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49.

空氣忽變,一陣寂靜。

祁粟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垂落在大腿兩側的手合攏松開,松開又合攏,一個動作重複好幾遍,嘴巴欲張不張的。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要說,話被厲天南的聲音打斷:“祁一度讓你畫上去的?”

“……”

“嗯。”祁粟腦袋裏播放祁一度說過的話,說厲天南一味的主動,總會厭煩,兩人認識不過幾天,厲天南現在說的是喜歡他,誰知道會不會在以後的某一天厭惡他?

祁粟下意識覺得無所謂,他們本來就是假結婚,厲天南對他好,皆大歡喜,對他不好,他們就各取所需,不影響什麽。

他的沉默令祁一度動怒,祁一度好言相勸不來,給了祁廷一個眼神。

兩父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祁廷沒那麽多耐心也沒有僞裝的天分,幹脆破罐子破摔:“公司有個項目需要厲天南投資,但是他遲遲沒有給予回複,他之前那麽大方,現在忽然小氣,肯定是因為你太不主動,令他不開心了吧。”

“他沒有不開心。”祁粟毫不猶豫否認道,厲天南實在是過于主動,沒給他主動的機會,至于不開心,跟他待在一塊,厲天南好像每刻都是笑着的,跟不開心這種情緒挨不到邊吧。

對于祁粟跟厲天南兩人私下的生活,祁廷一點不感興趣,他只關注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事:“總而言之,你要替我們祁氏拿下這個項目。”

“公司的事情向來不歸我管,你跟父親要和厲天南談合作,三個人面對面比較合适吧?我橫在中間是個什麽說法。”祁粟直言直語,雖然他不知道之前厲天南帶過來的兩個合作具體能讓祁氏淨賺多少,但從他父親當時的表情跟态度來看,一定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他們的合作才剛開始,他父親跟祁廷嘗到一點甜頭,就迫不及待從厲天南那裏撈更多的合作,未免有些太貪心了。

眼看着祁廷怎麽說也沒用,祁一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栗。”

祁粟因為這個稱呼而一愣,已經有多少年,祁一度沒這麽叫過他,他都快要忘記上次是什麽時候了。

“父親您說。”祁粟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理會祁一度,于是懷揣着禮貌的神情揚頭跟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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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祁一度從身側的公文包裏面取出來個跟手掌差不多大的牛皮紙袋遞給他,祁粟想要詢問袋子裏是什麽,祁一度搶先用眼神示意他打開看看。

微弱的不安預感從祁粟心底傳來,祁粟按耐着不适感,親手拆開牛皮紙袋,裏面是一張反着的照片,祁粟翻過來定睛去看,瞳孔後縮,那居然是…….

霎時間,祁粟放在紙袋側面的五指緊握起來,眼神裏寫滿不可置信的光輝,他把照片按在桌上,冷不丁地質問道:“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落在桌上的照片內容,赫然是祁粟那躺在病床上已然成為植物人多年的母親。

面對祁粟的激動質問,祁一度不慌不忙:“據說你母親最近有要蘇醒的跡象,我打算把她轉移去國外的醫院,更方便恢複。”

兩人目光再度對視時,祁一度臉上的僞裝已經不複存在,他的眼睛微彎,具有威脅意味的目光一閃而過:“小栗,相信你母親醒來以後,肯定會非常想跟你見面,看到你跟厲天南那樣厲害的人物在一起,又看到我們祁氏的發展蒸蒸日上,會有多麽欣慰,可想而知。”

最近有要蘇醒的跡象?祁粟捕抓到這一串文字,喜悅之色壓抑不住地從臉上顯露出來,他沒有聽錯,他的母親能醒來了?

“等你談好這次的合作,就來公司上班,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部門主管的位置,你母親肯定希望你能在我們祁氏幹出一番大事業。”

祁一度的畫餅技術含量很高,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他的偏心,也看得出來他的別有用心,他不過是仗着祁粟對他的那點父子情誼,也仗着自己手裏還有個祁粟的母親,沒離婚的植物人妻子,算準祁粟肯定會妥協。

站在角落裏面整理雜物的張媽翻了個白眼,豎起耳朵把他們的讨論聲全都收入耳底,貪得無厭的兩父子,常在河邊走,總有天要遇到鬼,希望祁粟的母親可以快點蘇醒,帶着祁粟一塊脫離祁家。

