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小聲點
第52章 你小聲點
文硯修對上他們不解的視線,讪讪一笑:“他在亂吃東西,我去扔了。”
剛說完,起身對他們欠身,然後拎着岩岩的嘴筒子走到拐角處的一邊牆。
文硯修的臉色冷下來,對岩岩黑乎乎又濕潤無辜的眼睛視而不見,直接掰開他的嘴,将手伸進去,将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再亂吃東西,以後就不帶你出去了。”
岩岩剛要叫一聲,又被文硯修啪的打過去,特別響亮的一下,接着轉頭給他拿了最喜歡的玩具,扔在前面的小草坪,讓他玩個夠。
黎陽舒收回視線,正巧看見沈讓一直看着文硯修離開的方向,表情還是那樣的淡漠,眉眼卻有幾分很淺的笑意。她的眼神頓時有些意味深長。
黎陽舒跟沈向明只是為了确定沈讓現在的情況 ,更多的是對文硯修的情況了解一下,沈向明的臉色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比起對待沈讓的,他對文硯修的态度竟然要好上一點,不過也就一點。
但一上到車裏,沈向明望着車窗的眼神很冷,車內暖氣開的十足,氣氛卻涼薄,他忽然開口:“之前給 沈讓介紹的,現在都嫁出去了嗎?”
“還有一個沒什麽消息,怎麽?人家姑娘應該很介意二婚。”
沈向明眉眼稍稍沉下去:“我對文硯修并不滿意 。”
黎陽舒有些想笑:“那你還把人家的名字給記住了。”
沈向明微微颔首 :“人不錯,只是不合适。”
黎陽舒一直以來就是個傳話筒,她只要沈家不倒,當年聽從父母安排認識了沈向明,一結婚就生了兒子,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後來有人勸她多要個女兒,黎陽舒卻怎麽也不肯了,對她來說,利益就是感情的基礎。
而沈家的孩子長大後也是注定要為沈家賣命的。
黎陽舒覺得活成這樣挺沒意思的,她現在只要保證沈讓以後可以接手公司,這就足夠了。
但事實的發展總是會突然變軌,而且還是黎陽舒意想不到的。
沈家這麽多長輩,沈讓不算打破規矩的第一個人,但是把沈家內部弄得一團亂糟糟的第一人,出櫃什麽的過于大逆不道就不提了,還有大學金融改成計算機等等……也難怪無論沈讓多麽優秀,家裏的那些叔伯都看不上眼,覺得他太叛逆,陰陽怪氣說黎陽舒跟沈向明沒教好兒子。
不過這次 ,黎陽舒稍稍猶豫了 ,因為她覺得沈讓這段日子過得似乎挺開心,她是第一次發現自家兒子原來還能這麽會怼人。
如果說以前的他完美的像是印在畫裏的人,現在則是從畫裏走出來,像個有血有肉的人,基于此,黎陽舒不免産生些許好奇。
她說:“先問下公公那邊,我再給你答複。”
離春節還有那麽幾天,方南嘉卻忽然接到活動邀請,就在隔壁市,算是個出差的活兒,畢竟要去三天。
“你這次別拒絕了,王總就是專程來找你玩的。”方南嘉偶爾也很頭疼,沈讓什麽都好 ,就是不愛應酬。
沈讓神色坦然的靠在椅背:“知道了。”
哦?這麽爽快。
既然答應了,方南嘉也不多話:“行叭 ,你實在是不願意在那邊留宿,也可以趕回來,反正就在隔壁。”
晚上吃飯文硯修知道這件事了,只覺得他們放假了還要應酬,挺辛苦的。
餐桌上,沈讓放下筷子看他,說:“不會去很久的,就兩個晚上,能睡着嗎?”
其實就算不睡着文硯修也能光明正大拿沈讓的衣服蓋在自己身上。
文硯修心裏早有打算,點點頭。
吃了飯沈讓去書房,工作到一半,看見文硯修在門口徘徊着,他擡起頭正好跟對方的視線對上,文硯修問他:“這次要帶什麽行李去,我幫你收拾一下,三天兩晚二十寸箱子已經夠了,你要喝酒嗎?”
