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留下來
你留下來
三番兩次被彈開，任誰來看都覺得其中有古怪。
赫利俄斯冷靜下來，沒再輕舉妄動，可他又覺得自己三番兩次被一個普通的農女戲弄，實在是有損他作為一個神明的顏面，盡管這裏沒有任何一位他認識的神在場。
“咳。”
他裝模作樣地清清嗓，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低頭看向花紅。他倒要看看，這個豆芽菜想說什麽。
他站起來了，體型的差異讓花紅産生了一絲壓迫感，她不自在地後退半步。
眨眨眼，再呼出一口濁氣，花紅擺出平靜淡然的姿态。
身高可以輸，氣勢不能輸。
“你，沒有我，是無法在這裏生活下去的。”她直接下了判斷，“當然，我不是說解藥的事。”
看見赫利俄斯張口欲反駁，花紅趕緊接着補充，不給他打岔的機會。
“你不是東夏的人，甚至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此地。既不知道如何回去，也不清楚這裏的人如何生活。”她看一眼他身上那怪異的長袍，篤定地說。
“所以，你需要一個人幫助你學習如何在這裏生活下來，就算将來有一天要離開，在真正走之前，你至少需要住的地方，用的東西，吃的食物，而我，都可以提供給你。”
花紅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繼續說：“我需要你扮演我的丈夫，這是我們剛才說好的。你可以用這個身份暫時在這裏住下來，這也滿足了你的需要。”
“你一個異邦人，對東夏如此無知，又什麽都沒有，別的人幫你的可能性，太低了。”
“不如留下來，同我合作，互利共贏，不好嗎？”
說完，她安靜地看向赫利俄斯，等他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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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他吝啬地吐出一個字，刻意表現得矜貴而穩重。
“那走吧。”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花紅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廚房外走。邁了兩步，沒聽見身後的響動，回頭一看，赫利俄斯像個傻大個那樣矗在原地。
她疑惑發問：“你不跟過來嗎？”
“過去幹嘛？”赫利俄斯保持着自己的最佳角度，自認為冷漠地反問。
花紅白他一眼，再英俊的皮囊在低智發言前都會化作齑粉，“找身衣裳給你換上。你穿這個——”
她的視線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明明沒有做什麽，赫利俄斯卻一陣不自在，他在神國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敢像這個女子一樣，把他打量了個遍。
“穿這個怎麽了？”
“會被抓去見官的。”花紅無奈道，“或者是見族長。”
“噢，那然後呢？不就是去見個人。”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多淺顯的問題。
“唔。”她想了下，“可能會被抓起來打板子？或者是罰你做些苦力？”
腦海中浮現高貴的自己被凡人抓住的畫面，赫利俄斯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
他立刻動身，沒幾步就超過了花紅，想到自己不認識路，他自然地回頭看她，吩咐。
“你走前面，帶路。”
花紅可不喜歡他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了，但她好不容易說服這人，她不願再生事端，便沒出聲嗆他。
再白了赫利俄斯一眼，她施施然走到他前邊，領着他向花信原來的房間走去。
花信身量高，或許會有适合赫利俄斯的衣服。若是按赫利俄斯的尺碼制衣，等拿到成衣，至少都要好幾天之後了。
說到身高，赫利俄斯多高來着？
花紅回頭瞥他一眼，兩人離得近，視線平直掃過去，她只看得見他鎖骨附近的位置。
他們正好走到門口附近，她推門的時候擡頭看了眼門框頂部，他應該，不會撞到吧？花紅收了提醒的心思，自顧自入內。
花紅才走了沒兩步，便聽見一聲清脆的“砰”，緊随其後是他的小聲痛呼。
回頭一看，赫利俄斯站得離門邊很近，臉皺成團，掌覆于額頭之上。
他好像真的撞到了，花紅有些心虛，早知道多嘴提醒一句了。
“你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聽見她的詢問，赫利俄斯飛快地放下撫額的手掌，五官恢複正常，淡定反問：“我怎麽了嗎？”
他好像偶像包袱很重。
花紅嘴角抽搐，“我是想跟你說，我們這裏的人平均身量沒有你那麽高，所以門也做得比較矮，你進門的時候，要記得觀察一下門框的高度。”
“免得撞了頭。”
“快進來吧，我給你找衣服。”花紅沒再糾結，徑直往屋內走，尋到衣箱，在裏面翻找起來。
很快，她找出一套疊放整齊的亞麻色窄袖圓領袍衫。她沒記錯的話，這是花信去年新做的衣裳，按常理來說，它的尺碼應當是所有衣物中最大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應該是赫利俄斯進來了。
她将袍衫放到一邊的凳子上，把頭埋到衣箱內，繼續翻找別的衣服。
赫利俄斯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了一遍屋內的陳設。家具不多，東西很少，随意掃過去，就一覽無遺。
花紅還在大箱子裏努力翻找，他百無聊賴地把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袍衫上。
他随意地将袍衫拎起來，展開，研究了一下這陌生的服飾，“只穿這個就可以了嗎？”
花紅忙活中訝異地看他一眼，否認，“當然不是。”
赫利俄斯挑眉。
她站起來，左手一件長衫，右手是中褲和亵褲，她把它們舉起來給赫利俄斯看。
“還有這三件。”
他自認為合理地提出疑問：“為什麽要穿這麽多？”
“神賦予人類智慧不是用來遵守這些無聊又繁瑣的規定的。”
他的“神”病又又又犯了。
花紅有些頭疼，不過她沒有反駁他的話，平靜道：“我不知道神賦予人類智慧是想做什麽，我只知道，如果你像現在這樣走出去，一定會被當成登徒子趕出去！”
她眼神堅定，不肯退讓。
半晌，赫利俄斯妥協，從她手裏抽出繁複的衣褲，深吸口氣，很有負擔感地說：“這個怎麽穿？”
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同意，花紅趕緊詳細說了一遍每件衣服的穿法。
“啧，麻煩。”赫利俄斯皺着眉聽完，但好歹沒有拒絕的意思。
花紅說完，便趕緊從屋內退了出去，關上門，給赫利俄斯留下獨立的換衣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