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是家屬
25.她是家屬
擁有完整假期、明天即将給自己放大假的高中生不敢怠慢,生日前的一小時還戰戰兢兢坐在書桌前學習。零點一過,手機震動個不停,不用想都知道是鐘期念,她打算一會兒再看,下一秒卻有電話打進來。
陳昭月不得不放下筆,手指一劃,電話通了。
“喂。”
“生日快樂。”
徐咨閱的聲音響在耳邊,兩人所處的空間都很安靜,不說話的時候,只有彼此清淺的呼吸聲。陳昭月沒有沉默太久,她很快笑起來,眉梢輕挑:“這麽準時?”
“我是第一個嗎?”徐咨閱也笑,他懷裏還抱着吉他,難得放假,今晚原本是想寫歌的,回來卻是心不在焉地坐到現在。他說完,手指又叩兩下吉他面板。
“不是哦。”陳昭月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站起來去關房間的窗戶,把夜晚的冷風隔絕,她說:“剛剛念念先給我發的消息。”
“她先?”他的語氣聽着不太服氣。
“是啊。”陳昭月語氣輕快。
“我也給你發消息了,你看一下誰先。”
陳昭月失笑:“什麽啊?你們倆打賭了嗎?”她發現徐咨閱這個勁兒和鐘期念一模一樣,她握着手機,一時忘了坐下來,目光看向窗外澄淨的圓月,另一只手又閑閑地去推窗戶,風聲一陣一陣的,她的話順風而出:“你們倆又不一樣。”
那頭靜默幾秒,陳昭月幾乎以為他把電話挂了,看一眼屏幕,通話時長還在增長,他的聲音悶悶地傳過來:“哪裏不一樣?”他的問題古裏古怪。
“性別不一樣?”她的回答也是。
徐咨閱盤腿坐在地毯上,姿勢沒變,只是手指頓住,跟着笑了——好吧,這也算一個差強人意的答案。他慢慢靠到牆邊,手機夾在肩窩,單手輕巧地勾動幾根琴弦,讓貼在兩人耳邊的話筒也産生震顫。
是生日快樂歌的旋律。
他果然唱什麽都好聽,無論什麽風格什麽曲調,甚至是這樣簡單的歌詞,在他嘴裏過一遍都要變成品質上乘的綢緞,順滑地纏繞在聽者的耳畔。陳昭月感覺耳朵發熱,等他落下最後一個音,又對她說:“陳昭昭,生日快樂。”
這一夜陳昭月睡得很好。
......
前一晚特意關了鬧鐘,陳昭月踏踏實實地睡了個自然醒,起來看一眼床頭的電子鐘,時間剛過九點。
她出去外面的洗手間刷牙,路過廚房的時候忍不住先去看一眼今天的早中飯。今天陳湘茹特意托家政阿姨給她做一頓飯,簡單又豐盛的早餐溫在電暖桌上,都是她愛吃的。從廚房出來,又眼尖看到玄關櫃頂上放了一束花,花色正鮮豔,花瓣上綴着水珠,散着淡淡清香。
陳昭月吃了個愉快的早午餐。
十一點鐘,鐘期念的電話打過來,問她在做什麽,陳昭月翻着書,說:“玩。”
“玩什麽?在哪裏?要我去嗎?”
“課外書。”
“......”鐘期念像張嘴吃了一顆蒼蠅,心情複雜得說不出話來,啓唇好幾回,才發出聲音:“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在逗我。”
怎麽會有人光是看課外書就覺得自己在“玩”?鐘期念睡到現在,毫無看書寫字的計劃,今天的行程毫無意外就是躺床上看一天動漫了——“今天你生日,要不要出去玩啊?”
