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卡

第9章 打卡

在沒有遇到沈讓之前,文硯修是這麽認為的,找到合适的就結婚,找不到也無所謂,一人一狗一屋也能過一輩子。

他無父無母,一人一狗吃飽,全家不餓,倒是挺輕松的。

遇到沈讓後,才有了想嘗試的念頭,當然他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們是不是有暧昧,是不是只有他單方面有意思。

而這些不穩定因素,現在确定了,沈讓貌似對他沒那個意思,只是單純的同學友好相處。

失落肯定是有的,文硯修很早就學會自我調節情緒,不輕易外露,只是面對沈讓時,他總是很難,很難控制自己。

所以當沈讓進門後,斂下目光,掃了過來,很自然的坐在文硯修旁邊的位置上:“在聊什麽?”

他這話分明是對着自己說的。

文硯修有一瞬間的沖動想坦誠點,又怕以後朋友都沒得做。

好不容易到手的聯系,被自己親手斬斷,那比一開始沒得到過的更難受。

況且沈讓的朋友也在這,不宜沖動。

文硯修桌底下的手緊緊的握在一塊,嗓音平靜:“沒事。”

方南嘉出來打哈哈:“就随便聊聊,你那邊咋樣。”

沈讓淡淡的說:“問題不大。”

沈讓開始點菜,這邊的小炒味道不錯,好下飯。

方南嘉習慣他這麽自作主張的點菜,從小到大他都那樣,至于文硯修,他是無所謂的,沈讓點什麽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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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讓點完後,他假模假樣問方南嘉:“還有什麽想吃的。”

方南嘉愣了一下:“那些就夠了吧。”

再點就滿漢全席了,哥。

沈讓看向文硯修。

文硯修一個眼神過去:“可以了。”

沈讓語氣不鹹不淡的:“我想說,你嘴角有椰蓉。”

話音剛落,文硯修白皙的耳朵尖顯而易見的變紅。

丢臉了。

接下來用餐時間,文硯修一個眼神都沒飛到沈讓那邊,全程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吃飯,儀态正的都能上電視當教材。

吃完飯後也沒什麽節目,主要是方南嘉覺得自己燈泡功率過大,影響他們的發揮。

沈讓先是把方南嘉送回去,之後跟文硯修回到小區裏,來回折騰,遛狗的時間幾乎就沒了。

沈讓記着這件事:“下次補償吧。”

文硯修嗯了一聲:“我以前經常那樣,岩岩也習慣了。”

沈讓微微歪了下頭,文硯修感覺他要看過來。

但沒有,沈讓因為開車,眼睛還是平視前方的。

“以前很忙?”

“以前不是這份工作。”

“做什麽的。”

話題聊得越來越深,開始聊到過往的事情,這個信號很容易讓人誤解,文硯修心想,沈讓可能是好奇吧。

文硯修心裏有些忐忑,但還是實話實說:“什麽都做,混個兼職的。”

這回答出乎意料,沈讓輕輕挑眉。

回到小區樓下,停好車,一塊上樓,分別時,文硯修踟蹰片刻,借着月色的溫柔說了聲:“晚安。”

沈讓掏出鑰匙的手一頓,“晚安。”

等沈讓進門後,文硯修慢一步進去,關上門,背後輕輕抵在門板處。

岩岩跳起來,在他身邊繞圈圈,興奮的扒拉幾下。

文硯修垂下眼,用手安撫幾下。

剛才他忽然意識到,沈讓行為舉止過于理智冷靜,再這麽下去,淪陷的只能是自己。

再一次沉淪真的不要緊嗎,文硯修扪心自問。

岩岩用舌頭舔手心,濕漉漉的觸感讓文硯修回過神,他蹲下去,雙手搓了搓岩岩的臉,極為輕松的笑了笑:“沒關系的。”

過了會兒。

文硯修調整自己的情緒,斂下笑意,按壓眉心,稍顯疲倦:“洗澡了,別跟着來。”

很快來到市模拟聯考總結會的日子,初一初二照常上課,初三會留出兩節課的時間在禮堂進行大會。

文硯修沒課,抽空去看了眼,總結的時候,喊話氣勢很足,學生們鬥志昂揚。

事實上,現在離中考已不足百日,高考也要更早。

簡檸這段時間安靜很多,朋友圈也不愛發了。

文硯修沒看多久就默默的退出準備下節課要用的試卷。

上次腦子宕機,導致沈讓幫忙做了這份試卷的幾道大題,文硯修收到他發來的照片後,也沒多想直接打印出來,一直保留到現在。

現在臨上課要講試卷了,他才發現這解題思路跟平時講得完全不一樣,而他自己偷懶又沒做後面的大題。

文硯修:“……”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回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不過好在他足夠了解沈讓利落幹脆的邏輯思維,上課講解的時候用他的語言表達出來,只有幾個同學反問為什麽這道題跟老師平時說的不太一樣。

文硯修頓了頓,深邃的雙眼皮眨了眨,風輕雲淡的表示:“适當會有新的思路。”

