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摩天輪
摩天輪
“……剛剛許老師男朋友的求婚可真浪漫啊，就像一場夢一樣，磕死我了！”
從餐廳出來，回想起剛剛的求婚場面，身為雜食cp粉頭子的楚一楠雙手交握，眼冒金星。
“是啊，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公主和王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王雨晴跟着附和。
“哎哎哎……”
楚一楠用手肘輕輕撞了撞身側的宋時宜，側耳小聲：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時宜，你等會坐摩天輪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你在說什麽呢，剛剛許老師都說了不要早戀了，而且我馬上就要去外頭集訓了，面都見不着幾次了。”
宋時宜臉頰微紅。
“就是因為馬上見不着幾面了，所以才要抓緊機會啊！這樣即使失敗了也不尴尬了。”
楚一楠雙手抱臂言之鑿鑿。
宋時宜：“……”
“你不是正看校園論壇同人，嗑野哥和鳴哥的cp嗑得正爽嗎，你這是準備親手幻滅徒手拆cp啊？”
好友王雨晴不由好奇。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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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一楠極為潇灑地一擺手。
“你不懂，嗑cp歸嗑cp，現實歸現實，但我也不是嗑到魔怔的腐癌，我嗑的其實只是燙太太同人文裏的野哥跟鳴哥。他倆現實生活裏看起來都直成鋼筋了，還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我也不能強行按頭吧？三次裏我可不信什麽掰彎文學，所謂能被掰彎的都是本來就不咋直的。”
“咱們等會要坐的江城之眼，可是全江城最大的摩天輪，一圈正好轉13分14秒，還是充滿少女心的粉色艙，我們人數正好是雙數，你們待會誰要坐一起？”
見沒人說話，少男少女們都各懷心思，黎書衍繼續笑嘻嘻。
“好，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我就随即抓阄抽學號了啊，一錘定音，不許反悔哈。”
“哎……你等會想和誰一起坐？這可是個表白的好機會。”
黎書衍抓阄時，游鳴撞了撞身側遲野，小聲道。
“我不坐。”
遲野淡淡，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哎呀，出來玩你就別這麽掃興了嘛。”
游鳴擺擺手。
“我看咱們副班是真的挺想跟你一起坐的，等會要是真的這麽巧，你和她抽到了同一輛，人家真跟你表白了，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沒有這種可能性，我不會去坐的。”
“那你這樣豈不是要有人等會要落單了？”游鳴皺眉。
遲野擡眸。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
“7號和26號……遲野和宋時宜。”
黎書衍宣讀彩票頭獎似的抑揚頓挫的誦讀着，他拿着抽簽出來的紙團，沖遲野笑嘻嘻道。
“下一班摩天輪你跟副班一起哈。”
言語間，正巧上一輪摩天輪結束下一班開啓，黎書衍不由分說地撺掇遲野趕快上摩天輪。
“……哎呀，班長大人你也就別在這裏扭扭捏捏磨磨唧唧了，後頭排隊的人都在催了。就一趟摩天輪而已，又不是龍潭虎穴，大家都是同學聊聊天放松放松月考帶來的緊張情緒也行啊。”
見遲野依舊不為所動，黎書衍向站在他身後的游鳴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拉着遲野的手腕就帶他上了摩天輪。
“快上去吧你。”
游鳴笑眯眯，又見遲野從始至終都冷這張臉，他不明所以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一趟摩天輪而已，你有必要這麽緊張嗎？我去拉副班上來，就當你倆班長副班長交流交流當班委的心得體會好了。”
“……讓開。”
遲野不由分說，一把拉開嬉皮笑臉的游鳴，伸手去拉門把手。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随着“咯噠”一聲清脆的落鎖聲響起，摩天輪艙門已經被鎖死。
“哎喂……我還沒下來，副班也還沒上來呢！”
見遲野鐵青着臉一言不發，游鳴也着急了，伸手去拍摩天輪的玻璃窗卻紋絲不動，他在後視玻璃窗中看見宋時宜被方覺夏連哄帶騙上了另一臺座艙。
“……草！這麽快，這他媽就開了！？”
