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芳心千重似束
第42章 芳心千重似束
時晉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年三月開春,上面将會有較大的變動,內部早就人盡皆知,沈降林才分外擔憂他在美國的一舉一動,沈硯清自然也清楚。
“訂明天的機票吧。”他重新拿起外套,走至窗邊,拉開窗戶,冷風拍在皮膚上,讓他清醒了幾分。
時晉沒想到他妥協的這麽快,連忙應道:“好,那我定明天最早的票。一會會議結束,您正好回去休息一下,明早咱們就出發。”
沈硯清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接話,徑直推了門走出辦公室,重新回到會議室。
談判的失敗,意味着失去一方市場,可歸根到底是中國的公司,利益可以丢,隊伍站錯了才是大忌,卻仍有人看不明白這個理,會議上的兩派人争執不休,老美這邊的高管試圖說服沈硯清這一行人,向fb出售股份。
人人都知道目前t-xxx在全球的用戶量高達12億,未來一但美方落實了制裁政策,勢必造成大量損失。
沈硯清坐在會議桌第一排的第一個位置,目光冷淡的看着對面的幾個人,卻并不打算開口參與讨論。
大局已定,他們勢必會失去一方市場,但那無疑不能是中方。
時晉也聽得乏味,看着一旁的人已然不耐,将平板反扣在桌面上,低聲地說:“再開上幾天也不會改變結果的,沈總咱們先走吧,剩下的讓t-xxx這邊的人自己收尾。”
沈硯清默認了,将電腦一合,直接抓起外套起身離席,會議室裏的人自然不願意,紛紛起身想扣着不讓他走,由于他持有的股份過高,加之沈家的身份過于敏感,以至于這裏人人都想把壓力施在他身上,美國佬的高層想逼迫他出賣股份給fb,中方則想借着他的身份以拖延戰線。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在美這段時間恍若坐牢。
只是他行事謹慎,加上國內有人把關新聞,才沒造成負面影響。
“沈先生,你這樣一走了之,讓我們這些人怎麽辦?”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現在美國這裏不松口,您又握着這麽多股份不松手,到時候受傷的可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啊。”
不少t-xxx國內的高管瞬間不樂意了:“你讓沈先生賣給fb不就等于賣國?你這麽做生意法,讓我們怎麽回國?”
“我們有信心阻止你們美方未來出臺的禁令…”
沈硯清雙手揣在兜裏,犀利的目光在幾個人之間來回掃了幾次,最後落在一個人臉上,就那麽靜靜地盯着那人,顯得意味深長,不免令人心中一凜。
那人被他看的發毛,說話聲音漸漸微弱下來。
“說完了?”沈硯清的聲音不重不輕,好像剛剛的那些言論都事不關己。
時晉擋在他面前,警告的眼神示意對方不要再有任何越矩行為。
那人仍不甘心,不想就此放過他,繼續開口:“沈總…”但話還沒出口,就被他直接截斷。
“我會後續向美國的聯邦法院提起訴訟,因為之後的禁令政策将違反了憲法保護的言論自由。”話落,沈硯清慢條斯理地示意時晉去一旁,随後走近前面的幾個人,嘴角勾起肆虐的笑容:“不過,在這之前,希望大家稍安毋躁,想繼續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的話,大家都不會好過。”
他聲音越來越低沉,卻帶着令人無法反駁的語氣,每一處的輪廓線條都看似溫和又蘊藏着鋒利的寒意。
衆人見他将話說至這個份上,都噤了聲。
時晉随即拉開了門,護在他身後跟着走出去了,門外的兩個保镖也緊跟上前,替他按了電梯。
“這些人真是太嚣張了。”時晉按了G層,站在沈硯清身後,将文件塞進公文包裏,拉好拉鏈。
沈硯清淡淡一笑,手拿着外套撐在電梯內的扶手處,看着屏幕上下降的層數,輕籲了一口氣。只是事情算告一段落了,眉心的疲憊仍難以消散。
“明天幾點的飛機?”
