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後續

後續

天空泛起魚肚白，山那邊的雲被初升的太陽一照，頓時霞光萬丈，叫人看了挪不開眼。段章遠撤回目光，看向床上的愛人，愛人沒有五彩斑斓的色彩，沒有一瞥宛若驚鴻的顏貌，卻讓自己身陷其中一輩子，目光永遠停留在他身上。陳硯南還沒有完全醒，閉着眼睛去摸身旁的人，段章遠知道，他這是醒了，便出聲到：“南南，這兒。”陳硯南聞聲睜開眼，眼尾的紅暈沒有完全退下去，看到段章遠就咯咯笑出了聲。

段章遠：“遇到什麽好事了，讓我的南南笑得這麽開心。”

陳硯南：“因為段章遠呀。”剛睡醒，陳硯南的聲音帶了幾分慵懶随意，啞啞的，又像撒嬌似的，段章遠即使聽了多年，每聽到一次，還是會心動一次。段章遠走過去，俯下身親吻陳硯南的唇，一觸即分。親完陳硯南連忙捂住了嘴，說：“不要親，沒刷牙，臭臭的。”

段章遠寵溺的說：“好，不親，起床洗臉刷牙，我去買早點。”

陳硯南坐起身說：“不，你先抱抱我，我再去洗臉。”段章遠抱住了他，輕聲在陳硯南耳邊詢問：“早點想吃什麽？”

陳硯南：“吃豆漿和小籠包。”

段章遠笑着說：“陳硯南這麽好養活啊，都沒我公司老板的發揮餘地了。”等段章遠說完，陳硯南低頭咬住了段章遠的鎖骨處。 “好了好了，怎麽還變小狗學會咬人了，再抱一抱，我去買早點。“陳硯南送開嘴假裝生氣的哼了一聲，接着抱緊了段章遠。

吃完早點，段章遠坐在床上，劃拉着手機屏幕看飛機票，打算盡快回安海鎮去，待在這也沒意思不是嗎？但心中還是不愉快，煩悶，與父母的關系他不想搞得這麽僵，如果回安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會有信心跨進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見見親人朋友，又或者父母想見他嗎？他不知道。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得付出代價不是嗎？段章遠在心裏嘲笑自己的貪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是他在高中語文課上記得最深的一句話。坐在一旁的陳硯南伸頭看看段章遠的手機屏幕，又看看段章遠的臉，來回好幾次，陳硯南開口道：“我們是要回家嗎？”段章遠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是。

陳硯南：“不回，回家了段章遠會不開心的。”一瞬間，段章遠覺得時間停滞了連帶這自己也不能呼吸，不能思考，沒有喜怒。陳硯南卻慌了，他沒看到過段章遠哭過，手忙腳亂去擦段章遠的眼淚，卻怎麽也擦不幹淨。陳硯南聲音帶了哭腔和着急：“段章遠，不哭，我抱抱你，不哭，不哭。”陳硯南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段章遠。

低啞，隐忍，哽咽的聲音傳進了陳硯南的耳朵裏：“陳硯南，可我……,我不知道怎麽辦，我……，我想你在我身旁,我知道要付出代價，但我是個貪心的人，不只想要你，還想要父母親情。”

陳硯南：“你回去和叔叔阿姨說，他們不會不要你的？”

段章遠：“會嗎？”

陳硯南：“嗯，會的”

段章遠：“那回去了，我要再挨打怎麽辦？”

陳硯南：“我和你一起，我保護你。”

段章遠：“南南不怕痛嗎，像昨晚那樣。”

陳硯南：“怕的，但我更害怕段章遠不開心。”

段章遠：“陳硯南，你怎麽那麽好。”說完陳硯南低頭蹭了蹭段章遠的脖頸。”“那聽南南的，再回去一趟，說清楚，昨晚淨挨打了”

