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周文泰在邊關得知筝筝被廢後的事,心亂如麻。

她失寵了,不用再與另一個男人夜夜歡好,他本該高興,可為何這般擔憂。

到了成親吉日,邊關沒那麽好的條件,便一切從簡。

帳外載歌載舞,帳內暖意融融。

周文泰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行,提前點了歡情香,進去後,看着晏子夜坐在床上,還是極有陌生感。

君王這次廢後,再次再因猜忌做出點什麽來,不可估量,也無法承受。

縱然能替她報仇,可這世上,就再沒有她了啊。

周文泰走到床邊,拿去她用作遮面的團扇,晏子夜稱不上極美、卻也并不醜。

尤其大婚之夜,晏子夜由草原上的紅娘妝扮過後,更顯得妩媚動人。

周文泰坐在她旁邊,以前水到渠成的事,現在連手都伸不出去。

晏子夜看出了将軍的生澀,心髒一陣砰砰亂跳。

莫非,自己是他第一個女人?

獲此殊榮,自覺好運又感動。

“奴還以為将軍,常年領兵打仗,需要女人來宣洩緊繃的神經。”

“征戰于我而言,就像棋盤上對弈,小事一樁。我并無任何需要發洩之處,尤其還是欺淩更柔弱的女人。”周文泰道。

“如何是欺淩?能被将軍寵幸,是多少女人畢生夙願。”晏子夜沒像個二木頭一般,等着将軍寵幸。她心知肚明,還有兩個嬌豔無雙的妾氏等在那兒。

她今日安穩的生活,全系于将軍,不能肆意丢棄。

于是,學着春宮圖的模樣,去解他身上吉服。低頭婉轉,吻上他的喉結。

周文泰受不了其他人的口水,沾到自己身上,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近一步動作。

腦海中天人交戰,想要孩子送往鹹陽為質,不一定非自己提槍上馬。

若是随便找個孩童送過去,亦或随意找個男人來與妻子床笫之歡……

“子夜,我給你找個別的男人吧。”

晏子夜聽聞,只覺五雷轟頂。

原本想進一步試探的手,也松懈了下來,起身跪在地上,陳情道:

“将軍,可是奴有不周之處?還請将軍不吝賜教,給奴改過的機會。切莫用這樣的方式羞辱奴。”

晏子夜心情複雜,她從前在草原時,也聞得有些漢人古怪。

服用五石散後,更是癫狂。

男子不喜歡侍弄自己妻子,卻偏愛在一旁看着,讓旁人調教自己妻子,并以此為樂。

給她幼小的心靈帶來沖擊,她不懂,但大為震撼。

“将軍可是不行?還請将軍給奴一次機會,讓奴試試。”

周文泰未置可否,只坐在那兒,卻将自己先前的念頭否了。

不知江敞在自己跟前安插多少眼線,他前腳李代桃僵,只怕筝筝在宮裏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

只閉上了眼睛。

“與你無關,你沒錯什麽。只我想,我上輩子大概是個和尚,這輩子也是孤寡命。”

晏子夜知曉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向前爬了兩步,将頭埋在他腿間。

“奴用口伺候将軍吧。”

她自诩已使出了渾身解數,還是讓她有着深深的挫敗感。

到底是她貌醜無鹽,還是毫無魅力可言。

從前被賣來賣去、居無定所時,也曾險些失身。

難不成是她卑賤,只能吸引那些地痞無賴,入不了将軍眼?

“将軍,莫不如讓兩位妾氏妹妹過來,一起服侍吧。”

周文泰起身,重新裹緊衣裳,掀開帳簾,問向外面吩咐道:

“去取鹿血來。”

屋內點了歡情香,晏子夜起初不懂,只以為是無人不愛慕龍章鳳姿的将軍。

直到深深的挫敗感蔓延,依舊克制不住身體內洶湧出來的滔天渴望。

更覺羞辱:“是奴沒本事,新婚之夜還得将軍用香料助性。即便用了香料,依舊不能讓将軍動心分毫。”

晏子夜不知今夜能不能成,她這股激狂若不壓下去,只覺難捱又委屈。

不敢奢求将軍憐憫,哪怕善假于物,估摸得自己自食其力,代替将軍的手了。

現在,看見他的長靴,都抑制不住羞恥的念頭。

“若能讓将軍歡愉,我不介意與妹妹們一塊伺候。”

周文泰等來了甲士送來的一碗鹿血,想也沒想,便直接生飲了下去。

他一直自诩儒将,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想不到,有朝一日,也被胡人同化了,開始茹毛飲血。

重新返還,将妻子從地上了拉起來,壓在身下。

低聲道:“不必。也不用胡思亂想,是我不行。”

因着他喜歡的女子沒有梨渦,便覺天底下其他女子,都多長了兩只梨渦。

他努力想驅散筝筝在自己腦海裏占山為王,以為閉上眼睛就看不到。

不是歉疚讓他不能人道,而是除了筝筝,他對其他女人都映不起來。

不知是不是鹿血起了作用,匆忙一夜,希望她能有孕,因他只怕今後,也只能得了這一次。

“我是廢人了。亦或一直都是。”

他撐在床頭苦笑,也不知以後跟筝筝在一起時,會不會也永遠清心寡欲了。

晏子夜躺在那兒,一切發生的迅速,卻依舊餍足。

“将軍常年禁欲,規訓的不食人間煙火,奴三生有幸,得此坐懷不亂夫君。若将軍願意,可否讓軍醫過來瞧瞧。”

