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為什麽要養狗

第50章 為什麽要養狗

文硯修雙手無力的搭在沈讓的肩上,抽抽搭搭的,嗓音也跟着發黏發幹,叫得很小聲。

只有肚子實在受不了了,才會忍不住變個調,尾音缱绻的有些黏糊。

簡直叫人控制不了。

那個過程好像很久了,文硯修的思緒一直處于混沌中,等他有點感知了,才發現自己浸泡在溫水中,身體的某些肌肉部分還有些顫抖的,哆哆嗦嗦的動不了一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得這麽厲害,只是覺得看不到沈讓他會覺得很委屈,很難過。

沈讓伸手擦掉他的眼淚,雖然剛才很冷漠,但動作十分的溫柔,讓人控制不住想要留更多的眼淚,文硯修抱他抱得更緊,死活不肯放手。

大概很久了,時間在思緒朦胧中逐漸消散,目光漸漸聚焦,文硯修緩慢的眨了下紅腫的眼皮,無言的看着他 。

沈讓在幫他擦身體,文硯修一動不動就跟手辦一樣,他叫擡腿就擡腿,伸手就伸手,渾身上下也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

文硯修沒睡過去,還在無意識的緩慢地眨眼,睫毛長而卷的翹着,表情空空的望着前方。

一副透支的模樣,大抵又是哭懵了或者是睡傻了,整個人透着手辦娃娃那樣空洞的氣息。

沈讓摸到他肚子,被文硯修按住了手腕,語速很慢,嗓子有些啞:“不舒服。”

沈讓明知故問:“哪裏。”

“肚子。”

沈讓抱着他從浴缸裏起來,水淋淋的,用大毛巾蓋住他的身體,問:“為什麽不舒服。”

文硯修懵了一下,眼睛,鼻子,嘴唇都是紅的,眼珠子又濕又黑的看着他。

他老實回答:“被你弄的。”

沈讓親他的眼睛:“那我下次注意點。”

文硯修微微合上眼讓他親,自己則用嘴唇蹭着他的喉結,舔上面的水珠:“好的。”

沈讓擡起他的下巴,低頭深吻下去。

沈讓松開齒關,拉開距離,文硯修一臉茫然的微張着嘴看他,嘴角泛着暧昧的水漬。

沈讓低下頭看他,揉着他的唇評估着,“明天你該起不來了。”

文硯修穿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等沈讓換好床單,走過來又将他抱着放在床上。

上藥也是件麻煩事,量大量少都不行,沈讓有強迫症,非要幹幹淨淨的弄完才可能上床睡覺。

文硯修低頭就這麽看着他幫自己上藥,眼前的畫面着實溫馨又不堪入目。

沈讓用幹淨的那只手輕敲他的額頭:“睡。”

文硯修摸了摸自己的頭,不太滿意的蓋被子閉眼。

沈讓抖了下被子,将他們兩人一同裹進去,文硯修依舊沒睜開眼,只是下意識的湊到他懷裏。

今天沈讓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反常的,文硯修盡管困,但還是伸手摸到他的手臂,問他:“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很安靜,沒有回答他的聲音。

過了幾分鐘,沈讓問:“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陸華鶴的事情,我沒提前跟你說,你不高興。”

對于婚姻的态度,第一點就是溝通,這還是以前沈讓跟他說過的。

作為班長,想要管理好班級,第一點就是溝通,跟老師溝通,跟同學溝通,文硯修一直記着。

婚姻更甚,有事就不該瞞着,就跟上次沈讓沒跟他說過未婚妻的事情。

可文硯修感到不理解,明明跟他解釋過了,但沈讓還是生氣了。

但下一秒。

“不是。”沈讓還是那樣抱着他。

“那是什麽。”文硯修睜開眼,不甚明亮的空間裏,他的的眼睛就跟懸月那樣濕潤璀璨。

沈讓忽然伸手讓他翻過去,自己從後面抱着他,文硯修又看不見他了,不過這次沒關系,因為沈讓的懷抱讓他很有安全感。

文硯修想了想,講手心放在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上,觸摸着對方的溫度。

就在文硯修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沈讓說:“因為不了解你。”

對文硯修的過去一無所知。

文硯修愣了一下,想轉過頭看看他,被沈讓按着臉頰不讓動了。

“還不睡嗎?”