“早上十點的,暫時沒有直達北京的,需要中轉香港19h,所以後半程我給您重新定了一張機票,這樣落地香港後,直接換乘最近的航線抵達北京。”時晉将航班信息從手機中找出來,遞上前。
沈硯清掃了一眼後,擺擺手,出了電梯。
一樓的大廳,暖氣并不充足,室外将近零下的溫度,讓他單薄的襯衫略顯凄冷,時晉剛打算開口提醒他穿上外套,就見面前的人徑直走向旋轉門。
司機早已候在樓下,接上他們一行人後,車速平緩地将他們送回至酒店。
沈硯清見時晉打算随着他一起進屋,側頭睨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待着吧。”
“啊?您是要休息一下還是?”
時晉每次跟着他出差,這些瑣碎的行李物件,都是他親自來收拾,加之來着快兩個月了,t-xxx那邊的人還總是來他的酒店套房開會,導致屋子裏雜亂鋪散着各種文件。
沈硯清推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聲音輕緩地說道:“算了,紐約到洛杉矶要5個小時,來不及了。”
時晉明顯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但沉默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跟着他進了房間。
當年聞溪出事後,她的家裏人将她的骨灰帶回了國,但是再也沒回過北京,連沈硯清都不知道她們舉家遷去了哪裏,直到後來他在洛杉矶的玫瑰崗買地豎了一塊碑去紀念她。
時晉對這件事只清楚一二,卻也知道他這道坎為什麽一直過不去,不過是因為聞溪的意外跟莊钰琴有牽扯,至于說兩個人感情有多深,他覺得于沈硯清而已,不過年少的一段青春而已。
愧疚早已多于感情,又或者說是人生的一段難過往事。
而後來在沈硯清的生活裏出現的女孩,都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現在看來,林姝的出現,将那段陰影徹底抹平了。
因為曾經只要他人在美國,不論哪個城市出差,他一定會帶花去看望她。
“我睡一會,你收拾好了喊醒我。”沈硯清輕揉着太陽穴,換了拖鞋走進卧室裏。
時晉聞聲收回了思緒:“沒什麽事的話,您多睡一會吧。”
“嗯。”
床簾将房間內的光線籠罩成一片幽暗,他躺在床上,腦海中的情緒壓在心中揮之不去,無法入睡。
他掀了被子起身去客廳拿過手機後,看着屏幕上面的消息還是幾個小時前的。
時晉在一旁替他收拾衣物和文件,見他出來,從冰箱裏取了瓶礦泉水遞過來。
陸懷琛和趙墨戎在群裏發的信息壓在林姝上面,他按着順序依次點開來看。
趙墨戎:那邊結束了吧?
陸懷琛:回來一起吃飯,給你接風洗塵。
……
他翻閱完後,只發了“好”字,便将手機丢在床上,扭開瓶蓋喝了半瓶下去,冰冷感直擊胃部,但心悸導致胸口間不斷地起伏卻緩解了不少。
重新陷進床墊中,他拿起來靠枕墊在身後,拿過手機打開林姝的聊天框:
“我看到新聞了,你是不是快回國了?”
“聖誕快樂。不過你那邊應該是平安夜吧。”
沈硯清看着屏幕上最後一條消息是個她自己的搞怪表情包,不禁一樂,點了收藏,順手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一陣沒接通,他驀然想起來國內才淩晨,估計她正在睡覺,便關了手機打算也睡一會,沒成想剛要睡着,電話響了。
“喂,沈硯清?”北京十二月底的早上,近七點多天才微微泛光,林姝正睡着覺就感覺手機在床上震動,寝室內一片漆黑,摸了半天才發現手機被她踢到床尾處了,拿起來時電話已經挂了,看到是他的電話,瞬間清醒了。
沈硯清聽着她微啞的嗓音,翻了個身坐起來靠在床上:“忘了你那兒是早上,還沒睡醒吧。”
“嗯。”
他一時語塞,兩個人在電話裏沉默了許久,安靜到只能聽到彼此床單摩挲着皮膚的窸窣聲。
林姝看着對面熟睡的兩個人,拉起厚重的被子蓋過臉小聲地打破了寂靜:“什麽時候回北京?”
