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柳生,一個曾經在餐廳偷拍徐枭忘記關音效的煞筆私家偵探,在醫院門口跟蹤徐枭的時候,被同時跟蹤謝鶴臨的趙寒發現了。

趙寒懷疑自己看錯了,謹慎地觀察了柳生很久,終于确定這個王八蛋的身份後,保存好他的寶貝相機,沖上前就是一頓輸出,大概意思是,憑什麽跟蹤徐枭,跟蹤我金主!

徐枭納悶:“怎麽說的他們好像認識一樣?”

陳霖:“......”

電話裏是兩人誰都不放過誰的互毆聲,聽着異常順耳,謝鶴臨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半晌,在徐枭質問的眼神中投降:“他們确實認識。”

徐枭恰到好處地發出疑惑:“哦?”

謝鶴臨硬着頭皮說:“趙寒剛出國第一天,就被陳霖發現了。”

值得一提的是,陳霖在這個時候默默點開了免提,聽到自己黑歷史的趙寒氣急,下手更黑了。

電話裏,柳生:“操!”

謝鶴臨默默面對事實,他雖然話少,但從小到大一直不是好鳥:“我說他偷拍技術太差,找個人教教他。”

徐枭聽明白了:“那個人就是柳生?”

說是教,其實就是趙寒屈服在謝鶴臨的淫.威之下,勉強聽和自己半斤八兩的柳生啰嗦半天,柳生說教似的頤指氣使般的語氣趙寒至今沒忘,當然他也記得事後謝鶴臨給的一大筆封口費。

反正趙寒今天怼着柳生不放的原因是,柳生也是菜雞,憑什麽來教我?君子報仇,七年不晚,趙寒逮到機會就不肯放手,偏要一雪當年奇恥大辱,揍了再說,他師出有名,這個辣雞竟然偷拍徐枭。

但徐枭沒明白,看向謝鶴臨的眼神好像是真疑惑:“這麽說起來柳生和趙寒其實是一樣的職業,所以趙寒不服柳生?”是因為覺得他裝比?

謝鶴臨無聲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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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有道理啊,”徐枭的聲音聽起來很友好,“但是他們兩個為什麽聽起來在互毆?”

徐枭說的每一句話都通過手機播放給了現場兩位直播鬥毆的人,這下輪到柳生不肯了,一拳頭揍在趙寒臉上:“因為他拿的錢比我多!”

謝鶴臨:“......”

關于趙寒和柳生的問題,謝鶴臨從來沒有和徐枭談過,自從兩人把那些心照不宣又見不得人的心思搬到明面上後,彼此又默契地對這些東西閉口不提。

比如趙寒仍然在跟蹤謝鶴臨,而徐枭出門時的每一張照片,謝鶴臨也還是看得見。

像徐枭說的那樣,原來你是變态啊,這麽巧,我也是。

挂了電話,徐枭比剛剛先動手打人的趙寒還要理直氣壯:“我給趙寒付了工資,他不可能說不幹就不幹。”

徐枭的意思是,趙寒還是會每天拍謝鶴臨的照片給他看。

謝鶴臨說好,過了一會兒,補充:“我會給柳生加錢。”

徐枭心說他都不出門,柳生這錢可比趙寒好賺得多。

短短兩句對話,他們把某些事輕而易舉地翻篇。

藥水調慢了滴速,應該是不疼了,只是看看這速度,徐枭懷疑這袋水兩個小時都挂不完:“讓陳霖來陪你吧,我出去逛逛。”

謝鶴臨沒有攔着。

謝鶴臨睡過一覺,中途護士進來換過兩次藥水人也沒醒,藥水滴完的時候,徐枭剛好推門進來,謝鶴臨睡過了甚至有心情和徐枭開玩笑:“你來給我拔針嗎?”

徐枭站在他一米開外的地方,似笑非笑:“濺血的那種嗎?”

謝鶴臨:“......”

謝鶴臨對G市不熟,去哪裏吃飯還是問的徐枭,兩人找了一家口味清淡的餐廳,一頓飯吃了很久。

重逢後,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在外面吃飯,在家裏吃和在外面吃飯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徐枭和謝鶴臨在家裏吃過很多頓飯,曾經以為會那樣過一輩子。

以前兩人也經常出門吃飯,不知道謝鶴臨怎麽想,徐枭心裏總是樂滋滋的,有一種隐秘的快感,像在約會。

這次吃飯卻覺得十分尋常,很普通的一家餐廳,上來的菜色澤好看,徐枭卻覺得味道一般,可還是有情侶在這裏吃飯,成雙入對,笑着說悄悄話,只有他們這一桌格外的安靜。

謝鶴臨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問:“你是不是不想和堂姐他們吃飯。”

徐枭涼涼地望過去:“不會說話可以不要說。”

他們的社交圈相差太遠了,曾經重合的生活軌跡距今已經很多年了,無話可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看吧,誰都沒有想過,但原來這樣會有這麽一天,我和你靠得很近,可我們連陌生人都不如。

回家後,徐枭把謝鶴臨推回了房間,家裏有傭人,需要出力氣的事,陳霖也可以去做,但謝鶴臨不讓,光明正大地使喚徐枭:“枭枭,幫我。”

