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畢業旅行

畢業旅行

拍完畢業照,遲野游鳴一起往家走。

雖然游鳴極力邀請遲野直接住他家,但遲野還是只有周末輔導對方課業的時候,才會在他家偶爾待上一兩天。

游鳴知道遲野獨來獨往慣了,這種經年累月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也就由着他去,只是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幫遲野一起照顧小希和外婆。

“……鳴哥!”

快要過馬路的時候,身後響起清脆的自行車鈴聲,游鳴轉身,就看見黎書衍蹬着共享單車追了上來,他身上穿的校服被十三班全班同學的簽名累得滿滿當當。

“呼……鳴哥,你跟野哥走這麽快做什麽?我騎車都追了你們好一會。”

“咋了,”游鳴笑,“這麽舍不得兄弟?”

“那确實。”

等紅綠燈的時候黎書衍也沒忘擡手整理下他剛剛被風吹亂的小卷毛。

“我之前以為高考完會賊激動賊興奮,然後網吧開黑或者ktv包場嗨個三天三夜,但真到了今天,我卻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挺空虛的。”

黎書衍真情實意。

“不開玩笑,而且我也确實挺舍不得你們。舍不得咱們十三班每一個同學和老師的,大家都特別好……也許這張畢業照就是咱們班四十三個人最後一次齊夥的大合照吧。”

“哎……也不怕你們笑話,剛剛吃一高食堂的最後一頓午餐,見食堂阿姨不像之前總是手抖,反而給我加了一整盤的肉,還熱情地祝我畢業快樂前程似錦的時候,我差點忍不住淚灑一高。”

黎書衍摸了摸眼角,像是早就把男兒有淚不輕彈抛之腦後。

“包小毛,你說得這麽傷感幹嘛,接下來是不是要擡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落下青春疼痛的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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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鳴開玩笑,上前拍拍黎書衍的肩膀。

“咱們只是去上大學,只是天各一方,又不是天人永別。現在互聯網跟公共交通這麽發達,想哥們了就打視頻或者寒暑假直接回江城聚一聚。”

“鳴哥你說得對。”

從不舍的傷感中走出,黎書衍想起了自己追上來的目的。

“……哦對,鳴哥,野哥,半個月後的畢業旅行你們去不?”

“畢業旅行?”

“嗯。”黎書衍點頭。

“我跟副班商量,打算幹脆也別搞什麽散夥飯了,直接組織咱們班同學一起組團去川渝那邊玩一趟。”

“不過當然也是自願原則,而且全程費用AA,目前咱們班一共是有十二個同學同意了,我追過來就想問問鳴哥野哥你們來不來。”

“我當然沒問題。”

游鳴側頭看向遲野。

“去嗎?”

“我要照顧小希。”

“野哥,你帶小希一起去呗。”黎書衍說,“反正咱也不跟團,自己慢慢玩,又不趕趟,完全可以帶她一起啊。”

“小希應該這些年來還沒出省旅游過吧?正好野哥你不是說小希最近出院了在家裏療養,狀态比原來好多了麽?這高考完了,野哥你不剛好可以帶她出去玩一玩,小姑娘肯定會特別開心。”

遲野想了想,像是極其認真地衡量思慮一番後才點頭。

“嗯,好。”

“好咧!”黎書衍一拍巴掌,揮揮手。

“那我待會拉你們進小群,下周見哦。”

綠燈亮起,黎書衍腳一蹬,明黃的共享單車如離弦的箭般蹿了出去。

*

原本群裏說着一共有十五號人,但等真到約好的那天,十三班一共只來了八個人,加上遲野帶的遲晨希一共九個。

雖然坐了快七個小時的高鐵,但少年人依舊熱情高漲。從高鐵站到下榻酒店的一整路上,十三班衆人都在說說笑笑,更是當天晚上就馬不停蹄地跑去市中心夜市玩了一遭,鴛鴦鍋鍋巴土豆烤米卷小酥肉烤苕皮龍鳳糖畫香芋桶一個沒落。

除了小希遲野不敢讓她太勞累,所以他們兄妹倆沒完全跟着大部隊跑,其餘七人只花了短短四天,就把成都從天府廣場春熙路玉林街,到錦裏武侯祠熊貓館,再到川大川美塗鴉牆甚至科技館博物館都逛了個遍。

第五天一大早,衆人就坐大巴車趕赴重慶。

路上路過的黃龍跟九寨溝,他們自然也沒放過,興致勃勃地訂了票準備上山。

吃早飯時,秦燦問:

“時宜,你今天不跟我們一起上山嗎?”

