迩心想确實是這樣沒錯，于是快速應下，指尖搭在毛巾的邊緣，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以後，就想要去拿桌上的吹風機，沈竹琛搶先扣住他手腕：“笨頭笨腦的，傷口再出血，清理起來多麻煩。”
吹風機被沈竹琛拿在手裏，按鍵撥到三級的最大風，他用手指擱在宋迩發絲中間，确保風的溫度不會太燙以至于傷害到宋迩的頭皮，才開始左右吹動起來。
不過幾分鐘，宋迩的頭發連帶着剛剛被打濕的肩膀就被吹幹了，沈竹琛其實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幫別人吹過頭發，不過宋迩的頭發手感還不錯，很軟很順，毛茸茸的手感跟他母親養的大型犬能夠比上一比。
沈竹琛讓宋迩就坐在凳子上等着，他幾下吹幹了頭發，走向衣櫃，半蹲下來拉開左下角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來自己許久沒用過的家庭醫藥箱，又走回餐桌前坐下。
醫藥箱裏面的東西很齊全，消毒水燙傷藥繃帶，宋迩此刻所需要的，沈竹琛都能一眼看見。
“手臂伸過來。”沈竹琛擰開消毒水的蓋子，用兩只棉簽并在一塊兒，讓褐色的藥水暈透棉簽上層的棉花。
宋迩有些糾結的道：“可，可是都，都吹幹了。”
沈竹琛冷着臉從他眼睛上掃過：“說話不利索就閉嘴，剛不是說我叫你做什麽你都會做嗎？”
冷臉的沈竹琛瞧着不親近的很，宋迩無奈，把手臂伸過去，任由沈竹琛折騰。
黑黢黢的大塊焦疤成為了宋迩白皙手臂上的一大敗筆，沈竹琛覺得實在礙眼，要不是他突然改變了想法，只怕這個時候的宋迩已經被趙晟折磨的不知道什麽樣了。
他的腦海裏突然落下幾張想象中的畫面，宋迩鮮血淋漓的五官跟鼻青臉腫的模樣，整個人蜷縮在狹小的衣櫃裏無法呼救的絕望跟悲痛。
他倒是沒有趙晟那些折磨人身體的手段，可宋迩好不容易落到他手裏，他一定要讓宋迩吃多點苦頭，等到時候把人折騰夠了，他就直接把宋迩掃地出門，就以宋迩現在的腦袋，被踢出去以後指不定還要哭哭兮兮的道歉。
在他面前哭哭兮兮的，總比被趙晟帶回去折磨的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宋迩應該感謝他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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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琛把宋迩傷口上的繃帶換完藥，又給他帶着血痕的頭皮塗抹一層消毒水，簡單收拾好桌面：“去睡覺，明天就去找工作，別想要一直賴在我家裏，我給你兩天時間，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從我家滾出去。”
他給宋迩下了通牒，任務艱巨的宋迩臉上笑眯眯的，一點也不懼怕他的冷漠：“我，我會，會努力的！”
沈竹琛把醫藥箱重重一關：“你最好是。”
昨晚的沈竹琛讓宋迩睡床上完全是鬼使神差，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以為宋迩快死了才大發善心讓宋迩睡他床，所以今天當然不會給宋迩這個待遇，從衣櫃裏取了條毛毯扔在沙發上，用眼神示意宋迩過去睡。
宋迩看他望了眼沙發，又目睹他坐到床邊，宋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趿拉拖鞋去沙發邊抱起毛毯要往床上爬。
他的動作被沈竹琛看手機的餘光收入眼底，沈竹琛将攥着的手機拍到枕頭上，不解地質問道：“你幹什麽？”
“跟，跟你，睡覺，睡覺啊。”宋迩的下巴聳拉在毛毯間，盯着沈竹琛被褥旁邊空着的位置，心想不是沈竹琛示意他過來的嗎？
沈竹琛眉目一撇：“滾去沙發上面睡。”
“哦，哦哦。”宋迩抱着毛毯往回走，躺在沙發上，餘光不禁朝着床上的沈竹琛看去，唇角壓不下的弧度一點點往上揚，就這麽睡了過去。
沈竹琛在微信上那幾個朋友的未讀消息一回，再擡頭看宋迩，他的睡眠質量倒是好，閉上眼就能睡。
兩天的時間，宋迩能找到工作就有鬼，他的酒吧不缺服務員，宋迩除外，要是宋迩去他酒吧裏面當服務員，應該會是很有趣的事情。
想到這裏，沈竹琛點開微信，往下滑動，找到了備注厲天南的聯系人，點進聊天頁面發了串消息過去。