狹窄空間裏的熱氣悶地她有點喘不上氣,随即探出頭大口喘氣,卻被電話那頭聽到了,耳邊傳來他難掩玩味的笑聲。
沈硯清接着調笑道:“後天到,怎麽?要來接我?”
林姝輕哼了一聲:“這哪輪得到我?”
“怎麽就輪不到你了?”沈硯清側躺在床上,将電話開了免提,放在臉邊,聽着她的聲音,心情一陣舒暢。
林姝猶豫了一會,輕輕地說着:“我都以為咱倆不會見了。”
沈硯清淡淡一笑,發出一聲疑問:“嗯?”
林姝想着心裏的那些問題,想問又覺得不合适,不自在地随口說了句:“你前段日子應該很忙吧?”
沈硯清立即猜明白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分明是想說怎麽這段日子一點音信也沒有,但又沒好意思開口問他罷了,不禁覺得有點想笑,卻還是輕描淡地給她解釋了:“這兩個月我這個手機一直關機,今天才算徹底忙完。”
“這樣啊。”林姝心裏的問題解答了,說話聲都輕快起來。
沈硯清正要說話,時晉敲了敲門走進來,告訴他東西收拾好了。
他點點頭沒說話,示意他關門。
林姝詢問道:“後天幾點到?”
“機票不是我定的,回頭我問問時晉,正好要在香港轉機,到時跟你說。”他合上眼,嘴邊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
林姝輕聲應道:“好。”
挂了電話後,卧室的溫暖很快讓他疲憊的身軀很快陷進夢境。
夢裏的場景有些模糊,四周的人都穿着旗袍似的衣服,他站在一家裁縫店門口等人,恍然看見一身白色洋裝的小姑娘從車上下來,走進他面前的店裏。
他跟進去,看見她跟老板在說話,不一會店裏的人就取了一件旗袍遞給她,讓她試衣服,說着不合适就再調整。
小姑娘笑盈盈地撚着衣服,走進一旁的試衣間裏,出來時那件青白色的刺繡旗袍已經貼合在少女纖細美妙的曲線上,尺寸剛剛好。
“老板,那直接我穿走了。”
“哎好,那我幫姑娘把換下來的那件包起來。”
他看的出神,見她取了衣服準備走,便上前去打招呼,那小姑娘疑問地看了他一眼,沒出聲,似乎在等他開口。
可是他還沒問出口,就見外面進來一個男子走上前攬過小姑娘:“你的朋友嗎?”
