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溫天擇平時在家吹牛皮, 沒人願意搭理他。
宋瀝白認真聆聽和加油鼓勵這兩件事博得他天大的好感。
如同找到一個知音,溫天擇回敬他一個碰肩,喜出望外, “你這二姐夫不錯啊, 我認下了,以後有麻煩可以來找我, 別客氣。”
溫绾不知兩人聊什麽, 再回來時已經是勾肩搭背的樣子了。
溫天擇這小子向來難讨好,不知道宋瀝白許諾什麽, 把他哄成那樣。
走之前, 溫天擇還揮手,“二姐夫, 有空來我們家喝酒。”
“好。”
溫绾不由得急了,“溫天擇,回家別和爸媽亂說。”
溫天擇撇嘴,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不就是閃離閃婚嘛,現在很正常。”
“……我想自己說。”
要是讓溫天擇說的話, 還不知道成什麽樣子。
路上,折騰一天的溫绾抱着狗子在後座休憩養神。
眯了一會兒。
溫绾坐起來,揉揉眼睛, “我總感覺今晚的事情有點不太對。”
紅燈停, 宋瀝白回頭看她,“哪裏不對?”
“你不覺得我們出來的太順利了嗎。”
聽民警講述,他們在很久之前就在打這一窩團夥。
各人花式作案犯罪, 卻一直沒揪到把柄和證據,他們進去的時候就可以看出, 窩藏地點非常隐蔽。
結果最後因為一場賭局,楊勁輕易放他們離開。
難道不怕他們報警嗎。
楊勁說他的目标是江景程,一直想要江景程死,後面卻只是對他拳打腳踢。
真要像電話裏那樣放狠話,明明一刀就能了結完事的。
“我在想。”溫绾不确定地說,“他有沒有可能,故意放水?”
如果是的話,那麽依據是什麽。
“你想說。”宋瀝白補充說明,“他突然想金盆洗手嗎?”
“可能吧?”
楊勁在接到王佳依電話前後變化很大。
之前他真的想對江景程下死手,聽到王佳依的那番話後像是換了一個人。
除了對江景程的恨之入骨,多了一種埋怨自己的挫敗無助感。
似乎想更改自己這個混混x的身份。
後來宋瀝白過來,給他個階梯,他自然而然跟着下來。
沒有釀成更大的過錯。
“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宋瀝白淡淡陳述,“這些年來楊勁沒有殺過人沒有販過毒,進局子的幾次是因為聚賭和打架鬥毆,最久的一次是他為工地工人讨工錢而捅了開發商一刀。”
“你怎麽知道的。”溫绾再度疑惑。
“我來之前,已經調查過了。”
他沒像江景程那樣愣頭青沖過去,在趕過來的時間裏他除了捕捉到關鍵信息,也留了第一手準備,就是江景程說的陰招。
另外一手準備則是警察。
溫绾意外,“原來你做了兩手準備。”
“三手。”
“還有一手是什麽。”
“不告訴你。”
溫绾眨眼。
好奇地湊向他的位置,“我估計你應該帶了武器吧,給我看看。”
“坐好。”
“我就看一眼。”
車速忽然加快,溫绾受着慣性,被安全帶回彈到座位上,她環手抱胸,哼哼唧唧,“小氣鬼。”
他還是沒有松口的意思。
看來是真的不打算給了。
溫绾把多多抱在懷裏,有模有樣地仰天長嘆,“你爸不聽話,以後咱娘倆玩,不帶他了。”
多多往她懷裏蹭了蹭,很聽話地點頭。
“還是狗狗好。”溫绾哼唧,“要是今天沒它的話我可能就被欺負了,還好我感覺到有危險,提前把它帶着。”
宋瀝白捕捉到話中有話,“……你早就知道有危險?”
“有一種直覺。”
“為什麽不和我說?”
“嗯……?”她猶豫了下,“我不是很确定,只是覺得最近的車老被人瞎碰。”
車身要麽被人弄了點污漬,要麽就是後視鏡被掰過。
現在看來,可能是那群人為了找她,在留記號。
“最近?”宋瀝白一頓,“所以說這幾天你就知道不對勁了嗎?”
“……但我不确定啊。”
她又沒仇家,誰會找她的麻煩。
再說了,車身被弄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她說的感覺,更多的是女人的第六感。
宋瀝白:“你寧願告訴多多,也不告訴我?”
