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人
女人
白思笍開棺的念頭最終還是落了空，只因明明每次都要太陽高高挂起才來羊家的村民們今日居然異常地早。
“天亮了你們都回去吃飯吧！”看到幾人還在靈堂有村民上前說道。
衆人發現村民們的神情都很淡然，縱使看到血淋淋躺在地上的屍體他們也都跟沒看到似的根本無人問津。
沒人在意死的是誰？也沒有好奇怎麽會有人死得如此慘烈？就好像這樣的場景他們已經看得麻木了一樣。
對于早飯大家其實都沒什麽胃口，但為了保持體力還是紛紛盡可能地吃飽了些。
飯後趁着有村民過來定制紙紮用品的時候白思笍把沈蒨叫了出去，不過沒多久他們就回來參與了紙紮制作。
“照這個速度來看上午我們是出不去了。”沈莘粘着花圈估算了一下時間說。
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生意就變好了，一個早上他們就接到了七個花圈和兩對金童玉女紙紮人的訂單。依照他們半生不熟的技術做下來，如今一個半小時過去了花圈只完成兩個多一點，而金童玉女還剩下一個半。
紀勍褚聽後搖頭：“你想的太樂觀了，我覺得全部完成的話今天根本就沒時間出去。”說完粗手粗腳的他就把金童的一只眼睛給貼歪了。
得，還得花時間重來。
白思笍一邊接過少年剪短遞過來的細鋼絲綁着花圈架子；一邊在心裏盤算時間：“這樣下去不行，下午我們分頭行動。一組繼續留下做紙紮；另一組還是出去找線索。”
衆人聞言都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一番商讨下來決定由沈莘帶着啤酒肚、王步鵰和少年留下，白思笍、紀勍褚以及沈蒨出去。
“哥哥你不要我了嗎？”對于分組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但唯獨少年可憐巴巴地拉着白思笍不肯放手。
“怎麽會呢？”白思笍心疼地趕緊蹲下身安撫：“這次出去有一定的危險性，阿琰乖乖在這裏等我們回來好不好？”
“哥哥……”少年不依：“阿琰不怕危險，阿琰就想和哥哥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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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可愛怎麽這麽喜歡粘人呢？”沈莘見白思笍說不通少年就趕緊出聲幫忙：“跟着姐姐我不好嗎？姐姐也很喜歡你呀！”
“可是姐姐你沒有我哥哥好看啊！”少年睜着一雙水靈的眼睛看向沈莘顯然格外地真誠。
‘咔嚓——’
沈莘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響。
沈蒨和王步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王步鵰更是直言道：“阿琰你要是顏控的話就誰也不要跟了，拿面鏡子看着裏頭就行。”
“要不要鏡子啊小可愛？”沈蒨揚了揚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小圓鏡問。
見大家都沒站到自己這邊少年将臉頰都給氣鼓了，他用泛着淚光的眼睛看着白思笍的同時往紀勍褚那瞟了一記。後者立馬露出一臉的不忍幫忙對白思笍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帶上他吧！”
“不行。”一直都是順着少年的白思笍這一次竟是鐵了心不同意：“阿琰聽話，要不然我要生氣了。”
眼見着白思笍真的不會退讓少年這才不情不願地點下了頭：“那好吧！阿琰乖的，阿琰聽哥哥的話。”
白思笍這時又被少年乖巧地模樣弄得心軟了，他擡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露出了笑容：“阿琰好乖！”
紀勍褚默默地嘴角一抽搐，不忍直視。
午飯後沈蒨在沈莘耳畔悄悄耳語了幾句就帶着一包東西跟着白思笍他們出門了，一路上三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默契地走到了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裏後才停了下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蒨說着動作神速地開始化着精致妝容。
既然打聽是打聽不出任何消息的，那麽這一次他們就決定主動出擊。老人曾經特意告訴過他們不要讓女生落單，反之就是落單了想必一定會有事發生。
“這犧牲可大了呢！”紀勍褚面露痛苦地感嘆。
沈蒨‘啪啪’地拍着粉撲大氣凜然地表示：“有付出才有收獲嘛！”