小姑娘搖搖頭:“不認識。”
那個男子朝他微微一笑,随即牽過女孩的手走出店面,一同上了車。
他總覺得女孩子的臉很熟悉,便不自覺地跟着出了裁縫店,看着漸漸遠去的車身。
夢裏他又在一些地方見過這個女孩,可是那個身影逐漸模糊,等到他想仔細看清那張臉時,他怎麽也找不到了。
他逼迫自己陷入夢境,去尋找那個身影,可意識還是随着身體清醒過來了,睜開眼時他感覺渾身疲乏,額頭上密布着一層細汗,他撫着額頭,合上眼回想剛剛的那場夢,卻發現夢裏的故事已經化成了碎片,怎麽也拼湊不起來。
自打他回國再參加工作後,睡眠質量一直很差,莊钰琴給他拿了不少中藥調理身子,也沒什麽用,一旦陷入深度睡眠,仍然時常會有夢魇。
難得睡着,大腦也沒停止休息,導致想擡胳膊開燈,發現都用不上勁。
他繼續躺着,直到平靜下來坐起身來,拿過床頭櫃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一飲而盡,耳邊的嗡鳴聲才徹底減輕。
手機上的鬧鐘沒一會也響了。
沈硯清按掉了聲音,才發現睡了這麽久,時晉聽到聲響後也在門外敲了門,提醒他一會該出發去機場了。
十二月底的北京,又恢複了霧霾天,四處蕭瑟。
林姝被鬧鐘吵醒,胳膊伸出被子摸手機的一瞬間,渾身一哆嗦,沈硯清今天回北京,淩晨落地香港時給她打了三通電話把她從夢裏喊醒,告訴她早上九點多落地首都機場。
她冷瑟瑟地立馬鑽回被窩哈氣,翻開手機看天氣預報,顯示今天北京會有大雪,心裏嘟囔着罵沈硯清這人真折騰人,大冬天的非把她從被窩裏薅出來。
“你怎麽起這麽早?”楊曉貝掀開床簾,探出頭打了個哈欠。
林姝拽過來挂在床邊的外套披在身上,輕手輕腳地爬下床,小聲說道:“去機場。”
楊曉貝揉了揉眼說道:“你要回家?”
“不是,接人。”
楊曉貝還沒過去困勁兒,哈欠連天地悶聲道:“那行吧。”說完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直到洗漱間冰冷刺骨的水撲在臉上,困意才褪去,林姝紅着手端着臉盆小跑回寝室,換好身衣服出了門。
結果出門時間剛好趕在了上班高峰期,林姝思慮了一會,還是選擇坐地鐵,雖然擠,但是好歹不堵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混混沌沌地坐到了地兒,順着路标找到了國際到達口,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來早了,加上取行李,起碼還得有半個鐘頭才能出來。
她幹脆坐在遠處椅子上等着,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但是林姝沒想到,來給沈硯清接機的不止她一個,快到時間點時,在出口欄杆邊看見了陸懷琛一行人,她以為自己頭暈眼花看錯了,直到微眯起眼仔細打量了一圈那邊的四個人,還真是他們。
朱珠正捧着一束花,跟幾個人聊得開心,回頭時遠遠看見了坐在排椅上的人,不禁一愣,胳膊肘輕戳了一下康霁舟,小聲說道:“林姝也來了。”
“嗯?”康霁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裹着白色羽絨服的小姑娘,正低頭擺弄着手機。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幾眼,順手接過自己妻子懷裏的花:“估計是硯清跟她說的,你過去喊過來,別讓人家一個小姑娘孤零零的坐那兒,他出來了看見的話不好。”
朱珠有些猶豫,她倒是蠻喜歡林姝,只是上次的事礙于局面她沒處理好,委屈了人家,一直沒親自道歉,現在再見面倒有些尴尬。
康霁舟看出了自己妻子在想什麽,朝她寬慰一笑:“上次跟謝老先生吃飯,硯清帶着她來的,局是我組的,我也看得出來他什麽意思,幫這小姑娘介紹人脈呢,所以算是給她道歉了。”
朱珠在這種事上一概對錯分明,不免自責道:“錯不是這麽彌補的。”
康霁舟笑道:“我知道,但是有些事上,做再多也是于事無補,只能将功補過了老婆。”
朱珠嘆了口氣,點點頭默認了他這句話,又看了眼安靜坐在邊上的林姝,碎步走過去。
“姝姝。”
