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奧茨小姐一定沒有看過死者卡拉·伊裏斯的死亡現場記錄,否則她就不會将那件洗滌過後還留着香薰味道的外套還給維森特先生——”
費爾南達神色一滞,夏洛克繼續道:“伊裏斯的死亡現場留了一粒紐扣,扣子來自于傑瑞·維森特的外套,維森特先生曾經在聚會那晚将外套借給你——
伊裏斯返回你的家裏拿東西是在聚會結束後半個小時之內,這個時間裏你應該出去給你的妹妹買醒酒藥,所以你并不知道她落在你家的是手機還是口紅,除非你當時在家。
你為什麽非要強調自己去買藥的是中心醫院而非卡爾森醫院?明明卡爾森醫院距離你家更近——因為伊裏斯被謀殺的案發現場就在卡爾森醫院附近,你得避開那裏。
伊裏斯死亡時是被人一刀斃命,匕首刺入她的肺腔甚至造成了肋骨碎裂,但是就剛才你連一把倒落的椅子都擡不起來的勁力來看,人肯定不是你殺的,當然更不可能是阿黛爾——你只是個幫兇,另一個人是誰?當然是查爾斯·克裏夫——”
夏洛克說着轉向了傑克遜探長,露出慣常嘲諷而敷衍的假笑:“你只需要告訴科斯特納小姐傑瑞·維森特不是兇手,相信她會向你吐露一切證明自己不是兇手的實情。”
“現在,還有什麽狡辯的嗎?”
費爾南達·奧茨揪着手指,臉色蒼白,嘴唇翕動半響,最終垂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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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路易斯就帶回來了消息,已經證明阿黛爾無罪,明天辦好了手續就能釋放,費爾南達·奧茨也已經招供,承認自己是幫兇,殺人者正是查爾斯·克裏夫。
只是傑克遜探長帶着人去抓捕克裏夫的時候發現他家裏已經人去樓空多時,這個家夥是個小混混,也沒有什麽親人,狐朋狗友一大堆,但是沒有一個人清楚他去了什麽地方。
連費爾南達也疑惑不解,說自己并不清楚克裏夫為什麽要殺了卡拉·伊裏斯,她以為她惹到了他,而事發之後克裏夫只是借了她五百英鎊,然後就離開了比斯特。
警察局立即将查爾斯·克裏夫列入了通緝範圍,并且通知了周圍的小鎮和城市,以盡快對克裏夫實行抓捕。
但是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一大早,路易斯就去警察局将阿黛爾接了回來,她在警察局呆了幾天之後顯得越發瘦弱,進門時看見夏洛克和蘇拂腼腆的笑了一下,然後就匆匆的上樓去了。
“我想我需要和阿黛爾談談。”路易斯聲音壓得很低,眉頭也皺着,但是他眼裏神色依舊愉悅,看得出阿黛爾被無罪釋放他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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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男朋友的事?”蘇拂問道。
“是的,”路易斯點頭,語氣激烈,“她太不懂事了,怎麽能去替那個混賬頂罪!這次要不是你和夏洛克,她就要一輩子待在監獄裏了!”
路易斯的父親老羅伯特·科斯特納長嘆了一聲,最終卻只是盯着樓上嘟哝:“這個倒黴丫頭……”
因為蘇拂原本住在阿黛爾的房子裏,而現在阿黛爾回來了,她覺得自己應該搬出來,于是上樓去提箱子,結果敲門之後半天不見開,她以為阿黛爾在睡覺,剛轉身要下樓,門卻又開了一條細細的縫。
阿黛爾探出頭來,小聲道:“您進來吧。”
“不了——麻煩你把我的箱子提出來就好。”
“咦,您要離開嗎?”
“叫我弗蘭克就好——原本因為科斯特納先生只準備了一間客房,所以我暫時住在了你屋子裏,現在你回來了,我當然要搬出來。”
阿黛爾悄悄的往樓梯走廊裏看了幾眼,見四下無人,才将門開大,聲音卻更小了:“沒事的,其他的房子都很久沒有住人,您就和我住吧……我還有一張席夢思折疊床,拉開就夠睡了。”
“……謝謝你。”
阿黛爾再次環顧四周,又對蘇拂招了招手:“快進來……”
蘇拂一個閃身敏捷的從她身側躲過去,進了卧室才發現阿黛爾似乎在整理東西。
地上雜亂的堆積着紙頁和一些衣服,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桌子抽屜大張着,亂的好像沒有被蘇拂收拾過的夏洛克的客廳。
阿黛爾對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一腳将一個雪花球踢開在邊上,推過來一把小轉椅,道:“請坐。”
蘇拂順手撿起一本倒在地上的書,微笑道:“我是蘇·弗蘭克,和夏洛克·福爾摩斯一起來的,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稱呼我的教名。”
阿黛爾撩了一把頭發,道:“我知道,路易斯告訴我了,你是福爾摩斯先生的夥伴,謝謝你和他把我從警察局裏撈出來。”
她說着,拿了一本裝幀很精美的日記本,“嘩啦啦”翻過去,然後面無表情的撕扯的粉碎。
蘇拂:“……”
就在這時,阿黛爾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直接挂斷,兩秒鐘後鈴聲再次锲而不舍的響了起來,阿黛爾接起來,一字一字道:“——傑瑞·維森特,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們已經完了!”
