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在害羞？
你在害羞？
花紅原本的計劃是，在家中院內擺幾桌瓜果點心，等吉時到了，請來的賓客吃吃茶，帶兩個紅雞蛋回去就好。
可早晨起來，到廚房轉一圈，發現家裏幾乎沒有什麽茶點，現做的話，時間根本不夠。
她一向善于随機應變，也擅長放棄，于是她果斷選擇了另一個方案。
廚房裏有一小袋過年剩下來的糯米粉，她再翻出些紅曲，加上些麥芽糖，混合起來，捏出一個個兩寸左右長的紅色糕團。
她做了很多，等把這些糕團放到鍋中蒸熟時，日頭已經爬上了大半的天空。
正午太陽熱烈，怕中暑暈倒，這會兒村裏人是不會在田裏的，一般會回家中或是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她打算趁這段休息的時間，到熟悉的人家中拜訪，送上紅雞蛋和剛才的糕團，順帶介紹赫利俄斯同他們認識，這就算把今日要做的事做完了，一切從簡。
等到糕團蒸好，花紅便招呼着赫利俄斯和她一起将糕團和紅雞蛋盛到兩個大些的竹筐內，兩人再換上今晨剛曬幹的紅色外袍，就一同出門了。
原本花紅應該是緊張又激動的，可真正開始拜訪村人之後，她心情卻異常平靜，滿腦子只想着趕緊把這家走完，然後到下一家去。
村裏人家不算少，加上他們又健談，花紅和赫利俄斯在各家都呆了挺多時間，等走完最後一家，送出最後的紅雞蛋和糕團，天色已經開始轉暗了。
花紅邊走，邊活動筋骨，不時捏一捏臉頰兩邊，今日笑太多了，笑到臉龐的肉都發酸。
她原先還擔心赫利俄斯會不适應這樣的場景，甚至擔心他會中途不耐煩發怒走掉，但意外的是，他很配合，雖然不說話，但始終微笑着，讓她放心不少。
想到這裏，花紅側臉看身邊一臂之遙的赫利俄斯，他收斂了笑意，臉色平淡地拎着兩個巨大的竹筐，安靜地前行。
一整天都忙亂，好不容易靜下來，她才發現，紅衣遠比米色衣服更襯他。
張揚肆意，熱烈奪目，只一眼，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怪不得今天他們一走進各戶人家時，都有短暫的安靜，怪不得村人眼裏都是滿滿的驚豔，西沙村哪裏能出這樣的人物呢！
“在看什麽？”赫利俄斯一直在放空，直到感受到身邊人強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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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了，花紅有些尴尬，但還是實話實說了，“我覺得你很适合紅色。
“嗯。”赫利俄斯淡淡點頭，理所應當且平靜地接下她的稱贊，類似的話他以前聽過太多了，畢竟，肉眼來看的話，太陽的中心不就是紅的嗎？
他的反應很平淡，花紅不知道下一句該接什麽話，便閉了嘴，安靜趕路。
落日抵達天地交界的時候，他們回到了家。
赫利俄斯随意将手中的竹筐放在他們平時吃飯的木桌上，自然地掀開其中一個竹筐，想看看裏面的東西。
他們在某家人中拜訪時，他清楚地看見，有個健碩的婦人用古怪的表情同花紅說了什麽，然後塞了一卷紙進這竹筐裏。花紅沒看見婦人的動作，他可清清楚楚地将之收入眼底。
現在回到熟悉的地方了，他自然要拿出來看個究竟。
花紅打開另一個竹筐，裏面放了些村人送的小回禮，一點點糖鹽，她得趕緊把它們拿出來，然後放到廚房的罐子裏去。
放好東西，花紅便從廚房裏出來，剛走到院中，就看見赫利俄斯手裏展開一卷紙，正面色奇異地盯着紙裏的內容看。
好奇怪，他是從哪裏找來的這卷紙？花紅疑惑。
“你在看什麽？”她邊大聲問，邊走到他身邊，想看看他手裏的到底是什麽。
“喏——”赫利俄斯漫不經心地将手中展開的紙一卷，直接遞給她了，“給你。”
花紅順手接過，展開，好奇地問往紙上一看，然後，瞪大了眼，猛地将這紙胡亂捏成一團。她臉泛紅，嘴裏磕磕巴巴地問：“你……你……這東西哪來的？”
她在害羞什麽？赫利俄斯不理解地看花紅一眼，沒什麽感情地解釋，“這是剛才有個人塞到竹筐裏的。”
他瞧見了她因訝異而陡然睜圓的眼，想了想，補充，“是那個穿綠色衣服的女人塞進來的，她家裏有一株種得很好的紅玫瑰。”
綠色衣服……紅玫瑰……
那不是王嫂子嗎？花紅原本泛紅的臉瞬間漲紅似辣椒，手忍不住撫額，她想起來了。
離開王嫂子家中之前，王嫂子的确走上前來，貼着她耳邊小聲交待，說是她家中沒有女性長輩教導，有些夫妻之間的事情怕她不懂，所以王嫂子‘特地’給她送了件禮物，讓她好好學學，說學會了她的夫妻關系會更蜜裏調油。
所以，是這個？
花紅動作僵硬緩慢地低頭，看一眼手中被揉成一團的紙，再看一眼對面淡然的赫利俄斯，手中的紙變得像針那樣紮手。
怎麽辦？怎麽辦？
她想扔掉，又不知道應該扔往何處，視線四處張望飄移，就是不落到自己的手上和赫利俄斯的身上。
啊，是了，放竈裏吧，一會燒柴的時候燒掉就好了，她慌慌張張地轉身就往廚房裏跑。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很忙，也很容易出現一些匪夷所思的意外情況，就像現在——
她莫名其妙地左腳絆右腳，身體失去平衡，直愣愣地摔到地上。
這一切的起因，那個紙團，就那麽從她手中甩了出去，落在了某雙黑色鞋邊，被骨節修長的手撿到，然後拾起。
花紅頭也不敢擡，幹脆就着摔倒的姿勢賴在地上，半截烏發遮面，不願面對這一切。
有人靠近了，還蹲了下來，她清晰地感受到赫利俄斯的靠近，還有他身上獨特的清爽的氣息。
他要做什麽？花紅閉眼，強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你在害羞？害羞什麽？”赫利俄斯視線與她的側臉齊平，她的發烏黑濃密，遮住了臉，只露出個紅得似櫻桃的耳垂。
“因為我，害羞？”
他語氣裏有淡淡的調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