跟上次正經談生意不太一樣,這次是以應酬為主,喝酒抽煙應該是跑不了的。
“會喝一點,煙盡量不抽。”
“好。”
過了幾秒,沈讓說:“不用收拾了,那邊都有。”
那邊很安靜,半晌,文硯修說:“好吧。”
沈讓放下筆走到他面前,睡衣的衣領拉的很低,能感受到胸膛撲過來的熱度:“不一定在那邊住下,因為離得很近。”
這意思是要當天來回,而且還是去兩天。
文硯修還不至于被沖昏頭腦,他理智地說:“疲勞駕駛不可以。”
“可以叫代駕。”
“太晚了,沒必要趕回來。”
“第二天也不着急上班。”
他的理由很多,多到讓文硯修産生一絲期待,眼神的光芒雖然黯淡但存在着。
文老師問:“回來的概率大嗎?”
還沒等對方回答,沈讓的手機忽然響起,跟文硯修對視一眼,被對方推着先去接電話。
是方南嘉,嗓門大的穿透手機:“這次名單來了很多人,有好幾個是年底跟我們有深度合作的,還有個目前沒談成拖我們說要過年之後,這次看能不能拿個口頭應答。”
“嗯。”沈讓垂着眼皮,沒什麽表情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文硯修全聽見了,接上一句,自問自答:“看來是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
雖然沈讓平時一副壓榨方南嘉的表情,但真到了關鍵時候,他肯定不會讓方南嘉一個人解決這些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些,文硯修覺得沈讓人特別好,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讓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把電話挂了,沒說話,只是推着文硯修出書房,看樣子打算去沖澡了。
文硯修雖然很想他回來,不過更在意他的身體健康:“趕不回來別勉強。”
沈讓顯然頓了一下,面對他的善解人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穩中評價:“你真是個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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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目标是上市,但也不是說接多項目就能做到的,更多的還是對資源、對人脈、對公司綜合能力的的審度。
應酬是必不可少的,方南嘉小時候說話就貧,長大了更是自帶一份幽默感,口齒伶俐,情商也高,哄的人很高興,在應酬方面他比沈讓要更受歡迎。
方南嘉酒量一般,喝到差不多了,基本都是沈讓代勞。
方南嘉擔心他喝醉了,後面換了果汁,反正那群人也差不多了。
沈讓跟幾位投資人聊了幾句,只聊了股票的話題,後面沈讓便沒有參與進去,一個人進了包廂裏,等待吃食。
王總沒一會兒也跟着進來,笑嘻嘻的坐在他身側,聊了幾句不太相關的話題,漸漸的沈讓察覺出不對勁。
聽到代理權這三個字沈讓更是挑眉。
對于王總的試探,他坦然的回答。
“家裏父母目前沒有開拓國際業務的打算 ,我這次來他們不知情,也跟這次的項目無關。”
說着,沈讓将酒杯放低跟對方碰杯,“倒是我們這次的合作,希望王總以後多多指教。”
杯與杯碰撞出清脆的一聲,是禮貌。
沈讓一番話說得客客氣氣,撇得幹幹淨淨。
王總讪笑,只能說傳聞沈讓跟沈家決裂,貌似是真的。
不過他挺想在沈家那拿到訂單的,王總還是不肯放棄,抛出邀請。
“沈總接下來要是沒別的事,不如跟我們一起?”後面的話斷得很自然,其中的含義也很容易理解。
談生意當然不能只談生意,更多的還是娛樂,其中自然也包含特殊的服務。
