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餐桌上,茉莉和簡汀誰也沒有表現出來心裏裝的事,溫馨地陪着茉阿姨看晚間電視。

“茉莉,你去泡三杯茶來。”茉阿姨突然開口,把茉莉遣走。

簡汀知道茉阿姨有話對他說。

“我知道,茉莉喜歡那個窮小子,也不是我想做壞人反對她……”

茉阿姨嘆了口氣,“我這些年頂着寡婦的名,倒也讓茉莉風風光光的長大了,不愁吃穿,可你母親……嫁的那個男人,你也知道,她不得不帶着你過了多少年的苦日子啊,連她自己最後……”

提及母親與他的過去,簡汀只能沉默着把紙巾遞過去,茉阿姨獨自抹着眼淚。

“阿姨,我也……”簡汀也自知他自己現在陷在類似的風波中,哪裏能對這些事情說上話。

“小汀,不用說,我不想為難你,只是如今沒有人能聽我說了。”茉阿姨把紙巾扔進垃圾桶,把桌子上的橘子瓣喂給他,“如果有空,多來陪陪我吧,有難過的事了,也來和我說,把我當你的母親一樣……”

“我會的,阿姨。”

茉莉主動提出送簡汀回家,在車上她這個對着簡汀從來不會停下嘴的人,難得沉默着。

到了簡汀家樓下,她停下車,叫了他的名字,“簡汀。”

簡汀側過頭來看她,發現茉莉兩眼已經通紅,說出的話也帶着哭腔:“你,你先離開這裏吧,想回來過兩年再回來。”

“……沒到那一步呢。”簡汀上次見她這樣,還是在一年前,他安慰道:“至于那些話,更難聽的我也不是沒聽過,別怕。”

“都是我的錯……”茉莉甚至不敢看簡汀,她在自責:“如果當時我沒有讓你替我去相親……”

簡汀把茉莉扳正面對他,嚴肅道:“聽我說,不是你的錯,不要把莫須有的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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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你都養得起我不是嗎?”簡汀用曾經的玩笑話緩解茉莉的心情:“難道說,茉莉姐你後悔了?”

茉莉擦了擦眼淚,努力扯動嘴角:“才沒有,我茉莉說的話永遠作數,但是出了事你不許瞞着我,如果是你,我媽也願意再養個兒子呢。”

“當然。”簡汀心底一片柔軟,拿出手機給茉莉的小男友打電話。

過了沒一會,陳恒頭發還亂着,身上還穿着睡衣和拖鞋,顯然一接到電話就從住處跑出來了,焦急地問:“茉莉呢,茉莉在哪裏?”

“沒事,睡着了。”簡汀指指哭完趴在方向盤上睡着的茉莉,“我回去了,你在這裏陪着她吧。”

簡汀下了車,應下了陳恒的連連道謝。

他走到大門口回了頭,見陳恒把茉莉抱到後座上,讓茉莉躺下,随後脫了外套給茉莉蓋上,就坐在旁邊靜靜地守着她。

“……真好。”

一個月後,中心醫院。

“您的本次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醫生把拍片報告遞給簡汀,“您還年輕,看情況髓內位置愈合的差不多了,可取可不取,如果現在取影響正常生活的話,過段時間再取也更穩定。”

簡汀點了點頭,道了謝。

張秘坐在車內,看起來正在打電話和人争執,見簡汀出來,趕緊罵了兩句就把電話關掉,一看就不想讓他知道。

“誰的?”簡汀上了車。

“……沒誰。”張秘知道逃不過去,嘆了口氣:“好吧,我們旗下的娛樂公司前段時間招新,看好的好苗子一個都沒來,一打聽基本是被一家新開的天啓娛樂截了胡。”

“天啓娛樂?”

“不大,注資五百萬。”張秘皺起眉頭,“明面上那個人誰都不認識,但背後的負責人誰都知道是顧語安,他明擺着是故意這麽做。”

張秘遲疑了一下:“顧家這是在公開與我們作對,現在那家娛樂公司知道內情,被高薪挖走提出辭呈的……不在少數。”

簡汀揉了揉眉頭,“還有其他事吧,不用瞞我,說吧。”

“……除了主公司,我們旗下的其他公司,面臨的情況和這家相差無幾。”

就像逗狗一樣,一次又一次把肉放在嘴邊又拿走,肉有無數片,可對方選擇逗的狗只有一只。

最關鍵就是顧家有這個資本,把肉分成數片,吸引無數人遠離簡汀去狂啃。

至于簡汀,剛起步還沒有多久,就算被徹底打散,誰又在乎?

