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助手的幻影在海邊...
第61章 助手的幻影在海邊...
案件的經過大致呈現在他們面前。
11月29日的淩晨,死者比爾受記者海斯的委托,佩戴通訊設備與海斯連線潛入市長約翰家中。
他和海斯的真實目的暫且不明。但比爾在操作書房裏的電腦時和從書房密室出來的市長正面撞上。
雙方随即開始搏鬥,通訊另一端的海斯見證了他們爆發沖突的全過程,同時聽到了第三者的人聲。
第一聲槍響,是笑點開槍殺死了比爾。市長此時是昏迷狀态。後續的舉動都必須建立在這一基礎上,因為假設開槍的人是市長,笑點沒有更換槍管的必要。
而笑點不直接換槍,只是替換槍管的原因也很好理解。笑點追随小醜,她的制服打扮都極具個人風格。換而言之,她的槍上有“笑點”的标志。換槍管是不得已的選擇。
市長中途醒過來一次,很可能是受到腦內不明裝置的刺激。笑點試圖操控他對比爾的屍體開第二槍,但不明裝置的控制失靈,第二槍只是擊穿了沙發上的抱枕。
不明裝置的失控或許和醫院有關。艾瑪麗絲很難相信市長住院的兩周時間裏,那群圍着他打轉的醫生什麽都沒發現,或者發現了什麽都沒做。
但笑點的目的已經達成,市長手中的槍在她的巧妙調換下變成兇器,市長的袖口上留下硝煙反應。
此時有一個空檔,在笑點控制市長開槍到市長夫人下樓發現比爾的屍體這段時間裏,笑點做了什麽?
她既沒有帶走比爾的屍體引誘艾瑪麗絲,也沒有幹脆殺了市長,把現場僞造成市長與比爾在搏鬥中同歸于盡的樣子。
慌亂的市長夫人把比爾的屍體藏進汽車後備箱,等到她離開給市長秘書開門的間隙裏,笑點開走了市長夫人的車。
庭審開始了今天的第二次中場休息,馬庫斯警探負責去醫院傳喚市長出庭。
艾瑪麗絲躺在休息室的長椅上,望着天花板,腦內不斷複盤。
迪克從休息室外走進來,低聲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Advertisement
他抓着一件防彈衣:“這是我從戈登那裏借來的,你把它穿上。”
他手裏只有一件防彈衣,艾瑪麗絲道:“你穿吧,我不用。”
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辯護臺更安全的地方嗎,蝙蝠洞的安全感
都不如辯護臺十分之一。
只要她站在辯護臺後,她就是無敵的!
迪克誤會了艾瑪麗絲的平淡。
他主動向艾瑪麗絲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最初的想法是不讓市長腦內有控制裝置的消息傳出去。”
艾瑪麗絲緩緩抓住重點:“出去?”
原來她不是隊友,她是外人隊友。
迪克的表情更沮喪了,他意識到自己的解釋讓他的意思變得更糟糕了。
“我認錯,”他舉起雙手,“我承認隐瞞隊友獨自行動是一個壞習慣,”他苦着臉,“我總是不知不覺遵從我的壞習慣行動。”
很難說這點是他從第一代蝙蝠俠身上學來的,還是他試圖擺脫蝙蝠的陰影獨自守護布魯德海文時養成的。
人總是會延續一些自己都不喜歡的東西。
“其實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艾瑪麗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在和你一起行動時,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了。這是我和你合作前就接受的‘條件’。”
想當初她還是一個從法院後巷滿頭血爬起來的律師,迪克給了她第一個“五把鎖”震撼。從此艾瑪麗絲見到心靈枷鎖低于三個的案件知情人,都覺得對方是在做慈善。
“說起來真是生疏啊。”迪克苦笑。
艾瑪麗絲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防彈衣套在迪克的肩上:“穿防彈衣的人要肩負保護他人的職責,這份工作就交給你了。”