沈讓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抱歉,我等會兒還要回去。”
沈讓的應酬能力跟他本人一樣強硬,雖然态度禮貌,但說話方面實在不會委婉,這種情況非常容易得罪人。
但只要一個人足夠專業的話,他們都會理解一句話叫做天才總是會有些脾氣的,往往也會更加的寬容。
雖然這裏離江城不遠,但這麽晚了,連方總都打算在這裏休息,沈總卻要大半夜的自駕回去。
沈讓只是說:“家裏有人等着。”
說着感覺在桌底下拿着手機發信息。
王總想插話只能默默的先閉上嘴。
【文硯修:你還在忙嗎,我想問一下新毛巾都放哪裏了?】
【沈讓:衣櫃側邊第二格,很無聊。】
【文硯修:比開會還無聊嗎?】
【沈讓:差不多。】
【文硯修:你乖點吧。】
王總察覺到沈讓的面部表情似乎緩和了些,他想到了別的事。
沈讓去年就結婚了,并沒有故意瞞着外界。
王總卻很疑惑的問:“可我前兩天還見着沈夫人為你挑選聯姻對象,都以為你準備離婚了,有些人就算是二婚都不介意,為你前仆後繼的……”
不等王總繼續說下去,他瞧着沈讓的臉色默默的噤聲。
大概是氣氛有些令人窒息,沈讓夾着煙,語氣平靜且不容置喙的說:“不會離婚。”
王總一下子了然,為了調節氛圍,笑着調侃一句,“當然當然,沈總這麽喜歡你家先生,就一晚上都不肯離開。”
沈讓突然沉默,最終沒說什麽,只是輕笑一聲 :“是吧。”
深夜的馬路寂靜空曠,沈讓坐在後座時人很放松,望着車窗的浮光掠影,也不覺得疲累,反而有一絲惬意。
一路通暢,紅燈的秒數都快了,沈讓回家時前院的燈還開着。
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文硯修也會為他留燈。
沈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吹着冷風像刀子那樣刮在臉上,他動了動僵硬的睫毛,走進客廳,聽見一聲低低的喘息聲。
岩岩從黑暗中走出來,一開始的腳步是戒備的狀态,認出是沈讓後,才搖晃着短尾巴走上前。
沈讓緩慢的蹲下,揉他的頭:“這麽晚還不睡。”
岩岩伸出舌頭看他。
沈讓默了幾秒,才說:“不過也是,他不睡你也睡不着。”
沈讓沒有在一樓 待很久,換了鞋上樓,腳步放得很輕,打開門時裏面是濃稠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裏面沒有一絲亮光,走進床沿一看,文硯修蓋着被子,睡的正濃。
睫毛垂下來,乖巧的不行。
沈讓低眸看着,有些不解。
居然睡着了。
沈讓看了幾分鐘,便脫下外套,餘光無意間掠過文硯修翻身時露出來手臂,他動作一頓,将被子稍微掀開一角,看了會兒,似乎反應過來了。
怪不得睡得着。
文硯修是被一陣濕熱溫暖的觸感弄醒的,其實也不能算醒,他只是有些意識,自己一翻身就感覺被壓着身體。
他擡手在那人的背上摸索了一陣,才意識到是沈讓,鼻子動了動,嘟囔着說:“你喝酒了。”
沈讓沒回他,一下又一下的啄着柔軟的唇,每次一要深入探索,就戛然而止,似乎特別喜歡那兩片唇瓣,要親很多很多下只能将淡粉色的唇表面吻得水潤濕紅,直至從粉色變成嬌豔的大紅。
文硯修也仰着頭去配合,他喜歡接吻,鼻尖裏全是對方的呼吸,會好喜歡聞。
剛要張口呼吸,沈讓又忽然吻的很深,舌尖互相纏繞,亂攪,連口腔裏的空氣都不放過,像是要吸幹為止。
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稍微提了提嗓子 ,大概能猜到沈讓親吻的節奏,結果一下又一下的啃咬,都快窒息了。
不行了想躲開,被沈讓捏着後頸,扯了回來,繼續親着,啃着嘴唇,不肯放過一絲皮肉。
文硯修的大腦要缺氧了 ,昏昏沉沉的,發現沈讓還在親他。
氣好長。
沈讓忽然問:“怎麽不穿?”
文硯修睜開眼,有些臉紅的點點頭,仰着脖子問他:“要安慰一下嗎?”
