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往事如煙

往事如煙

應當在四年前，總之，是深秋的一天。

那天下了小雨，不，那場雨連綿不絕下了很多天，一周？半月？或更長？我記不大清了，只記得當時很久沒有見到清明的天空與雲。

只有輕紗般的雨霧籠罩在輕策莊的上空，如詩如畫般美麗。

煙雨朦胧的山谷間，點綴着鱗次栉比的半月形梯田，無垠田畝中是随微風起伏的層層麥浪。村長說，輕策所盛産的糧食會被絡繹不絕的商隊輸送至蒙德與璃月，我深以為然，這是凡人的智慧，是繁榮與智慧的輝光。

田畝夾峙間，是清澈見底的溪流，魚群随處可見，不僅有常見的鲈魚，黑魚，還有較為少見的擒霞客與苦炮鲀。

是的，當時的我，在釣魚。

雨并不大，我只簡單披了件蓑衣，沒有帶鬥笠。

只帶了些果釀餌，因而上鈎的多是些花锵，也可能有幾只藍染花锵，沒什麽別的魚。

在又一次擡杆之時，我不小心瞥見了，東南方，輕策莊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滑翔而下的那抹熟悉人影。

風之翼，是天藍色的，蒙德的蒼天清風之翼，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向更遙遠的南方飛去，可能是在調查什麽事情。

那是時隔四十餘年後，我又一次見到他。

璃月港，是這片大陸最大的集貿港口，港口的每個人，從耄耋老人，到垂髫小兒，大家都這麽說。

似乎有史以來就是這樣，當然，我并沒有進行考證，但從我小時就是這樣。

這座靜靜依偎于天衡山險峻石林中，傍山繞水的港口城市，用一只只白帆與駝鈴滋生出了極為繁盛的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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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批的商隊，從蒙德、至冬、須彌紛至沓來，商人們在此進行交易，并帶走滿載的貨物與摩拉。

無盡的財富沉澱于此，因而這座港口又名“黃金港”。

揮舞着摩拉的商隊老板們，急需在危險叢生的提瓦特大陸，雇傭委托某種保護服務，以此保證自己的人身及貨物安全。

這種需求，極大地滋生了傭兵隊伍的形成。

那是四十年前，飛雲商會還沒能完全吃進這片市場。

當時的港口上，還有零星幾只小的傭兵隊伍，他們在茶樓或酒肆接取委托，并将客戶的貨物安全輸送。

比如我所在的秦記，便是個相當小的傭兵隊伍，只有我父親并上幾個夥計，總共十多個人，往日裏也只能接取到那些，或是報酬微薄，或是不完全正規的委托。

安欣，像是在高記，我并不是很熟悉，只是聽朋友們偶然說起過，走镖一把好手，弓劍雙絕。

印象還聽過類似的風聞，說他跟高記的那位小姐相熟，呵，說是小姐，也只是比我們這些人好上一些，也是需要日常跟镖做委托的。

記得那個時候，由于當時璃月與至冬的外交關系趨于冷淡，據說暗地裏發生一些争鬥。

當然，我并不特別清楚這些，都是聽茶樓裏面先生們講的。

當時還是個年輕小夥子，十幾歲的年紀，沒能接到委托的時候，便整日在璃月港的各個茶樓裏，蹭一碗涼茶，聽先生們講故事。

但我清晰的看到了璃月與至冬或明或暗争鬥的結果，一方面七星禁止了絕大多數同至冬的商業貿易，另一方面也加強了出入口貨物的審查。

往日裏璃月至至冬的委托可以占到委托量的1/3，一下子被盡數砍去。

若是飛雲商會那種家大業大的龐然大物自然還好，半年一年也就熬過去了，主要就這種小的傭兵隊伍，不少都陷入了無委托可做的窘境。

大家的競争也都不斷加劇，日子越發難過。

秦記自然也是如此，我記得當時得有一個多月，或兩個月沒能接到任何委托，父親蹲在門下無休止的抽着旱煙，已經在考慮換一個營生了。

就在這時，我們接到了一份委托，從岩上茶室接到的委托。

運輸一批白鐵礦至蒙德，報酬八十萬摩拉。

報酬非常不錯，可以說是行價的兩倍還多了。

天上不會掉餡餅，每個人都知道，這批貨物必有什麽蹊跷。

但我們也只能冒險，我們很久沒有接到委托，并沒有別的選擇了。

憑借着經營多年的人脈，我們偷偷在淩晨時分，在朦胧夜色中将貨物運出璃月港。

然後，成功到了蒙德，雖有些丘丘人攔路，但一路總算有驚無險。

蒙德哪裏來着？我忘了，實在記不得了，時間過得太久了，我記性一直不是很好。

我們成功将貨物交付給客戶，完成了那一次委托，獲得八十萬摩拉的報酬。

那只小傭兵隊伍堅持過來了，我繼續從事着我的工作，往返于璃月與各國。

随後便是些稀松平常的事情，父母的離世，我成了秦記的掌櫃，然後又過了些日子，飛雲商會将那一塊傭兵護送的市場完全吃進，我們完全競争不過。

我也累了，不想繼續從事這種刀尖的工作，便來到輕策莊，準備在此安度餘生。

本以為就這樣平淡的過完一生，是的，本以為。

自從那天，在釣魚時不小心瞥見安欣一眼。

後面又有幾次，我見到他在輕策莊的山崖間滑翔，他一定是在調查着什麽，對他非常重要的東西，我開始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

當年在璃月，接到那筆報酬豐厚的委托後，在尚未出發前，我就也聽聞安欣他們也接了這一單。

是的，這種行為并不少見。老板貨物量很大，分開委托也是件很正常的事。

至于這個老板，他似乎是分成了兩個委托，我所在的秦記，跟安欣所在的高記，我只知道這麽多，也可能是三個或更多。

但他們似乎沒能完成這筆單子？或是路上遭遇了些什麽意外？

對于我們這行，這種事情并不少見，我也并沒有興趣去打探。

總之，我無從得知他們所經歷的一切，只知道他們一行二十餘人，再沒能在璃月港出現過。

直至那天，他又一次敲響我門。

他說，秦珏，我們犯錯了。

我才得知，當年的那個神秘委托，我究竟将什麽樣的物品，從七星的視線下帶出璃月，而它們，又将導致怎樣的災害。

我和安欣，決定為此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