“我下午六點就沒空了。”
果然。鐘期念也懶得問為什麽沒空了,不是寫題就是背書,陳昭月的日子就是這樣健康又自律,天王老子來了都打亂不得。然而,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快六點的時候,徐咨閱發來地址——這一天早早就被徐咨閱預定了,雖然對方當時還不知道是她生日。陳昭月言而有信,答應去看他的演出。徐咨閱為了今晚的演出準備了很久,剛好碰上中秋假期,早前就邀請了陳昭月。
他發來的地址正好就在她家附近,一家小有名氣的livehouse,陳昭月雖然沒去過,但每次坐車回來都能看到路邊打的廣告牌。過了會兒,徐咨閱的信息又過來了:【沒辦法去你家接你了,你快到的時候發個信息給我,我到門口接你。】
陳昭月打開相機,拍了個比OK的手勢,表示知道了,過幾秒,徐咨閱發來正在排練的照片,他的臉只露出一角,吉他占了大半個屏幕,陳昭月又回了個大拇指。
會玩消息,拉開衣櫃看了幾秒鐘,陳昭月很快選定今天要穿的衣服。依然是沒穿過的裙子,A字裙搭配薄紗長袖,臨北的九月中旬晚上氣溫稍低,這樣穿剛好。她把衣擺束進裙子裏,又取了條鎖骨鏈扣上。
出門的時候時間還沒到七點,演出八點半開始,從她家到場館的距離連打車都不用,她在樓下買了兩杯喝的,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尚未到營業時間,因此門店冷清,只能聽到裏面的樂器敲打聲,紛亂地奏成一出不成調的曲。陳昭月站在門口,給徐咨閱發消息,那邊還沒有回,她也不着急,決定先喝奶茶。平時要上學,她很少喝奶茶,怕晚上睡不着早上醒不來,今天喝一杯也算放縱了。
沒有桌面支撐不好操作,因為她拎着兩杯,只能把袋子抱在懷裏,兩手撕開吸管包裝,再掌握好角度和力度戳上。如果一定要說一個學習之外的特長,陳昭月會說是戳吸管。她本人持有十七年戳吸管液體不往外溢的記錄,每一次都完美得剛剛好。
今天的成果她同樣滿意,剛喝上第一口三分甜的奶茶,聽到後方傳來聲音:“今天這麽早營業了嗎?”
兩個二十歲模樣的男生走過來,越過她推開門,說完順勢回頭看她一眼,随後眼睛亮了亮。陳昭月雖然不至于感覺到冒犯,但還是警惕地後退了一步,聽到其中一個男生說:“美女,來看演出的嗎?時間還有點早哦。”
确實沒有惡意,只是普通的搭讪。陳昭月正要回話,那扇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推開,穿一身黑的男生出現在門邊,他個子太高,微微弓着腰倚在門邊,聲音聽起來不太高興:“不是。”
三人同時向他看去,他語氣淡淡地吐字:“她是家屬。”
陳昭月:“......”
沒有再看那兩個男生,徐咨閱帶着陳昭月往裏走,他專注腳下,并不理她,等她追上去,手臂蹭到他的手臂,他才停下。陳昭月眨了眨眼,只見他目光筆直地看過來,将她上下掃了一遍:“你今天......很漂亮。”
同樣是打量的目光,前一種讓她後退,此刻的這種卻讓她想前進,因為他眼裏跳動的光亮毫不掩飾,仿佛将她整個人也浸潤在光裏。陳昭月擡起拎着奶茶的手,竟然想着轉移話題:“喝不喝奶茶?”
前一秒還一臉不高興的人,這一秒已經冰雪初融般笑起來,他彎下腰,咬住吸管的前一秒回答她:“好啊。”
他的動作太快,陳昭月下意識屏住呼吸,連眼睛都忘記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發頂看。他傾身過來的時候,身影和氣息一齊覆蓋住她,她聞到他衣服上淺淡的松木洗衣液味道,然後是奶茶的香味。他直起身,嘴裏還嚼着珍珠,開口說:“什麽奶茶?還挺好喝的。”
“波霸奶綠。”嘴巴已經先于意識,回答完她才反應過來,将手裏另一杯拿在手裏遞給他:“這個才是給你的,我怕奶茶膩喉嚨,給你買了烏龍茶,這個也好喝。”
陳昭月感到耳朵發熱,她覺得自己此刻的臉應該很紅,因為他看到徐咨閱臉上不斷擴大的笑容,他和她指尖碰指尖,接住那杯烏龍清茶,聲音比天氣還晴朗:“不膩啊,我覺得嗓子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