翌日清晨，窗簾被猛然拉開發出刷拉聲響，懸挂在天上的朝陽洩下光芒把沉睡中的宋迩喚醒。
刺眼的光線照射在宋迩的五官上，宋迩翻了個身，将毛毯舉高，把腦袋往下面一沉，整個人包括腦袋都埋進毛毯裏。
沈竹琛把這整個過程收入眼底，打開手機音樂播放器，點播了一首當下熱門歌曲，燃的不能再燃，前奏還沒有播完，宋迩就從毛毯裏探出腦袋：“早，早上，早上好。”
“你住我家裏，白吃白睡，我一般八點半起床，以後在我起床之前準備好早飯，不然你就別吃早飯。”沈竹琛拿着手機屏幕翻面，讓上面的時間顯露在宋迩眼前，剛好是早上八點半。
宋迩感謝沈竹琛救他收留他，目前也沒找到可以報答他的機會，一聽到沈竹琛這麽說，頓時從沙發上坐起身：“好，好的。”
“冰箱裏有現成的面包跟牛奶，等你手臂上的傷好以後，可就別想着這麽簡單的早餐可以打發我。”沈竹琛躺回床上，雙手往腦袋後面一枕，打算再躺幾分鐘。
這中間的間隙就是宋迩的發揮空間。
可惜沒有說明書的烤面包機擺在宋迩眼前他也用不來，他只知道把插頭插上，搗鼓半天找不到怎麽用。
就這樣，宋迩跟烤面包機做了幾分鐘的争鬥，着急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又聽見沈竹琛的問話聲：“你在磨蹭什麽？”
“我……”這點小事情都做不好，不會今天就被趕出沈竹琛家裏了吧？宋迩又急又焦，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隐隐作痛。
沈竹琛走進廚房跟宋迩大眼瞪小眼，宋迩揉了揉胃部，盯着沒被自己搞定的面包機，試圖開口找補，沈竹琛的聲音先蓋過了他：“過來看着我怎麽做。”
在沈竹琛一板一眼的教學下，宋迩終于學會烤面包機的使用方法，把從槽裏跳出來的第一塊面包放進盤子裏，遞給沈竹琛。
沈竹琛面無表情的接過去，沒說什麽。
一頓早飯結束，沈竹琛從衣櫃裏扯了套自己沒穿過的名牌黑色長袖跟一條九分褲甩給宋迩：“換上，跟我去找工作。”
“謝”宋迩一個音節剛說出口，沈竹琛冷不丁的打斷：“不要總跟我說謝謝，我全都有記賬，你快點把工作找到還給我。”
宋迩把剩下的字咽回喉嚨裏，去浴室換上沈竹琛給他的衣服，把偏長的袖子往上卷了兩圈，九分褲穿着松松垮垮，宋迩得把褲子抽繩綁到最緊，才能堪堪讓它不掉。
沈竹琛換了套休閑服帶他一起出門，宋迩跟牢在他身後，在大街上左望右瞟，尋找張貼在各類告示欄的招工簡介。
“你知道回去的路嗎？”走在前面的沈竹琛腳步驟然停下，回頭問宋迩。
宋迩撓了下腦袋，扭頭看向他們走過的路：“知，知道的。”
“我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你自己去找工作吧，要是天黑還沒有找到就先回去。”沈竹琛後退一步，并不是商量的語氣，只是簡單的通知，沒有等待宋迩回答，身影走過馬路漸行漸遠。
被留在原地的宋迩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我，我一定，嗯，一定。”
走過幾條馬路，宋迩總算看到一家面館門口貼了招工簡介，店鋪不大，但生意很好，現在正是早餐時段，裏面的八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宋迩進去的時候老板還招呼着問他要點什麽，看桌上的菜單。
宋迩伸出左手搖了搖，示意自己什麽都不需要：“老，老板，你，你們這還，還招工嗎？”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有些微胖，五官還算端正，聽了宋迩說的話以後再看他的眼神裏面帶着幾分打量，并沒有一口否定，而是回頭喊廚房裏面正在忙活的中年女人：“媳婦兒，這有個小夥子來應聘，你看看可以不？”
中年女人紮着高馬尾，瞧着一臉兇像，聽了老板的話，就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從廚房裏走出來，跟宋迩四目相對，看到宋迩極不合身的衣物跟閃躲的眼神，不免皺了皺眉。
正在這時，門口來了老顧客，将他們的目光一塊吸引過去：“老板，來碗酸菜肉絲米線。”
“好勒！”老板高聲應下，指了指旁側的空地，對宋迩低聲說到：“你先在旁邊等會吧，我們忙完以後跟你說。”
“好，好的。”宋迩将步子往空地移，站的筆直，跟在罰站似的，老板娘來回路過瞄他幾眼，臉色看起來對他不是很滿意。
不出三天會被辭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