她對迪克真誠道:“我們之間沒有很深的感情基礎,但我對你的信任無法作假。”
她微笑,不出聲,只做了幾個口型:“畢竟你是我的蝙蝠俠。”
迪克的瞳孔像一汪被風吹皺的湖水,睫毛一眨,如傾蓋的茂盛枝葉掩住湖面,他難得沒有拿出他的“夜翼應對術語手冊”,只沉默而立。
安靜持續了幾秒,他重新揚起微笑:“今後,我希望把你心裏的蝙蝠标簽替換成……”
嘴唇張合,沒有發聲:“……夜翼。”
他向艾瑪麗絲伸拳:“我們會成為一對好搭檔的。”
“走吧。”艾瑪麗絲和他碰拳,“臨時搭檔。”
“12月1日下午4時30分
哥譚市高級法院臨時辦公大樓第2法庭”
最後一場庭
審,旁聽區的記者被清空。聰明的媒體人們從前兩場庭審中聽出了背後的政/治鬥争,知情識趣地離場。
有少數記者仍不死心,被警察強行請離臨時辦公大樓。
一位法警将市長帶上法庭。市長深呼吸,他站姿筆挺,竭力在最後的判決前保持體面。
他耳邊傳來一聲笑。
剛剛領他上庭的女法警勾着唇,聲音極低極啞:“你們給了我一次機會,我應該表達感謝。”
市長只來得及偏頭,法警打了一個響指,他眼前的視野開始忽黑忽白,嘈雜的蟲群好似在大腦深處回旋。
法警湊到他耳邊道:“你就乖乖欣賞這出劇目吧,我會最後一個殺死你。”
市長表情呆滞,但他的眼睛顫了顫,用力全力也無法眨眼。
這場對話的進行過于私密,庭上的其他人不明所以。
法官在庭上敲響法槌:“警衛,請迅速退出法庭。”
女警衛的手一揚,無數小球從她的袖中滾落,在地上炸開大片大片的綠色濃煙。人們在咳嗽中掩住口鼻。
法警緩步走進法庭正中:“退出去?我來就是為了摧毀這兒的!”
她摘掉警帽和假發,放着盤好的黑色馬尾,身上的警服被她輕蔑地扔在腳下。
笑點出現在法庭中央,她狂妄地笑着:“如何,你們要來審判我嗎?”
“你、你!”法官瞪大眼睛,他極力想控制僵硬上揚的嘴角,卻不住向上提拉嘴邊的肌肉。
“咚”的沉悶一聲,他倒下去。
滾滾綠煙中,一個身影從笑點身後殺出來。
檢察官的揮拳被笑點擡臂擋住,他利落地後撤閃避,用證物袋卡死笑點的雙刃匕首。
“你果然來了,”灰眸的檢察官道,“也對,所有送小醜去死的仇人都在這兒了。”
法官、檢察官、律師和市長,這場庭審完全由小醜死刑隊組成。
“你們的法庭薄弱得可笑,”笑點擡腳踹開他,“我不過是換了一身衣服,混進來容易得像闖入一家狗狗公園。”
“哦,你這麽認為嗎?”
短棍回旋,擊飛笑點的一把匕首。
一只腳踹在笑點回防的手臂上,另一只腳勾住笑點的腳腕,迪克以一只撐地的手作為支點
旋轉,将笑點絆倒。
他抓住短棍,那節平平無奇的棍子在他手中甩了甩,向笑點攻去。
正手掃棍接反手刺胸,身體與手臂一同擺動扇形打擊絞飛另一把匕首。很難想象有人能在打鬥中做到如此華麗的動作,偏偏身姿又輕盈得像只飛鳥,每一個招式的銜接都如源源不絕的滾滾河水般流暢。
迪克只花了三個來回結束戰鬥,笑點被他摁住,打暈在地。
他緩緩吐氣,提前注射的解藥讓他們能夠無視小醜毒氣自由活動。
迪克此行的目的達成,他用迪克·格雷森的身份出庭就是怕夜翼的照拂讓笑點退避隐藏。
一個前警察,笑點還不會放在眼裏。
“你的身手不錯。”檢察官拍了拍西裝上的灰,扶起市長。
迪克爽朗一笑,完全看不出心虛:“我在警校的成績一直是第一名。”
一個腦袋從辯護臺後探出來:“結束了?”
又一個腦袋從審判臺上往外探:“解決了?”
确認安全,法官才敢喘氣拍胸:“到底是怎麽回事,今年的庭審一場比一場危險,連法警都不安全了。”
充分發揮演技蒙騙反派的老人憂郁道:“我要抓緊時間,平安退休。”
艾瑪麗絲眼神閃躲,她不看法官,走過去觀察笑點的臉。
她忽然道:“她是笑點的替身,不是本人。”
她摘下藏在笑點耳廓中的微型入耳耳機:“看來我們齊聚一堂都不夠吸引她。”
檢察官冷道:“她還有更重要的目标,炸掉哥譚嗎?”
“提問,哪樣東西保存在哥譚警察局的證物室裏?”
艾瑪麗絲自問自答:“答案是,小醜的骨灰。”
在仇人與精神領袖的遺骨之間,她選了一撮沒用的灰。
不能說沒用,萬一骨灰也能複活呢?