林姝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但滑動手機屏幕的指尖還是忍不住頓了一下,擡頭不自然地一笑,打了聲招呼:“朱珠姐,你也在這。”
朱珠順着她坐在一旁,沒有拐彎抹角:“上次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姝姝。”
林姝捏着手機鎖了屏,揣回兜裏,躲開了她的視線,咬着唇慢吞吞地說着:“沒事都過去了。”
“飛機落地了,估計快出來了。”朱珠見她這樣說,也笑着轉移了話題,
林姝輕輕點着頭,看了眼出口的方向,趙墨戎正一臉深意地打量她,毫不避諱她對視上的眼神。
她無意和這個人碰壁,一是這個人說話難聽,二是她也沒心思和這些人打交道,便主動收回了視線:“你們在這等他吧,我先回去。”
她剛起身,朱珠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幹嘛呀姝姝,他最想見的怕不是我們哦。”朱珠牽過她的手,一同起身,說罷就拉着她往那邊走:“你別想太多,一會一塊吃個飯,硯清在美國這段時間,忙的心力交瘁,這邊頂着國內輿論的壓力,那邊的公司也在給他施壓,現在好不容易回來,墨戎不會碎嘴的。”
林姝默默地跟着她走上前,沒說話。
陸懷琛見到她還是有些驚訝,卻很快收了表情,随即目光一轉笑起來:“姝妹妹。”
趙墨戎的目光就像根刺,直直地盯着她,讓人渾身不自在,假裝不在意似的,微微揚起嘴角,陰陽怪氣地對視上他的目光:“真巧。”
“哎呦,我看看幾點了,硯清怎麽還不出來。”陸懷琛見氣氛不對,立馬擋在兩個人中間,跟個屏風一樣把他們格成兩夥人,還不忘掏出來手機看時間。
話音剛落,林姝就見沈硯清身上披了一件墨色大衣,從裏面不疾不徐地走出來,即便舟車勞頓他也依舊一副閑散矜貴的模樣,印象裏,他似乎時刻都穿着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樣。
她發現,不管什麽場合,多熱鬧,他沉默不語時,都有種與喧鬧無染的清寂感。
時晉推着行李架也随即跟出來,上面擺了四個行李箱,滿滿當當。
一旁的幾個人都走上前去給了他一個擁抱,除了朱珠給了他一束花。
康霁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歡迎回國!”
趙墨戎在他胸口輕錘了一拳:“國內的消息都發酵到什麽程度了你知道嗎,你沒露臉,但是人人都為你擔心呢,就怕你被老美扣押下。”
“怎麽都得着消息了?”沈硯清目光落在站在邊上不為所動的林姝身上,笑着朝她招招手:“過來。”
陸懷琛唏噓了一聲,連忙給她使眼色,示意她過去。
林姝看着周圍的幾個人都在看她,臉上有點不好意思,只好小步往前挪了挪,将指尖搭在他的手心,随即被他緊緊地反握住,拉到身旁,卻并沒有和她多說話,而是一邊拉着她往前走一邊和這些人插科打诨。
她只好亦步亦趨地跟上他,走在一旁聽他們聊天。
陸懷琛說道:“剩下的事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就行,你一出面兒這幫人更來勁了。”
趙墨戎冷哼道:“之前徐善同家的榮巨又不是沒出過類似的事,找不到證據就拖呗,跟他們掰扯就是浪費時間。”
“确實是,現在形勢就如此。”朱珠挽起康霁舟的胳膊插着話,接着眼睛一亮,提議道:“我媽前段日子剛從安徽回來,說是好久沒見你們了,正好今兒人齊了,就別在外面聚了,我給她打個電話,來我家吃飯吧?”
沈硯清眉眼含笑地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兒,沒什麽反應,便懶洋洋地說道:“我都行。”
“你外婆給我媽塞了好幾箱特産呢。”朱珠心滿意足地聽着他的回答,一邊摸出來手機打電話,一邊打趣沈硯清。
陸懷琛“啧”了一聲:“你外公退居幕後這些年,我可是有些年頭沒見着他老人家了,聽我家老爺子,二位現在沒事就種點菜,生活可快活了!”
林姝聽着聽着,意識到原來這些人私底下關系都這麽近,老一輩都互相娴熟,唯獨她連沈硯清家裏是做什麽的,都不是十分清楚,現在混跡在這幫人中,接不上話,倒顯得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