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紅
變紅
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啤酒肚顯然對此結果很是滿意,他一臉‘只要你們求我,我就告訴你們’的模樣等着被當成香饽饽提問。哪知剛才緊張起來的氣氛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歡愉感。
還沒等他摸清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便聽到有人終于開問了,只是對象并不是他。
“這樣的話今晚的命中率又低了兩個對不對?”這是那個肌肉男問的。
“那我得把昨天拿出的空簽紙再放回去才行。”其中一個女生自言自語着開始在屋子裏找起了東西。
啤酒肚下意識裏覺得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就在他盤算着是不是該離開的時候老天爺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
“大家來抽今晚的守夜簽吧!”沈莘晃着合着的雙手說完便将八張便簽紙撒在了八仙桌上:“你們要不要先抽?”
刀疤男看了一眼花花綠綠折好的紙堆剛想拒絕就見啤酒肚思索了幾秒後伸手取了一張,于是習慣跟着對方的刀疤男順勢也拿了一張綠色的。
兩張紙在衆人眼前漸漸打開了,一瞧,嘿,巧了不是,兩張居然都打着勾。
紀勍褚忍不住笑了笑。
王步鵰第一次不害怕地随意就帶走了一張。
剩下的幾人也都進行了合理分配。
“這什麽意思?”啤酒肚只覺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少年眨眨眼貼心地給自己的前同伴們解釋:“就是你們運氣不太好,今晚不能睡了要守夜哦!”
“切——”刀疤男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對于經常熬夜通宵吃吃喝喝吹牛逼的他來說,晚上不睡能算大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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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以為意地又哼了一聲。
“今晚終于可以安心吃頓晚飯了。”沈莘一身輕松地在長板凳上坐了下來。
白思笍也将少年推了過去看了眼一頭霧水的兩人開口勸道:“這裏的飯菜還行,等下兩位記得多吃點。”
“沒錯、沒錯……”畢竟是最後一頓晚餐也說不定了。
紀勍褚一腳跨過長板凳在沈莘隔壁的長凳上坐了下來,當然後半句話他怕把人吓跑就沒說出口。
沈蒨和王步鵰也各自挨着沈莘、紀勍褚落了座。
刀疤男見狀一屁股也坐上了大家特意給他們留出的長板凳上,啤酒肚雖然疑惑但也還是選擇入了座。
不多時送晚飯的村民來了:“別忘了守夜的事。”放下飯菜離開前他不忘提醒道。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對我們說?”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衆人啤酒肚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沒有啊!”沈莘夾了個雞腿啃了一口回答:“該說的我們都說了。”
“是嗎?”啤酒肚有些不太相信。
正在盯着豬蹄考慮着要不要來一口的王步鵰在美食和身材之間很是糾結。
“偶爾吃一次沒關系的哦!”少年咬着白思笍夾給他的豬蹄表示:“很好吃的!”
“很好吃嗎?那我也來一個。”紀勍褚舉着筷子也夾了一個。
沈蒨吃得比較清淡,只見她夾了筷青菜香幹後難得關心了一下他人:“放心吃吧,我們真的沒有隐瞞任何事情,只不過剛剛忘記告訴你們了守夜是要去靈堂裏的。”
“什麽?”猛扒拉飯的刀疤男瞬間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驚愕地看着沈蒨問:“什麽靈堂?”
“還能是什麽靈堂,自然是供死人的地方啊!”沈莘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了刀疤男一眼。
刀疤男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你們是不是坑我們?”他将飯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兇狠狠地問道。
王步鵰自打得知了今晚自己不再需要膽戰心驚後心情始終都很好,因而在見到對方的惡意威脅後立馬也放下了碗筷。
“你說什麽?”他邊撸着袖子邊問道:“簽難道不是你們自己抽的嗎?人難道不是你們自己來的嗎?”
