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想捏碎她的脖頸
第11章 真想捏碎她的脖頸
沈崇在戶部根基穩固,和他合作的糧商定然不少,如果林家當年的案子,真和他有關,或許可以從糧商着手。
沈青黎跟他借人,倒方便他行事。
蕭宴玄對溟一說道:“本王要所有糧商的名冊,沈崇謹慎多疑,凡事小心一些,別叫他察覺了。”
王爺這是要從最根本處,将沈家連根拔起。
溟一神色肅然:“王爺放心,事關重大,蕭伯派去的人,定是穩慎可靠的。”
“查一下沈青黎,看她到底跟何人學的醫術。”
蕭宴玄靠在案後,半阖着眼,懶倦中,又透出一股近乎鋒利的冷芒。
他頭一次看不透一個人,而這個人還是沈家女。
狡詐、狠絕、目的不純。
棋子若是不受掌控,還有什麽活着的必要。
......
夜裏下了雨,噼裏啪啦地砸在屋瓦上,疾一陣,緩一陣,一直下到清晨,還未見停歇。
沈青黎推開窗往外看,只見烏雲沉沉,雨霧氤氲,晨風迎面拂來,帶來了潮濕之意。
這樣的天氣,蕭宴玄的手傷怕是要複發了。
她正打算過去瞧瞧,廊下傳來一陣腳步聲。
為首的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看着年歲已高,但精神矍铄,腰背挺得很直。
正是管家蕭伯。
他身側還跟了個人,長着一張敦厚老實的臉,看着十分和氣。
見了沈青黎,蕭伯為她介紹身側的男子,神情頗為冷淡:“這位是葉管事,王妃若是用得不稱手,老奴再為你換一個。”
這種場面話,看着客氣,實際上,又顯出幾分鋒芒來。
沈青黎看着蕭伯。
他滿面冷肅,看着就很不好惹。
可他其實是個很慈祥的人。
前世,每次去宴王府,蕭伯都會讓人準備好她愛吃的糕點糖果,會陪着她玩。
“蕭伯是王爺信重的人,你挑選的人,自然是極好的。”沈青黎眉眼溫婉,說話時,帶着笑,“日後,鋪子裏的事,就勞葉管事多多費心。”
葉管事連忙拱手道:“王妃客氣了,王妃若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屬下。”
沈青黎道:“勞煩葉管事去鋪子裏把賬冊拿回來,順便再查一查那兩個掌櫃。”
葉管事原以為她是個草包,連怎麽差遣人都不懂,今日一見,是自己淺薄了。
沈家家大業大,那些掌櫃,野心早就養大了,中飽私囊并不為奇。
王妃分明是要換了鋪子裏的老人,且還不落人把柄。
葉管事的神情更加恭敬:“屬下這就去一趟鋪子。”
沈青黎颔首。
蕭伯和葉管事便退下了。
廊下雨珠如簾,拍打着芭蕉葉子,雨下得更大了。
沈青黎端着小米南瓜粥去找蕭宴玄。
蕭宴玄手執書卷,聽到腳步聲,眸光未擡。
沈青黎邁步踏了進來。
溟一在屋外看了她一眼。
這半年來,王爺手傷發作得越發頻繁,脾氣也越發地不好。
他等着王爺發怒,把王妃打出去。
然而,沈青黎都把小米粥放到他面前,蕭宴玄也沒把她趕出去。
“王爺快趁熱喝吧。”
蕭宴玄神色未動,窗外的雨光映着他的側臉,清清冷冷,如冰雪淬過一般。
“你這點伎倆,已經用過一次了,就沒有別的花樣了?”
後一句,她昨日才嘲諷過林雲傾,蕭宴玄這麽快就回敬她了?
沈青黎暗自發誓,等她治好他的手傷,解了他身上的毒,恩情都報完了,她一定要打他一頓出氣!
她彎着唇,笑意溫和:“王爺也可拿去喂狗,橫豎我都當王爺喝了。”
蕭宴玄掀了下眼皮,黑沉沉的眸子壓過去,毫無溫度:“怎麽,活夠了?”
“人活于世,誰又會真的活夠了?”沈青黎看着他,眼神認真,“我知道王爺不信,但我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想要你活着。”
蕭宴玄呵地輕笑一聲,勾起一抹涼薄又譏諷的弧度。
這世上,想要他死的,他見多了。
“你真以為憑你這點伎倆,就能迷惑得了本王?”蕭宴玄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淡漠至極的嗓音裏,滿是嗜殺的戾色,“再有下次,本王擰斷你的脖子!”
蕭宴玄對她的戒備心太重了。
沈青黎看着他眼底的暴戾,輕勾着唇:“胃疾也死不了人,王爺喜歡疼,以後,我就不用費心給王爺炖藥膳。”
蕭宴玄唇角溢出一聲低笑,在滂沱的雨聲中,顯得輕而模糊,落在耳中,卻是徹骨的冷意和危險。
“王爺,該行針了。”
沈青黎目光落向他随意搭在案上的右手,她的眉眼太過沉靜,讓人忍不住想看清楚,這澄澈如春露般的眸子裏,到底藏着怎樣的目的。
蕭宴玄猛地将她拽到跟前,幽沉的眸子直望進她的眼底。
兩人離得太近,近到呼吸相纏。
他的氣息,冷冽霸道,盡數包裹着她。
沈青黎心髒倏地一跳,微微顫動的眼睫洩露了她的情緒,她看起來,并非表面上那般從容淡靜。
蕭宴玄唇角還勾着,帶着嘲意:“人心詭谲,最是難測,越是純粹無害,皮囊下隐藏的心計就越深,不撕開來看看,都不知道有多毒。”
沈青黎直視着他,聲音清淩淩的:“王爺,我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蕭宴玄正要輕嗤一聲,左手忽然酸麻無力,一根細長的銀針微微顫動,正紮在他的手臂上。
接着,掌下一空,被他掐住脖頸的人,已經掙脫開了。
蕭宴玄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眼底的陰翳蘊着風暴,不等他發怒,沈青黎握住他的右手,一根根銀針紮了下去。
不過片刻,疼痛難忍的右手,漸漸不疼了。
蕭宴玄黑眸微微眯起,眸色極深、極沉,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冷冷地盯着沈青黎,審視意味極重。
他的氣勢太強,沈青黎下針卻是又快又穩。
“王爺手傷久治不愈,筋脈淤塞嚴重,接下來的幾日,我都會給王爺行針。”
言下之意,讓他對她客氣一些。
不然,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蕭宴玄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上。
真想捏碎了。
行完針,沈青黎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裏面是她昨夜煉制的藥丸,以赤珠入藥,能更好地壓制他的寒毒。
“若寒毒發作,服用兩顆即可。”
“本王的蠱毒,你能解嗎?”
“暫時不能。”
不是醫術不行,是沒有藥引。
解蠱毒,需要百蠱王。
蠱王是南疆聖物,百年前,就不知所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