文硯修低眸,聲音很小的抗議:“不睡。”

沈讓:“那我困了,晚安。”

說完還捂着文硯修的眼睛。

“……”文硯修等了一會兒,才把蓋在他眼睛的那只手 扒拉下來,抓在手裏。

很快身後傳來很安穩均勻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的噴薄在文硯修的後頸處,那地方的皮膚很白,也敏感。

文硯修小心翼翼的翻過身,這才能光明正大的看着沈讓。

看着沈讓微微垂着頭,額頭幾乎抵在自己手臂上,抿着唇,眼睛很安靜的閉上,透着一股冷淡的氣息。

就這副樣子,完全能想象到這人清醒時到底有多麽神經質的淡漠,而且在做那些事的時候,更不像人了。

其實文硯修也很累,但就是睡不着,有種進健身房,把所有能做的運動都做了一遍,肌肉酸痛,全身動彈不得。

他胡思亂想着,今晚好像不止兩次,三次了,但每一次沈讓的速度都很慢,力度并不單調,就是很慢,一次非常非常的慢。

慢到他無法理解。

畢竟痛苦的是他。

文硯修要重新評審一番,看來極限不是兩次,是三次。

三次應該是極限了吧……

再多的話,他會懷疑沈讓不是人。

第二天是周一,文硯修沒有賴床,被尿憋醒的,起來了就沒有回去睡覺的道理。

沈讓不知道托誰買的鮮牛奶,這幾天早上只要有時間都會煮給他喝,文硯修喝得越開心,沈讓的眉頭皺得越緊。

文硯修心想他還是不習慣,非常體貼的說:“下次還是別買了 。”

沈讓喝着咖啡,神情透着一股沉靜不爽:“就這樣。”

說一不二的語氣,文硯修繼續把剩下的喝完,喝得太急,上唇留下淺淺的奶沫,沈讓瞥了眼過去,下一秒,文硯修就舔幹淨了。

到了校門口,文硯修現在已經很習慣在下車前給沈讓親一下,但這次沈讓冷淡的補充條件:“要舔。”

像個小孩子那樣要糖吃。

文硯修有些不理解 ,但還是照做了,舔完後問他:“可以嗎?”

沈讓扣着他的後腦勺:“晚上來接你。”

文硯修嗯了一聲,他下午才有課,到課室才發現今天林素沒來,說是生病請假了。

文硯修想到上次的情況,下了課去問吳老師。

“好像是發燒了,現在的孩子要風度不要溫度,我看林素這段時間都穿的薄。”吳老師也很迷惑,因為林素的家庭不算特貧困的那種,不至于買不起一件衣服。

文硯修卻沒說話,可能不是買不起,而是不願意買。

不知是小孩還是大人的原因。

到了下午,文硯修收到了工作室老板的信息,也就是做小衆設計戒指的地方。

老板說,他要退休了,打算關閉工作室,一直記得文硯修說要給岩岩的狗牌刻字,要是有空,今晚可以來做最後一次留念。

文硯修看到這個信息愣了好久,他動了動手指,很是僵硬的在上面打字:“好,我晚上過去。”

知道沈讓下班會來接他,也提前說了一聲。

因為是打字過去的,所以文硯修也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只是有些恍惚,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下一秒,沈讓的電話打進來了。

文硯修有些驚訝的走到外面走廊接起。

“還好嗎?”第一句話是慰問。

文硯修下意識的點點頭,發現對方看不到,又說:“還好。”

那邊安靜了幾秒,沈讓回憶道:“那間工作室好像是我們高中就開在那了。”

