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入部
入部
第一次見面很匆忙，他基本低着頭，我沒有記住他的長相。
而且說實話，我有那麽幾秒懷疑過白川的智商問題……
嗯，我道過歉了。
雖然晚了一點。
……
“這位是今天起轉到我們學校的白川同學，大家歡迎！”藤峰看向白川，“對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點到自己，白川終于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藤峰，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之後，深深鞠躬，“我叫白川，請多指教。”
他望向前方，掃視一圈，眼神卻有些空洞。
鄉下中學學生不多，坐的也松散，于是白川很輕易就注意到後排靠窗位置上，低頭看書的北信介。
幾乎是下一秒，充盈的水汽彌漫上白川的眼眶，他癟了癟嘴，不管不顧下了講臺，噠噠噠小跑到了北信介身邊。
“北同學。”他小聲叫着，聽起來滿是委屈。
北信介不知道對方在委屈什麽，只是感覺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好像招惹到了麻煩的家夥。
其餘的同學們見狀，開始竊竊私語。
班裏的老實人竟然認識這個一看就不好相與的轉校生，實在引人好奇。
身邊的竊竊私語越來越高，幾乎要将北信介淹沒，他的頭随之越來越低。
但白川好似并未意識到北信介的窘迫，反而興奮地舉起手，對藤峰老師說道：“老師！我要坐在北同學身邊！”
藤峰老師正慢悠悠喝着茶，沒有半點阻止的意思，随意地說道：“正好，他旁邊不是有個空位，你坐那兒就行。”
北信介聞言猛地擡起頭，正好對上了白川笑得燦爛的臉。
……算了，以後躲着點吧。
等白川喜滋滋坐好，藤峰才敲了敲黑板，“好了，開始上課！”
整節課，北信介都沒怎麽聽，因為身邊人的視線，存在感實在太強了，頻頻打斷他的思路。
“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他偏過頭，面無表情地對白川小聲說道。
白川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瞬間漲紅了臉，慌慌張張擡起書，把腦袋鑽了進去。
他難道以為，自己看人看的很隐晦？
再次在心中祈禱對方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北信介終于在下課前五分鐘，聽進去了一句話。
北信介：“……”待會找健吾要一下筆記吧。
北村健吾，北信介的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一個班也一個社團。
一下課，這位竹馬北村健吾就迫不及待地沖到了北信介身邊，眼睛裏充滿好奇，“信介介，你認識新的轉校生？”邊說還邊朝白川的方向努嘴。
“不……”北信介張嘴就要說不熟，脖子上傳來的巨力打斷了他。
“你！距離！”擲地有聲的詞語從頭頂傳來，北信介因窒息感仰起頭，看到了一個下巴，和撅起的嘴唇。
“诶？”北村健吾呆住，“什麽情況？”
只見白川站在北信介的身後，雙手托舉北信介的下颚，強硬地讓對方的視線放在自己身上，而他本人卻忌憚地盯着北村健吾。
啊，護食的動物。
一瞬間，班內的同學們的思想，達到了統一。
有趣。
他們的學校學生少，老師也少，社團活動開展的也不多，日子過得非常平淡，難得來了個城裏人，還跟平日裏冷淡自律的老實人有一腿。
好奇啊，真的很好奇！
“白川同學。”北信介抓住白川的手，往下拉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對方。
“嗯？！怎麽啦，北同學？！”信介叫我名字了！！！
擺脫束縛的北信介轉身站起來，正對白川，認真地說道：“你讓我很困擾，能麻煩你不要這樣做嗎。”
其實是想說能不能離遠點的，不過要是說了，他會哭吧。
北信介看着白川，思維不受控制地發散了一秒，在心裏默默嘆氣。
嗚哇，好直接！
周圍的同學在心裏驚嘆。
北村健吾則是——說了出來，“啊哈哈哈哈，信介介說話一如既往地強啊！”說着露出八顆牙齒，對北信介比了個大拇指。
同學們：某種意義上，你也很強啊……
可以說，不愧是竹馬嗎？
出乎意料，白川被這麽說好像并沒有難堪尴尬，反倒是興致滿滿地高高舉手，“是！我明白了北同學！我會努力的！”
這是個好孩子。
感性的女生們都開始抹眼淚了。
“啊，嗯……”北信介被白川的氣勢震到，張了張嘴，最終轉移了話題，“馬上就要上課了，回位置上吧。”
“是！”白川元氣應聲，聽話地回去坐好，對着寫了下節課上數學的黑板，一本正經掏出了外語課本。
“啊哈哈哈，這家夥好有趣！”北村健吾沒動，拍着大腿指着白川大笑道。
白川聞言，不爽又挑釁地朝北村健吾呲牙，不過只有幾秒，便迅速轉回去，快到北信介以為自己看錯了。
