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很閃亮

24.很閃亮

陳湘茹難得來接一次人,晚自習鈴聲一打響,陳昭月就開始收拾東西了。平時下課動作慢吞吞的一個人,今天的動作稱得上風卷殘雲,而往常這時候已經跑得沒影的徐咨閱卻還好好坐在原位。

陳昭月背上書包,聽到他的聲音才察覺他還沒走,一組人只剩下他們兩個,徐咨閱叫她:“陳昭昭。”

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名字,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就會這樣叫她。

陳昭月回頭,他剛好也站起來,因為身高的差距,陳昭月不擡頭的時候,完全沒辦法看到他的臉,只感覺到發頂有一只寬大的手掌,輕輕蹭了蹭她的頭發,他說:“明天見。”

他的手掌一觸即離,陳昭月仿佛能感覺到發頂傳遞過來的溫度,她擡頭看進他的眼睛裏,慢慢笑起來:“明天見。”

陳昭月出了校門,發現陳湘茹停車的位置和下午趙衷明停的大差不差,她将此評價為無用的默契。陳昭月走到那邊,路上行人已經漸少,她拉開副駕坐上車,喊了一聲:“陳女士我來啦!”

“今天這麽熱情?”

這一句活像是小說裏霸道總裁對嬌羞情人說的話,陳昭月沒看過,但聽鐘期念讀過不少。她打了個寒顫,為自己也為她的霸總母親。語氣随即恢複正常:“快回家,我餓死了。”

“......”

陳昭月一有不對勁,十有八九是餓的。

陳湘茹幹脆利落地發動車子,讓她看座位中間的保溫袋。“餓就先吃點。”

陳昭月這才發現旁邊放了個白色袋子,她伸手拿過來打開,取出裏面精致小巧的蛋糕。蛋糕是心型,上面用翻糖捏了一輪藍色的月亮,蠟燭是藍色的數字“17”。鼻間盈滿奶油的香甜,她其實不算很愛吃甜食,但陳湘茹給她買的,總能恰到好處滿足她對甜的接受度。

她湊近聞了聞,一邊高興一邊奇怪:“怎麽今天晚上就吃蛋糕啊?”陳昭月在中秋節出生,為了方便記憶,也為了這美妙的巧合,這麽多年她都是過農歷生日。陳湘茹再忙,這一天都不會缺席。

陳湘茹嘆氣:“臨時有行程,我晚點的飛機去省外,明天晚上回,不一定零點前能到,怕趕不上你生日。”陳湘茹觀察着女兒的表情,看她沒什麽異樣,才接着說下去,“禮物放你房間了,明天中午如果你不想出門的話,我就讓阿姨來給你做飯。或者你要跟同學出門玩兒也行,我一會兒給你轉賬過去。”

這麽一通交代,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出門個十天八天。一起生活這麽多年,陳昭月敢保證自己是這世界上最了解陳湘茹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不會缺席這麽重要的日子,雖然這對陳昭月來說,只是普通的一天。陳昭月甚至覺得,這一天對陳湘茹的意義更重大一些。

但陳湘茹只想讓她開心。

她心裏被熨帖得發燙,只好轉移話題,平緩自己洶湧的情緒:“什麽意思?你跟老趙都有事,你們不會是要偷偷去複婚吧?”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你咒我呢?”陳湘茹沒好氣道:“你怎麽知道他明天也有事?”

“他今天下午來找我了。”陳昭月和趙衷明很少會單獨見面,就算見了陳湘茹也不會因此不高興,陳湘茹更在意的是——

“提前來給你送禮物了?我說他這麽安靜呢,也沒找我說,直接找你去了,不就想搶在我之前嘛?幼稚。”陳湘茹罵完不在場的人,後問她:“不過你這次怎麽願意自己見他?”

陳昭月從小就黏母親,對趙衷明這個父親就好比對一個還算熟悉的叔叔,陳湘茹不在的時候,她幾乎不會跟趙衷明相處,更別提是陳湘茹事先不知情的見面了。

陳昭月于是把自己撒謊逃課的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樂得陳湘茹方向盤都握不緊了。幸好車子停在沒什麽人經過的拐角,不用擔心堵塞交通,陳湘茹打開車窗,掩着風給蠟燭點上火,邊閑閑地接話:“你還有這演技呢?”

要不說陳女士有氣度呢,逃個課撒次謊一點也不值得責備,反而好奇她不同以往的行為。

“也不算演的吧。”陳昭月嘀咕。

母女倆不約而同想起那一回——趙衷明确實出過一次交通事故。雖然問題不嚴重,但的确吓壞了當時不知全情的陳湘茹。陳昭月反而冷靜淡定得多,被媽媽抱着去醫院的路上,還記得用袖子給媽媽擦眼淚。那時候的陳昭月還不知道“交通事故”的意思,她只是潛意識覺得,媽媽哭得這麽傷心,她可不能再哭了。

陳湘茹笑笑,揮走一段往事,她怕蠟燭滅掉,順手把車上的燈關了之後,催着明天的壽星許願。陳昭月閉上眼睛,過幾秒睜開眼,爽快地吹了個蠟燭。

“這麽快?許了什麽心願啊?”

生日願望在陳昭月這裏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許願看誠心,實現靠執行,這也是陳湘茹教給她的。她說:“希望我們倆都如願。”

“那媽媽也給你許一個。”這種時刻的陳湘茹格外溫柔,她重新點燃蠟燭,閉上眼睛後很快睜開,爽快地交換自己的心願:“希望陳昭昭有一段燦爛的青春記憶。”

閉眼睛許願是為了虔誠,睜開眼說願望則是坦誠。陳湘茹對她的期望一直沒有變:“多曬曬太陽,交喜歡的朋友,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允許自己休息,甚至允許自己不那麽理智。”

陳昭月目光微動,笑着告訴她:“我有喜歡的朋友了。”

“我知道啊。”蓄意逃課這種事情幾乎不會發生在陳昭月身上,能讓她事出反常的,必定是她珍視的人。所以她完全不想因此說一些責備的話,她反而覺得這樣的陳昭月很好,偶爾“出格”,偶爾不那麽理智,偶爾不“循規蹈矩”,但足夠鮮活生動。

過了會兒,陳昭月又說:“可能、也許,也有了喜歡的人。”

“真的?”陳湘茹眼睛都亮了起來。她自己經歷過多彩的青春,也有過一段雖然一拍兩散但不能算是失敗的婚姻,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很鼓勵陳昭月去相遇不同的人。她雖站在長輩和過來人的角度,卻仍然不想将這定義為“早戀”,畢竟每個年齡段都有屬于當下美好的情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很閃亮?”陳昭月想了想,言語在這時候顯得尤其匮乏:“我現在暫時覺得他很好,他有自己很想做的事情,在這一點上他贏了我。”

“你怎麽跟你爸媽似的?”陳湘茹的語氣輕飄飄,仿佛自己是題外人。“感情的事還想着贏不贏呢?你欣賞他就單純欣賞他,喜歡就喜歡,幹嘛還要想他哪裏贏過你?”

“那我喜歡一個人,肯定是因為他有閃光點,有值得被喜歡的地方啊。”

“那他閃光也不妨礙你優秀啊。”

陳昭月捉住話裏的漏洞:“那你自己不也在比?”

“......”陳湘茹無語:“說不過你這個腦子好用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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