“嗯。”宋時宜點頭,“我今天就不跟你們一塊去了,留在酒店裏休息下。”

“時宜你沒事吧,是前幾天玩得太累了麽?那我也留下來陪你吧。”秦燦說。

“沒事。”

宋時宜搖搖頭,溫柔一笑。

“你們去吧,我今天肚子疼不太舒服而已,不打緊。而且前幾天班長帶着小希也沒好好玩,我今天留下來剛好可以照顧小希,讓他也跟着你們去放松地玩一下。”

捏着袋熱豆漿和鍋盔去男生桌的黎書衍路過聽見女生們的對話,好奇側頭。

“怪力萌妹你咋了?不是昨天還生龍活虎的嗎,今天怎麽看起來這麽蔫。”

“包小毛你憨啊,不知道女生說肚子疼什麽意思。”

王雨晴翻了個白眼。

“喏,這是我帶的紅糖姜茶的茶包,時宜你待會吃完飯回酒店休息的時候記得喝點,還有布洛芬,一楠帶了,我等會走之前找她拿了之後給你。”

“什麽啊?這麽神神秘秘……”

見黎書衍依舊一臉的不明所以,王雨晴白眼快翻上天。

“生理期,生理期懂嗎?你小學初中的生理健康教育課咋學的。”

“……”

黎書衍聞言,臉瞬間紅了,收起了一貫的嘴賤,對着宋時宜支支吾吾。

“咳……那、那個……我剛剛不知道,你要不要呃……我去幫你買點暖寶寶。”

“喲,沒想到包小毛你也還懂得照顧女生的啊。”

王雨晴打趣,而聽了她這話,黎書衍的臉更紅了,一路從面皮紅到耳朵尖,活像只煮熟的紅蝦。

“我沒事。”

宋時宜道。

“不過謝謝你的好意。”

吃完早飯,衆人重新聚在一起,聽見宋時宜的話,遲野道:“這樣太麻煩你。”

“沒事,反正我今天本來也就待在酒店裏,閑着也是閑着,而且我也是真的很喜歡小希妹妹。”

宋時宜笑,眉眼盈盈,她伸手輕輕摸了摸遲野身側遲晨希頭頂的針織帽,彎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能跟小姑娘平齊。

“小希,你也喜歡姐姐嗎?”

“喜歡!”

沒有絲毫猶豫,遲晨希用力點了點頭,口罩上的一雙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小希也特別喜歡時宜姐姐!姐姐又漂亮又溫柔,人真的超好~”

見遲晨希臉上的笑容打出門那天起就沒停下來過,遲野知道妹妹說的是真心話,他遲疑了一下,朝宋時宜誠摯致謝。

“謝謝。”

“小希,你不是之前才說最喜歡游哥哥了嗎?怎麽這麽快就變卦啦,小希真是見一個愛一個哥哥姐姐。”游鳴開玩笑。

“鳴哥,你怎麽連人家小姑娘的醋都要吃啊。”楚一楠戲谑。

“就是就是。”

祁岳跟着附和。

“老大,之前可沒看出來你這麽小心眼呀。”

王雨晴:“稍微提醒你們一下,小希這四天說喜歡姐姐的次數可比說喜歡哥哥多多了哦。”

秦燦:“小希應該想說,你們不要搶了,都是我的好哥哥好姐姐。”

見衆人俨然一副“争風吃醋”的模樣,遲晨希被哥哥姐姐們逗得直笑,宋時宜忍俊不禁。

“好啦。”

“誰讓小希這麽可愛,是咱的團寵呢?”

“副班說得對,我要是有這麽懂事可愛的妹妹,我鐵定把她寵上天!”

“是的!可愛妹妹賽高!”

“哈哈哈……你們夠了,野哥現在內心os:總有同學要和我搶妹妹。”

一通嘻嘻哈哈過後,衆人最後兵分兩路,宋時宜帶着小希留在酒店,其他人包括遲野則一起上山。

*

看完五色池又順道逛了卓瑪雅集夜市,晚上下山回到酒店已經十點多,幾人早已累癱,沒有過多寒暄就各回各房洗漱歇息。

游鳴穿着浴袍從浴室走出來,他四仰八叉地往自己床上一癱,一副抽了骨頭拔了筋的模樣。

“呼……爬個山可真累。”

餘光瞥見遲野依舊坐在桌前看書,游鳴睡眼朦胧。

“哈啊——今天走了一天,腿都快斷了,你還不洗洗睡?”

“淩晨出分。”

“……出分?”

