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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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這個詞彙遍布在宋迩臉上，宋迩張了張嘴，想要詢問他做些什麽，沈竹琛已經打開屋子的門，反手把門鎖上。
沈竹琛提醒道：“別給我問東問西的，跟着我。”
既然如此，宋迩也就只能選擇閉嘴，老實跟着他的腳步，腦袋低垂，不知道的還以為好好一個年輕小夥子是不是脖頸骨有問題。
“你不會連走路都需要我教你吧？”沈竹琛的餘光從身後掃過，發現宋迩跟他的距離已經拉開不小。
“不，不用，我，我是，是在看壁，壁虎。”宋迩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面，認真的說道。
“……”沈竹琛随着他手指向的地方，還真有只淡綠色的小壁虎，大約有一根手指那麽長，爬行的很快，轉眼就消失不見。
沈竹琛加快了腳步，宋迩的注意力自然沒辦法再放在那只不知道爬去哪裏的壁虎上，只能快些跟着。
地下停車庫一片漆黑，許多車子前後堆積在一塊，相隔的距離之間懸挂着住戶牌號，宋迩似乎不敢看周圍，雙手抱着有些發顫的肩膀。
沈竹琛時不時低頭看下手機，并沒有注意到身後宋迩的異樣，往前走了大概三四分鐘，才在一輛銀白色的小車前停下腳步。
打開車鎖，沈竹琛率先走進主駕駛，把車鑰匙插進車裏，唇齒間吐出不輕不重的兩個字：“上車。”
這裏沒有其他人，這句話當然是對宋迩說的，宋迩這還是能反應的過來，打開車門就坐進去，沈竹琛沒發動車子，他也就發呆望向正前方不言不語。
下一秒，沈竹琛整具身體的陰影覆蓋過來，衣服上好聞的淡香傳入宋迩鼻間，宋迩吸吸鼻子，真奇怪，趙晟靠近他的時候他覺得很讨厭，可是沈竹琛的靠近真的讓他很舒服，還想要，再接近些。
內心有個聲音叫嚣着，蠱惑宋迩的腦袋輕輕往前揚，沈竹琛抽過他的耳朵旁邊的安全帶扣到座椅邊緣的扣孔裏面，“啪嗒”一聲把宋迩亂七八糟的思緒撥平。
宋迩深吸了一口氣，沈竹琛已經回到主駕駛坐好，發動車子駛出車庫。
十二點多的時間，陽光正盛，宋迩悄然的把車窗打下來了些，燦爛的光輝透過車窗的縫隙偷跑進來，宋迩的腦袋歪着，看向專注開車的沈竹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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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穿梭在高速公路上，沈竹琛拐了個彎在一家西餐廳門口停下來，轉頭才發現宋迩居然就這麽歪着腦袋看了他一路。
沈竹琛把車鑰匙拔出來：“怎麽？還需要我請你下車嗎？”
宋迩搖頭：“不，不用。”
這家西餐廳，是以前的宋迩最喜歡來的地方，他很喜歡吃這家的黑椒雞肉意面跟七分熟牛肋骨，沈竹琛也喜歡這裏，之前還在這裏遇到過他。
“這家店的老板以前跟你很熟悉，不過你應該也知道，自從你破産了以後，以前跟你很熟悉的人都沒有來找過你。”沈竹琛關上車門，繞過車頭來到宋迩身側：“宋迩，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宋迩不知道沈竹琛為什麽會突然跟自己說這些話，可他還是回答：“我，我知，知道。”
他想象不到以前的宋家是怎樣的，可他聽那些議論宋家破産的人說過宋家的輝煌，或許他以前也是錦衣玉食，與現在截然不同，但他沒有那些記憶，現在的他，只是一個腦袋不太容易轉彎，說話都不清楚的小結巴而已。
宋迩下意識就想要垂下腦袋，有一種名為羞愧的情緒環繞在他的四周，壓迫着他的肩膀，可是沈竹琛沒同意他的舉動，沈竹琛朝着他的下巴伸出手，雙指用力掐上來：“沈竹行跟你說你以前很喜歡他對吧？”
“對，對啊。”宋迩沒否認：“而，而且，他，他看着，也像是，很，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沈竹琛想到厲天南在酒吧裏面跟自己說的話，不禁扯了扯唇角：“所以無緣無故對你好的面館老板跟老板娘在你眼裏也是好人，趙晟沒對你做那些事情以前也是好人，對吧？不然你也不會厚着臉皮去他家裏幫他做飯。”
老板跟老板娘能夠同意他在面館上班，還提前給他預支了錢買衣服，當然算得上好人，趙晟……趙晟才不是呢，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趙晟，可是沈竹琛說趙晟是他前男友，他不了解過往的事情，又不想趙晟繼續找他麻煩，才答應趙晟用做飯平息以前恩怨的。