“……”
這能扯到一塊兒去嗎。
她只是順便帶一下多多回娘家探親。
沒有把狗當做保護神的意思。
但于他看來。
多多。
比他有用。
事實證明,多多确實挺有用的。
溫绾:“……要不我下次提前告訴你?”
“……你給我好好的,別想有下次了。”
“……”
哦。
是她烏鴉嘴。
這事她确實做得有點不妥。
和他道歉和道謝的話都過于客氣了。
又不能假裝若無其事。
“宋瀝白?”溫绾試着喊了句。
果真。
沒動靜了。
他不鳥她。
溫绾又喊道:“宋瀝白?”
還是沒動靜。
“老公。”她只好換了個稱呼,“我們什麽時候到家?”
“二十分鐘。”
“……”
原來哥們你。
沒聾啊。
心裏一番吐槽後,表面上她仍然笑眯眯的,“哦,開車辛苦了。”
“不辛苦。”他一頓,“比不上金毛哥辛苦。”
“……”
沒法好好說話了是吧。
犯得着和一只狗計較嗎。
小狗多無辜啊。
“行了啦,不就是有一點事情瞞着你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太小了,沒必要和你說。”
溫绾試着解釋。
沒反應。
車速倒是平穩。
還知道打轉向燈。
“那下次我有什麽事話通通告訴你還不行嗎。”溫绾沒什麽誠意地哄,“每天吃了什麽,睡了多久,加了多久的班,我都寫成表格發給你。”
“好。”
“……”
還真應啊。
她說着玩玩的。
誰沒事給自己的一日三餐做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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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绾真沒覺得沒和宋瀝白提前報備這事有多嚴重。
但他好像,為此不怎麽理她了。
話比之前更少。
但晚上的愛沒少做。
搞得她吃不準自己要不要哄哄他,買點禮物什麽的。
可惜又不知他的喜好如何。
就這樣冷了幾天,溫绾如常上班。
最近安城電視臺收視率蹭蹭上漲。
不靠電視劇口碑,也不靠綜藝,而是本地的新聞。
安城警方捉拿近幾年數量最多的犯罪團夥,一網打盡,每個人的犯罪記錄都能上一次新聞,都可以做成一個合集了。
隔壁工位的琳姐湊來八卦。
“新聞組好安靜啊,人都出去跑外勤了。”琳姐神秘兮兮,“他們組最近忙死了。”
“忙啥?”溫绾心不在焉搭話。
“還能是啥,上次的老城區樓事件呗。”琳姐神秘兮兮,“今天又發現一個重大新聞,說是作案團夥的老大為愛殺人,準備上都市頭條了。”
團夥,老大,為愛殺人。
溫绾只聽說警察在除惡,沒想到還有殺人,頗感意外,“哪個老大,叫什麽?”
“楊勁。”
“?楊勁?他為什麽殺人了?”
“咋了,你認識這個人嗎?”
“不,不認識。”
臺裏沒有人知道溫绾是那次事件的當事人。
而溫绾這個當事人,知道的還沒琳姐多。
那晚從居民樓出來後他們就離開了,半路遇到去找楊勁的王佳依說了幾句話。
後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聽說現場一個弟兄想對楊勁的女人下手,結果被楊勁發現,搶先一步結果了對方。”琳姐講道這裏,唏噓道,“為愛殺人,不知道會判多久。”
溫绾驚訝得許久沒緩過神來。
誰能想到他們走後,事情怎麽進展到這個地步。
那些人好大的膽子,敢當着警察的面胡作非為。
溫绾仍然有點難以置信,“琳姐,你從哪裏聽說的?是真的嗎?”