兩人之前還是和先前一樣相處,徐枭對謝鶴臨不耐煩,又忍不住心軟,說什麽在不在一起,差別好像只在謝鶴臨心裏,又或者,要等到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彼此才能真正體會到。

謝鶴臨晚上睡不着,藥效過去後腿疼得厲害,沒給隔壁房間的徐枭打電話,磨磨蹭蹭坐上輪椅,一路滑到了徐枭房裏,沒有上鎖的門像是一張邀請函,謝鶴臨進的理直氣壯。

徐枭甚至沒睡,正靠在床頭刷手機,房間裏只開了盞床頭燈,謝鶴臨的面容在暖色燈光裏逐漸清晰。

人到面前,徐枭挑了下眉。

“睡不着。”謝鶴臨要起來,怎麽都沒有想到,當他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徐枭跟着動了,他上前扶了謝鶴臨一把,謝鶴臨順勢裝柔弱,把帶來的枕頭往徐枭床上一扔,大半個身體靠在徐枭身上。

徐枭把謝鶴臨扶到床上,又靠了回去,手機拿在手上,目光卻跟着謝鶴臨的動作走,看謝鶴臨慢吞吞地挪着位置,又看到謝鶴臨在他身邊躺着,腿夾着枕頭側着身,被子靠到了肩膀,只露出一張臉,就這麽和徐枭對視着。

“怎麽這麽看我?”謝鶴臨在被子裏摸到了徐枭的手握着。

徐枭的眼神沒有閃躲:“在想你要幹什麽。”

謝鶴臨摩挲着他的手背:“腿疼,睡不着,看到你會舒服一點。”

徐枭沒什麽情緒地笑了笑。

骨折哪裏能舒服,藥效過了就靠熬,謝鶴臨臉上沒有表情,握着徐枭的掌心出了層冷汗,冷意被捂熱了,浸濕了徐枭的手背。

“給你拿顆止痛片吃?”徐枭問。

謝鶴臨手上用了點力,把徐枭拽回來點:“不用,你困不困,要不要陪我躺一下。”

徐枭當然是不困才在刷手機,既然謝鶴臨盛情邀請,他也就放下手機,平躺下去,謝鶴臨慢慢地蹭,把徐枭蹭進懷裏。

夜很深了,零點過了很久,離新年又近了一天。

“後天就是除夕了吧。”謝鶴臨抱着徐枭,把臉埋在他身上。

徐枭糾正他:“是明天。”

謝鶴臨笑了下:“真快啊。”

徐枭說:“一點都不快。”

幾乎是瞬間,謝鶴臨就懂了他的意思,怎麽會快呢,明明每天每分每秒都顯得那麽難熬,想去的地方到不了,想要的東西得不到。

他們之間總該有這麽一遭,坦然面對這七年經過的痕跡,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場合,謝鶴臨問:“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徐枭語氣涼薄:“你想問什麽?”

謝鶴臨換了個說法:“這幾年過年開心嗎?”

“不開心,沒意思,”徐枭語氣平平,在謝鶴臨的懷抱裏并沒有掙紮,反倒客客氣氣地問,“你呢?”

沒有立刻回答徐枭的問題,謝鶴臨把懷裏的人轉過來,用親密的姿勢抱得很緊,許久後,才輕聲說:“國外沒有春節假。”

外國人的“年”對謝鶴臨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真正的過年,謝鶴臨已經七年沒有經歷過了,就像因為徐枭不在,而不肯吹的生日蠟燭一樣,謝鶴臨在用自己的方式懲罰自己。

國外的“年”很熱鬧,謝鶴臨怎麽都湊不進去,大伯他們回國過年的時候,謝鶴臨卻不敢回去。

要很用力,才能感受到徐枭存在的真實性,因為回憶,謝鶴臨的聲音聽起來遙遠而空靈:“你是不是怪我,不回來看你?”

腰間環過一雙手,謝鶴臨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徐枭還會願意抱他:“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謝鶴臨還是那樣輕輕地笑着,語氣裏卻帶了些難過:“枭枭,你不要怪我,我不敢回來。”

“回來就不舍得走了,只要看你一眼,我怕自己什麽都忘了。”謝鶴臨說。

不舍得走,忘了報仇,不顧可能會為徐枭帶來的危險非要留在他身邊。

七年後,羽翼豐滿的謝鶴臨才敢回國和徐枭見面,只見了一次,他就挪不開眼。徐枭以為的見面是那樣簡單的幾次,可他每次出門,在身後很遠的地方,謝鶴臨偷看過不止他一次。

後來謝鶴臨離開去i市,他和徐枭告別,也做好了彼此再也不見的可能,沒想過徐枭會來看他,謝鶴臨只是想,他偷偷回來就好了,在徐枭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看一眼就可以了。

可徐枭來了,謝鶴臨的私心無限放大,不想他離開,不想他去A市,不想他身邊有很多不相幹的人,更不想他對別人好。

“不要講的自己這麽可憐,”平靜的夜色裏,徐枭不緊不慢地開口,“你不欠我什麽,我也沒有去找過你,你對我沒有那麽重要。”

“我們之間最多算得上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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