宋迩的沉默在沈竹琛看來屬于默認，眼前這個人，無論是失憶以前還是失憶之後都是那麽的令人讨厭，蠢的要命，別人說什麽信什麽，那既然這樣，他要是不抓住這一點再說些什麽，豈不是很吃虧。
沈竹琛想到這裏：話語聲緩緩響起：“我實話跟你說吧，你以前喜歡的人有很多，可你改不了喜新厭舊的陋習，得罪不少人，就算你現在失去記憶，你以前做過的事情仍舊無法改變。”
“你如果還想要在我家繼續住下去，就不要惦念沈竹行對你說的話，也不用想着勾引他，巴結他，他不會對你感興趣。”沈竹琛猛地話鋒一轉，連看着宋迩的眼神裏面都沾染幾分諷刺：“當然，如果你還是以前那個宋少爺，他肯定多看你一眼。”
“……”宋迩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從趙晟他們來找他的反應他其實有猜測到以前的他确實不讨喜，沒想到以前的他居然是這樣的人，還樹敵很多。
他一直想要問沈竹琛的問題在這個瞬間充斥他的腦海，他張了張嘴：“那，那我，我們呢？”
“我們？”沈竹琛冷冰冰地：“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沈竹琛說的果決，宋迩心下一震，心髒的位置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敲擊了幾下，疼的兇狠。
他試圖從沈竹琛臉上找出什麽異樣，這樣就可以證明沈竹琛說的話不是真的，可是沈竹琛面不改色，就任由他可憐的目光捕抓：“那，那你，為，為什麽，要，要幫我？”
“看你可憐，走吧，去吃飯。”沈竹琛體會不到宋迩言辭中的渴求，只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簡單又普通的問題，所以他回答的也很快。
他走在前面，宋迩一臉惆悵的跟上他腳步，如果只是因為他可憐就要對他這麽好的話，那沈竹琛真的很吃虧，太吃虧了。
想着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進西餐廳裏，這家西餐廳開了很多年，有兩層樓，去年被翻新過，陳設透露出一股很濃的高級感，因為這裏的餐品價格不菲，所以就算是午餐時間也并沒有太多客人。
他們剛走進去沒幾步，就有穿戴整潔的女領班來接待他們，女領班對沈竹琛跟宋迩的面孔都不陌生，帶他們朝着靠窗人少的位置走去時一直在用餘光打量宋迩。
宋迩還了個微笑，女領班臉上閃爍過一抹疑惑，似乎不理解為什麽兩個人能待在一塊，也不理解向來都心高氣傲的宋迩為什麽會主動對自己微笑，但這不是她好詢問的問題，她只能壓下這些疑惑微微額首。
等他們兩個人在窗臺旁邊的位置坐下來以後，女領班才開口朝着沈竹琛詢問到：“還是老樣子嗎？”
“嗯，讓你們老板出來，說老朋友來了。”沈竹琛搭在桌上的指尖微微弓起來，慢慢說道。
“好的。”女領班在菜單上面寫劃幾下，合上菜單朝着樓上走去。
不一會兒，就有其它的服務員端着檸檬水跟一些餐前小食來到他們眼前，在看到宋迩跟沈竹琛兩人面對面時，臉上不由閃過異色。
餐前小食是洋蔥圈跟薯條，宋迩跑東跑西的，這會早就餓了，望着金黃酥脆的食物輕輕咬了下唇角。
等服務員離開以後，宋迩就看向沈竹琛：“你，你不餓嗎？”
“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吃。”沈竹琛的下颚微微一擡，好整以暇的撐着自己的半張臉回望宋迩，腦海中浮現出在公寓樓下與沈竹行交談的畫面。
沈竹行的神情很微妙，突然頓住腳步仰頭看向他所住的那一層公寓，左手摩挲着右手中指上面的素圈銀戒：“你收留他是為了報複他吧，其他不論，他的長相确實很不錯，結結巴巴的也很可愛，你打算怎麽報複他？”
“我怎麽報複他，跟你有什麽關系？”沈竹琛稍微移動腳步，擋住他的目光：“家裏的企業還不夠你操心嗎？”
沈竹琛的眼神有些犀利，像是要把沈竹行整個人穿透般的冷漠，沈竹行不以為然，往後退了一步：“現在的宋迩，不論別人說什麽都會信一點點善意在他的眼中都會被無限放大，你以為你能一直留住他嗎？靠什麽？”
“……”沈竹琛很少在面對沈竹行的時候會找不出來反駁的話語，而現在，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形式變得陰沉。
“竹琛，你猜猜看如果我要把他帶回家當小情人養着，供他吃供他穿，他會不會也像對你一樣對待我？我猜是會的。”沈竹行趁熱打鐵，很輕很淡的幾句話，就好像在描述一件遲早會發生的事情。
那種貨色你也能看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