紀勍褚忍不住勸道：“你拍少點，臉上抹那麽多粉都能搓湯圓了。”
“不行啊，拍少了毛孔遮不住。”
在紀勍褚的‘哇哇’慘叫中沈蒨好不容易化完了妝前者又有了新哀嚎的點：“啊……你幹嘛脫我衣服？”
沈蒨這才住了手略有歉意地說：“抱歉啊，平時給屍體脫習慣了。”她松開手對着紀勍褚示意：“你來，你自己來哈！”
紀勍褚很是委屈，感覺自己就像是條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弱小且無助。
白思笍耐心地一直在旁等着，二十分鐘的時間裏他親眼目睹了沈蒨一步步地将紀勍褚從一個貨真價實的大老爺們變成了一位身材高挑，留着利落短發的漂亮女人。
“牛！”他朝沈蒨豎起了大拇指。
紀勍褚卻渾身不自在地扯着身上用床單做成的收腰長裙變扭道：“這樣我連路都不會走了。”
“多走幾步就習慣了。”沈蒨将所有東西都收拾完後說：“要不你在這先練練？”
紀勍褚覺得有道理便開始來回踱步起來。
白思笍這才放心問：“你的化妝品哪裏來的？”他到這裏後身上的東西都無故消失了，想必其他人也應該是一樣才對。
沈蒨一愣，随即确認紀勍褚不會聽到後小聲回答：“喪葬公司的工具還是很齊全的。”
得，白思笍秒懂。
“喂，你們覺得我走得怎麽樣？”不遠處未覺自己用的是跟屍體同款化妝品的紀勍褚舉着手朝他們問道。
“不錯的。”白思笍給予答複後和沈蒨對視一眼，默契地決定自己一定不會将化妝品的事情說與當事人知曉。
陳家村很少來外人，因此當一個陌生女人獨自出現在村裏後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雖然這個女人身高有點高，身子骨看起來也挺硬朗的，但是這些依舊都無法妨礙她被村民們關注的事實。
起先女人只是漫無目的地在村裏頭到處走動，後來估計是走累了就在路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只見她曲着腿，單手撐在身後盡情地享受着陽光的普照。
白思笍和沈蒨隔着一段距離始終跟在其身後細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起先看到她的村民們還都只是好奇地多留意了幾眼，漸漸地便有膽子大的年輕小夥上前搭起了讪。
有問名字的，有問年齡的……當然問的最多的就是是不是單身？
不過以上種種問題都被紀勍褚以笑代答了，到最後笑僵的他也很無奈啊，他除了笑還能咋地？總不能一開口讓大家知道他其實是個說話比他們還糙的純爺們？
就這樣很快陳家村又有了新話題——來的長腿姑娘是個啞女。
整整半天紀勍褚可謂是在陳家村博足了眼球，直到估摸着天色差不多時他才按照之前計劃好的找了戶人家求宿。
白思笍和沈蒨待他成功住下就回到了羊家聲稱紀勍褚下午的時候就與他們走散了，王步鵰沒作多想。啤酒肚雖然狐疑，但想了想覺得白思笍他們并沒有說謊的必要也就沒作聲了。
沈莘是知道內情的，不過她什麽也沒問，只是對兩人說了下工作的完成度。
少年在白思笍進來的時候就滾動輪椅挨到了對方身邊開啓了粘人精模式：“哥哥你出去的時候有沒有想我呀？”還沒等白思笍回答他自己又趕緊補充着：“我可是很想哥哥的呢！但我有乖乖聽話沒出去找哥哥哦！”
白思笍被他讨好賣乖的樣子逗樂了忙将自己下午用狗尾巴草編成的小兔子放到了他的手中：“喜歡嗎？”
“呀……”少年驚喜地瞪大了雙眼：“是哥哥專門給我編的嗎？”
白思笍點點頭。
“我很喜歡，謝謝哥哥！”少年愛不釋手地将小兔子來來回回打量了個遍，最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護着。
除去沒有回來的紀勍褚之外今晚需要抽簽守夜的有六個人，正好是三人守過，三人沒守過。
一輪結束後，抽到打勾的兩張是沈蒨、沈莘姐妹倆。
白思笍見狀不假思索地就主動和沈莘做了交換。
王步鵰雖然還是依舊很害怕，但是他也是很講義氣地跟沈蒨表達了自己可以代替她去的意思，不過對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就是了。
“哥哥這一次說什麽我都要一起去。”好不容易将白思笍等了回來的少年見他等下又要跟自己分開時立馬表明了意願。
沒想過少年連這都要跟的白思笍一時之間感到了頭疼。
“如果不讓我一起去的話我就等你們去靈堂後自己去。”少年信誓旦旦地道：“你要是不讓我進靈堂，我便在門外等着。”
誰也無法确定晚上沒進過靈堂只待在外面的話會不會同樣有危險存在？白思笍自然不舍得拿少年試驗，因此只能無奈地對着一張擺明了是在威脅自己的小臉道：“讓你去，讓你一起去滿意了吧？”說完忍不住伸手輕輕掐了一記立馬換上了一臉得意笑容的臉頰子。
達到了目的的少年心情超好地将自己的臉往白思笍的方向靠近了些說：“哥哥要是喜歡可以多捏捏的。”
“那個……”沈莘突然舉起了手對衆人說道：“我也想一起去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