全副武裝的法警們過來收拾殘局,艾瑪麗絲對檢察官道:“這裏交給你了,我去警局看看。”
不等檢察官說什麽,迪克跟着她跑出去:“我去幫她,麻煩你了,莫蘭!”
兩個讓人生氣的家夥擠開警衛,腳底抹油靈活開溜,留給陰沉的檢察官兩個潇灑的背影。
檢察官握拳的手青筋鼓起。半晌,他認命地和警衛溝
通起現場的狀況。
在艾瑪麗絲和迪克驅車趕往警局時,一個看不清正臉的女警在警局證物室焦急地翻找。
在胡亂翻出幾箱證物後,她在角落裏翻出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瓶。
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小醜最終的歸宿是一個常人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瓶子?
誰能想到他死後不僅沒下葬,連骨灰都被當做證物保存在哥譚警察局?
女警抱住手中的小瓶,面上浮現出狂熱。
證物室的門突然打開,燈光大亮,照亮笑點,照亮大學生亞歷克西絲·凱耶的臉。
“放下你手裏的瓶子。”槍口後,芮妮沉沉道。
她身後是許多警局的同僚,他們紛紛擡起槍,随時預備開火。
笑點擡起雙臂:“真是盛大的歡迎儀式。”
她在警察們警惕的注視下緩緩張開手,一枚炸/彈遙控器躺在她的掌心。
她像一個頑劣的兒童,在衆人發現惡作劇後暢快大笑。
“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們!”
笑點扯開警服,一圈炸/彈綁在她的腰上。這個瘋女人把自己做成了人體炸/彈!
“不想給我陪葬,就老實答應我的要求,你們尚且有一線生機。”
她一手抱着小醜的骨灰,一手抓着遙控器,“給我一架直升機,不然大家就一起炸成灰吧!”
監控室內,警局局長面色凝重:“不能放她走,安排其他警員撤離,必須現場擊斃她!”
“不行,”出言反對的人是戈登,離職返聘的警局顧問站起來,與局長針鋒相對,“圍堵笑點的人同樣是我們的警員,我們不能不顧他們的安全!”
局長怒氣沖沖地和他對視:“你在質疑我的決定嗎,戈登,你已經不是警察局的局長了!”
“但我是這兒的顧問,”戈登寸步不讓,“每一個警員的檔案都在我的腦子裏,他們不是簡單的數字。”
老邁者的語氣忽然軟下來:“我已經老了,埃金斯,你不用懷疑我觊觎你的權力。”
局長冷硬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吩咐一旁的警監麥吉:“給那瘋子一架直升機,安排狙擊手準備,絕不能讓她在警局的包圍下逃之夭夭!”
一架直升機停在哥譚警察局的天臺。
沒有駕駛員,笑點輕松一跳,抓住直升機的艙門。
她對盡職盡責追上天臺的警員惡意地勾唇:“我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等我搭上直升機升空,我就是最佳的狙擊目标。”
她敞開胸口,咧嘴道:“我早就猜到你們會怎麽做了,我做了一點小小的改動。”
她點點心髒的位置:“我的心髒和引爆器相聯,你們殺了我,炸/彈會當場爆/炸。一架從城市上空墜毀的直升機,想想吧,能對市民造成多少傷害?”
監控室內,局長扭曲着臉,一拳砸在桌上:“瘋子!”
他剛才就該在檔案室下令殺了她!
戈登神色微動,他說:“讓她開走。”
局長狠狠拽住他的衣領:“你和她是一夥兒的?”
戈登對他的狂躁回以平靜:“不,直升機上有其他人。”
他示意局長去看監控畫面。
追蹤直升機的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鏡頭前的場景。直升機從哥譚警察局天臺的停機坪起飛,開向哥譚灣。
笑點打開自動駕駛,她要跨海。
過分的興奮讓她雙手發抖,她舉起懷中的瓶子不斷親吻它,仿佛親吻小醜的臉頰。
她身後,機艙的裝備箱從裏打開。
哈莉從裝備箱裏翻出來,她歪着頭:“你似乎并沒有——”
她揮起棒球棍,砸向笑點的頭:“——吸取教訓!”
笑點堪堪側身躲開棒球棍,直升機因為兩人的動作在空中不停搖晃。
她護着骨灰,在狹窄的機艙裏與哈莉對決:“陰魂不散的家夥!”