文硯修沒想到他還記得,剛才那種惆悵的情緒淡了很多,他低聲應和:“是啊,開很久了。”

“那我們今晚一起過去看看。”

“嗯,好。”

晚上跟沈讓一起到了工作室,風雅的木質大門平時安安靜靜,歲月靜好,這會兒門口挂上勿擾的牌子,濃稠的夜色襯托下,竟然有幾分蕭索。

老板戴着老花鏡走出來:“吃飯了沒。”

文硯修笑着說:“吃了 。”

老板看了眼沈讓,記憶停留從前:“你的未婚夫也來了啊。”

文硯修走上前,語氣很溫柔:“不是未婚夫了,我們結婚了 。”

老板笑了笑。

沈讓微微點頭,禮貌的寒暄:“好久不見。”

三個人一同進屋,老板已經準備好材料,文硯修只要在上面刻字就好。

老板說:“你以前說要刻岩岩跟你的名字,現在要改嗎?”

文硯修看了眼沈讓,轉過頭對老板說:“我想把我丈夫的名字加上去。”

老板捧着茶壺,揚了揚下巴:“加的進去你就刻。”

工作臺放着零零散散的工具,各種形狀,長短不一,文硯修很熟練的挑了幾個順手的工具拿來用。

沈讓是第一次見,他站在邊上,垂着眼看文硯修認真打量思考的目光,驀地想起,文硯修在這裏做過兼職。

反正幫不上忙,文硯修也更想親力親為,沈讓只是在一旁看着。

老板眯着眼睛在一旁等了會兒,對沈讓說:“你有空的話不如幫我泡壺茶吧,硯修的泡茶的手藝還不錯,讓我這個老頭嘗嘗你的。”

文硯修頭擡起來,又被沈讓摸了摸後腦勺,像是讓他不要要擔心。

沈讓站起身:“那就讓您見笑了。”

茶臺在另一個隔間,正好跟工作室隔了兩扇簾子。

沈讓只會基礎的煮茶手法,入門級都算不上,畢竟他對喝茶一般,工作咖啡酒精常陪伴左右。

老板低頭看着,突然聊了起來。

“硯修不是第一次刻字了,他很熟練。”

沈讓垂眸:“看得出來。”

“他第一次在店裏刻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但是我不認識。”

沈讓頓了下,用鑷子夾起在熱水滾了一圈的茶杯,放在他面前。

“我第一次見到硯修的時候,感覺他總是不開心的樣子,現在的他跟以前真是天差地別,到底是結了婚不一樣。”

沈讓很認真的聽完,依舊沒說話。

老板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其實就算沈讓不問,他也隐有感覺,文硯修以前過的并不好。

怎麽的不好,他說不出來,因為不了解,所以沒資格說什麽。

茶葉放在濾網,熱水澆下去。

老板低頭看着:“他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說是看上我店裏的一款戒指,但沒什麽錢,我就讓他來兼職。”

“那會兒除了這份兼職,還有個配音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的生活過得很一般,雖然沒有正職但過得挺開心的 ,大概五年前,突然就領了一只狗過來。”

茶倒進杯子裏。

老板摸了一下,溫度剛剛好。

沈讓頓了一下,卻說 :“多謝讓我了解一點他的過去。”

老板嘆了一聲:“他肯定不會說太多的,這個孩子的心埋得很深。”

老板繼續說:“但是我也看得出來,他跟你在一起是開心的。”

老板無妻無子,孤苦伶仃一人,那幾年,文硯修陪着他這個老頭子說話,既有親情也有友情。

他洋洋自得,硯修的泡茶技術就是在這裏學的,他還學了很多。

在這座城市裏,老板最不舍得他。

沈讓看着茶杯飄出透明絲絲的煙,非常沉靜淡然的語氣,不知是承諾還是什麽:“以後他會更開心的。”

**

文硯修在上面畫了幾筆。

一塊狗牌的面積大小有限,能放下的內容實在有限,剛設計好位置。

茶臺那邊有了動靜,沈讓從簾子裏出來了,只有他一個人。

文硯修問:“老板呢?”

