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chapter 27

27

桑枝酒量并不好。

第一次醉酒, 是高中時候,被簡芮溪騙着,抿了一口水果口味的伏特加。

那次她足足睡了一天。

桑枝喝了酒, 會上臉,酒精會讓她全身泛紅, 連呼吸都是燙的。

思想時而清晰, 時而麻痹。

所以她很少碰酒,不喜歡醉酒的感覺, 也不喜歡醉酒帶來的不可控感。

可是此時此刻,她覺得酒真好,可以讓她放縱自己,借着這點酒精去滿足一下心內和身體的空虛。

後背系帶的蝴蝶結被薄敘手指勾過,不期然松開,黑色的細條系帶纏繞在他指間, 長指骨節分明,冷白皮與暗黑色形成強烈的色彩對比。

他的掌心底下是桑枝因酒精而發紅發燙的後背皮膚, 灼熱且用力的呼吸帶來身體的顫動, 讓她逐漸産生缺氧反應。

薄敘适時停下, 卻沒松開她, 唇還抵着她唇,像是随時都能再吻回去。

桑枝頭腦發暈,雙手軟綿無力, 腦袋虛虛靠到薄敘的肩上, 眼睫垂着,眼眸濕潤迷蒙。

太熱烈了。

太熱烈的一個吻。

她竟有些抵擋不住。

桑枝從短暫的停頓中呼吸到新鮮空氣, 被卷到發麻的舌尖連動着心髒一起發麻,像淋了一場雨似的身體落下難以排解的濕漉。

他還是和四年前一樣, 親吻的力度一點都沒變。

很讓她沉迷。

甚至,她不止是想要這一個吻,還想要更多。

桑枝的指尖從薄敘的肩膀往下,沿着胳膊,小臂,再碰到他扣在自己腰間的手。

握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表硌在她手指之間。

很快,手表的冰涼觸感就越過她的衣服布料。

上一秒的桑枝感覺在烈日滾滾的盛夏裏渾身發燙,下一秒就被手表冷硬的金屬質感碰的冷不丁哆嗦了一下。

薄敘緊繃着下颌線,凸出的喉結狠狠滾動一番,理智克制住欲/望,想收回手,卻被桑枝攥緊,不讓他離開。

“難受。”

桑枝悶着聲,指喝酒難受,也指胸口。

她讓薄敘幫她把胸貼拿下來。

薄敘十指未動,只覆着,僵硬的像是第一次碰觸。

僵持好一會後,他聽她的,幫她拿了下來。

本就沒有多少束縛,現在就愈加輕松,好像都能好好喘口氣了。

桑枝的頭靠在薄敘懷裏,閉上眼睛。

剛才的吻抽走她太多力氣,缺氧的感覺讓她頭腦遲緩,胸膛很用力地起伏,酒精燃燒,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暈乎乎地笑着,真是成也酒精,敗也酒精。

晚上那杯雞尾酒的後勁這時候才真的上來,她好像真的要醉了,眼皮都無力掀開。

薄敘眼皮低垂,鼻子陷在桑枝頭頂的發絲裏,纏纏繞繞的,頭發的馨香在心髒充盈。

喉結滾動,聲音輕微沉啞着,他想說什麽,但是最後什麽都沒說。

他感知得到,桑枝在他懷裏睡着了。

她晚上是喝了酒的。

現在她的身體燙得像一個火球,将他也一起襲卷着燃燒了。

夜空繁星連成星河,閃爍着,耀動着,在看着他們。

車窗玻璃起了一層暧昧的霧,車廂內潮熱滾動的氣息還沒散,還在刺激着他們的神經,提醒着他們剛才是如何的舌尖相纏,緊密擁吻。

薄敘克制下身體裏仍在翻湧的情潮,壓抑下自然的生理反應,輕輕從桑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手指也離開了她剛剛強制按着的地方。

随後他用雙臂擁住桑枝,深深往外呼了一口氣。

這裏是麓成山的半山腰。

不是什麽私密的地方。

戛然而止的一個吻,恰恰好。

薄敘伸手,手指勾過先前掉落的那件外套,再将桑枝扶了一下,讓她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裏。

然後展開那件外套,披到桑枝光露的肩背上。

他的下颌輕輕貼着她額頭,額前碎發垂落,半遮住眉眼,眸底浮上幾分晦澀。

其實他很想問她,既然當時她沒有和梁沉和好,那麽為什麽沒有聯系他。

是忘了,還是不想。

他不敢問。

暗戀是膽怯的。

暗戀的人,都是膽小鬼。

他多怕他得到他最不願意聽到的那個答案,他怕她說,她不喜歡他,對他沒有一分一毫的感覺,所以分別過後再沒和他聯系。

薄敘仰頭,望向天窗外的這片璀璨星空,想着,過去怎麽樣都沒關系。

他要的,是現在,是以後。

-

有時候酒精也是個好東西。

它能讓睡眠總是多夢的桑枝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桑枝半夢半醒睜開眼皮,灰藍的微光透過眼皮之間的縫隙傳遞到她眼眸裏,她無力眨動眼睫,再睜開,才看清楚那道光。

是清晨日出之前的藍蒙天色。

再仔細看一下,她發覺,自己竟然躺在薄敘的懷裏。

薄敘背靠着後座座椅,身高腿長,一個不夠舒服的姿勢,像是專門為了她調整過,只為了讓她躺的舒服點。

此刻不知是幾時幾點。

車窗外天色仍暗,只有很遠處的山巒那裏有一點兒白光,預示日出即将要來。

桑枝很小心地從薄敘懷裏出來,他睡得似乎有些沉,眼睛閉着,纖長睫毛垂在眼下皮膚上,根根分明。

膚色冷白,薄唇慣性微抿,對于桑枝的蘇醒,絲毫不察。

桑枝恍了很久的神,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

簡芮溪的那杯酒,薄敘帶她看的星空,還有她借着酒精放縱卻又很沒用的先暈睡過去……

所以,薄敘是真的抱了她一夜,沒有趁她睡覺繼續往下進行,只是陪她睡,陪她在這等日出?