陳硯南雖嘴上說不怕痛，可到了大門口，後背好像更疼一點了，故意落後一步扯了扯段章遠的衣角。段章遠：“我爸不會再打人了，要是再打，我護着你。你進去不要說話，我來說，好嗎？”“好吧”陳硯南怯生生的回了句。

段章遠和陳硯南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段海平父親住的一個小房間，段海平在看到段章遠時沒有過多憤怒，或者說多了幾分意外和驚喜，按段長遠的脾性來說，早該走了才對。段章遠沒有在飽經風霜的父親臉上看出情緒，只是母親再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又落下淚來。父子倆大眼瞪小眼，李瓊花，盯着陳硯南看，似乎要把陳硯南看出個洞來。陳硯南有點害怕，王段章遠身邊靠了靠。尴尬持續了一分鐘，段海平出聲：“來都來了，坐吧。”

段章遠：“坐就不坐了，我知道這事情你們接受不了，是我對不起你們。”說完朝父親那跪了下去，繼續接着說：“昨天話趕話，我還有些話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你們永遠是生我養我的父母，我不會不認你們，至于我跟陳硯南，我不會跟他分開，如果你擔心孩子問題，我們會考慮去領養一個孩子。”

段海平：“你不怕人笑話、說閑話，我怕，我和你媽一輩子都在這村子裏擡不起頭。”

段章遠：“對不起，我不能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閉上雙眼，要是你能出氣，怎麽着都行。”

李瓊花：“唯獨跟陳硯南分開不行嗎，你是被灌了什麽迷魂湯，他是個男人，怎麽會有女人貼心、會照顧人，凡事都有商有量，知冷知熱？”

段章遠：“我認定他了，這一生就是他，不會變。”

李瓊花哭着說：“你這孩子怎麽勸，怎麽說，就是不聽呢你。

段海平：“我和你媽不會同意，也接受不了這樣一個兒媳婦，你若是體諒我們，就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段章遠知道父親的言外之意是讓自己好好娶媳婦過日子，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便說：“該不該做的，都已經成了事實，我不能結婚。”

李瓊花：“那你想過陳硯南的父母親人嗎？你要他怎麽辦？”

段章遠：“他父母從很小就出車禍去世了，一直跟着他外婆，還有一個離得很遠的舅舅，而且，他外婆去世的時候也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

段海平：“罷了，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改。”站起身對陳硯南說：“小子，跟我出來。”

段章遠：“爸，你跟他好好說，不要動手。”陳硯南看着段章遠向他點了點頭，應該是可以跟着去的意思吧，轉身跟上了段海平的步伐。李瓊花也跟着出去了。留段章遠一個人跪在地上，心中默念，他的陳硯南也是愛他的，不會跟他分開，無論自己父親跟他說什麽，他也聽不懂的。

陳硯南出去面對段海平時，恨不得能找條地縫鑽進去，鑽進去，躲起來，畢竟面前這人，昨天還打了自己。

段海平沒有廢話冷冷的開口道：“你和段章遠不能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放手，讓他過正常人的日子。”李瓊花也适時開口道：“算阿姨求你，是阿姨對不起你，你好人有好報，把段章遠還給我們好不好？”

陳硯南傻乎乎的開口：“你們不開心嗎？”段海平夫妻終于發現了陳硯南的不對勁，這不怪他們沒認出陳硯南是個傻子，只是他被段章遠照顧得太好，平時又很少說話，任誰看了，都只覺得是個話少得正常人。

李瓊花：“你？你腦袋出過問題嗎？”

段章遠：“我不知道，外婆沒和我說過，段章遠也沒說。”段海平夫妻怎麽也沒想到是這麽個情況，嘆口氣，和一個傻子他們說得清嗎？

段海平回到屋裏坐下對段章遠說：“你們回去吧，實在挂着我們，可以來看看我們，至于其他再多的就沒有了。”

段章遠：“謝謝爸、謝謝媽。”說完拉着陳硯南磕了三個頭，段海平既沒出聲，也沒看他們。李瓊花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淚。其實有些問題本就是無解的，不是所有問題都有标準答案亦或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