聽着耳畔響起的悠揚純音樂，和身下緩慢開動的摩天輪，游鳴忍不住罵了句娘。
*
“……方覺夏！你什麽意思，你居然騙我！？？”
另一輛座艙中，宋時宜聲音顫抖，對着面前的方覺夏怒目而視。
“……時宜，咳那個……”
方覺夏輕咳一聲，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我覺得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跟另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男生待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裏，就像那些古裝劇裏說得一樣，孤男寡女，不太好……”
“那你他媽的不是男的啊！？”
一向在外人面前表現得頗有禮貌的宋時宜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
“不是我……”
“不要在這裏可是，你要麽就去閹了，要不然就別和我說話！”
宋時宜咆哮着破了音，與對方青梅竹馬當鄰居這十幾年來，他還從來沒有見她如此失态過，顯然是真的氣極。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因為沒有跟班長上同一臺摩天輪而這麽生氣，如……如果我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這麽做的，對不起……”
用手指攪着衣角，方覺夏小聲嗫嚅。
“……方覺夏。”
宋時宜紅着眼眶沉聲，聲音是方覺夏從來沒有聽過的冰冷。
“你知道我說的并不是沒有和遲同學坐同一臺摩天輪，而是你居然騙我。從小到大，因為我們兩家世代交好，我和你做發小這麽多年裏，我有騙過你哪怕一次嗎？小時候你每次做錯事需要在阿姨面前打掩護的時候，我是不是永遠都是第一個沖上去幫你的？”
“并且我也不僅僅只是在說這件事，而是你從來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麽……我想要的是考上北影将來成為熒幕中央的明星或者演員，在全國甚至全世界的大舞臺上閃閃發光，而不是像你一樣整天沉溺于早飯吃沒吃生理期痛不痛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從來沒有收過你送的東西你就沒發現嗎？你做的那些事情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感動你自己！”
“可是這些事情也很重要啊……”
方覺夏話音未落，宋時宜便已态度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需、要。”
擡手飛快抹掉眼角的淚痕，宋時宜擡頭注視着方覺夏躲閃的目光，一字一頓。
“我之前一直沒有明說，是因為還顧及我們這麽多年青梅竹馬的感情，但是今天既然剛好和你分呵……或者說被你騙到了同一個摩天輪，也沒有黎書衍那個傻逼插科打诨，我就剛好和你明說了。”
“我不喜歡你，你以後都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
“啧……方覺夏這小子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居然騙咱們副班。”
“還有這摩天輪也開得太快了吧，就算是因為游客多想要提高效率，但也沒必要這麽迅速吧。”
“唉……也不知道這次月考我能不能考出最後一個考場，我也想去前面的世界看看啊。”
摩天輪上，坐在遲野對面的游鳴枕着手臂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地欣賞玻璃窗外光怪陸離的江景和燈光秀，一面絮絮叨叨。
見對面一直沒有回音，游鳴好奇側頭，卻被遲野慘白的臉色吓了一跳。
“……我靠！你怎麽臉色這麽差？”
“……我恐高。”
遲野嘴唇翕動，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回想起上次翻牆時對方說的話，游鳴一拍大腿。
“我靠……我他媽還以為你上次翻牆時只是說着玩呢！”
“那這怎麽辦？我也不是DIO和承太郎，沒有替身使者超能力能讓摩天輪停下來啊。”
見對方滿頭大汗拳頭緊攥，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青紫色的月牙，游鳴也急了，試圖在狹小的座艙中站起身，但換來的結果卻只是讓座艙更加搖晃不定。
“……你別動了。”
“好好好……我不動不我動。”
游鳴舉起雙手，坐回原位不敢再動彈，生怕再因為自己的動作引發蝴蝶效應。
“要不然我給你唱首歌分散分散注意力？”
見遲野沒有回應，游鳴清了清嗓子一展歌喉。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閉嘴……”