北村健吾輕拍自己的胸口，裝模作樣，“真吓人哈哈哈。”
同學a：狐貍？
同學b；狐貍。
北村健吾：小狐貍哈哈哈……
随處可見稻荷神社或者地龛的地區，衆人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動物，毫不意外是狐貍，還是新生的，爪子都不鋒利的幼狐。
“你也快點回去。”北信介對遲遲不動的北村健吾催促道。
“yes！長官！”北村健吾滑稽地敬了個禮，笑嘻嘻地走了。
沒有意外，鈴聲響起，數學老師進來了。
而白川依舊捧着他的外語課本，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
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北信介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唉……”
或許是北信介的強硬起了作用，接下來白川都沒有再粘着他，直到下午放學，他換好衣服來到體育館。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北信介的眼睛微微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運動服，使勁挺起胸膛的白川。
“北村同學讓我來的！”這會兒，白川對北村健吾倒是沒啥情緒了，還很開心地喊了出來。
忘記說了，北村健吾——是班長。
課間趁北信介去上廁所的功夫，北村健吾就把入部申請書拍到了白川的桌子上。
“幹嘛？”白川皺起眉頭，不爽地說道，連基本的稱呼都沒有。
“入部嗎？”北村健吾毫不在意白川的态度，在白川拒絕之前補充道：“排球部哦，想清楚再回答我吧！”他把入部申請書往白川面前一推，擺擺手，潇灑轉身。
白川低頭，看着已經填好意向社團的申請書，呢喃：“排球……”腦子裏閃過今早看到的那副光景。
入部＝可以近距離觀察信介打球＝關系變好＝好朋友！
刷刷幾下填完個人信息，白川颠颠地跑着把入部申請書還給北村健吾，北村健吾接過來掃了一眼，露出牙齒，笑着對白川比了個大拇指，“那麽放學後就來體育館吧！”
“嗯嗯嗯！”白川連連點頭。
真好搞定。
北村健吾大笑着收起申請書，準備待會交到指導老師那裏。
于是，一放學，白川書包都沒拿，直奔體育館，為的就是給北信介一個大大的驚喜。
目前看來，效果不錯。
白川偏過頭，以為沒人發現，偷摸着竊笑。
嘿嘿，吓到信介了。
“……”北信介無奈，他覺得自己半輩子的氣都在今天嘆完了。
啪啪——
“喲西！訓練開始之前，讓新成員自我介紹一下吧！”北村健吾拍了兩下手，等部員全部看過來說道。
原先零零散散做着自己的訓練的部員們，聞言聚集到了北村健吾旁邊，齊刷刷看向生面孔白川。
白川也不怯場，就是看着沒什麽感情，就幹巴巴地說了一句：“白川，轉校生，初學者。”
北信介這時才發現，這位轉校生，好像有點奇怪？
明明面對自己的時候很正常，除了有些粘人……
因着他們學校平時也沒什麽參加比賽的資格，參加也一般是一輪游二輪游，所以并沒有什麽熱血漫畫般的凝聚力，大部分部員都是當普通的社團活動對待，混個學分的，見白川冷淡，他們便各自散開了，沒有打好關系的想法。
“信介介！”北村健吾拍了怕北信介的肩膀，喚他回神。
“嗯？”
“雖然同齡，但作為排球部的大前輩，白川就交給你了哦！”依舊是熟悉的大白牙加大拇指。
北信介：“……我…”
“拒絕！噠咩！”北村健吾搶先一步，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阻止了北信介的拒絕。
“……好。”北信介其實也很好奇，對白川。
他看向白川，若有所思。
“嗯嗯？”白川見北信介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立馬繃直身體，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走吧，帶你了解一下排球。”北信介說着，向白川招了招手。
白川眼睛一亮，喜滋滋跟上。
兩人！獨處！嘿嘿！
這段獨處，白川像是要把今天沒看夠的全都補回來，北信介講的東西，他完全沒聽進去。
難得說這麽多話的北信介見狀：“……算了，你先跟着我做日常訓練吧，不懂的問我。”
白川根本沒聽到北信介在說什麽，只覺得好像是個問句，就在那瘋狂點頭，見北信介起來，他也跟着起，北信介拿球，他也跟着拿起一個球，然後照貓畫虎，有模有樣地跟着比劃。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但是機械性跟随是白川的強項，他還能一心二用，在心裏憑空描繪起北信介的每一處細節。
好想畫……
碳素鉛筆劃過紙張，扯起一條條細小的碎絨，一點一線，一塊一面，借此，他可以将喜歡的人簡單且永久的留下——以平面的形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