這還只是不清楚內情的人的做法,跟着利益走而已,像茉莉那邊,知道所謂內情的家夥們,肯定是在碧麗堂皇的晚會上一邊嘲笑着簡汀被顧語安遺棄,一邊在心底期待着,想看簡汀的下場。

簡汀對于他們而言只是個不認識的渺小的蝼蟻,多好的談資,多有趣的樂子。

其他的小公司一邊慶幸火沒有燒到自己,一邊也在偷着樂,絲毫沒有意識到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也不過是顧家能随手捏死的小玩意而已。

如今顧語安随手拿出數個五百萬來羞辱他,簡汀現在的手裏卻連一個五百萬的可用資金都拿不出來。

“……我們拿得出應對措施嗎?”張秘小聲地問道。

“我們的投入基本都在那裏,如果我們最開始準備的項目能啓動……”

張秘心裏着急,直接打斷了簡汀的話:“可是不行,那項目絕對不能少了顧家的合作!”

簡汀掰了掰手指,在這種時候,他居然輕輕地對着張秘笑了一下:“就是這樣,所以你也走吧,張秘。”

“我平時是總想逗你笑沒錯,可你,你別在這種時候對着我笑啊……”張秘抓住簡汀的手,這是他平常絕對不會做的動作,他哆嗦着嘴唇,胡言亂語道:“不想笑就別笑了,你知道就算你去路邊站着讨飯,我也會在旁邊替你跪着端碗的。”

“說的什麽話……”簡汀這回是真被逗笑了,他拍拍張秘握住他的手表示安慰,半開玩笑道:“你也清楚,最多還能撐三個月,你走了我還少發三個月的工資。”

“那我給你打白工。”張秘堅決不接受。

“好了。”簡汀不開玩笑了,他認真道:“去A市幫明揚吧,別告訴他我的現狀,能做到嗎?”

距離他回本市已經一月有餘,明揚堅持每天早上給他打視頻通話,沒有一天表現出不耐煩,他在那邊發展很穩定,楊琏也沒有為難過他,等他再撐住三個月,起碼也要瞞住這三個月,讓明揚安心在A市繼續運作,不能讓他心急跑回本市。

張秘也離開了,這座城市只剩下他自己了。

簡汀反複觀看檢查報告,如今這情況還是不能去做手術,三個月而已,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自從那天開始,簡汀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辦公室,一天只能吃得上兩頓飯,除了不得不閉眼的時候,基本都在處理數不清的麻煩,賠數不清的錢款,每天晚上就睡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裏。

今天臨睡前,已經到了淩晨三點,麻木重複的日子過久了,他對時間的概念也模糊了很多。

簡汀打開衣櫃想換睡衣,無意識地打開了旁邊的暗櫃,一排排熟悉又陌生的禮裙,閃爍着上面珠寶的光亮。

他伸出手一件件掠過去,最終停留在那件水墨色的吊帶裙上。

那是第一次見顧語安穿的……

這些天,他聽過最多的名字就是顧語安,一方面是在不停摧毀着他公司脆弱的地基,等同于告訴所有人在針對他,使他的合作商一個個的離開,處境岌岌可危,另一方面是在和小男友如膠似漆,公開和顧父叫板,拒絕聯姻,聽說顧語安還把反對自己的顧老爺子關在醫療室,不讓除了他的任何人進去看望。

真惡心,簡汀想。

簡汀把那件吊帶裙拿出來,拿剪刀一點點剪碎了,随手扔進了垃圾桶裏,裏面還有幾個壞掉的甜點,是明揚從A市送過來的,他沒時間吃。

“……可惜了。”

“簡總,這是您的邀請函。”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不會接到任何宴會的邀請才對,沒有誰家願意違背顧氏的意願來與他交好。

簡汀略感驚訝地接過來,繁雜華麗的花紋鑲在信封的邊緣,背後右下角有顧氏的專屬印章。

怪不得,原來是看他笑話的。

他打聽了一下,顧語安幾乎邀請了所有本市大大小小能叫的上名的公司,在這種宴會上把他請去,會受多少嘲笑和白眼簡汀心裏清楚。

這些天往他身上貼的充滿惡意的标簽,他不是不知道。

這場宴會不得不去,一旦不去,就是坐實了他故意攀顧家的高枝,現在被戳破了不敢見人。

比這過分百倍千倍的言語中傷,他也同樣受過。

一場宴會而已,簡汀把邀請函放在旁邊,記住了宴會的時間。

三天後,簡汀如約而至。

站在門口的侍者接過了他的邀請函,在看清名字後,目光從尊敬變成了輕蔑,陰陽怪氣地說:“請進!簡總!”

侍者故意大聲說話,旁邊等待進場的老總和富家二代們,目光齊齊望向簡汀,讨論聲在簡汀的背後毫不掩飾地響了起來,但部分人還是略微有點顧及,沒有說的特別大聲。

這一部分都是人精,誰知道日後誰高樓起誰高樓落,留一線總是正确的決定。

“要不說人家能勾引成功呢,這身材前凸後翹的,确實長的有幾分顏色。”

“那張臉也漂亮啊,想想這張臉若是在你的床上……”

……

簡汀明眸微斂,面不改色穿過讨論聲走進會場,争一時的短長沒有意義,他現在沒有資本讨什麽公道,他要做的就是忍耐,最多……最多再忍耐兩個月。

他随意找了個人少的沙發坐下,沒過多久,背後兩步遠的沙發響起了他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名字。

“顧總,來宴會也帶着您的男朋友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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