游鳴迷迷糊糊得剛要睡着,被遲野這話一激,瞬間醒了。

“你說高考出分?”

“不然還能有什麽。”

遲野說罷,修長的指尖在手機上點了兩下,游鳴的手機就響起了“叮咚”一聲提示音。

“查分鏈接?”

“嗯。”遲野擡頭。

“還有刺激版的,綁定手機號直接短信發到你手機上。”

游鳴:“……”

“算了算了……”

游鳴連連擺手。

“我的小心髒受不了這種刺激。”

剛才還昏昏欲睡的游鳴被遲野這一嗓子弄得一激靈,都快跟周公約會的他愣是整清醒了。

雖然他曾經對成績完全不在乎,可今非昔比,跟遲野在一起後他每次考試都會各位關注自己的成績——原因無他,不是因為他多熱愛學習,只是因為這關系到他未來四年能不能跟對方一個城市。

游鳴不介意異地戀,可他很介意身邊沒有遲野。

零點半,見另一張單人床上的遲野手機屏亮了,游鳴面露緊張。

“……出分了?”

“嗯。”遲野點頭,“應該。”

“什麽叫應該——”

游鳴一怔,卻很快反應過來,他激動地跳下床,撲到遲野床前,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

“……你進全省前五十了!?真不愧是我男朋友!!!”

“應該。”與游鳴的欣喜若狂不同,遲野卻很淡然,“不過我的确沒查到成績。”

游鳴摁亮手機翻了下一高高三大群,發現群裏早就炸開了鍋,不少同學正在曬成績。

這下游鳴更确定遲野肯定是因為進了全省前五十才沒有成績,他激動得不行,心裏由衷地為遲野感到高興,但下一秒他心裏卻又不由開始惆悵。

遲野看出了游鳴瞬間由晴轉陰的臉色:“怎麽了。”

“……我就是在想,萬一我等會查成績考的不好怎麽辦。”

游鳴眼神落寞,遲野還沒來得及寬慰他,他卻又倏地眼睛一亮。

“不過也沒事!我已經想好了,就算我沒考好,我也報北京的學校,985和211夠不到我就報普通一本,還夠不到我就報二本,甚至大專!不管怎麽樣,我大學四年都要跟你待在一個城市!”

“別這麽填。”遲野道。

“北京的普通一本分數足以上江城的一些211,你能上更好的學校。不要因為任何人拿自己的未來做賭注,會一敗塗地。”

游鳴擡頭,執着一雙赤誠熱烈的眸看着遲野。

“那你會讓我滿盤皆輸麽?”

遲野:“概率學和矛盾雙方的互相轉化來說,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

“你就不能騙騙我,哪怕就當哄哄我也好啊……”

眼底燃燒的火苗霎時滅了,游鳴垂下眼睑,顯得有些委屈。

游鳴咬牙:“……有時候我真恨你是塊木頭!”

“木頭會這樣麽?”

話音未落,遲野俯身,下一秒游鳴就感覺自己的嘴唇貼上了一抹溫熱。

這是一個極其缱绻的吻,遲野吻着他的嘴唇,在快要分開時輕輕咬了下他的唇珠,惹得游鳴輕嘶了一聲,身體也跟着顫栗。

不光是心跳,所有的五感六識都在這一剎那跟着被無限放大,游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胳膊上倒豎的汗毛,和後背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

剛換了口氣,游鳴閉眼重新吻了回去,他也趁機握住遲野的手,狂亂的心跳仿佛能通過指尖傳遞給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結束了這個總長超過十分鐘的吻,游鳴有些昏沉,過長的吻讓他的大腦跟着缺氧。

遲野扶住游鳴的肩膀,酒店的燈光晦暗,只隔着夏天薄薄的浴袍,游鳴能格外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

“沒事吧。”

“沒……我沒事!”

像是被對方的體溫灼燒,游鳴連忙往後退了小步,趁機摸起放在自己床頭的手機,語無倫次地轉移了話題。

“……我、我先查下成績。”

壓抑着亂蝶狂舞般的心跳,游鳴指尖微顫地點開了遲野發給他的查分官網。

在輸入準考證號跟密碼的時候,游鳴連續輸錯了好幾次,他只覺臉頰滾燙,口幹舌燥,心裏也跟着有燎原的烈火在焚,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緊張成績還是在緊張什麽別的。

loading圈轉了三圈,成績安安靜靜地出現在屏幕上——

【語文:123

理科數學:129

英語:119

理綜:241

總分:612】

跟三模差不多,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跟游鳴考完後的估分差不多。

“怎麽樣。”遲野問。

“612,努力了這麽久,做了那麽多本《五三》《王後雄》《必刷題》跟《天利38》,熬了那麽多大夜,英語還是我最差的科目,連120都沒上。”