吻的太久了,很多事情都沒辦法控制。
文硯修沒想到沈讓會回來,他很高興,高興的想要跟沈讓接觸。
“我要是不回來了,你自己解決嗎?”
文硯修想了一下:“很少。”
他覺得不是很舒服,也沒什麽意思。
“所以就穿着我的衣服睡覺?”
文硯修一愣,也不說話了,直接埋在沈讓懷裏,過了會兒說:“你還抽煙了。”
“沒有。”沈讓邊解扣子邊說,“別人沾上來的。”
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麽,文硯修乖巧的配合着,只是這次跟以往不太一樣,工作得異常緩慢
文硯修困的眼睛都睜不開,啞着嗓子詢問:“你還要多久……”
沈讓将他翻身,親着他後背的蝴蝶骨,“你睡你的。”
文硯修:“……”
結果就真睡着了,但醒來的時候發現燈沒關,文硯修都有點崩潰了,想哭的樣子,閉着眼睛作出控訴,哭腔隐隐:“我難受……”
再次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文硯修重新醒來的是在下午,他從床上坐起來,肚子一陣酸意,捂着下了床,腿也跟着發軟。
這次比之前的副作用要更大,文硯修深呼一口氣,拿起沈讓準備好的毛衣套在身上,衣領寬松,斜斜的露出一大片鎖骨的皮肉,滿是暧昧的痕跡。
不過他沒什麽力氣整理衣領了。
捂着肚子回憶昨晚的細節,嗓子沒有變壞,因為昨晚張開嘴,卻一聲都叫不出來。
沈讓這時候打開門進來,看着他還在艱難的穿褲子,走過去很自然的将人抱在懷裏,幫他穿。
文硯修全程沒反抗,只是低頭看着,看見腳踝處一道齒痕,連臉紅的力氣都沒了,語氣也很虛:“你咬我腳了。”
“不可以?”
褲子穿好了,文硯修還坐在他大腿上,垂着眼睛說:“可以。”
“簡檸在樓下,過來送鮮牛奶的,說是來看你一眼就要回去了。”
簡檸過年要回老家的,算是春節前最後一面,文硯修睜大了眼睛,驚訝道:“那我馬上去洗漱。”
只是剛醒來的文硯修狀态不是很好,下樓時臉色依舊很差。
簡檸都已經喝了兩輪咖啡 ,不得不說,沈讓的手藝還不錯。
她聽見樓上的動靜,擡頭往上看:“硯修,就算是放假你也不用睡到下午吧。”
文硯修走的時候腳步還不特別穩,但簡檸似乎沒有發現異常。
剛坐穩在沙發上,文硯修才慢吞吞的回答:“嗯……下次不會的。”
簡檸被噎了一下,沒有說教的意思,她一頓,觀察着文硯修的臉色:“你氣色好差 ,不會是生病了吧。”
文硯修第一次在朋友面前這麽窘迫,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他猶豫了幾分,最後尋求幫助的看向沈讓。
沈讓眼神很自然地瞥過來:“你說還是我說?”
文硯修不擅長撒謊,就算真的撒謊了,跟他這麽多年的好友,簡檸也會看得出來。
簡檸的眼神産生一絲迷惑:“你們打什麽啞謎?”
沈讓說:“他沒有生病。”
簡檸看過來。
沈讓給文硯修倒了杯茶跟點心,客觀的陳述事實:“昨晚沒睡好。”
“那你好好休息吧。”簡檸還是覺得奇怪,但也沒繼續問下去了,她喝了口茶轉身找岩岩玩去。
文硯修坐直的腰一下子軟下來,沈讓見狀伸手過去錘了幾下,半晌,低頭說:“你今天看起來很累。”
文硯修眼皮有些重:“沒休息好。”
“是被我做的太狠了嗎?”
文硯修一驚,瞌睡蟲都趕跑了,看了眼簡檸的方向,豎起食指放在唇中間。
“你小聲點。”
沈讓低頭看着,忽然湊過去,唇按在那根手指上,隔着手指跟他親吻。
“很小聲。”沈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