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琉璃百合
琉璃百合
“飄搖風雨中，睹物思故鄉。”
明月朗照，月華如銀鋪灑海面，死兆星號靜靜航行，它所分開陣陣浪花聲更顯得世界靜寂。
米灰色頭發，額前挑染些許紅色的浪子坐在死兆星船頭，他用樹葉為乘客帶來一首哀怨的和歌。
“狐貍喚作公子身，燈夜樂游春。”
“這把刀，是我和故鄉唯一的聯系了。”
“……”
夾在唇縫中的樹葉被吹的簌簌作響，聲音婉約哀愁，如泣如訴。
但這個瑰麗異常的故事，鎖國令與容彩祭，友人與那束無法奇跡的刀光，百妖與狐貍宮司被印在所有人心裏。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個哀怨故事之中，偌大海面上，只有月光鋪灑與這首靜靜航行的船。
片刻後，還是派蒙打破了這個餘韻，“啊，一不注意，天已經快亮了呢？”
她輕盈的飄動，伸出手指向天邊的朝陽，仿佛如海洋中升起來一般，小小的，發出橘紅的光芒，仿佛并不燙。
腥濕的海風拂過臉頰，熒又一次問道，“喂，芙洛倫斯，你說這麽做，真的可以麽？”
已然出海的熒似乎還在挂念着璃月，離開時璃月那一團紛亂的局面讓她心有不安。
她不想也不願看到這個，每個人用自己雙手換取幸福的國度走向動亂。
“應該沒問題吧？”芙洛倫斯似乎也沒有完全把握，她也只是極目遠眺，感受海風拂過的觸感，“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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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凝光的話，你們大可放心。”一頭黑色長發，眼罩遮住左眼，身着黑紅配色旗袍的豪爽女人單腳蹬在欄杆上，露出高跟長靴，“雖說那人磨磨唧唧的，但這方面還是可以相信的。”
“這樣的話。”芙洛倫斯伸出手來，感受着晨曦陽光的觸感，“歸離集上應有琉璃百合遍野盛開吧？”
想要壓下一件物品的價格，還可以從它的供給下手，尤其是對于琉璃百合這種稀缺物品。
如果能夠批量生産，人們也就不會對它抱有如此高的預期。
琉璃百合的稀缺，就是它飛漲價格天生的護城河。
可即使是璃月港三歲的孩童也知道，這種珍奇的植物僅僅生長在那幾處地方，園林，及幾處深山。
這種高貴、精致的植物從來都是上天的恩賜，從不可能被人為培育。
但凝光顯然并不相信這一點，而她也找到離人工培育琉璃百合最為接近的人，芙洛倫斯。
她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的平白直述，“如果沒有找到培育琉璃百合的方法，你不會這麽快離開璃月的。”
“我只是，有了一個猜想。”芙洛倫斯同樣沒想着拒絕與隐瞞。
“告訴我，我可以拿手中的一切做交易。”凝光看起來依舊坦然淡定，因為她知道芙洛倫斯想要什麽。
“我要去稻妻了。”芙洛倫斯只得無奈重複道，“你不是知道麽？”
你不是知道麽？除了死兆星號，哪裏還有能穿得過那雷電障壁的船只，非要她主動說出來。
“很好，我會對接死兆星號的北鬥船長。”凝光一本正經說道，“那麽，交易成功。”
芙洛倫斯看着對面一臉坦然的商人，只能暗暗腹诽，不愧是璃月的首富，臉皮夠厚。
旋即，她也從身邊拿出那枚塵世之鎖，鄭重的交給了凝光。
打開它，當然，我建議最好是在歸離原上。
在凝光到達歸離原上時，晨曦的微光已經透射出來。
她用雙手輕輕握住那枚鎖具，那枚承載三千七百年歲月重量的古舊鎖具，随後輕輕旋動。
伴随一聲清脆的響聲，沒有絲毫頓澀，那枚象征了塵神所有秘密的鎖具被打開。
月光與晨光共同交織在這片原野，那枚叩開的石鎖裏無數藍白色光點，紛飛如塵，洋洋灑灑落滿歸離原。
凝光望着那天空之下，原野之上的星河，像是承載每個人夢境深處最瑰麗的想象，像是已故魔神對這片大地的最後眷戀。
難道真如芙洛倫斯所言，這枚承載塵神所有智慧與秘密的鎖具在過去的數千年時光裏，從未上鎖？
還是在那生與死的邊界裏，三千七百年前的塵神向那位神秘的少女敘說了些許往事呢？
那橫貫天空的星河最終落在地上，落在田壟裏，落在溪流邊，頃刻間便長出花來，晶瑩剔透、如琉璃般的純白色花朵，象征着點點希望的琉璃百合，就開始又一次綻放在鄉間。
“所以，塵神的秘密究竟是什麽呀？”熒悄聲問道。
“她的秘密，就在琉璃百合誕生那一天吧，在她伸出雙手捂住岩神眼睛的時候，那紛飛入塵的藍白色光點，就是她的秘密。”
那似乎是三千七百年前的舊日時光了，歸離集繁華依舊，當中的大衣袖少女一如記憶中鮮活。
廣袖斂起，是皓白的腕子，她緩緩招手，唇一張一合，似乎在打招呼，
你好，摩拉克斯。
你好，我叫歸終。
她總是忙前忙後，小巧白嫩的鼻尖上沾染泥巴。
她也總是因那些弱小的人兒，欣喜雀躍。
摩拉克斯，這是直轅犁，人們可以用它來耕種。
摩拉克斯，這是水稻的種子，人們可以在水田種植。
摩拉克斯，這是蠶絲，人們可以有更舒适的衣服。
……
摩拉克斯，這是我們盟約的信物
摩拉克斯，這是我全部的智慧
她說話的語調總是微微上揚，就連摩拉克斯這四個字也是。
摩拉，克，斯，斯字也要微微上揚。
他當時在想些什麽呢？突然間就被少女捂住眼睛了。
伴随着她那咯咯的輕快笑聲，藍白色的琉璃百合從此散落在這片歸離原上。
一如今日。
磐石無轉移。
誰說岩石沒有記憶。
他比誰都記的深，也比誰都更畏懼遺忘。
漫步在熟悉的花海，如何沒有一分一毫變化。
但時隔三千七百年歷史長河的兩岸，他聽不到少女的聲音。
聽不到那聲，
摩拉，克，斯，
微微上揚的斯字。
也留不住她全部的記憶。
應該是這樣的吧，這個故事原本的模樣？
摩拉克斯擡頭向天空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