“別白費力氣。”周文泰已起身重新穿好衣裳,頭也不回道:

“早點睡吧。”

出帳後,趁着夜色外出跑馬。

上次誤入狼群,九死一生,腿無恙,卻因跌下落下腰痛的毛病。

這會兒才騎馬一陣,便腰間墜痛。

将軍,怎可不騎馬。

周文泰由着這份痛泛濫,痛能讓他清醒,知道自己還活着。

鹿血的腥甜在口中萦繞不散,背叛的滋味錐心,他髒了,突然有幾分想破罐子破摔。

不若幹脆将自己扔到秦樓楚館,讓那些勾欄院女子輪番上演。

這個作踐自己的念頭被夜風吹散,依舊心亂。

奇怪的是,離開大帳,身邊沒了女人,想着筝筝,念頭又起來了。

他伸手摸向腰間腰帶,暗道了對不起,又在夢裏亵渎他的月亮。

.

鹹陽宮裏,廢後的诏命已下,她心底毫無波動,還有一絲想笑。

只月事推遲了半個月有餘,還是讓她笑不出來。

時玥筝給自己號脈,脈搏跳動得她一陣心驚肉跳。

虞灼立在一旁,看她緊鎖眉頭,還以為她得了什麽絕症。

驚訝之餘開口:“王後,可是身體有恙?”

時玥筝自己不敢确定,只吩咐了句:“去請禦醫來。”

又糾正小丫頭:“王上已頒布了廢後诏書,以後,別再喚王後了。”

“可王後之位空着,以我之見,除了您,其他人都德不配位。”這在虞灼看來,完全就是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

只不過民間夫婦争執,女子回了娘家。

天潢貴胄起了龃龉,就是株連九族。

“只是姐姐,您現在失了王後之位,宮裏又是喬美人掌事。只怕咱們以後的日子要難過一些。”

“她不單被接回來,還又恢複了位分?”時玥筝苦笑,卻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一個将女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世道,她不喜歡,卻也無能為力去改變。

“我倒是無妨,我本就好靜。只是苦了你們,以後要受制于人,少了以前那些自由。”

“宮娥們,不能只跟着主子享受榮光,不承擔艱難。往後,我會叫大家夾着尾巴做人,不給姐姐惹事添亂。”虞灼這樣說着,可還是擔心。

擔心即便她們未被人拿住錯處,喬美人報複心切,也會雞蛋裏挑骨頭。

“如今姐姐位分尴尬,王上廢後,不說予姐姐夫人還是美人。又不肯休妻,讓姐姐解脫。”

“只要王上高興,就算讓我做宮娥、做豬狗,我又能奈何。”時玥筝下意識撫向自己小腹,想到那裏可能正住着一個小生命,便心底滋生出奇妙的感覺。

孩子是無辜的,可若讓她生下來,就看見爹爹拿着鎖鏈将娘親拴住,日複一日,想□□就□□,想必也不會期待這樣的人生。

“未問過她的意見,我沒資格将她生下來。我連自己都過不好這一生,又如何去負擔她的人生。人要先顧好自己,然後才是誰的妻子、誰的女兒、誰的娘親。”

“姐姐可是有了身孕?這孩子來的是時候,母憑子貴,不難讓王上轉變心意。”虞灼饒是反應再遲鈍,也猜出了七八分。

只是擔心:“現在喬美人掌權,每日在小廚房裏珍馐不可得,保持幹淨豐富,已實屬不易。只怕這禦醫,我無能,實在沒能力請來。”

“別妄想着借孕争寵,我巴不得他将我忘了,好讓我過兩天清淨日子。如果他的磋磨,和嫔妃的為難,必須選一個。我還是選被女人為難吧。”時玥筝竭力控制着被母職綁架,以及有孕後,體內孕激素上升,會幹擾她理性判斷。

“這個孩子,我不會要。”

“姐姐,可是小生命是無辜的,你沒權利要他的性命,讓他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虞灼不知該怎樣勸,一面不願她因失寵而受磋磨,一面也不願她因小産而傷害身體。

“何況,姐姐先後服用了致血漏的藥,和避子湯藥,已惹得王上不悅。這回再想弄來堕胎藥,是萬萬沒機會了。”

“事在人為。”時玥筝心意已決,就不會動搖,她不是耳根子軟、朝令夕改、搖擺不定之人。

“我想過與他相敬如賓,可既讨好無用,我便不會再卑躬屈膝了。”

“姐姐,表面上的逢迎,實則心底厭惡,王上又不傻,他是能看出來的呀。”虞灼想勸姐姐待王上真心實意,卻也知曉,有些事勉強不來。

便只剩了擔心:“姐姐,你若真将王上唯一的孩子弄丢了,只怕王上不會放過你的。”

虞灼對她止不住的擔心,若姐姐執意如此,她也沒法替她做決定,只想将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姐姐不若借此機會,除掉喬美人。她被陷害,也不完全算無辜,只能自認倒黴。主要是,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不能讓君上因此恨上了你。”

江敞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她自是不想再體會一遍。

可逃,也逃不掉。

“不允許孩兒看一眼世界,已是很對不起她,不能再讓她成為我利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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