“肯定是啊,警察都把現場錄像發給我們了。”
琳姐看她不信,調來當時的簡短錄像。
是安城警察行動是錄的,交給電視臺是為了如實報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光線緣故,視頻比較模糊。
從第一視角來看,确實有一個持刀的人,追着王佳依亂砍。
周圍嘈雜,警察讓他們舉起手來蹲下去。
由于人數錯雜,服從的人并不多。
再再加上內讧,刀眼無情,大家忙着四處逃命。
溫绾把聲音開到最大才聽見那個人嘴裏罵王佳依是老鼠屎,牽連整個團夥。
他對王佳依恨恨得直咬牙。
覺得她是這件事情的禍端。
如果不是她,楊勁不會綁架人質。
更不會招來警察。
那他們也不會被一網打盡。
楊勁不知是失手還是沖動,剛開始一直護着王佳依。
對方來勢洶洶,如同嗜血惡鬼。
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争執之間,竟然一刀直接捅進了那個人的腹部。
後面鏡頭轉向別處,沒有錄到血腥的部分,只通過聲音辨別出痛苦的慘叫和同伴的呼救。
溫绾看完後很久沒緩過神來。
楊勁瘋了嗎,竟然為王佳依豁出命來。
這件事驚動外地的新聞媒體,争先恐後過來報道。
安臺的新聞組也在天天出去跑外勤,做采訪,這次新聞事件,難得讓電視臺的黃金新聞檔增加不少收視率。
摸魚發呆的時候,溫绾看見向凝敲來通話。
向凝開門見山:“姐妹你瞞的夠深啊,江景程被戴綠帽子的事情,你居然一個字都沒和我說!”
“……”
“絕交吧,三天起步。”
“……”
宋瀝白還沒哄好,現在向凝又因為她隐瞞而鬧小別扭。
溫绾不是不想說,是不想和向凝聊江景程,也為了保護閨蜜的乳腺,免得她再被氣出結節來。
為拯救岌岌可危的友誼。
溫绾一五一十,把那天事情經過全部講給向凝。
向凝是聽江景程身邊的湯武提起那天事情的,對細節并不知曉。
聽說江景程和宋瀝白一起過去救人時,唏噓,這哥倆碰面不尴尬嗎。
但注意力最後全集中在楊勁殺人的事上。
向凝:“?他為王佳依殺人了?王佳依不是和江景程搞了嗎,他還對她念念不忘,他怎麽比你還戀愛腦。”
“……”
罵了別人就不許罵她了嗷。
吃完這個瓜,向凝還算滿足,把絕交時間降為一天。
又評價:“別的不說,前夫哥和二婚哥還是挺在乎你的,要不是江景程太渣,我都有點磕你們仨了。”
“……”
“江景程念舊情擔心你很正常,怎麽感覺宋瀝白對你也……”向凝靈敏發問,“他是不是暗戀你。”
“沒有吧,應該是我暗戀他。”
“?”
“他說我暗戀他的。”
“?他說什麽你信什麽?”
“……”
倒是沒全信,但是被他說多了,她也有點迷迷糊糊的。
到底誰暗戀誰。
“我反正覺着不對勁,要不你去試探試探他的心意?”向凝八卦道,“沒準能挖出點什麽來。”
“……我挖他?”溫绾訝然。
她去調查宋瀝x白的心意?
他一條老狐貍,她那點三腳貓功夫,還沒施展,就被人摁在床上嗯嗯啊啊了。
“不行。”溫绾果斷放棄,“我們最近鬧了點小別扭,他不理我了。”
“為啥,他不是還過去救你嗎?”
“上次的事,他怪我沒和提前他說。”
确切地說。
是怪她和狗說了,沒和他說。
吃一條狗的醋。
“切,這點小事還不好辦嘛,你今晚主動撩撥他兩下,他肯定把持不住。”向凝循循善誘,“最好打扮的性感一點,搞點蕾絲邊,玩點小情-趣什麽的。”
“……打死我都不做這種事。”
“……”
開玩笑。
她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情。
平時就夠她受了。
還要搞點花樣。
這不是羊羔主動送上狼窩嗎。
沒聽向凝的馊主意。
溫绾決定,買禮物哄人。
花老公的錢給他買禮物,天經地義。
磨到下班時間,溫绾拐向商場。
美人果真是難伺候。
一言不合就嬌氣氣。
還吃一只狗的醋。
好在人挺好哄的,說點好聽話,買點小禮物肯定能糊弄過去。
給男人送的禮物太少了。
她不知道他喜歡啥,買錯了總不能扔了,不如買點生活實用品。
比如衣服什麽的。
這個好買,只要價錢到位就不會出錯的。
六位數的領帶和襯衫直接刷下。
再逛到一家男士內襯專賣店。
這是一家,賣內-褲的?
售貨員熱情歡迎:“你好,女士,請問您需要什麽?”
“我随便看看。”溫绾猶豫。
宋瀝白平時的衣物都是定制的,會有專人送來,不需要他挑選。
她要不要給他買這些私人用品呢。
買了的話會不會顯得暗昧。
不對,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再暗昧能暗昧到哪裏去。
溫绾盡量回想。
他平時。
穿什麽種類的小褲子。
“您是給您老公挑選內-褲的嗎?”售貨員迎着笑臉問。
溫绾點頭,“是。”
“請問您想要多大尺碼的呢?我們這邊各種料子的都有,對男士有很好的保護作用。”
“……保護?”