怕他們問太多,文硯修翻開另一頁,繼續講新題。

接下來的幾天,文硯修還會給沈讓發打卡信息,但很快他被徐老師叫去改試卷,周六在學校加班,忙起來人都暈了,作息也亂了。

加班回去還要給岩岩遛狗。

養狗就只有那麽個缺點,就是要遛,特別是岩岩調皮外放的天性,文硯修除了寵着沒別的辦法。

他每次遛狗出來,都會下意識看向對門的動靜,這幾天很奇怪,一直都沒什麽動靜,幾乎碰不到面,之前說的遛狗好像也不算數了。

微信上的對話寥寥無幾,更多都是文硯修主動發出去,沈讓禮貌性的回一兩句。

文硯修忽然對這種相處模式生出一種虛空的無力感。

其實他也不是很貪心,畢竟是他追着別人跑,只要沈讓給點信號就好,或者一份不一樣的态度,又或者當面拒絕也行。

他也不是要很多。

但沈讓每一種都做的不極致,忽冷忽熱的,體面的維持在友誼的平衡線內。

要不就算了吧,當個普通朋友也挺好的。

……

過慣了雙休的人表示,周六加班實在是太累了。

但文硯修躺不得,家裏的冰箱正好空了,文硯修摸了摸岩岩的頭便出門,去最近的超市采購接下來一周的食物跟狗糧。

至于生骨肉,還得是國外的,所以只能網購了。

文硯修一邊換鞋一邊想,還有什麽呢,凍幹也要,維生素順便買點,應該差不多了。

因為很近,也不用坐車過去,文硯修拿着購物袋站在邊上等紅綠燈,眼前的車疾馳而過。

文硯修似有感應的看向中間第二車道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看見沈讓的車。

文硯修的目光停留了幾秒,又默默的收回去。

過了馬路到超市,文硯修買東西都是挑自己用過的,基本不會太糾結,買完結賬,雙手都拎着一大袋走人。

還是那條斑馬線,但是跟剛才不一樣。

沈讓站在對面,擡眸對他揮了揮手,手腕帶了個黑色的手環,類似于運動手表。

文硯修愣了愣。

大腦頭皮發麻了一瞬,直到那股酸麻的感覺順着四肢百骸分散下去,逐漸恢複正常後,文硯修眼睛都不眨的望着對方,生怕是幻覺。

綠燈亮起,文硯修走到他眼前,還沒說話,就看見沈讓稍微傾身,拿走他手上的袋子。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讓,都沒反應過來袋子被拿走了。

隔了幾秒,他恍惚的問。

“你怎麽……”

沈讓看着他,眼神堪稱平靜:“剛下飛機,剛好看見你,就過來了。”

仔細一看,沈讓的頭發确實亂了點,衣服略微起了褶皺,看樣子挺風塵仆仆的。

怪不得這幾天都沒見到他,原來是出差了。

文硯修那空掉的心房就被不知道什麽東西踴躍的塞滿了,有些酸脹。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自以為矯情的揣測沈讓不想見他,事實上人家只是在忙而已。

文硯修憋紅了耳朵尖尖,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沈讓似乎察覺到什麽異樣:“工作上遇到問題了?”

文硯修垂眸搖頭:“沒有。”

“快中考了,太忙?”

“我沒帶初三的班,不過下學期要開始帶了。”

沈讓十分随意的調侃:“要是我約你出來的話,豈不是也沒時間了。”

文硯修不止耳尖泛紅了,已經蔓延到耳後根處,低聲說:“不會的。”

他們一路安然的走到小區裏,這個點是午餐時間,原本文硯修的計劃是喜愛出做點小炒,現在看來,應該要跟沈讓出去吃飯。

文硯修放好東西,回頭對沈讓說:“我們出去吃吧,我請你。”

沈讓沒拒絕:“好。”

他們走出小區,文硯修還在糾結要去哪吃的時候,沈讓在旁邊單手抄着兜,淡淡的說,飛機餐很難吃,沒吃多少。

文硯修精神一振:“上次的面館,味道還行的,去嗎?”

沈讓:“可以。”

等待面端上來的期間,沈讓跟他解釋,出差的事情很突然,到了地方後發生了不少意外,所以沒來得及說一聲。

文硯修沒吭聲,就一直看着他。

吃完飯後,他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主要是這小區附近唯一的景區就是那片寵物樂園,現在也不是遛狗的時間。

文硯修認為沈讓現在需要休息。

所以他們早早回到樓上,沈讓停在文硯修家門口,低眸輕聲。

“午安。”

文硯修愣了一下:“午安。”

沈讓說:“你今天都沒有跟我說早安。”

文硯修心裏輕輕地驚訝,那天他分析了一堆,悲觀到把早安晚安的打卡給斷了,現在看來沈讓也不是完全沒在意的。

他下意識開始搜刮細節,其實沈讓也有主動給他打卡過,只是次數很少,少到被他忽略了。

越想越愧疚是怎麽回事。

沈讓站在他面前,擋了部分光線,陰影落在文硯修的半張臉上。

文硯修飛快的眨了下眼睛,還沒說話,沈讓忽然開口問:“你煩我了?”

文硯修動了動嘴唇:“……沒。”

沈讓好像沒打算放過他:“那怎麽沒發早安。”

文硯修沒吭聲,他不知道要說什麽,也不知道要怎麽說。

沈讓看着他泛紅的耳尖,故意追着問:“那還要繼續給我打卡嗎。”

文硯修茫然片刻,仿佛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還是很乖巧的點頭。

“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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