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下來就讓我試試吧

接下來就讓我試試吧

那天言庭和季明辰通話中斷後,他給徐洲打的電話也沒人接。言庭只好一個人在南半球抓心撓肝地度過了一個晚上。不過徐洲醒來後看到了他的來電信息就主動回了一通電話過去。

言庭是在當地時間早上六點二十分的時候接到電話的。他被吵醒後,看着來電顯示忍不住罵了兩句髒話。

前一天季明辰在将近零點的時候給他電話,讓他一個人思來想去,睡不着覺。現在徐洲又大早上打電話過來擾人清夢。這倆家夥現在怎麽都不會算時差了,盡逮着他一個人折騰。

雖然言庭有所怨怼,但是電話該接還得接。他一接通電話就搶先開口問道:“你和季明辰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徐洲沒想到言庭會突然這樣問,楞了一下後很快反應過來了。按照他對季明辰性格的了解,季明辰不太可能會在現階段把事情說出去,哪怕對象是言庭。

而且如果季明辰真的說清楚了,言庭也不會用這種尋求确認的語氣來問他。現在言庭這樣問只能說明他有所懷疑。

雖然梳理清楚了言庭話裏隐藏的信息,但是徐洲并不打算否認。他希望的是能借此從言庭那裏得到更多的信息。

“對。那你有什麽看法?”徐洲表現得很坦然。

“我,我能有什麽看法我又不懂你們的事情。”言庭有些心虛地說。

“那季明辰怎麽和你說的”

“呵。他自己給我打的電話,結果還沒聊兩句呢,他又睡着了。一句有用的都沒說。”

“那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和他出問題了”

“問題一個又一個,你小子不會是在套我話吧?”

“……當然不是。”

“徐洲,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一點真誠了?”

“好好好,是我錯了。那言哥之前打電話過來是想跟我說什麽嗎?”

兩人向來是相愛相殺的互怼組,言庭可難得從徐洲這裏聽到一句認錯服輸的軟話。一聲“言哥”更是聽得他身心舒暢。

他心情一好也就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往外搗鼓搗鼓了。不過他到底是做不到直接說出口,就委婉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對季明辰有一些想法?”

“什麽想法?”徐洲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可是你當初喝醉了自己和我說的”言庭冷哼一聲。他才不信徐洲真的沒聽懂他說的話呢。

“什麽時候的事情”徐洲眉頭微皺,在儲存記憶的倉庫裏一陣搜刮也沒有找到結果。

“去年冬。你在街上表演花樣滑冰,然後出現失誤那次。”言庭又把之前編的事情給搬了出來。

徐洲想起來了但也一時沒話說了。喝酒誤人,那次出門發生的事情他确實是忘得一幹二淨了。

“……我那時候說什麽了”

“你說你——喜歡他。”

“這是事實。你跟他說過這件事嗎”

“當然沒有,不然你馬甲早掉了。”

“你為什麽會幫我瞞着,還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因為知道了以後不知道做什麽,幹脆還是不知道的好。”

“言哥,謝謝你。”

“害,說這些。”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最近出事了的”

“季明辰最近跟我聊天的時候總是怪怪的,那時候我心裏就有懷疑了。昨天他又忽然給我打電話,還沒說兩句就睡着了。雖然他在當時沒有透露出什麽實質性的信息,但是我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具體的我也不記得了。等我看一下聊天記錄。嗯——應該是十月中旬吧。”

“那你為什麽會覺得他表現奇怪?你們是聊了什麽嗎?”

“我們聊什麽還得告訴你啊?聊天記錄是每個人的隐私。叫多少聲哥也不可能給你看。反正季明辰從十月中旬開始就變得很奇怪就對了。”

說到這裏,言庭發現自己已經把能給的信息全都給出去了,可是還是不知道徐洲和季明辰的具體情況。

“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和季明辰現在是什麽情況啊?”

“我和他告白了,被拒絕了。現在,現在就快是陌生人了。”

“我靠,怎麽就到陌生人這一步了?你小子不是說不會告白的嗎?”