她們一次又一次地對決,哈莉手持武器,但笑點身上的炸/彈讓她有所顧忌,不敢放開手腳。
她早對“反哈莉”的後輩看不順眼了:“你的新手保護期未免太長了,我已經開始厭倦收拾你了。”
笑點諷刺道:“是你太弱,而我要勝過你無數倍!”
她背靠控制臺借力,兩腳蹬在哈莉腹部,差點把哈莉從直升機上踹下去:“所以小醜願意和我合作,抛棄了你這個敗者!”
哈莉腹部的傷口崩裂,往外滲血。她痛苦地悶哼一聲,扶着艙門。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是認為,我們的分歧在一個男人身上?”
她擦掉嘴角的破皮:“你不懂嗎,我在同情你,同情又一個失去自我的愚者,同情又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她側身避開笑點的拳頭,抓住她的手腕向後一拽。
緊攥的一拳沒有揮向笑點的臉,而是狠狠砸向她另一只手中的骨灰瓶!
瓶子被擊飛出去,瓶蓋在震蕩中打開,碎骨與灰燼潑灑在空中,洋洋灑灑地墜入她們腳下的哥譚灣。
“認清現實吧,你的信仰就寄托給一個死人嗎,太可笑了!”
“不!不!不!”
笑點驚恐地撲到直升機邊緣,試圖抓住一塊較大的斷骨。髒兮兮的骨頭與她的手指擦過,像一根被風刮落的樹枝打着旋兒掉下去。
狂風吹得哈莉的金發烈烈拂動,她神情微怔,不知是悲是喜。
“再也不見。”她向虛空喃喃。
笑點憤恨回頭,她毫不猶豫地按下手裏的引爆器。
炸/彈紅光狂閃,她如一尾靈活的魚扭動身子甩開炸/彈,朝海灣縱身一躍!
“死吧!”她不斷下落,面向哈莉惡毒地詛咒。
哈莉心髒停跳,她幾乎是沒有思考跳下直升機。
火光與熾熱的氣流在她背後爆開,金屬艙門如一面鋒利的刀刃從她身側飛過,切開一部分海面。
她狠狠撞進大海的懷抱,渾身劇痛,宛如砸在一面波濤洶湧的水泥地上。
海水不停攪動,連帶她的思緒一起在混濁的泥沙中飄散。
她知道這裏是淺海,再堅持一會兒,游到岸邊就能得救了。
漩渦帶她往下,海草纏住她的腳踝。哈莉拼命掙動,結果只是耗費掉本就不多的體力。
女醜角的幻想從翻湧不歇的波浪中游出來。
“省省吧,你游不動了。”另一部分的她天真又邪惡道,“你快死了哦。”
她在水下睜眼,眼睛痛苦地流淚。
“真可憐啊,”女醜角說,“溺水身亡的死相非常醜陋,還不如在直升機上被炸死。”
太黑了,周圍太黑了,她什麽都看不到。
一絲光破開黑暗。
微卷的長發散漫飄舞,似海藻豐盛。人魚游到哈莉身邊,輕柔地拖起她的腳踝。
她從西裝貼身的口袋裏取出匕首,
輕易割斷糾纏在哈莉小腿上的海草。
那只人魚奮力抓住她的手腕,帶她向上游動。
越往上,光亮越盛,夕陽穿過海面,将海水燙成炫目的橘紅色。
她看清她的臉,不是人魚,是艾瑪麗絲。
狼狽的律師撐起哈莉的半邊身子走上沙灘。
她先一步筋疲力盡地倒在沙灘上,手裏抓着匕首,任由海浪漫過濕淋淋的頭發。
“夜翼去追笑點了。 她胸口一起一伏,“抱歉,我們沒想到這邊這麽危險。
哈莉跪坐在白沫中,她失神地捂住臉,又仰頭望天。
黃昏如血如烈焰,火燒雲肆虐天邊。
女醜角沒有同往常般在她耳邊低語誘/惑。她在波光粼粼的赤色海浪中起舞,哼着悠揚的歌。
“你聽到了嗎?
哈莉眼裏映着空曠無人的沙灘與海面。
更遠處,警察們排開隊伍,朝這邊搜索。他們招呼同伴,手腳舞動,是跳舞的小人。
“你聽到她的聲音了嗎?
艾瑪麗絲深深呼吸,她輕聲道:“我聽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那把匕首是桶送的科黛
感謝在2024-01-0900:19:31~2024-01-0914:49: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草履蟲20瓶;表面笑嘻嘻15瓶;yoyi、浮華一夢、顧黎10瓶;麻薯7瓶;冰鎮蓮子酥、zy5瓶;一只蕭蕭鹿3瓶;謝言庭、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