遲野艱難張嘴，語氣少見的有氣無力，游鳴卻越唱越來勁。
“你不喜歡這首我再給你換一首。”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你他媽給我閉嘴！”
被對方的魔音灌耳折磨得忍無可忍，遲野怒吼出聲，他閉着眼睛，面色蒼白如紙。
見遲野這幅模樣，游鳴也沒了平日裏跟對方拌嘴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坐到遲野身側，猶豫着伸手卻不知道該往哪伸。
游鳴糾結了半天，但他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卻已被身側的遲野一把抱住。
“！！！”
“你……”
被人驟然抱在懷裏，游鳴吓得汗毛倒立，驚出了一身白毛汗，他剛要伸手出去推遲野，卻在看見對方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慘白臉頰和緊閉的雙眼而作罷。
“唉……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給你個兄弟間愛的抱抱吧。”
“呼嚕呼嚕毛吓不着。”
游鳴伸手拍了拍遲野的後背。
“沒事沒事……快到了啊，快到了快到了。”
“你好像哄小孩。”
遲野低聲，嗓音喑啞。
“小希小時候每天晚上睡覺我也這麽拍她。”
“是嗎？”
游鳴笑嘻嘻。
“我如果有弟弟妹妹，肯定也這麽哄他。”
“不過……非要說起來，我好像還真有。”
游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
“……不過都是我爸的私生子，我爸也不讓我見他們，可能怕我為了提防他們來争家産而對他們下毒手吧。”
“不過我倒是真對他那些臭錢沒什麽興趣。”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遲野垂下眼睑，稍微恢複了一點的他正欲一如既往地怼對方，誰料摩天輪忽而颠簸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再次抱緊了對方。
“……沒事沒事，剛剛那下是摩天輪在下降了。”
游鳴柔聲。
感到伏在身上的重量愈來愈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浮木，游鳴忍不住開口，嗓音發緊。
“那、那個……你抱太緊了。”
“……”
見遲野沒說話，抱着自己的力道方才稍微松了松，卻因接踵而來的颠簸再度收緊，二人緊緊相貼，幾乎能隔着襯衫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分享彼此的心跳。
游鳴有些吃力地側頭，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好方便對方使力。
近在咫尺，呼吸交錯，對方睫毛遮掩下的漆黑瞳仁都纖毫畢現。
剎那間，游鳴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胸腔裏好像有一萬只蝴蝶振翅欲出。
游鳴側過頭，伸手摸了摸鼻尖。
“算了算了……你就這麽抱着吧，反正應該也沒幾分鐘就到地面了。”
“……哎呀，這班摩天輪時間可真夠短的，一下子就到地面了，總感覺沒過瘾，不過江色夜景還是蠻好看的。”
“的确，不過這種項目對我們這些單身狗來說也就是湊個熱鬧，畢竟我母單從哪薅個人來體驗什麽在摩天輪頂端接吻就能在一起一輩子的傳說啊。”
……
見宋時宜面色鐵青，從摩天輪上下來的時候還狠狠摔了下艙門把裏頭的人甩得老遠，黎書衍湊過去擠眉弄眼。
“怪力萌妹，怎麽回事，你不是應該辣手摧花得償所願了嗎？怎麽臉色這麽差？”
“……滾！”
宋時宜沒好氣。
“你們今後誰再敢在我面前提起方覺夏那小子，我跟誰勢不兩立。”
“嗯……？”
終于從宋時宜的反常态度中反應過來不對，黎書衍狐疑。
“難道你剛剛不是跟班長坐的一班摩天輪？”
見宋時宜沒說話，只是面色艴然，黎書衍恍然，旋即卻又不禁疑惑。
“……原來如此，我說你咋那麽大火氣呢？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如此，那班長現在又是跟誰坐了同一臺座艙啊？”
黎書衍正興致勃勃地滔滔不絕，俨然一副比小靈通祁岳還着急想吃瓜八卦的模樣。
言語間，最後一班摩天輪也已到站停下，艙門打開，吃瓜衆人興致勃勃地迎了上去，卻在瞬間驚掉了下巴——
一向方枘圓鑿的遲野游鳴二人竟然緊緊相擁，像是耳鬓厮磨，姿勢怎麽看怎麽暧昧，二人距離之近幾乎快要黏在一起，氣氛簡直比剛剛許紅霞和男友在餐廳求婚時還要旖旎。
“……”
像是為了打破這鴉雀無聲的詭異寂靜，黎書衍輕咳兩聲：
“咳咳……既然氣氛都到這了，要不然……你倆也親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