“是他先發現了。既然瞞不住,我也希望能自己說出來。”

“那,那我們三個以後怎麽辦啊?我在你和季明辰中間----”

“言哥,對不起。一切變成這樣都是我的問題。關于你之前就知道我喜歡他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再提起了。我跟你還是朋友,他跟你的情誼也不會變,就是我和他還不知道會是什麽走向。但是他說了這段時間不想和我有聯系,所以也拜托你別在他面前提起我了。”

“行吧。目前也沒什麽辦法,只能靜觀其變了。以後事情有什麽進展也跟我說說吧。我雖然人在國外,但還是很關心你們兩個的。”

“我會的,謝謝言哥。”

“洲哥,打起精神來。我真不習慣你現在蔫頭耷腦的狀态,你以前多酷多帥啊。我知道你對自己的事情都是很有想法的,也不喜歡別人管你。但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強求不得的,我們有時候還是要學會放過自己。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了。”

“沒關系,你要說的我都知道。”

“行,今天就先這樣吧。國際長途很貴,我也很困。”

徐洲挂斷電話後,倒在沙發上長舒一口氣。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了房間裏,明明是柔和而溫暖的色調,徐洲卻覺得刺眼。

他閉上眼睛,将手臂覆在上面擋住了外界的光亮。強求不得?得與不得都是求了才知道的。

關于言庭提到的十月中旬這個節點,徐洲首先就想到了他和季明辰一起在野外露營的事情。過程中他唯一的逾越之舉就是在深夜牽了季明辰的手。

從一點點靠近對方時的緊張和悸動到最後十指相交時的心跳如雷,徐洲都牢牢地記在了心裏。如果季明辰是從露營以後開始有所懷疑的話,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季明辰當時也是清醒的。

想到這裏,徐洲輕輕地笑了。原來連你也曾想過替我遮掩,只是碎掉的相框打破了最後的平靜,是嗎?

既然你已經努力過了,那接下來就讓我來試試吧。反正無論是什麽樣的結局都不會比現在的局面更加令人難以忍受了。

那天晚上以後,季明辰和徐洲沒有再見過一次面,也沒有過任何聯系。

季明辰在剛開始的時候其實很不适應。他不适應習慣性打開的聊天框,不适應空空的副駕駛,也不适應走在路上時的安靜。

事實上,他并不感到孤獨。可心理上的落差又是客觀存在而難以忽視的。相交多年,季明辰從來沒有想過他和徐洲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徐洲已經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但習慣和依賴并不能說明什麽,只會讓季明辰更加警戒。他并不希望自己因為這份依賴而模糊了內心的感覺,動搖了之前的決定。

季明辰一直在适應沒有徐洲的生活。身邊也會有人調侃地問他和徐洲是怎麽回事,但季明辰每次都不正面回答,而是轉移話題。慢慢地,身邊的人也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默契地不再他面前提起徐洲了。

季明辰偶爾也會感慨原來在不刻意尋找對方的情況下,兩個人真的可以完全遇不到。一切的發展都和他那天晚上設想的一樣。在這段時間裏,他和徐洲好像真的變成了陌生人。

然而季明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陷入了另一個困境。那天晚上,他提出要和徐洲當一段時間的陌生人,那一段時間之後呢?他當時的本意是希望兩個人都有冷靜下來的時間和空間。但事實上他和徐洲的問題是一個徹底的死結。

他接受不了不純粹的感情和關系,他割舍不掉和徐洲的十年情誼。而他割舍不掉的恰恰是他接受不了的。

所以從徐洲對他的感情暴露的那一刻開始,一切的結局就注定了。一段時間的陌生人會變成長久的陌生人,他和徐洲最終也會失去對方。“暫時”兩個字不過是他對問題的逃避,對自己和徐洲的心軟。

兩人再一次見面是在兩周後的周三。這天,季明辰有一節晚課要上。按照他的習慣,他通常會提前十幾分鐘到教室,而這時候的教室一般是沒什麽人的。但是今天季明辰一進教室就看到徐洲一個人坐在裏面。

看見季明辰進來了,徐洲站起身來主動開口說:“季明辰,我們聊聊吧。”

季明辰不确定地問:“現在?”

徐洲說:“下課以後,我在西門的那家茶室等你。”

季明辰輕輕點頭:“好。”

徐洲說完就走了,季明辰就在他身後看着他離開。他想:手上的紗布已經拆了,傷應該也好全了吧。

徐洲從臨安離開的第二天,季明辰就約了上門取件,通過同城快遞把先前買的藥寄到了徐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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