“果然基礎對學習來說很重要。”

游鳴嘆了口氣。

“唉……就像你剛才說的,這個分數不上不下,想上北京211的金融相關專業風險不小。”

“很不錯了。”遲野說。

“高三一年進步三百來分,可以說幾乎是奇跡,你肯定會成為李老師以後帶學生嘴裏的傳奇人物,在一高代代流傳。”

游鳴仍然皺眉,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可我這個成績想陪你一起留在北京想上211的話還是難度不小啊。”

“我當時怎麽就不再多努力點。”

游鳴眉睫微顫,臉上滿是懊惱。

“……要是早知道以後會有你這麽優秀的學霸男友,我高一高二,甚至初中的時候肯定撒丫子學。”

“別着急。”

遲野沉聲。

“我明天陪你一塊好好研究下各大院校的招生簡章,看看按照歷年的分數線能不能有合适的院校,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身為你的男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能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報考我們江城的雙一流。”

遲野無論何時說話永遠有條不紊,他不光自己沉靜如水,甚至因為他的話永遠一絲不茍,仿佛成竹在胸,讓聽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感到鎮定與安心。

“……好。”

游鳴咬了下嘴唇,最終點點頭。

“我聽你的,明天早上起來和你一塊查院校信息。”

*

話雖然這麽說,但只要一想到未來四年有可能會跟遲野不在一個城市,游鳴依舊夜不能寐,熄了燈重新躺回床上後卻是翻來覆去半天也沒睡着。

聽見游鳴在床上輾轉反側,遲野問:

“你睡不着?”

“……嗯。”

黑暗中,游鳴含糊不清地輕輕應了聲。

沉默了一會,游鳴翻了個身,他随手摁亮床頭的小夜燈,看向隔床的遲野。

“……我剛剛看宋時宜好像在小群裏說她考得還不錯,上了五百,她專業課本來就考了全省第四,那她現在北影肯定穩了。”

“嗯。”

“還有沈樂與,我聽十二班一個朋友說,她好像上七百了,她是不是到時候會跟你一個學校。”

“嗯。”

“還有……”

游鳴亟亟着又要張嘴,遲野打斷了他。

遲野:“你有聞到什麽味麽?”

游鳴:“什麽?”

遲野:“好酸。”

同樣側頭看向游鳴,遲野勾唇:

“東亞小醋王。”

“……”

被遲野戳穿,游鳴羞愧地垂下頭,不敢再看他。

過了半晌,游鳴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垂眸嗫嚅:

“我不是患得患失,我只是……只是……”

——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而且,”像是想到了什麽,游鳴又重新擡起頭,忿忿,“……你剛剛在夜市攤上跑去買抹茶麻薯和烤棉花糖是怎麽回事?你可從來不喜歡吃這些糯叽叽的甜點。”

游鳴振振有詞,活像捉奸的正宮,遲野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忙道:

“我是幫宋時宜帶了些小吃,因為她今天幫我照顧小希,甚至這幾天住酒店小希也是跟她睡一個房間,所以我才買了這些當做謝禮。”

“不過不是打着我的名義,而是交給小希,讓她以她的名義送給時宜姐姐。”

“你也知道……雖然說親緣面前無性別,但這些年來我這個做哥哥的照顧小希也的确有很多不太方便的地方,所以我的确很感謝宋時宜能幫我這個忙。”

遲野悠悠,他話鋒一轉,望向游鳴的眼神認真而鄭重。

“她的确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生,不過我對她僅限于感激。”

遲野沒有撒謊,其實游鳴心裏也門兒清,知道對方別說跟宋時宜單獨相處了,二人之間這幾天連話也沒說上幾句,是再正常不過的同學交流。

“哼……”游鳴撇頭輕哼,“你這麽說,那你以後都讓她來照顧小希好了,也別要我這個游鳴哥哥了。”

游鳴還沉浸在酸溜溜中,沒注意到遲野什麽時候下了床,又什麽時候走到了自己床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湊到了他面前,好看的桃花眼直勾勾瞧着他。

游鳴不是沒有偷偷看過遲野的睡顏,甚至……在少年深夜某些難以啓齒的夢中也出現過對方的身影。

可他還是第一次離這麽近看對方醒着的模樣。

“你、你幹嘛?”