她說完利落的挂掉了電話,并直接将手機關機,扔在了小沙發上。
蘇拂:“……”
阿黛爾盯了她兩秒鐘,笑的很難看的道:“你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簡直是一場笑話,我簡直傻到活該……”
她說着使勁的眨了眨眼睛,稀疏的淺色睫毛上抖落了幾抹溫熱的水汽。
蘇拂挑眉,半響搖了搖頭,道:“我其實只是想說——”
她抿唇,對阿黛爾幹巴巴道:“幹的漂亮!”
阿黛爾愣了一瞬,然後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淚就撲簌簌潸然而下,她伸手抹去眼淚繼續笑,淺褐色的眼珠子蘊在一泊淚水裏,卻又硬是要擠出笑容。
她捂住了臉頰,而眼淚依舊滲透指縫流淌而下,她勉強而無奈的笑變成了歇斯底裏的抽泣,整個人痙攣似得蜷縮在一起,像個滾入沸水鍋裏,煎熬又可憐的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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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爾邀請我參加她的慶祝Party,你要去嗎?”
夏洛克擡眸瞥了蘇拂一眼,道:“阿黛爾已經視你為她的人生導師了嗎?”
蘇拂笑道:“什麽鬼,你難道不知道兩個住在一起的女人熟悉起來的速度非常驚人嗎?”
“我當然不知道,”夏洛克擺擺手,“這些亂七八糟毫無用處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就在鎮東邊那家酒吧——”
夏洛克盯着他的手機,心不在焉的道:“去……”
蘇拂驚訝:“真的?”
“騙你有什麽意義?”
……
這是阿黛爾從警察局裏回來的第五天。
那天她大哭了一場之後情緒就正常樂觀多了,而也是那天晚上蘇拂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實情。
費爾南達·奧茨的聚會結束之後本來維森特是要送阿黛爾和卡拉回家的,但是因為費爾南達的妹妹喝醉了,而克裏夫也喝的神志不清,于是維森特就留下來給費爾南達幫忙,阿黛爾和卡拉率先離開了。
路上卡拉返回去拿她的手機,阿黛爾獨自回到了家裏。
這個時候是九點半。
阿黛爾回家之後就給維森特打了電話,她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維森特正和費爾南達出門去送克裏夫。
這期間阿黛爾一直和維森特保持着通話。
半路裏克裏夫清醒了些許,執意要自己回去,他們似乎發生了争執,因為阿黛爾說她的電話裏滿是雜音,什麽也聽不清楚。
後來維森特又和她說了幾句話,她擔心他,于是偷偷的翻窗戶出去到維森特家裏路口等他,這個過程大概需要耗時半個小時,她到達路口時,正好是十一點鐘。
也就是說,在這個空檔裏,費爾南達和克裏夫殺死了卡拉,而阿黛爾在從自己家往維森特家的路上。
十一點十五分的時候阿黛爾等到了傑瑞·維森特,他和她在路口說了幾句話,維森特送了她一段路,然後自己回去了。
從卡拉·伊裏斯的死亡現場到維森特的家裏,最少要一個小時,而就在四十五分鐘前,維森特還在和阿黛爾通電話——他完全清楚,阿黛爾不可能是卡拉殺死的兇手。
第二天案發。
阿黛爾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發現自己的好朋友已經死去,并且身旁不遠處扔着那顆誰也沒有注意到,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男朋友衣服上的扣子。
而第一個被懷疑的也是她——和被害者卡拉·伊裏斯走夜路回家的阿黛爾,她知道維森特在聚會結束後逗留在了費爾南達家裏幫忙——其實他将克裏夫送到路口就告別了他和費爾南達。阿黛爾也知道卡拉半路返回了費爾南達家,而她第二次見到維森特時,正是卡拉被殺後不久。
她以為傑瑞·維森特是兇手。
于是在自己被拘入警察局時她一直沉默,最終承認自己是作案者。
這期間大概經歷了四天。
而清楚她不是兇手的維森特,從始至終,未曾發一言。
蘇拂将這件事完整的告訴夏洛克的時候,他扯着唇角笑的比平常更嘲諷,對阿黛爾給出的評價是——“蠢得可憐”。
蘇拂沉默半響,最終回答他:“你說的對。”
夏洛克慢吞吞道:“蘇,你比我想象的更理智冷漠。”
蘇拂一直在思忖他給自己的評價——理智可以,而冷漠……也許。
作者有話要說: 一說發紅包,潛水黨全都冒泡泡了……要是不發紅包的時候你們也像昨天這麽留言就好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