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都市】煩躁

【都市】煩躁

他們來到一個訓練場地的角落，略微陰涼，只見一個男子不停的對着牆擊打網球，一刻也不停歇，表情凝重，動作迅速有力，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煩悶，并且有一股躁郁。

“小黎，要不你直接過去吧，我先走了！”

楊教練把她帶過來之後，就趕緊溜了，把這個爛攤子撂給黎漫，黎漫一臉無奈。

黎漫小心地走到林昊的附近，大聲喊了一聲：“林選手，要不休息下吧。”

林昊朝黎漫看了一眼，沒一會就停下來了，随之喝了幾口水，擦了下汗。

黎漫靠近林昊，找了個臺階坐下，并邀請林昊一起坐下。

“是的，楊教練帶我過來的，你練了這麽久是該休息下了，”随之，黎漫看向林昊，露出職業微笑，“休息一會不耽誤吧？”

林昊嘴角動了下，回應“嗯”。

黎漫見他沒有過多話語，便先把他帶入聊天。

“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近距離看過你現場的比賽。”

林昊忽而擡頭，露出驚訝之色，“是嗎？”

“是的，大概在九年前吧，你參加了全國青年賽，拿了男單打的亞軍。”

林昊又開始輕笑哼了一聲，并帶有一絲自嘲，“從那之後的大賽就沒怎麽贏過江亦舟。”

“看過你們很多比賽的現場直播，我覺得你們實力相當，各自有各自的優勢，當然我并不是專業的，只是個人分析。”

林昊雙手撐在臺階上，臉朝天花板，“大家都這麽說。”

“所以你為啥就這麽計較與他争輸贏？”

“可能他太優秀了吧，積分排名第一，而且家世、學業、聰明才智和為人處世樣樣不落下！”

“這可能只是大家看到的吧，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他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才走到這一步的，但是我佩服他的是總是能積極向上，并且帶動周圍人。”

黎漫說這話時就想到了自己，江亦舟就是把她拉出泥潭的人，倘若沒有她，她可能一輩子都困在自己的陰郁世界裏。

談來談去話題總是能繞到江亦舟，黎漫便不再提起江亦舟，而是針對林昊的問題，給了自己的一些建議。

黎漫說話溫溫和和的，沒有一點攻擊性，林昊聽着很舒适，像朋友一樣。

一番聊天後，林昊眼看着就要到飯點了，便邀請黎漫，“要不，等下一起在這裏吃個飯？”

黎漫婉拒，“晚上跟朋友約了，等下他會來接。”

“男朋友？”

“不是，同學而已！”

“好吧，那有機會再說！”

此時一陣笑聲傳來，是江亦舟和隊友說說笑笑的從不遠處朝着走來，林昊看到江亦舟，便主動招手呼喊：“江亦舟，過來玩幾把再走呀！”

江亦舟沒有拒絕，與隊友道完別就朝他們這走來。

江亦舟對黎漫微微一笑，笑容既客氣又禮貌，還對她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黎漫也微微一笑向他點了下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初次見面呢。

忽而，江亦舟向林昊扔了一個球，“來吧！”

林昊很默契的抓住了球，并回望了黎漫一眼，似乎是想邀請她看他們打幾把球。

黎漫看了林昊一眼，餘光掃過江亦舟，想要撤離，“我還有事，先走了。”

黎漫便轉頭地走開了，她如今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打了幾個回合，不知為何江亦舟愣是沒贏過一回。

林昊有點沒好氣，覺得江亦舟是故意的，“江亦舟，你心根本不在這裏，想什麽呢？”

江亦舟停下來，把球拍和球随意丢在一旁。

“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有點煩躁，打不下去了，先走了。”江亦舟道了聲歉就走了。

林昊一頭霧水，深信不疑，“不對啊，你一直都挺穩重的啊？”

-

傍晚時分，球員們結束訓練，陸陸續續的走出訓練場地。

江亦舟孤身一人癱坐在看臺上，兩手肘同時支撐在階梯上，腳随意地放着，右手食指和中指夾着一張名片，掃了幾眼，又閉上眼睛感受從夕陽方向吹過來的微風，任由橘紅的光輝灑落在臉龐，一度陷入沉思，不願清醒。

路過的華子，來來回回猶豫了地向前走了幾步又退回去，最終還是向他走近。

華子關心問道：“隊長，心情不好嗎？”

江亦舟依舊合着眼，并未作出任何身體反應，只是淡淡回應：“不是，太累了，休息會。”

華子在他一旁坐下，仔細瞧了下他手裏的名片。

“苝城師範大學心理研究院，博士，黎漫，擅長運動心理學、兒童心理學……”華子仔細念着名片上的字，“這不是黎醫生的名片嗎，她剛都沒給我。”

江亦舟把名片往華子方向一轉，“你要的話，給你了。”

事實上，江亦舟早已熟記這上面的內容了，自然電話號碼也于爛熟于心，所以留不留着都無所謂了。

華子倒也不客氣的把名片接下。

“所以你為啥拿着人家的名片坐這發呆？太累了的話可以早點回家休息不是嗎？”

江逸舟掩飾道：“想多了，剛好不小心掏出來看了下而已。”