溫熱的鼻息灑在他臉頰,攥住被子,游鳴往後縮了縮。

——不光是因為害怕,而是羞恥于在對方的撩撥下,自己居然起了反應。

遲野俯身,他的發梢輕輕擦過游鳴的嘴唇,在對方裸露在外的脖頸輕輕咬了下。

“!”

游鳴一驚,臉瞬間紅透了,他感覺自己要瘋了,他的身體明明剛剛還因為白天的奔波而疲憊不堪,現在卻被精神帶着跟着亢奮了起來。

遲野垂眸,鴉翼般的睫毛覆蓋住他的大半眼球。

“睡不着要不要幹點壞事。”

游鳴啞聲:“……什麽壞事。”

都是成年人了,哪裏不知道是要幹什麽,他這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遲野也知道對方故意這麽說,他也不廢話,直接扔出一小包東西到床上。

看清袋子裏裝着的東西後,游鳴瞬間變得與無語倫次,舌頭像打了結,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

“你……你你你怎麽能準備這些東西!”

看着那一管矽基和袋狀東西後,游鳴別說臉和耳朵了,就連脖子都刷的一下紅了個透。

“有必要這麽臉紅麽?”

“都是成年人了……誰、誰臉紅誰是小狗!”

見游鳴還在嘴硬,遲野莞爾。

“那你該汪汪叫了。”

“今天別……我、我想再學習學習唔……”

遲野的吻帶着淡淡中藥味,是他最近每天給小希煮藥留下的。

游鳴加深了這個吻,唇齒分離,他捂着胸口止不住喘息。

說沒有一點沖動那肯定是假的,可游鳴對着這種事情沒有過任何經驗,他又向來高攻低仿,面對遲野哪裏有力氣招架。

遲野擡眸:“你學過?”

“自、自學過……你別這麽看我,哪個男生沒看過這種東西……”

游鳴眼神閃爍,他突然有點痛恨自己真是什麽都在臨時抱佛腳。

“……但還沒學好。”

“而且今天累了一天了,我們現在應該睡覺,休息……嗯,休息。”

見游鳴在那自話自圓,遲野擡眸。

“你這話很像三四十歲的中年老男人不行的說辭。”

“……”

“……誰說我不行了!”游鳴又氣又惱,“有種你讓我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大話放出去容易,收回來難,見他光是解自己的衣服就手忙腳亂了半天,遲野挑眉。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來。”

“閉、閉嘴……”

“你給我點時間……”

游鳴雖然故意兇巴巴,慌張的神情卻顯得毫無說服力。

遲野忍不住了,自己扯開上衣然後摸過手機掐了個秒表。

“五分鐘,不行換我。”

“……”

*

翌日,昨天白天爬山加深夜緊張看成績是真給大家整累了,衆人稀稀落落地起床,等所有人集齊準備去吃早午飯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哈啊——早啊老大、野哥……”

電梯上,隔壁房的祁岳邊揉着惺忪睡眼,邊向二人打招呼。

祁岳這次高考超常發揮比三模高了十來分,上了五百三,昨天晚上激動得挨個給親朋好友打電話報喜,興奮了一整夜,搞到快天亮才睡着,所以即便他是最晚一個起床的,依舊困得不行。

游鳴、遲野:“早。”

見游鳴跟遲野靠那麽近,祁岳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自家老大不是早跟遲野冰釋前嫌了,又覺得也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嗯?”

快到一樓準備出電梯的時候,無意瞥見遲野襯衫領口下有點紅印,祁岳疑惑:

“野哥,你脖子上咋了?”

明明他只是随口一說,卻見自家老大如臨大敵般一個激靈攏緊了遲野的衣領,祁岳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老大,人家野哥肯定是覺得熱才沒把領子扣緊,你這麽用力別把人家勒壞了。”

“沒事。”

遲野擡手,重新整了整衣領。

“昨天晚上給蚊子咬的。”

“嗯。”祁岳點點頭,“南方就是蚊子多,我昨天晚上房間裏也有只蚊子叫了一晚上折騰死人。不過野哥你們昨個晚上沒點蚊香啊?”

“點了。”

遲野側頭,看了身側臉頰泛紅的游鳴一眼。

“只是有只又大又毒的蚊子沒藥死,也像你房間裏那只一樣,磨磨唧唧折騰了挺久。”

“沒毒死?”祁岳驚詫,摩挲了下下巴,“我只知道廣東的蟲子毒,蟑螂都會飛,沒想到川渝這邊蚊子也這麽狠的嗎?”

“嗯。”

遲野颔首。

“不過我猜應該是只來自江城的蚊子,而且現在還生龍活虎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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