“……”祁粟臉上的喜色收斂半分,看向祁一度的眼裏升起複雜,他的母親是個普通人,出身平凡家庭,他的外公外婆在他出生以後沒多久去世,母親常跟他說,她對他沒有什麽期望,只希望他可以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祁一度根本就不懂他母親,祁氏的發展對他母親來說不算什麽,他母親如果在的話,不會同意所謂的商業聯姻,也不會希望他去祁氏幹出大事業,他母親會讓他選擇他喜歡的行業,他想要當一名醫生。

他本來就是從正經醫科大學畢業,以後也應該走向那條路,如果不是幾年前祁一度否定了他的選擇,以家裏企業剛剛起步為由留住他,他根本不會放棄那條路。

留在祁氏,他幹的不過是些基礎的文員工作,宋氏倒臺,祁氏一躍而上,祁一度幹脆把他從公司剔出來,腳不停步開始給他物色聯姻對象。

祁一度絲毫餘地都沒有給祁粟留,下一秒說出口的話就不容置否:“好了,公司那邊還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我說的那個項目就交給你。”

他剛從沙發上起身,又像是想到什麽:“你也別這幅樣子過去,求人辦事有點求人的樣子,你母親眼睛下那顆淚痣很漂亮,你也應該有一顆。”

……

回憶被厲天南的聲音終止:“三天沒見,祁一度讓你學了什麽嗎?”

“我……”祁粟有點慌亂:“你知道?”

“祁廷幾天前送過來了一份投資策劃案,我一直沒回應。”厲天南手下的力氣加重,直接擦掉了那顆畫上去的淚痣:“他是不是讓你學怎麽主動讨好我?”

“嗯。”祁粟躲避他的目光,點了下頭。

厲天南逐漸沉下目光,他們祁家其他人真是一點不讓人省心,但他也确實有點好奇,祁粟故意冷落他的這幾天,都學了點什麽東西。

“進我房間。”厲天南把手從他的臉上收下來,拉着他的胳膊朝着自己的主卧走去。

主卧的房間被推開,祁粟暗自做着心理準備,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還沒有睜開,整具身體就被摔在床上。

厲天南因為動作劇烈而咳嗽了幾聲,祁粟眸色微轉:“藥吃了嗎?”

面對祁粟的關心,厲天南的唇角勾起來一個很小的弧度:“我吃了,沒什麽事,我是出生就帶着的毛病,之前碰到個道士給我算命,說我前世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因果報應,我這輩子注定短命。”

說到這裏,厲天南的眼神有了微弱的變化,再度看向祁粟時變得正色:“但是他還說,我要是能碰到我前世的愛人,或許有轉機。”

“啊?”祁粟眨了眨眼,聽厲天南說道士的時候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遇到的那樁子事。

就是他跟厲天南在酒吧遇到的前夕,他們大學班長忽然組織了個同學聚會,讓他們去爬山野炊,他在山底下遇到個擺攤算卦的小道士,長着張娃娃臉,看起來挺可愛的,居然還不收費,當然吸引了他們一行人。

那時的祁粟站在最後面,心想這應該是什麽訛人的新招數,他不感興趣,也勸告不住那些好奇心頗大的同學們,于是低頭玩手機,結果小道士挺奇怪,說今天只算三卦,還剩最後一卦要留給有緣人。

他們灰溜溜的轉頭離開,祁粟卻被小道士忽然開口叫住,小道士手裏握着的龜殼被輕輕晃動起來,幾枚銅錢在裏面被搖出聲響,不多時,就掉落在桌前。

“謝謝,我不太相信這種。”祁粟擺了擺手,剛擡腳欲要離開,一陣清風刮過,落葉紛飛,幾顆褐色的果子掉落在他的眼前,像是有意阻攔他的去路。

此時的小道士緩緩開口:“你的姻緣線早就跟別人相連,上輩子有人負了你的情意,這輩子要還你,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但你還是愛他。”

這是什麽古早小說裏的故事嗎?祁粟一頭霧水,朝着小道士微微笑了笑,擡腳離開了。

畫面一轉,沈竹琛已經開着車子把宋迩帶來他們以前學校門口。

因為他們家世顯赫,門衛室的保安對他們頗有印象,見到他們回來就行了個方便,給他們打開校園大門。

正值周末的時段,大學校園裏沒什麽往來的人群,沈竹琛領着宋迩走過銀杏樹下,放慢了步伐:“這裏是我們以前上大學的地方。”

宋迩搖頭:“記,記不,得了。”

“那邊是男寝。”

“圖書館。”

“食堂。”

“……”

沈竹琛一步步走着,就一聲聲給宋迩介紹着,希望以此能喚起對方潛在的某些記憶。

“那,那裏呢?”宋迩的目光忽然被什麽吸引,擡手指向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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