華子倒也沒有多懷疑，繼續說着：“哦，黎醫生人溫和又漂亮，剛剛我就看見有個斯斯文文的男的來接她一起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對象。”

這一說，江亦舟立馬起身，渾身不自在的走開了，留下一句：“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問題，走了，回家！”

留下華子一臉懵逼的在風中淩亂，他聳聳肩，攤攤手，“變臉可真快，我只是過來問下你怎麽了。”

其實華子不過來還好，這一過來說了幾句這樣的話，更令江亦舟心梗了。

-

楊騁早早的在訓練場館外等着黎漫，見黎漫過來，特別殷勤上來就想幫她背包拿電腦，但是黎漫只讓她拿了電腦，沒讓他背包。

楊騁又特別紳士的幫她開車門，黎漫一臉無奈，“學長，我們也認識這麽多年了，不用這麽客氣的。”

而明眼人都看出來楊騁是對黎漫有意的。

楊騁後面也去了美國讀本科，很巧的是，他和黎漫是同一所大學，不過黎漫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一年，後面才去讀的大學，成為了楊騁的學妹。

黎漫坐在楊騁的副駕駛，頭偏向窗外，一聲不吭，任由迎面而來的風把她的長發吹得肆意淩亂，路邊各種汽車開動的聲音，時而夾紮着鳴笛聲，還有行人呼喊大叫的聲音，但是此刻她的內心卻沒有半點聲音，是空洞的，外面一切嘈雜都與她無關。

開了十幾分鐘，楊騁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黎漫，江亦舟在那裏訓練對嗎？”

黎漫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沒有聽到楊騁在說什麽。

楊騁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十幾個分貝，故意只說江亦舟的名字。

“江亦舟”

黎漫這才反應過來，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楊騁，“嗯？”

楊騁把車窗都關上了，避免外面嘈雜的聲音擾亂他們的對話。

“你今天是看到了江亦舟是嗎？”

“嗯。”

“也難怪，你這一路魂都在江亦舟身上了吧？”楊騁手握方向盤，眼睛朝着前方，餘光倒是一直落在黎漫身上，“你放棄國外的一切，只身回來，也是為了他吧。”

黎漫在國外已經拿到了名校的博士Offer了，一直帶她的導師也很看中她，對于她回國的決定，十分惋惜，等于她這次回來是重新選擇，重新開始。

黎漫目光無神，手肘靠在車窗，支撐着腦袋，平靜道：“可是，我每天都在想着要回來。”

想回來的種子在離開的第一天就已經種下了，這些年對他的思念都是澆灌這顆種子的肥料，如今種子已經開花，那麽是時候來找他了。

當年，媽媽一聲不吭的幫她找好醫院，約了心髒類頂尖醫生，又找好了學校，辦好了入學手續，并且把國內的房産等一切資産都變賣掉了，毫無預備地通知她要去美國了，不再回來。

黎漫的一切看似被安排得非常妥帖，也看似是在為她好，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與她商量，她就像一條寵物小狗，我給你最好的條件了，我只要通知你，你乖乖聽話跟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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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騁帶黎漫來到了一家日料店，該店位于街角一個較為偏僻幽靜的位置，門口挂着兩個日式燈籠，已經進入夜晚，燈籠已經亮起來了，進門就是撲面而來的冷氣，服務員穿着日式和服忙碌不停，店內整體燈光比較昏暗，吃飯的人也比較安靜，其實适合朋友相聚小談，但是事實上，黎漫并不怎麽喜歡日料，她并不喜歡吃生冷的食物。

門口服務員迎上來，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日文，“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楊騁精通日語，對他來講小菜一碟，簡單介紹了幾句，服務員就把他們帶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周圍有屏風擋住，隐秘性倒是挺好的。

楊騁把菜單推給黎漫，讓黎漫先點，黎漫整個人看起來都漫不經心的，上面還全是日文，她看得有點煩躁了，什麽味增湯，三文魚，天婦羅的其實她都吃不習慣，她就推給楊騁，“學長，你對這熟，你随便點吧，我都可以接受。”

楊騁看她并沒有什麽胃口的樣子，感覺她今天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失了魂就只留了下一個空殼在這裏和他吃飯。

楊騁随便點了一些，随之給她倒了一杯茶。

“你最近還好嗎？你回來也有一個月了。”

“剛回來，事情比較多，都在研究院忙着呢？”

楊騁用十分關心的眼神看着她，“我記得你做完手術之後就沒再出現過什麽問題，你身體應該完全恢複了吧？”

這時黎漫眼裏稍微有點光了，不再那麽沉悶。

“回國之前已經做過全套檢查了，醫生說同正常人無異了。”

确保自己身體健康之後，黎漫才毅然決然的要回來，她不想拖着不健康的身體來拖累他人。

楊騁這時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又有點憐憫她，拿起茶杯抿了幾口又放下，“唉，這些年你也是受了好多苦。”

黎漫淡笑了一下，其實這些身體上的疼痛對她來講都不值一提，倒是心理上面的所積攢的壓抑，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散的。

黎漫緩緩得給楊騁倒了一杯清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雙手托起酒杯敬楊騁，“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了！”

楊騁十分客氣的回敬，“我倒是想照顧，但是你不是一直都沒有給我機會，一直都保持距離嗎？”

“你個大畫家大設計師，有更好的人需要你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