“我看有些人不順眼很久了。”紀勍褚也在一旁搭腔。
啤酒肚深知以二對六他們讨不到便宜就立馬勸制住了同伴:“別激動,大家都別激動嘛!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說,慢慢說。”
刀疤臉也知道自己雖然看起來兇狠,但論實力肯定連一個肌肉發達的王步鵰也打不過,于是消了火氣,順着啤酒肚給出的臺階下來了。
最終無論兩人心裏是幾萬個不願意他們還是乖乖跟着來接人的村民離開了,不過到底人心都是肉長的。
“天亮之前別出靈堂。”就在刀疤男和啤酒肚跨出屋子時白思笍代替大家朝兩人說道。
生命都是平等的,他們不會偉大到用自己去替他人受過,但卻願意力所能及地幫上一把。
當晚幾人又就着白天的事情展開了讨論,紀勍褚一組人在聽說了老人與日記本的事情後情緒低落了幾分,不過好在他們自己又得到了一些其它的線索。
“這個陳家村有個奇怪的現象……”沈莘作為代表将他們了解到的消息說了出來:“但凡家裏有女孩出生村長便會帶着人趕來将孩子帶走。”
正常情況下孩子的家人們肯定不會同意這種事情的,然而在陳家村每家每戶居然都默認着這樣的事情。
“剛出生的孩子那麽小會被帶去哪呢?”沈蒨詢問。
“這個我們沒有問出來,不過一個月前有件事情打破了陳家村的平靜。”沈莘接着道:“據說有個老太太在全村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孫女扮成孫子養了十幾年,直到最近一個月才被人發現。”
白思笍第一個反應道:“那孩子是不是叫妞妞?”
王步鵰搖頭更正:“不是妞妞,是牛牛。”他記得很清楚。
然而現場已經聽說了老人的事情後的其他幾人心中早已紛紛都明白了過來,牛牛就是妞妞沒錯。
“後來呢?妞妞也被村長他們帶走了?”沈蒨忙問。
老人拉着她一聲聲叫喚着‘妞妞’的情景太讓她印象深刻了,如果可以她想要找到對方,親自将老人留下的東西交給她。
沈莘點點頭,她沒再說話了,因為後面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白思笍聽着衆人各抒己見的讨論聲陷入了沉思,他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無意識地輕輕敲擊着少年的輪椅靠背。
少年沒有作聲,只是側着身子靜靜地注視着白思笍。
時間一分一秒緩緩流逝,幾人讨論的聲音也随着睡意的襲來逐漸小了起來。
“啊——”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天際。
被驚醒的衆人齊刷刷尋找着同一個人的聲音。
“不是我,我沒叫。”王步鵰自覺地舉手示意。
“是靈堂的方向。”沈蒨在被隔開的大通鋪另一邊提醒。
燈火通明的靈堂在蒙蒙亮起的晨色中顯得異常的亮堂,可不同以往的是今日的裏頭顯得格外的血腥。
啤酒肚滿是驚恐地跌坐在地上,他的臉上、手上、衣服上都濺着赤紅色的血跡,而一股子區別于血腥味的尿騷味若有若無地飄蕩在空氣中。
但對此情景衆人也只是順帶一眼就過了,因為他們把重點都放到了正趴在血泊中的刀疤男身上。
沈蒨上前探了探鼻息和脈搏後确定了對方已成了屍體。
紀勍褚上前幫着将屍體翻了過來說道:“和上一回一樣,也是爆肚而亡的。”
“嘔……”再一次見到各種身體內髒混雜着流了一地後王步鵰控制不住地作嘔了起來。
推着少年的白思笍看了王步鵰一眼,見他只是幹嘔酸水沒大礙才開了口:“棺材的顏色又變了。”
這回連粗線條的紀勍褚也發現了不同:“是不是變得黑中有點紅?”
白思笍颔首:“沒錯,确切地說它正在向紅色轉變。”
沈莘想了想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話:“想要黑色變成紅色,那麽就得往裏面加進大量的紅色,至于紅色哪裏來嘛……”她看了一眼地上幾乎就要将刀疤男完全浸透的血液沒再吭聲。
“所以思笍那天說的沒錯,棺材的确是在程序員死的時候顏色就發生了變化。”紀勍褚恍然大悟道:“羊大……”
“啊?”軟在地上的啤酒肚突然擡起了頭,看起來神志清醒了不少。
被打斷了話的紀勍褚看了其一眼撓了撓頭繼續虛心地求教說:“羊大的棺材為什麽會變顏色呢?”
本以為他會說出什麽大結論的衆人頓時感到極為無語。
一直在細細查看屍體的沈蒨在這時忽然神色一變出聲了:“不對……”
“什麽?”所有的注意力換到了她這邊。
沈蒨指着屍體上的傷口正要解釋,可話都到嘴邊了她視線一轉又改了口:“沒什麽,我剛看錯了。”說完起身補充道:“屍體和上一具一樣死于肚皮開裂。”
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的衆人神色各異地在靈堂中查看了起來,唯有白思笍別有深意地看了看沈蒨。
“哥哥在想什麽呢?”少年動作自然地推了推他的手背問。
白思笍盯着棺材的方向平靜道:“我在想要不要開棺。”