“在玩消消樂,讓我們不要打擾他。”

文硯修忍不住一笑:“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幫他玩過幾關,挺難的。”

沈讓看着他,走到身邊,還是原來的位置坐下:“平時沒見你打過游戲。”

“我不打。”文硯修垂眸,想到什麽,“打了上瘾。”

“我會偶爾打一下。”沈讓玩的游戲都很古老,lol什麽的,魔獸世界那是很久的事情了,但現在忙,玩的也不多,倒是方南嘉喜歡設計游戲 ,有趣的會玩幾下,方南嘉每次看見他玩都會信心大增,覺得自己的游戲要是發行肯定大爆,天天做白日夢。

文硯修彎了彎眉眼:“那你打游戲一定很厲害。”

沈讓想的是,他玩游戲的那會兒,文硯修在做什麽。

應該也是差不多五年前,文硯修一天打兩份兼職,租廉價房子,囤便宜大量的方便面,過着拮據的生活,在這樣困難的日子裏,還要費盡心思的養一只狗。

那是一只美系杜賓,要花費的地方只多不少。

沈讓覺得奇怪,也有可能是他以己度人,一個正常人不會在連自己都養不起的情況下,還要養一只狗,這不是最明确的做法。

而且根據老板說的,文硯修把岩岩養得很好,除非真的窮得揭不開鍋,不然的話,給岩岩的都是最好的。

偏偏岩岩還是一只杜賓,總不能撒謊說是撿來的。

其中的緣由吸引着沈讓不由自主的去探索。

文硯修一聲不吭的看着狗牌,上面寫着他跟沈讓的名字,眼神溫柔得仿佛跟曦光那樣融化進去。

“班長。”

文硯修愣愣的轉過頭,對于這個稱呼有些陌生而熟悉,好像很久沒聽見沈讓這樣叫他了。

“當年為什麽會決定養狗?”

文硯修一時語塞,有些愣住的看着他。

沈讓穿着深灰色毛衣,眉目深邃,跟高中時期的模樣要更加的英俊,雖然依舊神色淡漠,但至少是看着自己的,深棕色的瞳仁映着只有自己的臉,那麽的專注。

文硯修還記得那會兒剛下課,本來是大課間跑操結果因為下雨取消,二十分鐘的自由時間讓同學們沸騰不止,教室裏一片混亂嬉鬧。

方南嘉從樓上下來跟沈讓聊天說話,大概是成績沒考好,整個人都有些蔫,說了很多喪氣話,沈讓安靜的聽着,沒有一絲不耐煩。

“就我這個成績,還是別想着當大老板了,乖乖做我的富三代更好。”方南嘉喪得覺得高考無望了。

沈讓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淡如無機質:“然後找個女的結婚生子,大人老了,讓小的繼續養你。”

方南嘉哈哈大笑:“有道理,你特麽真是絕頂聰明。”

他又問:“那你打算幹嘛?”

沈讓這時候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文硯修當時以為他要怼過去。

下一秒,傳來沈讓淡淡地聲音 :“買套房,養只狗。”

方南嘉有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伯母根本不讓他養狗:“還是杜賓?”

沈讓低下頭,将試卷翻頁,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睫毛浮着一層淡淡的金芒,給人一種恹恹無情的感覺:“對,還是他。”

“草,你可真專一。”

回憶就如同播放電影那般,時長拉得越來越近,直至回到現實中。

文硯修垂眸了幾秒,擡眼時對上沈讓穿透力極強的目光,他心一驚,裏頭閃過無數個理由,但沒有一個能用的了,只能腦袋混亂地說:“路上撿到就養了。”

沈讓确認了一下:“撿的?”

緊張到呼吸都不穩了 ,文硯修都不繼續刻了:“嗯,撿的。”

沈讓第一次知道原來文硯修撒謊的樣子這麽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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