他肯定很累。

從京市一路開車回來,路途上就已經足夠疲憊了。

結果還把休息的時間花費在她身上。

桑枝很是過意不去,心裏産生一點兒愧疚,目光又忍不住直直落在薄敘臉上。

說實話,他長得确實……很好看。

朦胧晨色,萬物未醒,她望着眼前的男人,開始認真思考,或許,她确實可以試着跟他發展。

不談論性格和其他方面,至少,他們在床上的時候,還是很合拍的。

桑枝覺得,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這個比什麽都重要。

約莫是終于察覺懷裏空了,薄敘眉毛輕動,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兩個人在晨光初現的車內對視着,好半晌,才分別坐好。

車窗原本開着一條縫透氣,清晨水露帶來溫差,車窗玻璃上隐約有一層薄薄的水霧,仿若是昨夜他們熱烈親吻時留下的。

裸色的兩片胸貼放在座椅一側,吸睛又顯眼。

姍姍來遲的羞赧湧上來,桑枝的表情有些尴尬,很不自然地背過身,伸手收起那兩片。

因為衣服過于單薄,後背的系帶被解開之後還沒系回去,現在她有點冷。

她抱緊薄敘給她披蓋的外套,先說了一句:“外套借我穿一下。”

停頓。

她又說:“後面……能不能幫我系上?”

很快,桑枝感覺到薄敘動了,再就是他幫她系蝴蝶結的時候,指尖在她皮膚上不經意的碰觸。

他保持着禮貌的距離,很快系好。

“下車看日出嗎?”薄敘問。

剛醒來,他的嗓音略帶磁性,沉沉摩挲過桑枝的耳膜。

桑枝點了點頭。

下車前,桑枝穿上薄敘的那件外套,拉上拉鏈,幾乎看不出裏面是什麽風光。

衣袖長出很大一截,要挽好幾圈才能露出她的手。

穿好衣服後,桑枝和薄敘一起站在車邊,望着遠方逐漸發白發亮的天色。

漫天的藍灰一點一點被熹光吞噬取代,山巒之間輕柔的霧霭由微光點綴,朦胧漸散。

一輪紅日從天邊顯現,冉冉升起,金光染紅半邊天。

在這樣壯觀又漂亮的朝霞中,桑枝久久沒有說話,一直到緩緩而來的朝光将他們籠罩,她才轉頭看向身邊的薄敘。

當他也看向她時,她笑着問:“下周三,你有空嗎?”

-

“你竟然約他下周三!”

桑枝隔着手機都能感覺的到簡芮溪的激動,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一邊脫衣服,一邊淡定地應:“約他過個生日怎麽了,上次吃飯是他結的賬,這次算我請回去。”

簡芮溪的聲音被外放着,響在小小空間裏:“啧,你們昨晚幹什麽去了,發展這麽迅速。”

“沒幹什麽啊,就去山上看了星星,又看了日出。”

“看星星?看日出?還挺浪漫啊你們。”

“一般浪漫。”

桑枝語氣輕松,脫完衣服預備洗澡,想結束通話,但是簡芮溪喊住她:“你老實交代,就只是看星星嗎?”

桑枝心虛了一下,清清嗓子說:“當然。”

“唉,看來他不大行啊。高智商難道都用在學習上了?看着明明生育能力很強啊,怎麽孤男寡女在一起一夜,竟然就只是看星星。”

桑枝:“……”

簡芮溪:“你得找機會試試他,萬一他不行,那你以後一輩子的性——”

沒等聽完,桑枝直接按了屏幕上的結束鍵。

語音通話結束後,浴室又歸于寂靜。

薄敘才不會不行。

應該是別太行了才對。

少兒不宜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裏,桑枝想起昨夜的那個吻,再看向剛剛脫下放到一旁的薄敘的那件外套,呼吸又燙幾分。

她真想告訴簡芮溪,要不是昨晚那杯酒,說不定她和薄敘還真不止是單純的看星星。

還真沒用,氣氛都到那了,結果……

簡芮溪被挂了語音後,不死心的發來文字消息:【既然你生日準備和他一起過,那明後天要不要一起去露營?】

【這幾天天氣超好的】

【不出去玩真是太可惜了】

桑枝猶豫一番,回複:【有好多工作要交接,沒時間出去玩】

簡芮溪:【你不是在放假嗎?交接什麽工作?】

桑枝:【我準備辭職了】

簡芮溪發來一個震驚的表情,然後又發來一個敲鑼打鼓慶祝的動圖。

桑枝笑了笑,放下手機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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