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江昊一怔。
淇淇心裏自動冒出答案：他不知道。
寧晚俱樂部定制大巴車一路馳行，夕陽下，江昊的瞳孔泛着神秘的琥珀色。
“她……”
淇淇也差不多同時開口：“木姐最近太忙了，這活昨天才分給她——本來是輝哥工作，但輝哥不在，只好臨時給木姐。”
江昊眉心微皺，幾秒後，他再次開口，聲音如之前般平靜正常，“沒聽她說，回家我問問她。”
“嗯……”淇淇假裝沒看出來江昊情緒有異，悄悄溜回後排。這事兒不對勁，江昊不知道木年要去寧晚大學，勉強合理，木姐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她周五要去寧晚大學。
但木姐應該知道江昊去寧晚大學的安排，這事兒俱樂部周一就定下來了，至少他周一就知道江昊周五會去寧晚大學。
不過……淇淇回過味兒，他獲取信息的途徑是寧晚隊張立，顯然張立沒必要給木年發信息說江昊周五去寧晚大學，俱樂部給江昊的安排只會通知江昊本人，不會通知木年。如果江昊不告訴木年，那木年肯定不知道。
……
所以，江昊不跟木年彙報他的行程？
淇淇頭疼，看着江昊後腦勺胡思亂想。
曉泉怼他腰眼：“咋了，兄弟。”
“沒事，”淇淇條件反射一激靈，“我明天也想去寧晚大學看看。”
“你去奧？昊哥讓去？我也想去，帶我一個呗，”曉泉感興趣地說，“我走校園。進不了寧晚一隊，去寧晚大學也挺好。”
“……讓去。”淇淇替江昊做主道，心想就算江昊不帶，他們就自己進去，反正學校大門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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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江昊問：“你明天去寧晚大學？”
木年手中筷子頓了頓，輕輕應道：“嗯。”
說完屋裏靜了幾秒，木年覺着許是她答的簡略敷衍，便又道：“有個運動康複論壇，本來定的輝哥跟宋哥去——輝哥本科寧晚大的。但他趕不回來，老師讓我替輝哥。”
“哦，是這樣。”
屋裏又沉默好幾秒，木年正琢磨還能再進一步解釋什麽，比方說論壇是什麽、她過去幹什麽，忽聽江昊冷不防說：“我明天也去寧晚大學。”
“……啊？”木年猛地擡頭。
江昊扯了扯嘴角，“‘籃球進校園，共築體育夢’第三站，寧晚大學。”
“……我不知道你們也去。”
木年語氣聽起來有點慌，江昊直視她，良久，他問：“如果你提前知道，你會提前拒絕嗎？”
木年低下頭，沒吭聲。
江昊瞳孔映出她低頭的樣子，他保持着這個姿勢看了木年很長時間。
深吸一口氣，“別這樣，木木。”
木年抿唇，心想：她當然不想這樣。
“碰上了也沒關系的，木木。”
江昊的聲音有一點點酸澀和無力，如果木年擡頭，她還能發現，江昊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認真。
是沒關系，只是有可能帶來麻煩。
木年在心裏默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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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他倆同時起床，木年在二樓洗漱化妝，江昊在一樓由俱樂部派來的人給他做造型。
八點，江昊乘俱樂部的商務GL8出發。十分鐘後，木年開自己的豐田SUV出發。
路上她恍惚看見了江昊乘坐的那輛GL8，但也不确定，畢竟江昊比她早出發十分鐘。
到寧晚大學，看見路旁停一輛寧晚大巴，木年自嘲地笑了下，心道果然是看錯了。
上午，江昊在學生大禮堂開宣講，木年在學術報告廳聽專家彙報。
中午，江昊在學生食堂吃飯，走近學生生活；木年在寧晚大學校內招待所吃飯，近距離與專家交流學術前沿信息。
下午，江昊在體育館跟學生打友誼賽，木年在圖書館開小型學術沙龍。木年覺着她聽見了學生的呼喊聲，可有上午認錯車的經歷，她下意識告訴自己聽錯了。
直到宋文羽給她發信息：【你聽見沒，外面好像在搞什麽活動似的，太熱鬧了吧】
木年有一瞬間的迷茫，而後腦子裏才浮現出“原來這次她沒聽錯”的念頭。
她回複宋文羽：【好像是】
隔了約五分鐘，宋文羽發給她兩條推文。一條是寧晚大學公衆號發的，說今天江昊白景做客寧晚；另一條是論壇熱帖，現場學生實時更新江昊白景動态。
宋文羽：【一會兒去湊熱鬧看看不】
木年不想去，但又不好意思掃宋文羽興。而且她沒道理拒絕——大學期間就給寧晚隊當志願者，顯然是寧晚隊粉絲，要知道那可是寧晚隊還沒崛起，門票都賣不出去的年代，說她不是鐵粉都沒人信。
這會兒有近距離看寧晚隊當家球星打球的機會，她為啥拒絕？
正遲疑，學術會議提前結束，主持人含笑道：“大家可能都聽見了，外面歡聲如雷——體育中心那邊也在搞活動，是寧晚隊的江昊白景來了。”
下面讨論聲音大，主持人等了幾秒，“剛剛是對抗賽環節，所以聲音有點兒大。他倆一會兒在體育館有個見面會，如果大家感興趣，可以過去看看。”