保護啥,保護他不受到她的侵犯嗎。
不至于吧。
售貨員标準微笑點頭:“是的,我們料子柔軟親膚,不易過敏,穿起來很舒适的。”
哦,原來是這種保護。
“我也不知道他穿多大的。”溫绾摸了摸鼻尖。
“您丈夫身高體重多少?”
“也不知道。”
“那……您自己估量下他能穿多大的尺碼?”
溫绾伸出一只手。
不太夠。
又用另一只手,疊在一起。
“長度大概是這樣……”溫绾比劃了下。
售貨員遲疑,“長度?”
“腰圍長度。”她補充,“大概是兩只手掐得過來。”
“那腰圍是在70-85之間嗎。”
“大概吧。”
經過售貨員的一番瞎忽悠,本來只想買一條內褲的溫绾,硬是買了三條。
三條,打折。
打折等于白給。
帶着禮物回去,溫绾給宋瀝白發消息。
【什麽時候回來。】
雖然,對她隐瞞這事諸多不滿。
他倒不會像江景程那樣和她甩臉色。
夜裏還得冷着臉給她蓋被子。
信息也是秒回的。
宋瀝白:【不好說。】
溫绾:【我今晚給你準備了禮物。】
宋瀝白:【?】
溫绾:【只是一點小禮物啦,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也沒辦法。】
潛臺詞,她盡力了。
不許不喜歡。
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宋瀝白給她發了張開會的圖片。
他今天确實挺忙的。
和興創合作的項目已經在跟進了,奈何江景程那邊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狀況,搞得他們這邊的技術團隊經常加班。
不知道他今晚具體回來時間。
等待的時間,溫绾親手給三個禮物做包裝。
儀式感很重要。
拆禮物的過程,比收到禮物的心情更豐富。
溫绾之前也給人過禮物。
都沒有這一次用心。
包裝都是親力親為。
由于沒有經驗。
莫蘭迪色的禮物紙費了好幾張不說,彩色的絲帶更是擾亂成一團。
溫绾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整理一只手翻看手機找教程,跟着小番薯學新型的蝴蝶結包裝。
跟着視頻系的話,蝴蝶結會更穩固漂亮。
看完後,眼睛和腦子說會了。
就是這樣那樣,繞過來翻過去就好了。
五分鐘後——
溫绾看着自己被纏繞一塊兒的手,陷入沉思。
手好像,沒學會。
不僅不會,還把自己綁住了。
什麽情況。
她明明是按照教程做的。
蝴蝶結沒勾好,自己的手怎麽搭進去的。
明明是跟着視頻學習來着。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主卧的門忽然開了。
男人比想象中提前兩個小時出現。
宋瀝白臂彎挂着外套,領帶工整,襯衣長褲一絲不茍,像是剛從辦公桌離開後就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然後,看到自己的妻子這一幕。
拖鞋不知道蹬哪兒去了,赤腳跪坐地板。
睡裙質地柔順,掐着細軟的腰段,凝脂似的小腿別着,兩只腳尖無助地微微蜷起,冷色燈下瑩着淡淡的粉。
最主要的是。
兩只細腕被彩色絲帶捆綁纏繞。
比上次地下室看到更楚楚可憐。
且此時衣服單薄,腕又被束縛死,毫無掙紮之力,羸弱如細柳,幾乎不堪一折。
宋瀝白長指松了松領帶,視線意味深長落下。
“這就是你說的禮物嗎?”
捆綁play?
“……”溫绾細密睫毛眨動,“啊?”
“之前怎麽不和我說。”他一頓,“你喜歡玩這種刺激的?”
“……”
等等。
他是不是誤會了。
她說的禮物不是她啊喂。
是給他買的六位數的襯衫和領帶。
“不是,宋瀝白你聽我說……”
溫绾想起來解釋,因為跪坐太久,腿腳麻木,又咣當坐在地上。
随着空氣流動,裙擺随風撩起。
隐約可見裏面的蕾絲邊兒。
這下,勾引buff疊滿。
“我聽着呢。”他慢條斯理地低頭凝視着無辜臉蛋,“你慢慢說,要怎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