主持人幽默地開了個玩笑：“但不保證有座位，說實話，我也是才知道江昊白景在隔壁，早知道我這沙龍換一天開了。”
在寧晚這地界，很難有人不是寧晚隊的球迷。如果有，要麽他不是寧晚人，要麽他對體育完全不感興趣。
而今天與會人員多數是寧晚人，所以大家都對主持人說的見面會很感興趣。宋文羽更是直接舉手道：“我真想去。”
主持人笑道：“我也真挺想去，還有其他老師想去嗎？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都說去，木年只好随大流地混在人群中，到門口看見陪江昊白景過來的鄭聲，她尴尬地別開了視線。
宋文羽看他眼熟，“那邊戴眼鏡那個是寧晚隊的吧？你說咱倆過去跟他套個近乎啥的能有用不？能換個座不，也不非得前排，有座就行……”
木年吐槽：“你跟一群學生搶位置？”
宋文羽正色：“我憑本事套上的關系，憑什麽不能用？”
正說着，鄭聲往他倆這邊看，眼神像在找人。
“他是不是認出來咱倆了？我怎麽感覺他直瞅咱倆這兒呢。”宋文羽前後左右看，猜鄭聲在找誰，“要不，我過去跟他聊聊？”
“反正也都認識，都為寧晚隊服務，不能生分吧……”正好走到鄭聲旁邊，宋文羽自來熟地喊了聲，“嘿，哥們，咱倆見過，在康複醫院。”
真套近乎？木年驚訝擡頭，然後看見這倆人已經進行到了掃碼加微信好友環節。
“你們特意過來的？”鄭聲問，“我問問咱寧晚隊這邊還有沒有空位，給你們留倆。”
“開會來着，聽你們這邊歡呼聲一茬又一茬，老好奇了。沒結束我倆就想過來湊熱鬧看看，是不，小木。”
“……”頂着兩個人的目光，木年硬頭皮應了一聲，“對，好奇。”
鄭聲露出個有點古怪的笑容，摸出手機發幾條信息，“裏面有地方，走，我帶你們過去。”
學校給寧晚隊在前排靠左側的位置留了三排空座，結果江昊白景不是搞排面的人，根本沒帶那麽多人。算上來拍照的媒體記者，也就占了一排，剩下的兩排空座都叫宋文羽社交給了一塊兒來開會的同行。
剛剛的沙龍主持人朝宋文羽豎大拇指，坐在外側的宋文羽回一個大拇指，然後跟木年說：“鄭聲能處，這人挺夠意思，空座都給我們了。”
木年“嗯”了一聲，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她拿出手機假裝要回信息，下一秒手機頂端真的彈出微信新消息提醒框。
江昊：【你們過來了？】
木年：【嗯】
依舊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木年驟然發覺，她的表達能力是如此單調無趣。
遲遲沒等來江昊下文，可能他也覺得這麽聊沒意思吧。
木年收了手機，是挺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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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問了超級多的問題，包括一些寧晚大學CUBAL隊伍現役隊員對CBA的期待，江昊白景耐心地一一回答，整場氣氛熱烈，效果非常好。
但在最後，見面會即将結束的時候，江昊被問到了木年最不想聽見的問題。
“想問一個您的感情生活的問題——我知道江隊不願意回答這方面問題，所以我就問問，不回答這個也沒關系，我準備了其他問題。”
關鍵時刻白景絕對講義氣，幫着插科打诨：“诶同學，你憑什麽覺得江隊還能給你第二次問問題的機會，直接問第二個問題吧，別問感情生活了。”
“因為網友都很關注這件事，”學生說，“江隊之前說過，您不願意回答感情問題，是因為這與籃球無關；我問這個問題，不摻雜打探八卦的想法，只是希望江隊告訴我們真相，徹底結束這些無意義的讨論，讓大家的注意力重回籃球。”
學生問的坦蕩，不讓問反顯得心裏有鬼，壓力頃刻間給到江昊，以及場下的木年。
白景緊張地看向江昊。
江昊重新握了下麥克風，擡手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問。我聽聽，網友一天天都關注啥呢。”
“剛結束的這個賽季裏，您有段時間經常去醫院，大家都很想知道，您為什麽一改往日習慣，選擇去醫院理療呢？”
木年臉色一變。
白景舉起麥克風，準備随時開口幫江昊遮掩。
剛一塊兒開會的同行往她和宋文羽方向瞅，都在一個圈裏，知道他倆是徐鄉門下，便不難猜到江昊在他們科室理療。
臺下的宋文羽皺眉：“這問題問的——去醫院還能幹啥，看病呗。真服了這幫人，瞎猜什麽玩意，都結婚了還瞎猜。”
全場鴉雀無聲，這事兒在網上傳了好久，但還第一次被捅到江昊面前。
當然，所有人心照不宣，江昊肯定不是第一天知道網友關注這件事。就算他不看社媒，俱樂部總該刷論壇社媒吧？江昊身上挂着這麽大緋聞，俱樂部不提醒江昊？
臺上的冷白燈光将江昊背脊修飾得挺拔如蒼松，他本就自帶鋒利的氣質，此刻神情一肅，那種只在球場上出現的強大壓迫感瞬間擴散至全場。
他視線滑過木年所在的角落，反問道：“你們覺得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